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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里埋伏著有人,透過樹葉縫隙閃光的就是利刃。隔得遠,又有樹木遮擋,屠枝看不清有多少人。

他們在埋伏誰?

記憶中天北城這條官道并沒有匪徒,難道是仇家來尋仇的?亦或是匪徒得知天北城權貴出城,故意在此攔截?

屠枝好奇之下干脆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下,拿出餅子邊吃邊等,她要看看匪徒打劫的對象是誰。

約摸等了一刻鐘,從官道駛來一隊人馬。

來了,屠枝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她瞇起眼運足目力望去,一個人影快速閃入樹林,應該是前去打探的人。

不多時,樹林內寒光閃閃,埋伏的人準備行動了,而官道上的人卻毫無所覺。

隨著車隊走,屠枝看到板車上坐著的人很面熟,細想之下發現,帶頭的正是蕭家染坊的大管事——蕭洪。

屠枝還以為蕭明早走了,沒想到今日還能碰見。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屠枝不想管,但看在那日多給的銀子份上,她決定見機行事。

思及此處,她放輕腳步飛快往山腳走。

到半山腰時,匪徒已經與蕭家染坊的人交上手了。

蕭家離開前,給蕭洪留了十幾個護衛,而涌上來的匪徒卻有三四十人之多。

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有護衛陸續受傷。

蕭洪躲在一輛騾旁望著窮兇極惡的匪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看來今天要把命交待在這了。

沒發現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繞到身后,直到冰冷的刀抵在他背上。

“不許動!把所有銀錢交出來!”

蕭洪舉起雙手,嘴里哀求,“交,我交!你別殺我!”

他說完雙手哆嗦著打開騾車上的大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個上紅木小箱子。

不等他轉身,那賊人上前劈手奪過箱子,喝道:“身上的錢也拿來!”

蕭洪扯下腰間掛著的荷包,賊人一把扯過荷包,順勢一腳踹在他腰上。

蕭洪跌倒在地,忍著身上疼痛,抬眼看見面前的人,驀地瞪大眼睛。

“張三,居然是你!”

名喚張三的賊人將荷包塞進懷時,露出猙獰的笑,“大管事,沒想到吧?風水輪流轉,你也有今天。”

蕭洪怒急,抬手指著他,“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做?”

“不?。啃∪?,既然待我不薄,為何還要趕我走?”

張三回想起自己的苦苦哀求,蕭洪卻鐵了心,毫不留情將他趕走,要不是失了染坊的工作,他娘就不會死,兒子也不會被人搶走。

如今他有了這些錢,就可以贖回兒子。

“你嗜賭成性,若不是你偷拿染坊物品去賣,主家又怎會趕你走,染坊里的人只要做得不過分,我都會睜只眼閉只眼。你不知感恩就算了,還恩將仇報。”

張三人品差,若不是顧及他上有老,下有小,他早趕他走了,而不是等偷盜東窗事發,蕭洪覺得自己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

“說再多也無用,你今日必須死,受死吧!”

張三說著舉刀就朝蕭洪腦袋砍去。

蕭洪嚇得趕緊閉上眼,心里大呼,我命休矣!

等了一會,張三的刀還沒落下,反而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滴在臉上。

睜開眼,蕭洪就見張三手中柴刀和箱子掉落在地,在他額頭正中插著一柄薄薄的飛刀,不斷有血流出來。

張三身形站立不穩,眼看著就要撲在自己身上,蕭蕭連忙往旁邊滾,張三轟然倒地。

有人出手救了自己!

是誰?

蕭洪緩過神,扭頭朝與匪徒打斗的人影望去,就見一個穿薄灰藍短打衫的年輕婦人,手起刀落兩下就結果了一個匪徒性命。

其他匪徒見領頭和張三已死,嚇得不敢再往前沖,他們今日算是踢到鐵板了,折損了那么兄弟,連頭兒也死了。

余下的人相互對視一眼,轉身就朝密林里鉆。

屠枝沒有去追出,她把沾在柴刀上的血在匪徒身上的擦干凈。

蕭洪被小廝扶了過來,他對屠枝躬身行禮,“多謝屠娘子救命之恩!”

屠枝微微側身,受了半禮。

“大管事無須多禮?!?/p>

蕭洪以為她與自己一樣是南下,“屠娘子,這是去哪兒?”

屠枝晃了下背上的背簍,“在這附近獵了兩只兔子?!?/p>

聽到她說是上山打獵,蕭洪有些失望,旋即斂起心神,左右看了下,低聲道:“聽聞昨日大魏與西戎一戰中,虞將軍受了傷,聽說朝廷已派兵增援?!?/p>

屠枝心中瞬間明了,難怪今日權貴就爭相把家眷送走,虞將軍受傷,權貴們對朝廷打敗西戎沒信心。

朝廷腐敗到,讓官員失去信心。

回過神,又聽蕭洪繼續道:“你孤身一人,還是要早做打算?!?/p>

“多謝大管事提醒?!蓖乐c點頭,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想著回去就去衙門開路引,情況不對就隨時離開。

護衛奉上擦干凈的飛刀,屠枝接過轉身往來時的路走。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蕭洪深深嘆息一聲。

“傷口包扎好我們繼續趕路。”

“大管事,那這些匪徒們的尸首怎么處理?”

“前面有條溝,就扔在那里吧?!?/p>

蕭洪抱著箱子回到自己坐的那輛驢車,踢了腳地上死不瞑目張三,“快去投胎,來世做個好人。”

屠枝回到山腳下,小溪邊有一堆熄滅的灰,宋家三口已經回去。

申時,城門外還有四五個村民在賣柴火。

屠枝上前問價,村民們不想把柴再挑回去,開價比早上便宜了三文錢。

柴禾質量不錯,屠枝一下把幾人的柴禾都買了。

村民們見她一個婦人拿不了這么多柴,得知她住的離城門不遠,主動幫忙將柴送上門。

買柴可比自己從山上砍了再挑回來方便多,屠枝現在不差錢,干脆與五人訂下以后每天都送一擔柴過來,作為報酬,她按他們早上賣的價格給。

砍下的柴有人要,不用在城門吹冷風,買主又如此大方,賣柴的村民哪有不愿的,于是爽快應下。

推開門,宋氏父子在院子里整理砍回來的柴,覃氏用竹篩晾曬野菜。竹篩上原本晾曬的菜干被她扎成一小捆掛在屋檐下。

“柴房在那里,麻煩師傅幫忙把柴挑進去?!蓖乐壬碜尩揭贿叄钢穹繉u柴村民道。

覃氏放下手中活計走到屠枝身旁,“喲!買這么多柴?得花不少銀子吧?!?/p>

“山上遠,光憑我一個人下雪前肯定攢不夠過冬的柴禾,索性就花點錢買?!?/p>

屠枝放下背簍,走到柴房指揮村民把柴禾摞整齊。

路過時,覃氏鼻子微動,好濃的血腥味,她目光不自覺往背簍瞥了眼,就看見露出的一撮灰毛,好奇地伸手扒開遮蓋的樹葉,里面躺著三只肥碩灰兔,脖頸處有干涸的血跡,早已死去多時。

好肥的兔子!

更新時間:2025-05-03 09:2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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