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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僅是一個復仇故事,更是一個女兒眼中,父親如何從溫柔的情圣,

一步步化為冷血的權魔。是他給了我至高無上的權力,卻也將他靈魂深處的黑暗,

如影隨形地烙印在了我的生命里。01我站在奉天殿最高的城樓上,

指尖劃過身上龍袍冰冷的絲線,那沉甸甸的重量,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腳下是匍匐的萬里江山,目之所及,皆是皇家威儀??晌夷X子里,

卻全是母親沈窈柔軟溫暖的懷抱,還有父親裴鈺燈下讀書時,那溫柔得能溺死人的笑容。

極致的尊榮與極致的溫暖,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在我心口反復切割,疼得我一陣陣抽搐。

我的童年,像一場短暫易碎的美夢。父親是驚才絕艷的狀元郎裴鈺,

母親是曾名動京城的歌姬沈窈。他們的結合,曾被文人墨客贊為“金風玉露一相逢,

勝卻人間無數”。但贊美背后,是更多刺耳的低語。人們惋惜父親的大好前程,

嘲諷母親那微賤的出身,更不齒父親為了一個風塵女子,“不顧讀書人的體面”。

父親高中狀元那年,他本有更好的選擇。比如,當今圣上最寵愛的嫡親妹妹,

那位金尊玉貴的長樂公主。一個纏綿的雨夜,公主府華麗的儀仗,

幾乎堵住了我們家那條窄小的巷子。隔著雨簾,我看見父親挺直的脊梁,平靜地站在屋檐下,

對著馬車里的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絕了。父親最終還是迎娶了母親。沒有十里紅妝,

沒有賓客盈門,只有一方小小的院落,和兩顆緊緊依偎的心。從那天起,

京城的風向徹底變了。曾經對父親贊譽有加、殷勤巴結的同僚,開始變得疏遠冷淡。

母親偶爾出門,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那些指指點點,

像無形的石頭,砸在她身上。父親在朝堂上更是舉步維艱。沒有人明著與他作對,

但處處都是“軟釘子”。重要的政務,他沾不到邊;無關痛癢的小事,卻總能落到他頭上。

仿佛整個朝堂都在無聲地提醒他:裴鈺,你做了一個錯誤的、不被允許的選擇。

我就在這樣的氛圍里出生,被父母視若珍寶,取名念窈,念念不忘,沈家有窈。

他們給了我世間全部的愛。母親教我識字描紅,她的手指纖細溫暖,聲音輕柔動聽。

父親抱著我讀詩,給我講那些英雄美人的故事,他的懷抱寬闊而安全。家里的笑聲很多,

多到讓我幾乎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低語和冰冷的目光。但這笑聲,這溫暖,

終究像是筑在流沙上的樓閣。我不知道,那位被父親拒婚的長樂公主,

從未忘記那個雨夜的羞辱。02那日陽光很好,金燦燦地灑滿了我們家的小院。

母親要去巷口王婆婆那里買我最愛吃的麥芽糖人兒,

她說今天的糖人捏得格外像只活潑的小兔子。父親正在院中整理他那些寶貝書卷,聞言抬頭,

眼底盛著化不開的溫柔:“外面人多手雜,早些回來?!蹦赣H笑著應了聲“知道啦”,

理了理鬢邊的碎發。陽光落在她溫婉的側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我跑過去,

拉著母親的衣角撒嬌,讓她快去快回,我要吃兔子糖人。她彎下腰,

柔軟的手指輕輕撫摸我的頭頂,聲音像春風拂過柳梢:“好,念窈乖乖在家等娘親。

”那是我記憶里,她最后一次對我笑。那樣清晰,那樣鮮活,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我抱著我的小布老虎,坐在門檻上,眼巴巴地望著巷口的方向。院子里靜悄悄的,

只有父親翻動書頁的沙沙聲,和幾聲清脆的鳥鳴。忽然,

一陣尖銳的女子哭喊聲劃破了午后的寧靜,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驚呼聲、議論聲,

像一鍋驟然沸騰的開水,從巷口那邊洶涌而來。我心里一緊,丟下布老虎,小跑著就往外沖。

父親比我更快,他幾乎是瞬間就變了臉色,一陣風似的卷出了院門。巷口圍滿了人,

里三層外三層,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個子小,費力地從大人們的腿縫里鉆進去。然后,

我就看到了。看到了我這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噩夢。母親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身下一片刺目的殷紅,像盛開在地獄里的曼珠沙華。那攤血還在慢慢擴大,

染紅了她素雅的裙擺。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看天上刺眼的太陽,

也沒有看周圍嘈雜的人群,而是直直地,越過那些麻木或好奇的臉,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里,我讀懂了驚恐,讀懂了不甘,但更多、更深的,是像潮水一樣涌來的擔憂和不舍,

是對我的擔憂,對我的不舍。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塵土的氣息,還有婦人們壓低的議論聲,

“嘖嘖,

可憐……”“聽說是被馬車撞了……”“裴狀元怎么娶了這么個……”嗡嗡地鉆進我的耳朵。

頭頂的陽光從未如此灼熱刺眼。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又像被無限拉長。

父親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猛地撥開人群,撲了過去。他跪倒在母親身邊,顫抖著伸出手,

想要抱起母親,卻又像怕弄疼了她一樣,動作僵硬而笨拙?!榜厚骸厚海?/p>

”他一遍遍地喚著母親的名字,聲音嘶啞破碎。當他的指尖觸碰到母親漸漸冰冷的皮膚時,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嘶吼,猛地從他喉嚨里爆發出來。那聲音,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像受傷的野獸在絕望地哀嚎。周圍的議論聲瞬間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悲慟震懾住。我從未見過那樣的父親。

那個在我心中永遠溫文爾雅、永遠帶著溫柔笑意的父親,那個撐起我們家一片天的父親,

在那一刻,他的世界,連同我小小的世界一起,轟然崩塌。那天之后,我們家的光,

徹底熄滅了。父親像換了一個人,不,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他不再說話,不再看書,只是整日整日地枯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那棵孤零零的槐樹,

眼神空洞得嚇人,仿佛能透過墻壁,看到另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世界。家里的空氣是凝滯的,

冰冷的,充滿了壓抑的悲傷。下人們走路都踮著腳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我害怕,

怕得要命。我躲在房間的角落里,緊緊抱著我的小布老虎,連哭都不敢哭出聲。夜里,

我常常被噩夢驚醒,夢里全是母親倒在血泊中的樣子,還有她最后那個眼神,像冰冷的鬼魅,

日日夜夜纏繞著我,在我小小的夢境里反復出現。我知道,有什么東西,

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被永遠地改變了。03母親下葬那天,天色陰沉。

和那個陽光燦爛的巷口慘案不同,蒼天像是在哀悼,細雨綿綿,冷透骨髓。我站在后排,

小小的身體藏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看著那個木棺緩緩入土。父親站在最前面,脊背筆直,

沒有哭喊,沒有聲音,任憑雨水打濕衣衫和頭發。葬禮結束后,父親把自己關在了書房。

他沒有讓任何人進去,包括我。我站在門外,不敢敲門,只能將耳朵貼在門縫上。

里面一片死寂,許久,才傳來幾聲壓抑的、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哭聲。

那哭聲不像葬禮上那些哀嚎,沒有聲勢,卻撕裂了我幼小的心。接著是一陣物品翻動的聲音,

然后又是長久的寂靜。我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雙腿發麻。父親終于開門出來時,眼睛通紅,

嘴唇干裂,像是一夜間老了十歲。但他的表情卻異常平靜,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靜和決絕。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念窈,你得學會堅強?!蔽尹c點頭,不敢多問。但那天晚上,

當所有人都以為我睡了的時候,我偷偷溜到了父親的書房。門沒有鎖,我輕輕推開,

屋里只有一盞微弱的燈火在搖曳。在那燈下,我看到了令我驚訝的一幕:書桌的角落里,

有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寫著母親的名字。木牌前擺著一支剛熄滅不久的香,

旁邊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那件繡著桃花的披帛。這是一個隱秘的靈位,小到不易被人發現,

卻又鄭重得讓人心碎。我藏在門后,看著父親坐在靈位前,雙手撫摸著那塊木牌和披帛,

低聲訴說著什么。他的聲音很輕,

我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個字眼:“對不起”、“一定會”、“等我”。

父親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忽明忽暗,眼中滑落的淚在臉上劃出一道亮痕。第二天,

那扇書房的門再次緊閉,父親又戴上了那副平靜冷淡的面具,仿佛昨夜的脆弱從未存在過。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許久,直到一天傍晚,父親叫我進書房。他面容嚴肅,

眼中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冰冷決絕。“念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父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決定迎娶長樂公主。”我震驚得像被雷擊中,一時間說不出話。那個害死母親的仇人,

那個在雨夜中被父親拒絕過的女人,父親竟然要娶她?“為什么?”我的聲音顫抖著,

小小的拳頭緊握。父親看著我,眼神像結了冰的湖面?!爸挥羞M入深淵,

才能拉仇人一起墜落?!蔽也欢@句話的意思,但父親的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陰鷙,

讓我不寒而栗。他蹲下身,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念窈,記住,從今天起,

我們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你明白嗎?”我不明白,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迎親那天,我站在公主府的院子里,看著父親穿著鮮紅的吉服,臉上帶著客套而疏離的笑容。

那笑容不達眼底,卻騙過了所有人。我看著他向公主行禮,

聽著他們說著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語。公主比我想象中更美,卻也更冷。

她看向父親的眼神里有得意,有愛慕,卻沒有一絲愧疚。她絕不會承認是她派人害死了母親,

但我和父親都知道真相。我咬著嘴唇,強忍眼淚。父親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那一刻,

我讀懂了他的心意:從今以后,他會戴上一張永不會摘下的假面,一步步走向他的復仇之路。

而我,也將成為這場復仇的一部分。我們搬進了公主府,那個曾經溫馨的小家徹底不復存在。

公主府的院子寬闊而冰冷,每一塊磚石、每一根梁柱都透著皇家的威嚴和冷酷。

父親被封為駙馬,成功進入了權力中心,開始頻繁出入宮廷,與皇室重臣周旋。

我蜷縮在自己的小房間里,隔著窗戶看著父親在院中與公主談笑風生,

看著他們挽著手在花園散步,看著他在大殿上向公主獻上珍貴禮物。每一個動作,

每一個表情,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虛假。04月光穿過庭院,在我床前灑下一片銀輝。

我蜷在被窩里,無數個難眠的夜晚中的又一個。父親和公主的婚禮已過去一個月,

而我的心依舊像是被鋼針刺著。從那個院子到這座府邸,我們走了太遠的路。

我想念那個搖曳著燈光的小院,想念母親的笑容,想念那個會讀詩給我聽的父親。

但這些都像泡影一樣,消散在長樂公主府冰冷的墻壁間。晨曦微露時,

我被窗外整齊的腳步聲驚醒。半睜著眼,看到父親正穿戴整齊,準備入宮。

他的官服一絲不茍,眼神清明銳利,早已沒了那個在書房里暗自垂淚的影子。

“爹爹今天這么早就去上朝嗎?”我揉著眼睛問。父親轉過身,

臉上浮現出一抹完美的微笑:“念窈起得真早。是啊,陛下昨日交代了幾件要事,

我得早些去準備?!彼穆曇魷睾?,眼神卻是冷的。這種割裂感令我不寒而栗。

自從成為駙馬,父親在朝廷上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才能。他處理政務如行云流水,

提出的建議總能切中要害,甚至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大臣們也不得不暗自贊嘆。聽下人說,

連皇上都曾在大殿上稱贊:“裴愛卿不愧狀元之名,真乃國之棟梁。

”長樂公主對此洋洋得意,仿佛父親的才華是她一手成就的。

每當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父親的政績,她總會露出那種驕傲又占有的神情,

像是在炫耀一件珍貴的收藏品。那天傍晚,我在花園的石亭后玩耍,

突然聽見父親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躲在假山后,看到父親正和一個陌生男子交談。

那人衣著樸素,眉宇間卻透著不凡的氣質。“此事務必小心行事,不可打草驚蛇。

”父親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按笕朔判?,我們兄弟早已安排妥當。那些消息,

一定會準確無誤地送到您手上。”父親滿意地點點頭,

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遞給那人:“你家中還有老母,這些銀兩,可解燃眉之急。

”那人接過后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我蹲在假山后,直到雙腿發麻。這樣的場景,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時有發生。有時是衣著破舊的書生,有時是形跡可疑的江湖人士,

甚至有幾次,是宮中那些低眉順眼的內侍。他們像一顆顆棋子,

被父親精心布置在這盤巨大的棋局中。我逐漸明白,父親在暗中結交的,

的人物:懷才不遇的寒門士子、掌握民間情報的江湖人士、宮中地位卑微卻耳目靈通的內侍。

這些人因為父親的賞識和幫助,甘愿為他效力。而父親,則通過他們的眼睛和耳朵,

將朝廷內外的一切盡收眼底。半個月后,一個消息在府里炸開了鍋。

當年協助調查母親“意外”的一名小吏,因貪污受賄被革職查辦,滿門抄斬。據說,

有人匿名呈上了他多年來受賄的證據,鐵證如山,無可辯駁。父親聽聞此事時,

正在和我下棋。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天道好還。

”我看著他平靜的眼睛,卻從那深處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快意,

如同寒冬臘月里一閃而過的刀光。不久后,又一個消息傳來。

那個在母親案子里作偽證的打手頭目,在一場酒樓械斗中意外身亡,兇手至今未抓到。

這事發生在城南一個偏僻的小酒館,官府草草結了案,很快就被人遺忘。父親聽到這消息時,

正在書房溫習奏章。他的筆尖頓了頓,然后繼續寫下工整的批注,

仿佛那只是一則與己無關的閑談。這些事情來得不動聲色,去得悄無痕跡,

世人只當是尋常不過的官場沉浮、市井紛爭。但我知道,這是父親復仇的開端,

是他在試探自己的力量邊界,為更大的獵物做準備。“念窈,過來。”一天,

父親將我喚到書房。他關上門,聲音壓得很低:“今日會有一位姓王的先生來訪,

你記住他的樣子?!薄盀槭裁矗俊蔽也唤獾貑?。“不必問為什么,只需記住。

”父親的語氣不容置疑,“他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飾,說了哪些話,都要記在心里。

”我咬著唇點點頭。這是父親第一次給我布置“任務”,我既緊張又害怕,

但更不想讓他失望。那天下午,我假裝在客廳的角落玩耍,

實則豎起耳朵聽著父親與那位王先生的對話。那人四十出頭,一襲深藍長袍,

手上戴著一枚白玉扳指,說話時總喜歡撣袖子。他們談了許久,大多是些朝中瑣事,

但我聽出了話中有話。晚上,我一字不差地向父親復述了那人的一切細節。

父親眼中閃過一絲贊許,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做得很好。”從那以后,

我的“任務”越來越多。有時是在某個宴會上記住某些人的舉止言談,

有時是將一封不起眼的信藏在我的布老虎里,帶到指定的地方。每一次,

我都戰戰兢兢地完成,生怕出一點差錯。這些事情讓我害怕,

但更讓我害怕的是父親眼中若有所思的目光。我知道,他在用這些小事考驗我,

為將來更大的任務做準備。而我,正一步步被卷入這場可怕的漩渦?!芭岽笕?,

念窈真是越來越聰明伶俐了?!遍L樂公主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她的語調和善,眼神卻像冰冷的蛇信子,在我身上游移。“多謝公主夸獎。

”父親的笑容謙和有禮,“念窈若有不周之處,還請公主多多擔待?!薄斑@孩子像極了你,

尤其是這雙眼睛,透著靈氣?!惫鞫紫律?,指尖輕輕撫過我的臉頰,“不知她的脾氣秉性,

是否也像你?”我知道她話中有話。這段日子里,公主對父親雖然寵愛有加,

但總在不經意間試探父親的過去。她會突然問起母親的事,

觀察父親的反應;會故意提及當年拒婚的雨夜,看父親是否流露出異樣。

父親每次都能應對自如,仿佛那些往事早已在他心中淡去。但我能感受到,

公主對我們始終抱有疑心。她的眼神像兩把鋒利的刀子,隨時準備剖開我們偽裝的外殼,

看清里面的真相?!澳铖褐皇莻€孩子,脾氣秉性還未成形?!备赣H笑著說,

順勢將我拉到身邊,“若能得公主教導,定能成為大家閨秀。”公主微微一笑,

眼中卻閃過一絲陰冷:“那是自然。從今往后,我會好好'教導'她的?!彼脑捯袈湎拢?/p>

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沿著脊背爬上來。父親握著我的手緊了緊,那是他無聲的警示。

05“公主教導的恩典,念窈不敢忘?!蔽胰崧曊f道,低頭行了個標準的禮。

公主滿意地點頭,轉身離去,錦緞長裙在地上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父親目送她離開,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捉摸的冷峻?!坝涀。?/p>

永遠不要在她面前暴露真實想法?!备赣H小聲告誡我,眼神掃過四周,確保沒有人偷聽,

“這是我們的第一道生存法則?!焙芸?,父親在朝中的地位發生了微妙變化。

曾經那些給他“軟釘子”的官員,一個接一個地遭遇了麻煩。有的因貪污被革職,

有的因辦事不力被調離京城,還有的被卷入莫須有的政治風波,徹底邊緣化。

這一切看似偶然,實則暗藏玄機。我偷偷聽到下人們議論,說裴大人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熱,

連皇上都對他刮目相看。有傳言說,父親很可能會被委以更重要的職責。

每當父親從朝堂歸來,我都能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些許變化。他的背影越來越挺拔,

氣場越來越不可侵犯,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但與此同時,

他的目光越發深沉,笑容越發稀少。一天傍晚,父親召我去書房。他站在窗前,背對著我,

聲音低沉:“念窈,從今天起,我要教你一些東西?!薄笆鞘窌鴨??”我天真地問。

以前在那個小院里,父親常常教我讀《詩經》《論語》?!笆堑模粌H僅是史書。

”父親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芒,“我要教你如何讀懂這個世界的真相。

”從那天起,我的“教育”正式開始。父親給我讀《史記》,

但他的解讀與尋常儒生截然不同?!皻v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他翻動著竹簡,語氣冷靜,

“表面上的忠臣可能是最大的奸臣,所謂的亂臣賊子,或許只是站錯了隊伍。

”我懵懂地聽著,記下每一個字。“權力的游戲從未改變,只是玩家在更替。

”父親指著書中的某個段落,“看這里,如果當年這位大臣不是選擇硬碰硬,而是暫時低頭,

等待時機,結局會完全不同?!背耸窌赣H還教我觀察人性。

他會在晚飯后帶我到后院的高處,俯瞰整個公主府的活動?!翱茨莻€總管,表面恭敬,

實則狡詐。注意他看向公主的眼神,充滿算計。”父親低聲點評,“而那個丫鬟,

看似膽小怕事,實則心思縝密,是公主身邊的耳目之一?!睗u漸地,

我學會了如何辨別人的真實意圖,如何從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中捕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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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3 01: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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