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小兔踮著腳取下"兔仔糖"甜品店的卷簾門鑰匙。五月的晨風帶著微微涼意，
吹亂了她扎成丸子頭的碎發。她哼著歌，動作熟練地拉起鐵門，讓第一縷陽光照進店里。
"明仔！面團醒好了嗎？"小兔朝后廚喊道，一邊系上印有胡蘿卜圖案的圍裙。
后廚傳來明仔帶著笑意的回應："報告老板，杏仁可頌已經進烤箱了，
藍莓芝士塔的餅底也準備好了。"小兔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他們開店的第三年，
從大學情侶變成創業伙伴，再到現在穩定交往的第五年，
每一天都像剛出爐的馬卡龍一樣甜蜜。明仔端著烤盤走出來，白色廚師服上沾著面粉。
他比小兔高一個頭，笑起來右眼會先瞇起來，像只曬太陽的大狗。
小兔伸手拂去他鼻尖的面粉，明仔趁機在她唇上偷了個吻。"喂！注意衛生！
"小兔紅著臉推開他，卻掩不住眼里的笑意。上午十點，店里開始忙碌起來。
小兔負責前臺和飲品，明仔掌控后廚。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不需要言語就能知道對方需要什么。?？蛡兌颊f，看"兔仔糖"的老板夫婦工作，
比吃他們家的招牌提拉米蘇還甜。"你們什么時候結婚??？"中午休息時，
熟客張阿姨一邊打包紅絲絨蛋糕一邊問，"我兒子比你們小兩歲，上個月都當爸爸了。
"小兔正在給外賣訂單貼標簽，聞言手一抖，標簽貼歪了。她偷瞄明仔，
發現他正專注地刷手機，似乎沒聽見這個問題。"不急啦，先把店經營好。
"小兔干笑著回答。送走張阿姨后，小兔湊到明仔身邊："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明仔迅速鎖屏："沒什么，客戶反饋。"他轉移話題，"晚上我要去趟供應商那里，
可能晚點回來。"小兔點點頭，
卻注意到明仔今天噴了古龍水——這是他以前只有約會才會做的事。
明仔的"加班"越來越頻繁。起初是一周一次，后來變成三四次。每次小兔問起，
他都說是為了談新供應商或是參加烘焙培訓。"可是我們的原料一直用的很好啊，
為什么要換？"某個深夜，小兔坐在床上問剛回來的明仔。
明仔脫外套的動作頓了一下："現在物價上漲，得控制成本。"他避開小兔的目光，
"我先洗澡。"浴室水聲響起后，小兔鬼使神差地拿起明仔的手機。密碼還是她的生日，
但微信里多了一個置頂聊天——備注是"客戶林小姐"。
最后一條消息是明仔發的："明天老地方等你"。小兔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心跳如擂鼓。
她點開對話框，往上滑動，看到明仔前天發的"想你了"，還有一張模糊的自拍，
背景像是酒店房間。水聲停了。小兔趕緊鎖屏，把手機放回原處。她躺下假裝睡著，
感覺到明仔輕手輕腳地上床，背對著她。第二天早晨，
小兔在整理明仔的襯衫時聞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甜膩的晚香玉混合著煙草，
絕不是她常用的柑橘調。衣領內側還粘著一根栗色長發，小兔自己是黑發。"明仔，
今晚能早點回來嗎？"早餐時小兔試探地問，"我想試試新菜譜。
"明仔往嘴里塞著煎蛋："今晚不行，約了人談事情。""又是那個林小姐？
"話一出口小兔就后悔了。明仔的叉子停在半空："你翻我手機了？
"小兔的眼淚奪眶而出："所以是真的？你和那個林小姐...""她只是客戶！
"明仔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你能不能別這么疑神疑鬼？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爭吵。明仔摔門而出，一整天都沒回消息。
小兔獨自應付著午市高峰，把鹽當成糖加進了奶茶里，被客人抱怨后只能連連道歉。三天后，
明仔回來了，帶著一束向日葵和小兔最愛吃的榴蓮千層。"對不起。"他把花遞給小兔，
眼睛紅紅的，"我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小兔接過花，聞到向日葵上沾著的雨水氣息。
明仔緊緊抱住她，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和顫抖的肩膀。"我保證不會再對你發脾氣了。
"明仔的聲音悶在小兔的肩窩里，"原諒我好不好？"小兔想相信他。她真的想。
但當明仔吻她時，她嘗到了陌生的口紅味道——草莓味的，而她從來只用無色的潤唇膏。
和解后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從前。明仔減少了外出，對小兔體貼入微，
甚至主動提出要重新裝修店面。但每當手機響起，他都會緊張地查看，
然后找借口去后接電話。某個下雨的午后，店里沒什么客人。小兔在整理庫存時，
發現明仔的手機忘在了收銀臺。屏幕亮起，
一條新消息彈出："昨晚你落在我這的打火機要還你嗎？——嘉怡"小兔的胃部一陣絞痛。
她想起那件沾著煙味的襯衫——明仔從來不抽煙。就在這時，店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人走進來，栗色長發，紅底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杯美式，謝謝。"女人的目光在小兔臉上停留了幾秒，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兔機械地操作咖啡機，
注意到女人無名指上的鉆戒——和明仔去年說弄丟的那枚祖傳戒指一模一樣。
"你是...林小姐？"小兔脫口而出。女人挑眉："明仔跟你提起過我？"她接過咖啡，
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名片推過來，"林嘉怡，星悅酒店公關總監。"小兔盯著名片，
耳邊嗡嗡作響。星悅酒店——明仔說去參加烘焙培訓的地方。林嘉怡沒有立刻離開。
她啜飲著咖啡，目光掃過墻上小兔和明仔的合照："你們開店多久了？""三年。
"小兔的聲音干澀。"真不容易。"林嘉怡的語調帶著微妙的憐憫，"明仔說你很能干，
一個人也能把店經營得很好。"小兔握緊了拳頭："你們認識多久了？"林嘉怡笑了，
涂著草莓色唇膏的嘴唇彎成完美的弧度："三個月零十四天。"她拿出手機，
點開相冊遞給小兔，"這是上周我們在澳門拍的。"照片上，明仔摟著林嘉怡的腰，
背景是威尼斯人酒店的泳池。日期顯示正是明仔說去廣州找供應商的那天。
"他說你們早就沒感情了。"林嘉怡收回手機，"只是合伙開店的關系。
"小兔的視線模糊了。她想起上周明仔半夜回來，抱著她說"我愛你"時的眼淚。
現在她明白了，那不過是鱷魚的眼淚——虛假的懺悔。林嘉怡離開后，
小兔給明仔發了條信息："我知道你和林嘉怡的事了。"明仔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小兔，
你聽我解釋...""今晚回來談吧。"小兔平靜地說，然后掛斷了電話。傍晚時分，
天空陰沉得可怕。小兔提前關了店，坐在黑暗的店里等明仔。雨開始下了，先是淅淅瀝瀝，
很快變成傾盆暴雨。明仔渾身濕透地沖進來："小兔..."小兔沒有開燈，
只有街燈透過雨簾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搖曳的光影："為什么？"明仔跪在她面前，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我鬼迷心竅了...她是酒店采購，
第一次來就說要簽長期訂單...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你愛她嗎？"小兔問。
明仔沉默了。這個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傷人。"我不知道..."最終他開口，"她不一樣，
見過世面，能幫我拓展人脈...但我也愛你，小兔，
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小兔站起身，感到一陣眩暈。她突然意識到，
自己這兩個月來的惡心乏力不是壓力導致的，而是..."我可能懷孕了。"她輕聲說。
明仔的表情凝固了。在那一瞬間，小兔看到了他最真實的反應——不是驚喜，
而是恐懼和猶豫。"這...這太突然了..."明仔結結巴巴地說，
"我們現在的情況..."小兔懂了。她拿起包包走向門口："我需要時間思考。
""外面在下暴雨！"明仔抓住她的手腕。小兔甩開他的手："比起淋雨，
我更怕留在這里窒息。"她在暴雨中走了兩個小時，渾身濕透，卻感覺不到冷。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個不停，但她沒有查看。路過一家24小時藥店時，她買了驗孕棒。
當兩條紅線清晰呈現時，小兔坐在馬桶上失聲痛哭。她想起五年前和明仔在大學社團的初遇，
想起他們一起設計"兔仔糖"logo時的興奮，
想起他說"等我們賺夠錢就結婚"時的笑臉。而現在，她腹中孕育著一個不被期待的生命，
而孩子的父親正躺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驗孕棒上的兩條紅線在小兔眼前晃動，
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浴室燈光太亮，照得她頭暈目眩。她摸索著坐在馬桶蓋上，
手機屏幕亮起——是明仔的第十七通未接來電。門外傳來敲門聲："小兔？你在里面還好嗎？
"閨蜜阿琳的聲音透著擔憂，"你再不出來我就要破門而入了！"小兔打開門，
阿琳立刻將她摟入懷中。阿琳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氣，
是她們大學時一起買的同款洗衣液味道。這個熟悉的氣息終于讓小兔的眼淚決堤。
"我懷孕了..."小兔的聲音嘶啞，"而明仔他...""那個混蛋。
"阿琳咬牙切齒地說，扶著小兔到沙發上坐下，"你打算怎么辦？"窗外的雨已經停了，
月光透過云層照在茶幾上那杯已經涼透的花茶上。小兔盯著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扭曲變形。
"我不知道..."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阿琳握住她冰涼的手："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但別因為明仔而做決定，
為你自己考慮。"小兔閉上眼，明仔跪在雨中說"我不知道"的畫面揮之不去。
她突然想起母親——一個單親媽媽，獨自把她拉扯大，常說"男人會離開，
但孩子是自己的"。"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小兔睜開眼，聲音比想象中堅定，
"但我不會告訴明仔。他不配做父親。
"阿琳擔憂地皺眉："那你以后...""我會自己養大他。"小兔打斷她，
"就像我媽對我那樣。"阿琳嘆了口氣，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那你可能需要這個。
我表哥是律師，幫你查了林嘉怡的資料。"小兔翻開文件，
第一頁是林嘉怡的婚姻登記復印件——她去年已經結婚，丈夫是某地產公司高管。
"明仔知道嗎？"小兔的手指微微發抖。阿琳搖頭："看樣子不知道。
那女人同時交往著至少三個男人，明仔只是其中之一。"小兔突然覺得可笑。
她曾經以為輸給了一個更優秀的女人，結果明仔不過是別人婚姻中的一段插曲。
這個認知比憤怒更先到來的，是一種荒謬的解脫感。明仔在"兔仔糖"門口等了三天，
小兔始終沒有出現。店里一團糟，訂單搞錯、原料短缺，老顧客紛紛抱怨品質下降。
第四天早晨，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推門而入。"你是李明仔？"男人面無表情地問。
明仔正在清理打翻的奶油，頭也不抬："是，要點什么？""我是林嘉怡的丈夫。
"明仔猛地抬頭，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男人看起來四十出頭，眼角有細紋，
但氣場強大得讓明仔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我妻子說你威脅要公開你們的丑事，
除非她給你五十萬。"男人冷笑，"我查過你的賬戶，最近三個月確實有她轉給你的十幾萬。
"明仔臉色煞白："我沒有...是她主動...""省省吧。"男人打斷他，
"林嘉怡有收集情人的癖好，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從公文包取出一沓照片甩在柜臺上，"這些夠你身敗名裂了。
更新時間：2025-05-03 01:1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