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豪，本來是“牛馬外賣”的一個普通外賣員，
最近另一個大公司“快送外賣”入局外賣行業，沒想到它的總裁是林可兒。
當年我為了保護她和校霸打架被開除，如今她創建了林氏集團，這么多年一直在找我，
如今和她相遇，她決定一定要把我留在身邊。1雨水順著我的頭盔縫隙流進來，
手機支架上的導航顯示還有1.2公里，但預計送達時間只剩7分鐘?！镐?！」
我忍不住罵出聲，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個要超時的訂單了。
牛馬外賣的算法從來不會考慮天氣因素。它只知道計算最優路線和最短時間。
而我們這些騎手，不過是系統里的一個移動坐標點。手機又震動起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顧客催單的消息。我騰出左手劃開屏幕：「騎手你是爬過來的嗎？
我的飯都要涼了！超時我就投訴！」我咬緊牙關，把手機塞回防水袋。胃部傳來一陣絞痛，
這才想起自己從早上開始只啃了半個冷包子。終于到達小區門口時，我已經渾身濕透。
保安亭里的大爺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外賣不能進，放這兒吧?！?/p>
「但顧客備注要送上樓...」我的聲音淹沒在雨聲中?！改鞘悄銈兊氖隆！?/p>
大爺指了指門外，「放門口丟了我們可不負責?！刮姨统鍪謾C，顫抖著撥通顧客電話。
響了七八聲后，一個不耐煩的女聲傳來：「喂？」「您好，我是牛馬外賣騎手，
您的小區不讓...」「我不管！我付了配送費就得送到家門口！超時十分鐘了知不知道？
我要投訴！」電話被掛斷了。最終，我把餐盒塞進保溫袋，掛在小區欄桿上，
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已按您要求送達，祝您用餐愉快。」系統提示音響起，又派來兩單。
我嘆了口氣點擊了「接受」。送完最后一單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直接癱倒在床上。手機震動起來，
是騎手群里的消息：「快跑外賣明天在人民廣場現場招聘！入職就交社保！」
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炫芡赓u——林氏集團新成立的配送平臺，
這半個月來在騎手圈里傳得沸沸揚揚。據說每單比牛馬外賣高0.5元，
還有全勤獎和意外險。最重要的是，他們承諾給所有騎手交社保。
我的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藥瓶上。上個月胃潰瘍發作，去醫院花了小兩千，全是自費。
如果有社保...手機突然響起，是老張的電話?！赴⒑?！出事了！」老張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們扣了我全部押金！還說要讓我在這行混不下去！」我猛地坐起身：「怎么回事？
你去找快跑外賣了？」「我就去面試了一下，
還沒決定要不要跳槽...結果今天回牛馬取東西，王胖子直接把我押金條撕了！
說我是叛徒！」老張的聲音顫抖著，「三千塊?。∧鞘俏遗畠旱膶W費！」老張是單親爸爸，
一個人拉扯八歲的女兒。三千塊對他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肝也恢?..他們還說要把我列入行業黑名單。阿豪，
我除了送外賣什么都不會...」掛掉電話后，我輾轉難側。窗外的雨還在下，
敲打著鐵皮屋頂，像無數細小的錘子敲在我的神經上。第二天早會，
區域經理王胖子挺著啤酒肚站在前面，手里拿著一沓紙?！缸罱行┏岳锇峭獾模?/p>
想去那個什么快跑外賣。」他冷笑一聲，「我丑話說在前頭，誰敢跳槽，押金一分不退！
還會被列入全行業黑名單！」會議室里鴉雀無聲。王胖子晃了晃手中的紙：「這是競業協議，
所有人今天必須簽！離職后兩年內不得從事同類工作！」我盯著面前的文件，
密密麻麻的條款像一張大網。我知道這不合法，但對我們這些底層騎手來說，法律是奢侈品。
「豪哥，你簽嗎？」旁邊新來的小李小聲問我。我搖搖頭：「先拖著?！股螅?/p>
我故意落在最后。經過王胖子身邊時，他一把抓住我胳膊：「阿豪，你可是老騎手了，
別學那些白眼狼?！顾稚系牧Φ雷屛野櫭迹骸肝抑皇撬屯赓u的，想多賺點錢而已?！?/p>
王胖子湊近我，酒氣噴在我臉上：「記住，在牛馬，聽話才有飯吃?！?/p>
說完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疼得我倒吸冷氣。2「老王東北菜」的廚房里油煙彌漫，
我站在取餐區，盯著墻上的號碼牌發呆?！?3號好了沒？」我第三次催促。
老板娘頭也不抬：「催什么催！沒看我們忙嗎？」我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緊接著是餐盒落地的悶響。我下意識沖出去，
看見一個穿快送外賣制服的騎手摔倒在雨中，電動車歪在一邊，飯菜灑了一地?！改銢]事吧？
」我蹲下身，伸手去扶。那人抬起頭，濕漉漉的劉海貼在額前。當我看清那張臉時，
時間仿佛靜止了?！噶?..林可兒？」她的眼睛瞪大了，雨水順著臉頰滑落，
像極了十年前那個下午，她被校霸堵在墻角時驚恐又倔強的表情?！赴⒑溃俊?/p>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真的是你？」我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手還僵在半空中。十年了，
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F在她就跪坐在我面前，穿著快跑外賣的制服，
和我一樣渾身濕透。「你先起來?！刮一剡^神，用力把她拉起來。她的手腕很細，
卻意外地有力。林可兒站穩后，第一反應是去撿地上散落的餐盒?！竿炅耍?/p>
這下要賠錢了...」她小聲嘀咕道。「你也送外賣？」我忍不住問，
「你不是考上名牌大學了嗎？」林可兒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苦笑：「生活所迫唄。
你呢？一直做這行？」我點點頭，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十年前我為了她被開除，
如今我們都淪落到送外賣，這算什么命運玩笑？「33號！」老板娘在店里吼了一嗓子。
「我餐好了?！刮胰缑纱笊?，逃也似地沖回店里。取完餐出來時，
發現林可兒還站在雨里等我。她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周五晚上我們快送外賣有個騎手聚會，
你要不要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邀請我去聚會？「都是同行，交流一下經驗?！?/p>
她補充道，從濕漉漉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傳單，「地址在這?！刮医舆^傳單，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一股電流般的觸感從指尖竄到心臟?！负?..好啊。」
林可兒的眼睛亮了起來，那一瞬間，我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教室里那個扎馬尾的女孩。
「那就說定了！周五晚上七點，不見不散！」她跨上電動車，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對了，你現在還在用那個號碼嗎？」我搖搖頭：「早換了?！?/p>
「給我你的新號碼吧?！顾统鍪謾C。我報出號碼，看著她認真存好。「周五見！」
林可兒揮揮手，電動車緩緩啟動。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在雨中漸漸模糊?；氐匠鲎馕?，
我把傳單攤在桌上?？炫芡赓u騎手交流會，我一個外公司的人去合適嗎？手機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今天真的很開心能再遇見你?！挚蓛骸?/p>
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如何回復。最終只回了個「嗯」字。
3周五很快就到了。我翻出最體面的一件T恤。鏡子里的男人皮膚黝黑，
和十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判若兩人。來到了飯店，門一開，喧鬧聲撲面而來。
大廳里擺了幾個圓桌，大概四五十人，大多數都是穿著快送外賣制服的騎手?！赴⒑?！這邊！
」林可兒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她站在主桌旁，向我招手。我僵硬地走過去，
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不是制服，而是一條簡約的白色連衣裙，頭發也精心打理過。「你來了！」
她笑得眼睛彎彎，拉著我入座?！高@位是...」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穿著西裝的男人問道。
「周經理，這是我高中同學，阿豪?！沽挚蓛航榻B道，「現在是牛馬外賣的金牌騎手?！?/p>
我尷尬地笑了笑。金牌騎手？不過是送得多接得狠罷了。周經理眼神里先是露出了詫異，
隨即露出一絲了然之色，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杆裕⒑?，」
金絲眼鏡突然轉向我，「你覺得牛馬外賣最大的問題是什么？」我握緊水杯，
感受到全桌人的目光。「呃...押金太高，罰款太重，沒有社保...」
林可兒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頭。當我提到王胖子威脅跳槽騎手時，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舉起酒杯，「敬所有為生活拼搏的騎手！」周經理也舉著啤酒杯站起來，
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價值不菲的機械表?！感值軅儯〗裉爝@頓我請！」
他操著帶新疆口音的普通話，把酒杯敲在轉盤上，「來了快跑外賣就是一家人，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幾十個騎手哄然叫好。我悶頭灌了口啤酒，
余光瞥見林可兒正用公筷往我碗里夾肥牛?！赴⒑?，嘗嘗這個?！?/p>
她把蘸料碟往我這邊推了推，「沙茶醬調了花生碎，是你以前最喜歡的口味?！?/p>
我筷子頓在半空。十年前學校后門那家麻辣燙，我確實總愛加雙倍花生碎。她居然還記得。
周經理看見林可兒把剝好的蝦仁放進我碗里，指尖在碗沿微妙地停頓了半秒。
舉杯的手突然僵住，瞳孔地震般收縮?！冈缇吐犅劻挚偛糜袀€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這么多年一直沒找到?，F在看來一定就是這個阿豪了，這簡直是我進步的天賜良機！」
周經理心中做好打算，立刻晃到我身后，酒氣噴在我耳畔環繞：「老弟，
聽說你在牛馬那邊月月上萬單？」沒等我回答，他猛地拍我肩膀，「來我們這兒！
保底工資加百分之三十！」隨即他朝林可兒那邊飛快地瞟了一眼，發現林可兒笑意盈盈，
心中更是篤定。今天一定要把他留下！還沒等我想好怎么回復，林可兒就開了口?！钢芙浝?。
」林可兒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人才公寓是不是還空著幾間？」「對對對！」
周經理額頭突然冒汗，從公文包里掏出串鑰匙，「就、就在配送站對面，家電齊全！
專門留給特殊人才的！」鑰匙嘩啦一聲掉進我面前的醬料碗，濺起幾滴麻油。
滿桌人突然安靜。我盯著鑰匙上「臨江雅苑」的掛牌——那片小區我知道，
保安看見外賣員都直接轟走的?！高€有新到的超級電瓶車?！怪芙浝硖褪謾C翻照片，
手指在屏幕上打滑，「德國電機，充一次電跑三百公里！后座帶加熱功能！」
桌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林可兒忽然在轉盤下碰了碰我的膝蓋，
她手指的溫度透過牛仔褲傳來，驚得我差點跳起來?！赴⒑溃俊顾曇艉茌p，
像羽毛掃過耳膜。想到王胖子輕蔑的眼神，我站了起來，玻璃杯突然被撞倒，
啤酒在桌布上洇開一片深色。「我跳槽！」這句話吼出來的時候，
我看見周經理如釋重負地抹了把臉，而林可兒低頭抿嘴笑了，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4牛馬外賣的辦公區彌漫著廉價煙味和汗臭，我捏著辭職信的手指節發白。
王胖子把腳翹在辦公桌上，皮鞋尖沾著昨天潑灑的茅臺酒漬。「跳槽？」
他嗤笑著用辭職信掏耳朵，「押金別想要了！」窗戶外已經圍了十幾個騎手，
老劉拼命沖我比劃著「冷靜」的手勢。我深吸一口氣，
指著墻上斑駁的《勞動法》宣傳海報：「第三章第四十四條，用人單位不得...」
「少他媽跟我普法！」王胖子突然暴起，肥厚的手掌拍得文件夾飛濺，「在臨江市外賣圈，
老子就是王法！」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帶著隔夜酒菜的腐臭味?！竿踔鞴?。」
清冷的女聲突然刺破嘈雜。林可兒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白襯衫配鉛筆裙，
像個誤入貧民窟的公主?！父鶕秳趧雍贤ā返诎耸臈l，扣押勞動者財物...」「喲，
找了個會百度的小妞撐腰？」王胖子淫笑著逼近林可兒，啤酒肚幾乎蹭到她西裝裙，
「勞動仲裁？老子拖你三年！」林可兒突然笑了。她撥通電話輕聲說了句「進來吧」，
三輛黑色奧迪A6急剎在院外，輪胎摩擦聲像野獸嘶吼。周經理帶著六個西裝男沖進了進來。
「十倍押金！我來補償給阿豪！」周經理將黑皮箱砸在桌上，箱蓋彈開露出整齊的鈔票，
「陳志豪的押金三千五，這里是三萬五！」周經理把錢推到了我面前，
引起了周圍觀望的騎手一陣吸氣聲。王胖子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臉漲成豬肝色。
「臨江快跑分公司自掏腰包！」周經理走上前，對著周圍的牛馬外賣員說道，
「今天所有跳槽的兄弟，押金我周某來補償！現場發錢！」玻璃門外的人群騷動起來。
老劉第一個扯掉制服摔在地上，露出里面早就穿好的快跑騎手T恤。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牛馬工服像退潮般堆積在門口，王胖子徒勞地抓著最近的小李，
卻被一把推倒在錢箱上?！改銈?..你們...」他嘴唇哆嗦著抓起電話，
「我這就通知行業協會封殺你們...」林可兒挽著我的胳膊，對著周經理使了個眼色，
后者立即舉起擴音器：「現在辦入職送冬季騎行裝備！前五十名配超級電瓶車！」
人群爆發出歡呼。我望著被擠到角落的王胖子，他正對著電話那頭哭嚎：「你們這些叛徒！
吃里扒外！」「我們走吧」林可兒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帶著飯飯香水味?！膏拧?/p>
一眾人離開，只留下王胖子癱坐在滿地制服中。5第一天穿上快跑外賣的明黃色制服時，
我站在公寓全身鏡前轉了三個圈。布料挺括得像是鎧甲，
后背印著的閃電logo在陽光下泛著銀光。周經理親自送來的超級電瓶車停在專屬車位，
德國電機安靜得像只熟睡的豹子?！戈愊壬?，您的早餐?！刮飿I管家敲門送來保溫袋，
里面蝦餃還冒著熱氣——這棟人才公寓的免費福利。我手忙腳亂掏小費時，
對方笑著后退：「林氏集團已經包含服務費了?！骨宄康呐渌驼鞠褡⌒蜋C場。
智能調度屏滾動著訂單信息，穿黃馬甲的技術員挨個給騎手發冰鎮毛巾?！负栏?！」
老劉扔給我個頭盔，「試試新裝備，帶藍牙耳機和AR導航！」我摩挲著頭盔內側的記憶棉，
突然想起在牛馬外賣時，王胖子發的劣質頭盔曾磨破我后腦勺的皮。
系統派來的前五單都是三公里內的優質客戶。當我第一次聽見「謝謝」而不是「怎么這么慢」
時，差點把餐盒摔了。下午三點回站里休息，冷藏柜里整齊碼著礦泉水，
墻上貼著「騎手每日水果補給」的告示?！高@也太夸張了...」我啃著橙子嘟囔。
老劉神秘兮兮湊過來：「聽說林總親自參與設計騎手福利，她好像特別懂我們痛點?！?/p>
那天我創下個人最高配送記錄——38單零投訴?；丶衣飞系燃t燈時，
更新時間：2025-05-03 01:2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