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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珩野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出院那天,他只有一個人。
剛收拾完東西走出醫院大門,身后突然沖出來幾個黑衣男人,幾人直直朝他奔去,直接將他摁倒捂住口鼻。
沒等他來得及掙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一路上上昏昏沉沉,再次清醒,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漆黑的廢棄工廠,周圍全是密不透風的高墻,只有房頂上的縫隙鉆進來絲絲白光。
他的手腳都被麻繩綁住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意識到被綁架后,他強作鎮定,四處張望想找到出口。
可漆黑一片的環境影響了他的視線,他后退時不小心壓到了樹枝。
“咔嚓——”
輕微的響動在空曠的室內被放大了十幾倍,他身體僵硬,提著心臟覺察著動靜。
漫長的一分鐘過去,鐵門沒被推開。
段珩野剛將提起的心放下,視線突然一亮,鐵皮門從外被推開。
幾個混混摩擦著手掌,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邪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
“終于醒了?可把你盼醒了,暈過去的哪有醒的好玩,你別怕,我們就是受人之托,給你一個教訓?!?/p>
“不會死的,最多,就是殘了?!?/p>
為首的混混最先朝他撲去,笑著揚起手里的木棍砸在他身上。
“唔——”
“誰派你們來的,放開我!”
“他給你們看了什么條件,我給你們看雙倍,你們放開我!”
段珩野拼盡全力反抗,可他提不去一點力氣,只能垂著頭接受暴力的毆打。
木棍和拳頭一下接一下砸在他的身上,很快他嘗到了一股血腥味。
手臂,大腿被打斷,眼看著意識越來越薄弱,他心中一片絕望,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這時,鐵皮門被人重重的踹開。
“段珩野!”
夏星禾一向冰冷的眼神此刻布滿了陰戾憤怒,她快步沖過去護住段珩野,讓身后的保鏢驅趕混混。
“給我往死里打!”
拳肉碰撞的聲音過后,慘叫聲傳進段珩野的耳朵,不出片刻,那幾個混混便奄奄一息的縮在了角落,低聲哀嚎求著饒命。
“段珩野......”夏星禾低頭看見他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她脫下外套蓋在他的身上,微微打顫的指尖不受控的摸向他的臉,“段珩野,是我。”
聽見夏星禾的聲音,段珩野恍惚的找回點意識。
“夏星禾......”
“你終于來了......”
他的眼眶一熱,就在他以為自己得救時,顧樊生突然從跌跌撞撞從鐵皮廠的隔間跑了出來。
此刻他衣衫不整,干凈的眼睛蓄滿了淚水,臉上寫滿了恐懼,顫抖的聲線滿是恐懼。
“星禾,救救我!”
“是段珩野,都是他算計好的,他找人想打死我,還演了自己被毆打的戲碼,要不是我自己冒死跑到隔壁,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星禾,你不要被他騙了!”
說著,顧樊生落下自己的衣角,露出被鞭打的痕跡,以及手腕被鉗住過的手腕。
空氣倏然安靜的只剩下顧樊生的抽泣聲。
半響,夏星禾猛地站起,眼底的心疼被暴怒取代。
“段珩野,你真是一點都改不了!”
“我和你說過,別碰樊生,你為什么就是不聽?!”
夏星禾目光如刀,刀刀刺向段珩野。
段珩野心中的漣漪被擊垮,眼睛甚至還沒來及褪紅,他掀起眼,一字一句說道,“我沒有?!?/p>
“我從頭到尾就沒見到過顧樊生——”
話未說完,就被夏星禾陰沉著臉厲聲打斷。
“到了現在你還想狡辯,樊生是什么樣我最清楚,誣陷你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倒是你,這種事情你做的還少的么?”
夏星禾冷著臉拆掉段珩野手腳上的麻繩,“我就不該又來救你,既然是你的手筆,那你就自己承擔后果?!?/p>
“這里距山腳下四個小時,你就靠著那雙腿,慢慢走回去,好好長長記性!”
段珩野瞳孔收縮,他沒想夏星禾連證據都不講,直接給他定了罪。
他紅起眼,“夏星禾!我說了我沒有!為什么你就是不能相信我!”
“就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就活該承受無端的污蔑?”
“第三次了,這是你第三次不分青紅皂白給我定罪,他顧樊生做不出來我做的不少?認識這二十年我到底對你做過什么?!夏星禾,什么時候你能看一眼證據!”
夏星禾有一瞬的僵硬,這是段珩野第一次如此激烈的朝她嘶吼。
從前哪怕是吵架,他都是十分冷靜的。
她心臟有一瞬的難受,在這一瞬,她甚至也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果斷了。
但沒等她去找那幾個混混問話,顧樊生就替她做了這件事。
他踉蹌著跑到混混身前,讓他們說是誰逼他們做的。
當他們手指統一指向段珩野時,夏星禾臉色瞬間陰沉到恐怖。
她就不該相信這個滿口謊話的男人!
“段珩野,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
“你真令我感到惡心。”
被灌過敏源送進醫院他沒哭,被綁架差點打死沒哭。
但是現在,他哭了。
哭自己五年可笑的堅持,哭自己到現在才徹底斷了念想。
夏星禾低頭看了眼癱坐在地上哭泣的段珩野,喉嚨微微干澀,但她不在意的壓了下去,轉身帶著顧樊生離開。
只給他留了一車的車尾氣。
更新時間:2025-05-03 09:5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