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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竹馬的故事 野枇杷 23160 字 2025-05-03 01: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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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半個鄉里姑娘,是個早熟的,對竹馬白皓的叔叔一見鐘情。然而白叔叔離我太遠,

等我長大他已定了親。我發現長大后的竹馬白皓風姿更盛,便動了非分之想。

一我家住在青銅鎮鎮郊,我爹高秀才在鎮上學館坐堂,我娘在屋前種菜養雞管理一片桔園。

我隨我爹識得字,灌了點文墨。我隨我娘操持家務。我有個小兩歲的弟弟,他是家里的希望,

從小跟隨我爹讀書,將來要考學做官的。我十二歲這一年,家里來了兩位遠客。

來客一大一小,是一對叔侄。大的那位是個白凈儒雅的青年,容貌俊秀,淺笑和煦。

爹讓我叫白叔叔。風度翩翩的白叔叔給我和鴻飛一人發了一個紅包。

他不像過年那些親戚給紅包似的,總是鴻飛的紅包比我的錢多。他給我們都是一吊錢。

小的那位是時年十一歲的白皓,比我小一歲。他像個小大人一樣正襟危坐,

抿著唇挺直著腰背。容貌與白叔叔有五六分相似,卻不說不笑,冷如霜雪。

給他端上滿滿的一盤橘子,黃橙橙的都是賣相特別好的,然而他一個都沒動。

我直愣愣地看著他,終于忍不住,拿出主人的熱情,招呼他道:“這橘子很甜的,

你剝一個嘗嘗。”他看向我,眼眸沉靜,表情淡漠,也沒言語。我一愣。

白叔叔聞聲對我笑道:“紅舒姑娘,白皓要在你家住一段時間,麻煩你多擔待了。

”我臉一紅,忙說:“不麻煩,歡迎還來不及呢!”白叔叔俊秀又溫和,被他看一眼,

我就莫名地羞澀。而白皓這人很特別,不同于我以往見過的孩子,他很矜持,

放在他面前的橘子不動,給他麻糖不動。幾乎不說話。

結果給客人準備的零嘴讓我和鴻飛吃了個飽。次日,爹送白叔叔到渡口坐船走了。

白皓留在我家,與鴻飛一起上學館念書。叔侄倆過夜的小廂房,騰出來給我做閨房。

我在鴻飛房里的床鋪,騰出來給白皓睡。娘說我大了,該分出來睡了。白皓沒有言語,

默默地聽從安排。鴻飛私下還不樂意,說不喜歡跟個啞巴睡在一個屋里,怪沒意思的。

娘一改往日對他的寵溺,瞪他一眼,肅然道:“誰啞巴!你再說我撕了你的嘴!”娘說,

我爹與白皓的爹是曾經的同窗好友,白皓的爹已經過世了。他娘是個癡情女子,

沒兩年也郁郁而終。爹每年都修書到白家,詢問同窗遺孤的狀況。白叔叔要去瀟湘書院讀書,

便把白皓托付給我家照顧。白皓無父無母,沉默寡言大概是太傷心了。娘又說,

當年爹求學的時候,經常在白家蹭飯,白皓的奶奶對他可好了。我們得記著這些恩情,

對白皓好點。“哦,我以后不說就是了?!兵欙w吐吐舌頭。我心里一顫,

說:“這么久了他還傷心嗎?難怪總不說話也不笑。”娘嘆了口氣。

我捏了捏兜里舍不得吃的麻糖,走到白皓身邊塞到他手上。我說:“鴻飛是個貪吃的,

只要能吃到嘴里就不管不顧,你千萬別在我家講客氣,給你吃你就吃,不然就該被他搶走了。

”他低著頭,慢慢地合上手掌,握住了糖粒。我很高興,心滿意足地走了。

二娘為了讓鴻飛會讀書,每天給他煎一個雞蛋補腦子。每次他們吃雞蛋,我就別開臉去不看,

免得咽口水。我生日這天,終于吃到了一顆水煮蛋。我一點點咬著,細細地嘗著味道,

生怕吃急了還沒有回味夠。白皓生日這天,娘也給他格外煮了個雞蛋。我躲開了,

撿回兩顆田螺放進火紅的灶灰里煨。煨熟了,香氣撲鼻。我剝了殼吹著熱氣吃掉了一顆。

正準備消滅第二顆的時候,忽然有了主意。我找到白皓,問他雞蛋是否吃了?!皼]。

”一個字讓我笑得更甜了些,我伸出手打開芋頭葉,給他展現熱乎乎的田螺,

賣力地夸贊:“煨田螺你沒吃過吧?你肯定沒吃過。我告訴你可好吃了,要不要嘗一嘗?

”他沒吭聲。我再接再厲:“我剛才吃了一顆,這顆給你了?!闭f著塞到他手里。

又放慢了語氣試探地問:“能不能給我吃點雞蛋?一小塊就好?!彼粗?,

神色依然淡淡的,但是他把整顆雞蛋都放到我手里。“我不吃了?!彼f。我很意外,

再次跟他確定,沒錯,就是我理解的意思,他不吃雞蛋,全給我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

心想:你反正每天有煎雞蛋吃,不差這一個。于是,我用田螺換了他的雞蛋,生怕他反悔,

趕緊走開,找了個沒人處悄悄地吃了。這次之后,我認定白皓雖然不言不語的,

為人卻很不錯。我對他更照顧。娘與鄰居大娘一起裁衣,我把碎布料收集起來做手套。

第一副縫得歪歪斜斜給自己用。第二副縫得針腳不均給鴻飛用。

第三副稍微整齊規整給白皓用。鴻飛戴上手套的時候,白皓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須臾。

我心細,怕他多想,悄悄地對他說:“我剛學做的不好,他那個是練手的,

我還有幾塊好布料留著給你做?!薄班??!彼廊皇堑囊粋€嗯。三這個寡言少語之人,

讀書卻是個厲害的,字也寫得漂亮,引得爹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欣賞。

連帶著對話多調皮的鴻飛越來越看不順眼。鴻飛讀書比不過他,又嫌他無趣不會玩,

跟他耍不到一塊,反倒是跟住在不遠的薛凌形影不離。我看白皓形單影只地坐在房里,

不是看書就是寫字,不是寫字就是看書,或者站在門前樹下望望天,他都不想玩的嗎?

他也不笑,來到我家還沒有笑過。我便想帶他到桔園里轉一轉。

我給他準備了一個背簍和一把剪刀,問他去不去摘橘子。他眸光一亮,嗯了一聲,

起身準備走。我連忙讓他先換身粗布舊衣服,免得刮壞了身上的好衣服。

他身上穿的是家里帶來的衣服,那淺藍色的布料一看就是好料子。他有些迷茫地站著不動,

我拍了下腦門反應過來:“哎呀!你哪有粗布衣!你等著,我給你找找。

”我給他找出一套鴻飛的衣服。鴻飛閑不住,衣服不是刮爛就是撕爛,好料子穿著浪費,

娘特意為他做了幾套粗布衣。白皓猶豫著沒接,我直接塞到他手里丟下一句:“你快點換,

我在外面等你!”我在門外站得腿酸了,他終于手足無措地走了出來。

青灰色的粗布衣穿在他身上,更襯得他臉白如玉。鴻飛穿著大一號,他穿著正合適。

“挺好看的,比鴻飛穿著還好看?!蔽矣芍缘刭潎@,一面遞上背簍讓他背上。

他垂眸不語地跟在我身后。娘見了他一愣,旋即罵我:“你怎么叫白皓來干活?

你這個懶丫頭就想偷懶!”我說:“我沒有,白皓總坐在家里,還沒有來過桔園呢。

來看看怎么了?”娘看著白皓,他的臉依然冷清沒有表情,然而娘似乎頓悟了什么,同意了。

她笑道:“白皓,那你就來摘橘子玩玩。隨便吃啊。嬸子家別的沒有,橘子管夠!

”黃橙橙的橘子一團團一簇簇,小燈籠似的掛在碧綠的樹枝上,看著就賞心悅目。

我告訴白皓選向陽的一面摘,這一面的橘子更熟更甜。他點點頭,認真地手持剪刀剪起來。

我們摘完一簍就倒進園外路邊的大籮筐里,滿了娘會挑回家。白皓讀書認真干活也認真,

不像鴻飛總想偷懶?;?。我看他的速度已經不亞于我了,不由地笑道:“白皓,

要是你是我親弟弟就好了?!蹦锫犃宋业脑挘残Φ溃骸鞍尊┍绕鹞壹银欙w來,

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鴻飛有你一半懂事聽話我就滿足了。

”我便歡快地對娘說:“要不你認白皓做干兒子吧?!蹦锟聪虬尊┱f:“好哇!

”白皓垂著眼簾走到一棵樹后掩住了臉,大概是害羞了。我們只好笑笑,終止了這個提議。

四一轉眼白皓已經在我家住了一年。這日來了個道士,路過我家討碗水喝。見門口有條凳子,

就順便坐下歇會腳。正巧爹帶著白皓和鴻飛散學回家來。道士見了他們兩個,頓時兩眼放光,

連連夸贊他們是練武的好苗子,想要收他們為徒。他當場演示了一番拳腳功夫,

把我們眼睛都看直了?!澳芪哪芪洳攀呛媚袃貉?!”他對爹說。爹還未說話,

鴻飛就驚恐地說:“我不當道士!”道士哈哈大笑:“小兄弟,誰說讓你當道士了?

你跟我學點拳腳功夫,我收點糧米。這么簡單的事用不著那么復雜!”原來,

他是附近銅鑼山上道觀里的張天師,近些時日下山到鎮上擺攤算卦拆字看八字,

想找個免費的吃住地。聽說爹就在鎮上教書,白皓和鴻飛也要去鎮上上半天課,他更是歡喜,

一拍大腿說:“那敢情好!極好的事!我正好擺半天攤,回來就教你們,兩不耽誤,

這不是極好的事嗎?”爹也覺得極好,當天就收留了張天師。

讓娘把小廂房收拾一番擺了張竹床,臨時搭了個鋪給他睡。于是這張天師就在我家落腳下來。

每日下午帶著白皓和鴻飛蹲馬步打拳腳。爹還親自動手,在屋旁的歪脖子樹上掉了個沙袋,

讓他們打。我跟娘更忙碌起來,殺柴做飯燒水,每頓飯不敢怠慢。雖然做不到每餐吃肉,

至少得有一道豆腐或者炒雞蛋。張天師逗留了個多月才走,臨走叮囑他們好好練。

到冬日的時候,可以上山住觀里再學,不收學費只收點肉和米。娘巴不得他走了,

他走了我們省了很多事。再說米和菜也可以省下許多。娘當面不說,背后早就嘀咕了,

說張天師吃的多。這段時間的練武倒讓白皓和鴻飛的關系好起來。有時他倆對打,

打到了臉上也不生氣,只當切磋。他們每天不是學這個就是學那個,我也不得閑,

也有的東西學。娘讓我學裁剪,可我做了幾雙手套和幾雙襪子之后,就沒了興趣。

我的針線總是歪歪扭扭,沒那個耐心一針一線地縫縫補補。我發現了我的樂子,

那就是看話本子。我有時溜進爹的書房偷來話本子看,被娘逮到就是一頓罵。我躲我房里看,

只要閂門就是有鬼。躲小廂房也不能閂門。于是,我便躲到白皓的房里去。

蹲在他床頭蚊帳后,從門口根本看不見那有人。他不像鴻飛,鴻飛喜歡拆我的臺告我的狀,

他什么都不說。況且娘見他在屋里寫字溫書,也不會來打擾。于是,

我一有空就懷揣本書躲進他房里。以往鴻飛跑出去浪,我總要說幾句。

現在我巴不得他在外面浪不要回來。他一回來我就沒地方偷看話本子了。

六這日我又趁著娘不注意,溜進了白皓的房里。他聽見動靜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我對他打個手勢使個眼色,就繞過他閃到床頭后面,掀起床上的被褥拿出藏在底下的話本子,

借著有些昏暗的光線看起來。看到精彩處,不由地裂開了嘴。誰知鴻飛突然回來,

倒在床上一時還不走了。我屏息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不一會兒手就酸了,脖子也發麻。

白皓坐在書桌前,他的視線可以看見我。于是我看向他,想對他使個眼色支走鴻飛。

誰知我看了好一會兒,他頭動也不動,眼睛瞟也不瞟。老僧入定似的。倒是鴻飛先開了口,

他說:“你會做彈弓不?我們做個彈弓打鳥去!”白皓頭也不抬:“不去。”怎么不去,

你去啊,把他引走啊!我心里這樣叫嚷,可是他目不斜視,我的希望他看不見。

鴻飛嚷嚷:“你這人好沒意思,木頭似的,真是受不了你。薛凌!你死哪去了!

去玩也不叫上我!”鴻飛哼哼唧唧一陣,又叫:“那我們倆來打沙包吧,

你總寫那些不頭痛呀!”白皓沒回應,不過好歹眼皮一掀往我這邊看來,

我趕緊不停地眨眼給他遞眼色,嘴巴一歪朝外努努嘴,意思是跟他去。

白皓別開目光說:“你去吧。”我瞠目,沒想到這人木成這個樣子。

聽見鴻飛跳下床蹦了兩下,嚷嚷道:“你到底來不來?我說你別寫了,顯得你多好學似的,

搞得我總挨罵!”白皓說:“我寫完這篇?!兵欙w語氣歡喜起來:“那我先出去打了,

你寫完就來陪我練?!闭f著,腳步聲出門遠去了。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把話本子塞回被褥下,

輕手輕腳從床頭里面走出來。經過白皓身邊時,與他四目相對,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這是我第一次充滿怒氣地對待他。我本欲與他理論幾句,想著時機和地點不對,

還是先走為妙。心里存著不滿,傍晚吃飯時,我就不去叫他。娘看缺了一個人,

便不悅地對我說:“你怎么不叫白皓來吃飯?”我沒好氣地說:“這么大個人吃飯還用叫呀,

不知道什么時候吃飯啊!”“咦,你這丫頭怎么了?”娘有些訝異。爹掃了我和鴻飛一眼。

我不動,扛著他的眼神殺。鴻飛嘟囔一句:“吃飯還用叫!”說著正準備起身,

卻見白皓走進堂屋來了。我立即別開眼不看他,低頭扒飯。聽見娘熱情地招呼他:“白皓,

快來吃飯,就等你了!”誰等他了,我反正先吃了。吃完飯我收拾桌子,

瞥見白皓站在堂屋外望月,我終于憋不住,走過去氣鼓鼓地叫:“白皓!

”他收回目光看向我:“嗯?”看著他氣定神閑的模樣,我的火氣大了幾分,

質問:“你自己說說,自從你來了我家,我對你不好嗎?我對你比親弟弟還好!而你呢,

你是怎么做的?”他一臉無辜地反問:“我怎么了?”還我怎么了,我氣得一頓,

說:“關鍵時刻你沒事人一樣,幫忙說句話的事你都不干!”他定定地看著我,忽然嘴一裂,

笑了。我頓時顧不上生氣,已然呆了。我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吶吶地問:“你笑什么?

”他轉過臉去不答。我心癢癢地想知道,又問一句,可這人不讓我看他的臉,也不回答。

我很無奈,還想再問,聽見娘在喊:“紅舒,碗收了沒?趕緊洗了燒水!”“哦!

”我應了一聲,只好乖乖地干活去了。七之后我想著,白皓的房里也不安全,

有人來了他不會幫忙打掩護。于是我借著去桔園干活的時候,把話本子帶去桔園看。

這天我照樣拖著筐子去桔園收枯枝做柴火,先找了塊干凈的草地看起了書。我正看得起勁,

忽覺有些異樣氣息,抬頭就看見個人,猝不及防地一叫:“啊!”反應過來是白皓,

才拍拍心臟回籠:“你干嘛沒聲的,嚇死個人!”白皓沒說話,然而嘴角勾了勾。又笑了。

我說:“好呀,白皓,我算了解你了,你喜歡看人笑話!”“沒有?!彼q解。

我訝然地看看他,沒想到他還會辯解。又奇怪地問:“你怎么來了?”他淡然道:“來轉轉。

”“哦,寫字寫煩了吧,是該出來透透氣,”我說,“你來得正好,

你把地上的干樹枝撿到筐箕里,撿滿了用筐箕上的繩子綁好,等會拖回家作柴燒?!甭勓裕?/p>

他不眨眼地看著我。我不由地露出一個笑臉:“怎么了?不愿意呀?”他沒吭聲,

我使勁看他的臉,又看看他平靜如水的眼眸,也看不出他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我只好打著哈哈說:“那算了,也沒多少事,我等會自己撿就是了?!蔽矣旨佑涂雌鹪挶咀?,

里面才子佳人的故事可精彩。白皓走開了,沒一會兒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我循聲一看,

樂了,他真的開始撿柴了。等他撿滿了兩筐柴,綁好了繩子,我的話本子也看了一個段落。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把話本子裝進一個破布里,再塞到筐箕里的樹枝下。

拖著一個筐箕拉手往回走。他拖著另一個筐箕旁邊跟著。我一面走著,

一面回味著才子佳人的故事,

腦子里不由地把自己所見的俊朗的、能稱得上才子的人物搜刮了一遍,搜出了白叔叔。

白叔叔算是我見過的人物當中,最俊朗溫潤的男子了。于是,

我扭頭問白皓:“你叔叔什么時候來看你?”他說:“不知?!蔽矣行┦?,

又問:“那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接你?”白皓腳步一滯,微蹙眉眼深深看向我:“他沒說。

”“哦?!蔽倚睦镉行┦?,不知這樣的人物何時能再見一面。我說:“你叔叔學問很好吧?

聽說讀那個瀟湘書院的人都是準備考舉人做官的?!卑尊骸班拧?/p>

”我說:“你叔叔一看就是個好人,將來做官肯定是個好官?!卑尊骸班拧!蔽也徽f話了。

這人不是不知道,就是嗯嗯嗯的,一點信息也套不出來。鴻飛說他沒意思,還真是沒意思。

八誰知這次撿柴之后,白皓就不怎么搭理我了。雖然他本來就冷清,

可我還是感覺到了他不同以往的冷淡疏離。我想了又想,猜測是打發他干活,讓他不愉快了。

他是客,連我爹娘都從來不叫他干活,我卻叫他干活,確實是不像樣。

于是找了個獨處的機會,我主動誠懇地向他道歉。我先遞給他一個煨熟的小芋頭,

用芋頭葉子包裹著,討好地笑道:“煨的小芋頭特別香,你嘗嘗?!彼t疑了一下,

到底還是接了。我很高興,接著解釋說:“我不是故意打發你撿柴的,

那天就是看書看得入迷舍不得放手,又怕沒時間干活,正巧你來了,我想著你散步是活動,

撿柴也是活動,才叫你撿柴的。你可別往心里去啊?!彼暳宋乙环?,

才道:“我沒往心里去?!薄澳蔷秃?。你吃吧,冷了不好吃?!蔽乙笄诘貛退麆兞擞箢^皮。

看著他小口優雅地吃著,我又隨口道:“下次趕集我纏我娘買綠豆糕來,好久沒吃了。

可惜我不像秋菊會繡帕子,不然可以攢點零花錢?!薄拔矣绣X?!彼穆曇艉茌p,

可我聽得真切。我很奇怪:“你有錢?你哪來的錢?你叔叔走的時候給你留的嗎?”“不是。

”他又只嘣兩個字,聽得我急起來?!安皇鞘裁??你快說呀。”“我抄書。

”這回嘣了三個字。在我的一句句追問下,我才搞清了原委。原來他在抄書攢錢。

他字寫的好,幫人抄書可以賺五十文一本。看著一盒子串得整整齊齊的銅板,

我不得不感慨:這人真是了不得。“我也要抄書賺錢!”我發下豪言。發現這條生財之道,

我發了恨地開始練字。以往爹對我認字寫字是沒有要求的,不做睜眼瞎就行。

我自己也不用心,興致來了寫一寫而已。如今有了動力,我干完了活就練字。

燒火時還用木棍在地上劃來劃去呢。娘奇怪道:“這丫頭不愛針線倒愛寫字,

怕不是投錯了胎?”然而字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好的。等我練好了能賺錢不知要多久,

而我嘴饞得卻是等不及。于是我腆著臉挨到白皓身邊,期期艾艾地向他借錢。“借五文,

就五文?!卑尊┚従彽亻_了匣子,給我拿了五文。我終于吃到了念了很久的綠豆糕,

一連吞下四塊,剩下一塊留給了白皓。畢竟他是知情人,錢又是他借的,總得給他點好處。

過了一段時日,我又念上了燒鹵店的鹵鴨腿。一想起來就饞得抓心。沒辦法,自己沒錢,

只好又去求白皓。“快過年了,我領了壓歲錢就還你?!蔽疫B連保證。他又緩緩地開了匣子,

給我拿了十文。我運氣好,還未過年,就領到一個紅包。是白叔叔給的。

他兩年沒來看白皓了,雖有書信往來,到底想見活人,于是趁著書院放假來了我家一趟。

帶著位黑臉中年仆人老劉,挑著一擔子禮物,有瀟湘郡的特產,有柔軟光澤的布料。

做了兩天客,臨走還硬留下一張銀票,給我和鴻飛都塞了紅包。那兩天我特別高興,

總忍不住把眼珠子放到白叔叔身上。不過我只敢悄悄地打量他,不敢主動上前去和他說話。

我換上一身最好看的衣服,頭發也綁上俏麗的紅絨花。白叔叔無意中投向我的目光是溫和的,

雖然他對誰都溫溫和和,可是那溫和無二的目光就是讓我心中特別歡喜。可惜他很快就走了。

娘沒有發覺我的失落,她興沖沖地挑出一塊柔軟的布料,在我身上比劃,

說要給我做兩個肚兜。我的胸前已經鼓起兩個小包了。洗澡的時候被娘看見了,

她記著這個事。冬日沒農活,她關在家里做衣服做縫縫補補之類的活,強拉著我一起,

讓我不喜歡也必須學。我勉為其難,卻也會做簡單款式的衣服了。過了些時日,

我終于不再無精打采,又能說說笑笑了。我給白皓看我練的字,期盼地問:“怎么樣?

”“再練?!薄芭??!蔽矣行┦中陌W癢地想打聽點白叔叔的情況,便問,

“你叔叔給你來信了嗎?他在家誰給他做飯?”白皓冷冰冰地道:“不勞你費心!

”我被直眉瞪眼地噎了一句,到底心虛,不敢再問,灰溜溜地離開了。

九我心里有些懊惱自己不知分寸,瞎問別人的事。又有些難過,我以為以我和白皓的交情,

是能問這些的,誰知他這么反感。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在意。一連幾天,

我都不理他,一個眼神也不給。天越來越冷,下雪了。我最怕冷了,縮在屋里不愿出去。

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燒火。沒火燒時,我就抱著個湯婆子舍不得撒手。

我瑟瑟發抖地跑了趟茅房,回來時看見白皓站在屋檐下賞雪。男的就是不怕冷,

鴻飛都找薛凌追野兔子去了。而這人站在冷颼颼的、四面透風的屋檐下。目光驀然相接,

我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他頷首叫了一聲:“紅舒!”“嗯,賞雪呢?”我給面子地回道。

他說:“這雪越下越大了。”我站在走廊上拍掉身上的雪,瑟縮了一下,說:“你不冷呀,

還不回屋來?!闭f著,自己哆哆嗦嗦地進去了。進屋就摸上湯婆子暖手,回頭一怔,

白皓怎么跟著進了我的屋?我說:“我屋里沒燒炭,你去堂屋里烤一烤,別受涼了。

”他說:“我不用烤?!薄芭?。”我把湯婆子遞給他,“暖下手吧。你的呢?”“放在被窩。

”他接下湯婆子,目光落在窗前的桌上,見上面攤著紙筆,就走過去看。

我想起上次他簡單的“再練”兩字就惱火,沒好氣地說:“別看!”他轉向我問:“為何?

”我說:“寫得不好,別污了你白大才子的眼!”他一愣,隨即又移轉目光去看那字。

“有進步。”他抬眉對我說,眼波瀲滟流轉。我的氣消了些。瞧著他眼里似含溫情,

不由地感嘆道:“你這人陰晴不定的,今兒我是沾了這湯婆子的光嗎?居然得到了你的夸贊!

”聞言,他終于記得把湯婆子還給我,嘴角微微翹起。我心一動,

說:“你笑起來挺像你叔叔的?!彼D時斂了笑意,垂下眼簾走了出去。我心里嘀咕:呵,

這是怎么了?怎么別別扭扭的。十我十五歲這年,鴻飛闖了禍。他在街上仗義執言,

與鎮上大戶鄭家的小公子鄭文雄起了沖突。兩人打了起來,被人拉開后,

不成想那鄭文雄不服氣,抽出一把刀就刺。幸虧被白皓推開了,不然還不知什么后果。

可是白皓被刺中了胳膊,流了血。爹大怒,罰鴻飛跪堂屋里跪一夜通宵。他還拿根竹條子,

狠狠地抽了他幾棍。不是娘拉開,還不知怎么收場?!澳銈€兔崽子!你有什么本事出頭!

還連累白皓受傷,白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向他叔叔交代!”我見到白皓的時候,

他的傷口已經在醫館包扎好上了藥。只是喝的藥還要煎。他的嘴唇有些發白,

可能是失了血的緣故。娘做了一碗蒸蛋,讓他用勺子挖著吃。爹冷靜下來,

疲憊地跟娘說了上門理論的事情,又叮囑娘說晚上得留人照看白皓,醫生說他可能會發燒。

爹困了,第二天還得去學館,所以先睡了。娘坐在鴻飛床上,過些時辰就去探查白皓的情況。

白皓很不自在,讓她去睡,可她不肯。我先回房睡了。到底心里有事睡不安穩,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看見白皓房里燈還亮著。我披了衣服進去,

發現娘已經歪在鴻飛床上睡得呼嚕呼嚕。白皓在翻身,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很不安穩。

借著豆大的燈光,我湊近了去看白皓,蒙蒙的看不甚清,伸手往額上一探,摸了一手的汗,

額上潮濕滾燙,他果真燒起來了。我一慌,本能地就想去叫娘,可一看她睡得那么香,

我又打住了。只好自己擰濕了布巾放到白皓的額頭上。

又找來鴻飛的臉巾擰濕了放到他脖頸上。兩處降溫,希望能幫助他退燒。他燒迷糊了,

居然喊了聲娘。我鼻子一酸,眼眶都熱了。我又拿來兩塊手帕,打濕了塞到他手心里,

增加降溫點。我不停地輪流換濕帕子,忙乎了好一陣子,終于把他的體溫降下來了。

他睜開眼,眼神迷茫,回了一會兒神。我輕聲問:“怎么樣?舒服些了吧?”“嗯。

”“要喝水嗎?”我不等他答話,徑自倒了杯水給他,他一口氣喝光了。

我看他領口被帕子洇濕了,身上只怕也盡是汗。便給他找出一件干凈的里衣,

遞給他一塊布巾,讓他擦了身子換上衣服再睡。他看著我,有些呆滯,我忙放下帳子,

站在外面催促道:“快點吧,換了早點睡是正經。”我已長大,并非不知男女大防,

只是看他病中喊娘,就想對他好點。再說我大他一歲,看著他長大的,心無雜念,坦坦蕩蕩。

他一只手動作慢,很久才弄好了,掀開帳子把布巾遞了出來。我說:“你睡吧,

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桌子上趴著?!彼曇羿硢〉卣f:“我沒事了,你不用守著,快去睡。

”我們的說話聲驚醒了娘。她一個激靈爬起來,見了我就問:“怎么回事?你怎么在這?

”我沒好氣地說:“我不來白皓都燒傻了!”“?。藛??”“現在退燒了。你小點聲,

讓他好好睡?!蔽掖蛄藗€哈欠,還是讓娘守著,自己回屋睡下了。十一白皓在家養傷,

娘三天兩天趕集買好菜,不是燉豬腳就是殺雞燉雞。她還要種菜,還要打理桔園,

家里的事就交代我多一些。白皓傷在右胳膊,這可是個麻煩事,影響寫字。

他又接了本抄寫活,很擔憂不能按期交付。我自告奮勇,攬下這份活。

他看了我的字才答應了。一些復雜的字我寫不好,他幫忙寫上,一次寫一點胳膊不痛。

于是我倆合作,一起把這本書抄完了。我眨巴著眼打趣:“這回是不是該分我點錢?

大部分可是我寫的。”他嘴角上揚,爽快地答應:“好?!彼觳膊煌戳司头祷亓藢W館。

然而之后接的抄寫活,都分了部分給我做。由此我賺上了零花錢。鴻飛日漸懂事,

不似以前那么貪玩了,也知道用功了。功課雖然趕不上白皓,卻也進步顯著,爹很欣慰。

這日我在房中抄寫。有個字我怕寫不好,就先在草紙上練習。白皓進來看了,

寫了一個給我做示范。我握筆照著寫,看了看,還是差距不小。我正要再寫一個,

白皓走到我身后,覆上我的手,帶著我的手寫起來。我的臉騰地熱起來,腦子一白,

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等他放了手,退開一步后,我忍不住去看他的臉,卻見他一派平靜,

目光澄澈,好似一點也沒感覺到有何不妥之處。他心無旁騖,依然不是讀書就是打沙包。

我卻為此幾天都暈暈乎乎。他如今個子竄得比我還高,臉又白又俊朗,好像個翻版小白叔叔。

只是不茍言笑,不與外人來往。村里的秋菊和我一般大,上回送豆腐來我家,

好奇地去他房里參觀,被他用一記凌厲的眼神逼退了。秋菊很是羞赧,紅著臉走了。

我還解釋來著:“白皓你別生氣哈,她就好奇來看看,不是故意打擾你學習的。

”白皓不買賬:“那你就隨便放人進來?”還怪上我了。鴻飛在一旁聽不下去,

冷嗤道:“得了吧你!又不是姑娘的閨房,有什么看不得的!村里人就這樣,

哪有那么多講究。”白皓不再言語。我雖然認同鴻飛的話,卻此后注意起來,

不再讓人進他的房間,我自己也不再隨意進他的房間。有什么要叫他的,

看他在外面閑暇時才叫他。一日下雨降溫,我用冷水洗菜洗碗。不成想第二日來了月信,

肚子痛起來。我縮在床上,飯都沒吃幾口。灌下一碗紅糖姜水,才緩解一些。

爹娘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反正痛過之后就會好,并不在意。鴻飛和白皓以為我病得重,

都來問。我包著頭只露出一雙眼睛,悶聲道:“沒事,受了點涼不舒服,躺一躺就好。

”鴻飛問:“要不要幫你抓副藥?”我說:“沒事吃藥干嗎?當飯吃呀,

你快去做你的功課吧!”鴻飛說:“我是關心你,你怎么還不耐煩呢?真是狗咬呂洞賓!

”說著走了。白皓卻還站在床前。我有些尷尬地說:“我真沒事,你快走吧。

”他溫聲道:“要不要加床被子?”“夠了,不用?!彼宦?,伸手捏了捏被角,

蹙眉道:“被子太薄了?!彼鋈ビ只貋?,給我抱來一床被子蓋在外面。

我一看這是他的被子,連忙讓他拿回去。他肅然:“你先蓋著!”語氣不容拒絕,

我只好閉嘴接受。我躺到吃晚飯才起床,肚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去還被子的時候,

他們倆正在看書嚼紅薯干。去還被子的時候,他們倆正在看書嚼紅薯干。

鴻飛說:“你讓娘給你再拿床被子蓋兩天,省得受涼了。這兩天是有些冷。

”我看他靠在床頭悠然不動,白他一眼:“我謝謝你哈,高少爺!”白皓說:“走吧,

我幫你拿?!蔽曳块g的箱籠里有被子,只是兩個箱籠疊放著,而被子在下面的箱籠里。

我說要么算了,搬來搬去挺麻煩的。我還在說,他已經搬開了上面的箱籠。我拿出被子,

他把箱籠復位。我打趣道:“看來這幾年的沙包不是白練的。你的力氣不小呀。

”他嘴角上揚,心情不錯。他專注地看著我:“紅舒,照顧自己一點,別再讓自己病了。

”我心里一顫,微笑道:“我知道啊,這不是突然變天么?”“白皓也在呀。

”娘突然走進來?!笆悄兀麕臀夷帽蛔?。”我說。白皓點點頭走了。

娘說:“白皓在我們家呆不久了,他叔叔來信,要讓他去昶州青山書院讀書。

白云堯真是年少有為,做了昶州縣丞?!卑自茍蚓褪前资迨澹?/p>

我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是個不平凡的,果然。十二一個月后,

白叔叔派了上回來的仆人老劉來接白皓。白皓把他積攢的私房錢分了一半給我。

鴻飛知道后向他討要另一半,被我狠狠地批了一頓。他還好意思要,

他怎么不把玩的時間拿來抄書?半年后,爹把鴻飛也送去了青山書院。他說那里的名師更多,

氛圍更好。我在家里幫助娘打理桔園,有時去鎮上接抄寫活,賺點零花錢。有人找娘探口風,

想定我的親事。爹說,等鴻飛讀書考了秀才舉人,再說親不遲。

于是娘就婉拒了想要做媒的人。人算總是不如天算。變故來得猝不及防。那日下起了雨,

我給爹送傘。路上遇見了鄭文雄。這人越大越不著調,據說吃喝嫖賭樣樣都沾。

他爹都管不住。他帶著兩小廝,見了我就打了個口哨:“喲,這不是高鴻飛的姐嗎?

長得越來越水靈了,想不想給我做小老婆呀?”兩小廝哄笑。我不理他,可他攔著路。

他慢條斯理地說:“這是給誰送傘呢?那個姓白的不是走了嗎?你這是又搭了個情郎嗎?

”我掃他一眼,說:“你不要胡言亂語。以前你和我弟打架,你不是贏了么?

都幾年了還記住干什么?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吧。

”鄭文雄冷笑道:“那次是誰跑我家告狀害我爹打我一頓的?呃,打不贏就告狀?

”我知道跟這種人沒法說理,只叫他讓開。他說:“你喊我一聲夫君我就讓開?!闭┏种?,

傳來一聲大喝:“你干什么!”原來是爹來了。他打著一把不知哪來的破傘,肩膀都淋濕了,

怒目圓睜地瞪著鄭文雄。鄭文雄被他呵斥得惱怒,梗著脖子嚷道:“老頭,

別以為你教幾天書就神氣!”爹氣得臉鐵青:“青天白日,你攔著我女兒干什么?

還有王法嗎?”“真是晦氣!”鄭文雄讓開了路,卻待我爹走近時,突然推他一把摔倒在地,

還踢上一腳,然后撒丫子跑了。我去扶爹,扶了半天才扶起來。我們身上都濕了,

回到家就病了。我病了兩天爬了起來,爹病了兩天卻一病不起,撒手人寰。鴻飛接到信回家,

完全是懵的,太突然了。娘已經哭啞了喉嚨,米水不進,成了半個死人,無法理事。

好在白皓跟著來了,與鴻飛一起,在親友的幫助下辦好了后事。我讓娘把桔園租出去,

我們收拾包袱跟鴻飛去昶州。娘并不知道爹是被鄭文雄害的,她以為只是意外,

舍不得這點家業。鴻飛和白皓雖然也不知情,卻不放心我們母女在家,支持我的決定。

在我們的勸說下,娘終于離開她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十三到了昶州,

自然少不得白家的幫忙。我們暫時住在白家,等租到合適的房子再搬出去。我一直在找機會,

要跟白叔叔談一談。這日休沐,娘跟著白家的廚娘竇媽媽去集市了。鴻飛出去會友。

白皓關起門來讀書。我看白叔叔坐在書房里,便敲門走了進去。為了避嫌,門就敞著,

我不想讓白叔叔看輕我。白叔叔溫聲道:“紅舒,有事嗎?”我撲通就跪在他面前,

把他驚了一跳。他連忙起身扶我,我不肯起,說:“白叔叔,你聽我說完。

”白叔叔說:“無論如何,你都坐著說話,我會盡我所能幫你的,這點難道你不信我嗎?

”我信他,所以起身坐到了一側。我娓娓道來,述說了與鄭文雄之間的恩恩怨怨,

請他為我爹報仇。他面容嚴肅,一貫溫和的臉上帶上了怒氣,說天網恢恢,

他不會讓這種敗類得意太久的。我邊說邊哭,禁不住抽泣了好一會兒。白叔叔有些手足無措,

勸慰道:“好了,紅舒。你不要太悲傷了?,F在你家可是你當家,可要保重好自己。

”我擦干了眼淚,止住了哭泣。心里是舍不得離開的,

因為安慰人的白叔叔讓我感覺很溫暖、很貼近。來了這么些天,我還沒有跟他說過什么話呢。

聽著他說氣憤的話、寬慰的話、鼓勵的話,都是那么好聽。然而說也說了,哭也哭了,

還留著干嘛呢?我起身告退,轉身走出來,抬頭就撞進一對似怒似怨的眸子里。不知何時,

白皓站在外面?!鞍尊俊蔽殷@訝地叫他,他掉頭就走了。我愣在原地,

以為他聽見了我爹去世的內情而憤怒。白叔叔走出來,正好看見他“啪”地一聲關上門。

我不安地問:“剛才他來了多久?有沒有聽見那些事?”白叔叔搖搖頭:“他站了沒一會兒,

應該沒聽見?!蔽乙徽骸澳撬陕锷鷼??”白叔叔與我面面相覷。須臾,

他道:“你去勸勸他。這小子,什么都悶在心里。”得,我一個剛哭得稀里嘩啦的人,

還得去哄不知生哪門子氣的悶葫蘆。看在他比我年紀小的份上,我去了。我拍了又拍門,

他不開。我說:“白皓,你開門。你文章寫得有理有據,怎么說話就不愿意說了呢?

有事就說嘛,關起門來做什么?”門哐當一聲開了,一雙沉靜地眸子定定著對著我,

眼角還帶上了紅色。“你......你怎么了?”我被他看得一窒。他說:“我沒事,

你走吧?!泵髅骶褪怯惺虏辉敢庹f。我仔細回憶我在白叔叔房里說的話,

后面說的無非就是感激的話,沒什么大不了的。難道他聽到了前面的?

我試探地問:“你聽到了什么?”他反問:“你說了什么?”我說:“我求你叔叔辦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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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3 01: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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