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前,皇上的白月光從江南回來了。他縱容她殺了我的侍女,
害我的母親和妹妹掉入荷池,雙雙殞命。我曾是他舉案齊眉的妻子。
他也曾許我鳳冠霞佩、母儀天下,一生一世一雙人。后來他要立別人為貴妃,
我親手主持大典,他問我:[不怪他嗎?亅當真可笑,我沒告訴他,我病了,活不了多久了。
1我從十七歲入宮,做了皇后的第十二年,宇文淵的白月光回到宮中。她叫宋如荷,
人如其名,如荷般清麗絕塵,帶著江南煙雨的溫婉,施施然踏入這深宮。她入宮那日,
宇文淵親自去迎,而我站在鳳儀宮的臺階上,遠遠望著他們相攜而來。他看她的眼神,
像極了當年初遇我時的模樣——溫柔、專注,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及她重要。
當年我與還是皇子的宇文淵初見時,是在一場宮宴上。那時我十七歲,父親是鎮國將軍,
哥哥是兵部侍郎,而我,是京中最矜貴的貴女之一。宇文淵那時并非太子,
只是先帝眾多皇子中不起眼的一個。他站在角落里,眉眼清冷,卻在我經過時,
輕輕扶住了我險些滑落的披帛。[姑娘當心。]他低聲道,嗓音溫潤如玉。我抬眸看他,
他亦回望我,眼底似有星河。后來,他常常借著拜訪我父親的名義來府上,
每次都會帶些小玩意兒給我——有時是一支雕工精細的木簪,有時是一冊孤本詩集。
他在將軍府的后院,握著我的手說:“昭昭,若是我登基,必讓你做我的皇后,
一生一世一雙人?!蔽倚帕???傻弁踔異?,終究薄情。我入宮十二年,
陪他從奪嫡的血雨腥風中走來,為他生兒育女,看著他一步步登上皇位。
但我終究在他心中抵不過宋如荷2她是宇文淵年少時的白月光,是他藏在心底多年的執念。
她一回宮,他便迫不及待地封她為貴妃,縱容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宋如荷入宮不過三日,
我的貼身侍女青梧便死在了御花園的蓮池里。她渾身濕透,臉色青白,
脖頸上赫然是一道紫黑色的掐痕。而她的指尖,
死死攥著一片破碎的衣角——那是宋如荷最愛的月白色云錦。我跪在青梧的尸體旁,
指尖顫抖著撫過她的臉。她從小跟著我,是我在這深宮里為數不多能說真心話的人。
“皇后娘娘節哀?!彼稳绾烧驹谖疑砗?,聲音柔柔的,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這丫頭手腳不干凈,偷了臣妾的鐲子,被臣妾教訓了幾句,竟自己跳了池子。
”我緩緩站起身,轉身看向她。她今日穿了一襲淺碧色紗裙,襯得肌膚如雪,眉眼如畫。
可那雙眼睛里,卻藏著毒蛇般的冷意?!笆菃幔俊蔽逸p聲問,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意外。
她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淡然。我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宇文淵,他眉頭微蹙,
目光在我和宋如荷之間游移,最終卻只是淡淡道:“一個婢女罷了,皇后不必太過傷心。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冷了。2我沒忍住,揚手狠狠扇了宋如荷一記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御花園里回蕩,她嬌嫩的臉頰立刻浮現出鮮紅的指印。她踉蹌著后退兩步,
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竟敢...""本宮是皇后,教訓一個連妃嬪都不是的賤人,
有何不敢?"我冷冷道,指尖還在微微發麻。宇文淵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秦昭!你瘋了?"我抬眸看他,忽然笑了:"皇上心疼了?
"我用力抽回手,"那您知道,青梧可是我自幼跟我一同長大……亅3"夠了!
再怎么樣也不過是個賤婢!"宇文淵厲聲打斷我,眼中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暴怒,
"皇后就是這般母儀天下的?"宋如荷立刻跪倒在地,梨花帶雨地哭道:"都是臣妾的錯,
求皇上不要責怪皇后娘娘......"她仰起那張紅腫的臉,眼中卻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
我忽然覺得可笑至極。曾幾何時,那個為我描眉畫鬢的少年郎,
如今竟為了另一個女人對我惡語相向。"皇上說得對。"我緩緩摘下鳳冠,
青絲如瀑散落肩頭,"臣妾確實不配為后。"宇文淵瞳孔驟縮:"你......""母后!
"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我的長子黎兒不知何時沖了出來,
小小的身子擋在我面前,張開雙臂像只護崽的雛鳥。"父皇不要兇母后!"黎兒仰著頭,
烏溜溜的眼睛里噙著淚,"青梧姑姑最疼黎兒了,她不會偷東西的!
""兒臣...兒臣看見青梧姑姑被推下去的!"黎兒突然語出驚人,小手指向宋如荷,
"是她!那天她穿著白衣服,把青梧姑姑按在水里!"滿園寂靜。宋如荷的臉色刷地慘白,
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秦昭,你竟讓黎兒來冤枉如荷?
"宇文淵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他一把將黎兒拽到身后,"朕沒想到,你為了爭寵,
連自己的孩子都利用!"我的心像被利刃生生剖開,疼得幾乎站不穩。黎兒嚇得大哭起來,
拼命掙扎著要回到我身邊:"父皇放開!兒臣沒有說謊!
"宋如荷立刻撲過來抱住宇文淵的手臂:"皇上息怒,
小殿下定是被人蠱惑了......"她轉頭看我,眼中閃著惡毒的光,"皇后娘娘,
您怎么能......""閉嘴!"我厲聲喝道,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宇文淵,
你可以不信我,但黎兒是你的親生骨肉!""夠了!"宇文淵抱起哭鬧的黎兒,"從今日起,
黎兒由太傅親自教養?;屎蠼泺P儀宮,
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4鳳儀宮門扉重重闔上時,
殘陽的余暉恰好被銅鎖割裂成細碎的金箔。我扶著冰涼的宮墻緩緩坐下,
聽著黎兒漸行漸遠的哭喊聲,喉間泛起鐵銹般的腥甜。
十二年前那個少年許諾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終究在這道朱門里碎成了齏粉。
禁足的日子格外漫長。我倚在窗前,看著庭院里的梧桐葉由綠轉黃,又被寒風卷成枯枝。
御醫每日來診脈時欲言又止的神情,讓我愈發清楚自己時日無多。倒是宋如荷,
隔三岔五便遣人送來她新得的綢緞首飾,那些華美的匣子打開時,
總能聞到若有似無的嘲諷氣息。冬至那夜,我咳出的血染紅了半幅錦被。
自幼照顧我的嬤嬤跪在榻前,顫抖著遞來一封密信:"娘娘,
將軍府剛送來的......"信箋上是哥哥熟悉的字跡:"過你日母親帶小妹入宮,
見機行事。"我攥緊信紙,心中有絲絲感動。5冬至后的第三日,母親帶著小妹入宮了。
我強撐著病體坐在銅鏡前,讓嬤嬤為我梳妝。鏡中的女子面色蒼白如紙,雙頰凹陷,
只有唇上那抹胭脂勉強添了些血色。"娘娘,您這身子..."嬤嬤的手在我發間穿梭,
聲音哽咽。"無妨。"我輕聲道,"母親難得入宮,我不能讓她擔心。
"宮門開啟的聲音傳來,我扶著桌案起身,雙腿卻一陣發軟。嬤嬤急忙攙住我,
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母親一身素衣,牽著十歲的小妹走進殿內。看到我的瞬間,
她的眼眶便紅了。"昭兒..."母親顫抖著喚我,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
"你怎么瘦成這樣?"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宮中事務繁忙,讓母親擔心了。
"小妹撲進我懷里,她正是二八年華,長的明艷動人,
自從知道我病了且禁足鳳儀宮便常來進宮來陪著黎兒。此時她長的像極了當年的我,
仰著臉天真地問:"姐姐,皇上為什么不讓黎兒來見你?黎兒昨日還偷偷跟我說想你呢。
"我胸口一陣刺痛,輕撫小妹的發髻:"黎兒要跟著太傅讀書,等過些日子...""娘娘!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
"宋...宋姑娘帶著人往這邊來了!"我面色一沉,立刻將小妹推到母親身后:"嬤嬤,
帶母親和小妹從側門離開。""來不及了。"宋如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帶著甜膩的笑意,
"臣妾聽說秦夫人入宮,特來拜見。"她穿著一襲月白色繡荷長裙,發間珠翠搖曳,
施施然踏入殿內。身后跟著四個膀大腰圓的嬤嬤,眼神陰鷙。我擋在母親和小妹面前,
冷冷道:"本宮正在與家人敘話,宋姑娘若無要事,請回吧。
"宋如荷掩唇輕笑:"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不過..."她目光掃過小妹,
"這位就是秦家的小姐吧?長得真是可愛。"小妹怯怯地往母親身后縮了縮。
母親警惕地將她護得更緊,沉聲道:"這位姑娘有何貴干?"宋如荷不答,
反而轉向我:"娘娘,皇上說了,您還在禁足期間,不宜見客。
秦夫人和小小姐就由臣妾代為招待吧。"我心頭警鈴大作:"你敢!""娘娘言重了。
"宋如荷笑容不變,"來人,請秦夫人和小小姐去御花園賞梅。"那兩個嬤嬤立刻上前,
不由分說就要拉人。母親厲聲喝道:"放肆!本夫人乃一品誥命,誰敢無禮!"我上前一步,
揚手就要打宋如荷,卻被她身后的嬤嬤死死按住肩膀。宋如荷湊近我耳邊,低聲道:"秦昭,
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嗎?皇上現在心里只有我。"她退后一步,
提高聲音:"秦夫人,請吧。聽說御花園的荷池雖已結冰,但景色別有一番風味呢。
"我拼命掙扎,卻敵不過那幾個嬤嬤的力氣。眼睜睜看著母親和小妹被帶走,
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娘娘!"嬤嬤扶住我,
...快去告訴皇上..."嬤嬤含淚搖頭:"皇上今早出宮狩獵去了..."我如墜冰窟。
宋如荷是算準了時機來的。不過半個時辰,噩耗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秦夫人與秦小姐在御花園賞梅時,不慎跌入荷池。雖經宮人全力相救,但因天寒水冷,
二人均已殞命。6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扶著宮墻踉蹌著往外走。一瞬間,天旋地轉,
我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娘娘!娘娘!"宮人們驚慌失措地圍上來。我推開他們,
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御花園跑去。寒風如刀割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痛。
荷池邊圍滿了人。我撥開人群,看到兩具蓋著白布的尸體靜靜躺在那里。
白布邊緣露出母親最愛的那個翡翠鐲子,和小妹今早才系上的紅頭繩。我跪在她們身邊,
顫抖著手掀開白布。母親和小妹的面容青白,頭發上還結著冰碴。
小妹的手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角,像是死前最后的依靠。
"啊——"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俯身抱住她們冰冷的身體。周圍宮人紛紛跪地痛哭。
我抬起頭,看到宋如荷站在不遠處,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宋如荷!
"我嘶吼著撲向她,卻被侍衛攔住,"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宋如荷故作驚慌地后退:"皇后娘娘節哀,秦夫人和小小姐是自己失足...""你撒謊!
"我歇斯底里地掙扎,"你害死了她們!你會有報應的!""夠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宇文淵一身獵裝,面色陰沉地大步走來。我如見救星,
撲到他腳下:"皇上!宋如荷害死了母親和小妹!求皇上為臣妾做主!
"宇文淵皺眉看向宋如荷:"怎么回事?"宋如荷立刻跪下,淚如雨下:"皇上明鑒,
臣妾只是邀請秦夫人賞梅,誰知她們走到荷池邊時,冰面突然破裂...""胡說!
"我厲聲打斷她,"母親從不會靠近水邊!她知道小妹怕水!
"宇文淵的目光在我和宋如荷之間游移,最終嘆了口氣:"秦昭,朕理解你的悲痛,
但此事純屬意外。如荷也是一片好心...""一片好心?"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宇文淵,你瞎了嗎?她害死了我的至親!""放肆!"宇文淵怒喝,"皇后失態了。來人,
送皇后回宮!"侍衛上前架起我,我拼命掙扎:"宇文淵!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的!
"7我被拖回鳳儀宮,重重摔在地上。宮門再次緊閉,我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無聲地流淚。
母親和小妹的死,徹底擊垮了我殘存的希望。那個曾許諾護我一生的少年,
如今眼睜睜看著我的至親被害,卻選擇包庇兇手。夜深了,我獨自坐在窗前,
看著慘白的月光灑在庭院里。嬤嬤悄悄進來,遞給我一封信:"娘娘,將軍府送來的。
"是哥哥的字跡:"昭兒保重,為兄定會為母親和小妹討回公道。"我將信紙貼近心口,
淚水再次涌出。哥哥不知道,我已經沒有力氣等待公道了。御醫來診脈時,
我平靜地問:"我還有多少時日?
"御醫面露難色:"娘娘...若好生調養...""說實話。""多則兩年,
少則.…幾月。"我點點頭:"多謝。"御醫走后,我取出珍藏多年的那個木匣。
里面是宇文淵當年送我的定情信物——一支粗糙的木簪,一本手抄的詩集。
那時他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為了這支簪子,手上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我將它們一件件扔進炭盆,看著火焰吞噬了那些虛假的誓言。
8宋如荷被封為貴妃的大典定在臘月初八。那日清晨,嬤嬤紅著眼睛為我梳妝:"娘娘,
您身子這樣弱,何必...""本宮是皇后,"我看著銅鏡中形銷骨立的自己,
"這是本宮的職責。"鳳冠沉重地壓在頭上,幾乎要將我纖細的脖子壓斷。
我穿上厚重的朝服,一層層華美的衣料下,是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軀體。大典在太和殿舉行。
我緩步走上高臺,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宇文淵端坐在龍椅上,宋如荷一身貴妃朝服,
跪在階下。我接過禮官遞來的金冊,聲音平靜地宣讀冊文:"咨爾宋氏,淑慎性成,
勤勉柔順,雍和粹純...特封為貴妃,賜居長春宮..."念到一半,
我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喉間涌上一股腥甜。我強忍著咽下,繼續宣讀。
金冊在我手中微微顫抖,但我的聲音卻異常平穩。大典結束后,宇文淵叫住了我:"皇后。
"我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皇上有何吩咐?"他眉頭微皺:"你...不怪朕嗎?
"我忽然笑了,那笑容一定很難看:"怪您什么?怪您縱容宋如荷害死我的侍女?
怪您不信黎兒的話?還是怪您眼睜睜看著我的母親和妹妹被害,卻包庇兇手?
"宇文淵臉色驟變:"秦昭!你...""皇上不必動怒。"我平靜地打斷他,
"臣妾不怪您。臣妾只是...不在乎了。"說完,我轉身離去,留下宇文淵怔在原地。
回到鳳儀宮,我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嬤嬤驚慌地扶住我:"娘娘!
老奴去請御醫!"我拉住她:"不必了。"我喘息著,"去...去把黎兒帶來,我想見他。
"嬤嬤含淚點頭,匆匆離去。我靠在榻上,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秀遍g,
我仿佛回到了十七歲那年,初見宇文淵的宮宴上。他站在角落里,眉眼如畫,
輕輕扶住了我滑落的披帛。"姑娘當心。"記憶中他的聲音溫柔似水。我緩緩閉上眼睛,
淚水滑落臉頰。"母后!"黎兒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強撐著睜開眼,
看到我的孩子哭著撲到我榻前。"母后你怎么了?
你不要嚇黎兒..."他小小的人在我的黎兒的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袖,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強撐著支起身子,用帕子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母后沒事。
"我柔聲說,卻忍不住又咳了兩聲,喉嚨里泛起熟悉的腥甜。"母后騙人!
"黎兒哭得更兇了,"嬤嬤說母后病了,很重很重的病..."我將黎兒摟入懷中,
感受著他小小的身體在我懷里顫抖。他才七歲,卻已經經歷了太多。我撫摸著他的頭發。
"黎兒,母后有話要告訴你。"我捧起他的小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無論發生什么,
你都要記住,母后永遠愛你。""兒臣不要母后死..."黎兒抽噎著說,
"兒臣要永遠和母后在一起..."我的心像被刀絞一般疼痛。窗外,暮色已經籠罩了皇宮,
鳳儀宮的燭火在風中搖曳,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好,黎兒,
母后還會陪你再走一會兒,你還記得青梧姑姑是怎么死的嗎?"我輕聲問。
黎兒的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他點點頭,
"兒臣看見...看見那個壞女人把青梧姑姑按在水里...""噓..."我捂住他的嘴,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黎兒,這些話以后不要對任何人說,記住了嗎?
還有母后告訴你要叫她宋姨姨,這是為你好。""可是父皇...""你父皇是天子,
你是皇子,你永遠不可相信權力相爭者的話。"我打斷他,心如刀割,"黎兒要答應母后,
保護好自己。母后早就找好照顧你的人了。"黎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襟:"母后跟兒臣一起走嗎?"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只能將他摟得更緊。殿外傳來腳步聲,嬤嬤慌張地跑進來:"娘娘,皇上往這邊來了!
"我心頭一緊,急忙將黎兒交給嬤嬤:"快帶黎兒從后門走,別讓皇上看見!""母后!
"黎兒掙扎著不肯松手。"聽話!"我厲聲道,隨即又軟下聲音,"黎兒乖,
母后晚些時候再來看你。"我順便將一張紙條塞進他的手中。9嬤嬤強行抱走了哭喊的黎兒,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剛站起身,殿門就被推開了。宇文淵一身明黃龍袍站在門口,眉頭緊鎖。
自從宋如荷入宮后,他已經很久沒來過鳳儀宮了。"皇上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我冷淡地問,強忍著胸腔里的疼痛。宇文淵走進來,
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寢殿:"朕聽說黎兒來了。""已經回去了。"我平靜地說,
"太傅管教嚴格,黎兒不能久留。"宇文淵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說:"秦昭,你變了。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是啊,我變了。我的侍女死了,母親和妹妹也死了,而皇上您,
卻忙著封那個殺人兇手為貴妃。""你還在怪朕。"宇文淵嘆息一聲,"如荷已經解釋過了,
那些都是意外。""意外?"我冷笑,"那皇上知不知道,宋如荷在江南時已經嫁過人?
她的夫君死得不明不白,留下了萬貫家財...""住口!"宇文淵暴怒,
"朕不許你污蔑如荷!"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皇上可以殺了我,
但請答應我一件事——善待黎兒。他是你的親生骨肉。
"宇文淵的表情微微松動:"黎兒是朕的皇子,
朕自然會..."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咳嗽打斷。我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更新時間:2025-05-03 03:4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