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春衫濕 許好運 16340 字 2025-05-02 23:5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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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他是誰?”陳秀芳的聲音像浸了冰,指尖指著那個左眼角有淚痣的男人。

陳冰媛翻著睫毛笑:“媽,老周會給我燉桃膠雪燕,比親爹強多了。

”“他是……”話在喉間凝成血痂,陳秀芳望著女兒腳踝的紅痣,

突然想起1998年暴雨夜,“我們下周結婚?!标惐碌脑捵菜橥拢?/p>

周明遠的喉結滾動兩下,終于認出眼前人,是他錯過的、最不該愛上的,骨血。

1股黏膩的潮氣,陳秀芳站在廚房灶臺前,鐵鍋里的排骨蘿卜湯咕嘟咕嘟吐著泡,

蔥花的香氣混著窗外的雨腥氣涌進鼻腔。她用湯勺攪了攪鍋里的浮沫,腕間的紅繩跟著晃動,

繩結處磨得發亮——那是她戴了十七年的平安繩。 玄關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時,

她正準備關小火。門“砰”地被推開,女兒陳冰媛的笑聲裹著風雨灌進來:“媽!

快來看誰來了!” 來人的皮鞋在瓷磚上踩出一串水痕。陳秀芳轉身的瞬間,

湯勺“當啷”掉進鍋里。穿淺灰西裝的男人站在陳冰媛身側,

左眼角那顆淚痣在廊燈下泛著暗紅,像塊凝固的血痂。她認得這顆痣,1998年夏天,

她咬在少年鎖骨上的齒印,愈合后就是這樣的形狀?!皨專@是老周。

”陳冰媛甩著濕漉漉的頭發,羽絨服往下滴水,“我們下周結婚?!迸殴窃诜袦锓瓭L,

陳秀芳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腕間的紅繩上,瞳孔突然驟縮!那個繩結,

是他出國前連夜編的,尾端三股繩交錯的紋路,是照著老家平安符的樣式?!鞍⒁毯谩?/p>

”男人伸手,聲音低沉卻帶著顫音,“我是周明遠?!贝杀樵诘厣系穆曇羯w過了雨聲。

陳秀芳盯著他指尖的婚戒空位,喉間泛起腥甜:“你可知他是誰?”話出口時,

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陳冰媛翻了個白眼,

從玄關柜上扯下毛巾擦頭發:“媽你別演苦情戲行嗎?老周比你會燉桃膠雪燕,

比我爸強多了?!彼龥]看見周明遠聽見“爸”字時,指尖在褲縫上掐出的白印。

陳秀芳突然想起上個月整理衣柜時,翻到的那張泛黃B超單。照片里的嬰兒腳腕有顆紅痣,

和陳冰媛腳踝上的一模一樣。而眼前這個男人,今年四十二歲,十七年前,

正是他離開的年份。“結婚?”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生銹的彈簧,“你才見過他幾次?

”“五次。”周明遠突然開口,目光掠過陳秀芳顫抖的肩膀,“第一次在圖書館,

她幫我撿了掉在地上的《內科學圖譜》;第二次在咖啡館,

她把我的拿鐵錯認成焦糖瑪奇朵;第三次……”“夠了!”陳秀芳抓起臺面上的抹布,

卻把醬油瓶撞得歪倒,深褐色液體在白瓷磚上蜿蜒,像道陳舊的傷疤,“陳冰媛你先回屋,

我和周先生說兩句話?!标惐碌慕廾线€掛著水珠,

聞言卻挽住周明遠的胳膊:“不用回避,老周什么都知道。我是你未婚生下的女兒,沒爸爸,

這些他都不介意?!彼瘟嘶沃苊鬟h的手臂,“對吧?”周明遠的喉結滾動兩下,

視線落在陳秀芳鎖骨下方的衣領上。那里有塊淺褐色的燙傷,邊緣呈不規則的圓形,

和他后腰上那道被油鍋濺傷的疤痕,形狀分毫不差。1998年那個暴雨夜,

他替她擋住飛濺的熱油,她抱著他哭,說“以后我給你當一輩子護身符”?!敖橐狻?/p>

”他突然說,聲音輕得像雨絲,“我介意她受委屈?!标愋惴济偷靥ь^,對上他泛紅的眼尾。

十七年光陰在他眼角刻下細紋,卻沒改變他看人的眼神,像當年在巷口小賣部,

他舉著傘說“秀芳,我考上研了,等我回來”時那樣,眼底盛著化不開的溫柔。

陳冰媛沒察覺氣氛的異樣,從冰箱里翻出酸奶:“媽你別老用這種眼神看老周,

他比你小兩歲呢,不是你想的那種老頭子。對了,他還是市醫院的心內科副主任,

比你單位那個總讓你值夜班的王主任強一百倍……”“出去!

”陳秀芳抓起沙發上的靠墊砸過去,靠墊擦著陳冰媛的肩落在地上,“我讓你回屋!

” 陳冰媛愣住了。母親極少對她發脾氣,上一次這樣失控,

還是她高三那年非要報外地大學。周明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和阿姨聊聊,

你先去換衣服,別著涼。”少女跺著腳進了房間,門摔得震天響。

廚房的排骨湯還在咕嘟作響,陳秀芳蹲下身撿碎瓷片,周明遠也跟著蹲下,

指尖在碎瓷堆里忽然頓住,某片瓷片上印著半朵茉莉花,是1999年她過生日時,

他送的那套餐具。“秀芳……”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我不知道她是……”“閉嘴。

”陳秀芳突然低喝,指甲掐進掌心的碎瓷,血珠滲出來染紅白瓷,“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十七年前一聲不吭就飛走,你只知道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來,

你……”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走廊傳來陳冰媛放音樂的聲音,是首爛大街的情歌,

歌詞里唱著“愛要坦蕩蕩”。周明遠的手指懸在她腕間紅繩上方,

最終只是輕輕碰了碰她冰涼的指尖:“當年我媽說你……說你打了胎,

去了北京……”“所以你就信了?”陳秀芳抬起頭,淚水終于砸在碎瓷片上,

“你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你知道我在產房疼了十個小時嗎?你知道護士把孩子抱給我時,

說‘這丫頭腳腕有紅痣,像帶著記號來找媽媽’嗎?”周明遠的臉色煞白,

突然注意到玄關處的鞋架上,擺著雙粉色拖鞋,鞋跟處繡著小小的“冰”字,

那是他母親當年最擅長的蘇繡。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醫院急診遇見的少女,

她抱著發燒的流浪貓,鼻尖凍得通紅,像極了19歲的陳秀芳?!八嘘惐拢?/p>

”他聽見自己問。 陳秀芳猛地把碎瓷片扔進垃圾桶,血珠滴在地面:“跟你沒關系。

”她轉身走向廚房,關火,拔插頭,動作機械得像具木偶,“明天去取消婚禮,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否則……”“否則怎樣?”周明遠站起來,西裝褲膝蓋處沾滿灰塵,

“告訴她我是她父親?” 這句話像塊冰磚砸進沸騰的湯鍋,陳秀芳的背影驟然僵硬。

走廊里,陳冰媛的房門縫里透出微光,她正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父親”兩個字時,

指尖無意識地絞著睡衣系帶。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父親,母親說父親在很遠的地方,

遠到連照片都沒有。廚房傳來瓷器碰撞的聲響,陳秀芳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張泛黃的紙。

周明遠看清那是張出生證明,父親欄空白,母親姓名處寫著“陳秀芳”,

嬰兒出生日期是1998年12月25日,正是他原定回國的日期?!八衲?5歲。

”陳秀芳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你離開的那年,我23歲?!敝苊鬟h的視線模糊了。

他想起第一次帶陳冰媛去看畫展,她盯著《父女》那幅畫說:“其實有沒有爸爸也沒關系,

反正我有媽媽,還有……”她沒說完的話,此刻在他耳邊炸成驚雷。 窗外的雨突然變大,

雨點砸在防盜網上噼里啪啦。陳秀芳轉身走向陽臺收衣服,

周明遠看見她旗袍開叉處露出的腳踝和陳冰媛一樣,腳腕內側有顆紅痣,像朵開敗的朱砂梅。

“媽!老周的手機響了!”陳冰媛突然從房間沖出來,舉著亮屏的手機,“是醫院打來的,

說有急診!”周明遠接過手機時,指尖觸到陳冰媛掌心的溫度。

急診電話里傳來下屬的催促:“周主任,心外科有臺搭橋手術,患者堅持要等您來主刀!

”“知道了,馬上到。”他掛斷電話,看向陳秀芳,后者正背對著他,用力揉著發紅的眼角。

陳冰媛已經把他的西裝外套遞過來:“快去吧,手術重要?!蹦腥俗叩介T口時,

忽然轉身:“阿姨,明天我……”“不用來了?!标愋惴即驍嗨?,聲音里帶著狠勁,

“陳冰媛明天要去郊區采訪,一周后才回來。”陳冰媛正要反駁,看見母親沖她使眼色。

玄關的燈光照在周明遠左眼角的淚痣上,她突然覺得那粒紅痣有些眼熟,

像極了母親老相冊里,某個模糊男人的側臉?!澳俏摇轮茉賮?。

”周明遠最后看了眼陳秀芳腕間的紅繩,推門走進雨幕。雨聲瞬間淹沒了他的腳步聲,

陳冰媛聽見母親輕聲說:“把門鎖了?!币估锸c,陳秀芳蹲在衛生間搓洗陳冰媛的校服,

肥皂泡里浮著幾根白發。浴缸邊緣放著她的日記本,最新一頁寫著:1998年7月15日,

明遠說他母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要去美國,說等穩定了就接我過去。可今天下午,

我發現自己懷孕了。窗外的雨還在下,陳冰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摸出手機,

相冊里存著和周明遠的合照:他教她用聽診器聽心跳,帶她去看凌晨四點的急診室,

在她痛經時煮紅糖姜茶。照片里的男人笑得溫和,左眼角的淚痣像顆紅痣。她忽然想起,

母親鎖骨下方也有塊燙傷,形狀和周明遠后腰的疤痕好像。還有上周整理母親衣柜時,

看見的那條紅繩,繩結和她送給周明遠的平安符一模一樣。 手機屏幕突然暗下去,

陳冰媛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雨影。母親那句“你可知他是誰”在耳邊回響,她突然坐起來,

打開抽屜翻出自己的出生證明,父親欄空白,但出生日期旁邊,貼著張褪色的便利貼,

上面是母親的字跡:“明遠,這是我們的女兒,她叫陳冰媛。” 雨聲漸歇時,

陳秀芳站在陽臺收衣服。晾衣繩上,陳冰媛的白襯衫和周明遠方才落下的灰色領帶并排晃著,

像極了1998年那個夏天,她晾在小賣部屋檐下的校服,和他落在她肩頭的白手帕。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她摸了摸腕間的紅繩,繩結處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十七年前的暴雨夜,他說“等我回來”,十七年后的暴雨夜,他說“她是我們的女兒”。

而有些真相,就像這梅雨季的雨,來得太遲,卻足夠把人淋得透心涼。2凌晨三點,

陳秀芳的拖鞋在地板上拖出細碎的響。陳冰媛的房門緊閉,手機屏幕的微光從門縫里漏出來,

“這丫頭肯定又在熬夜刷短視頻”。她摸著黑走進儲物間,蹲下身打開最底層的樟木箱,

樟腦丸的氣味混著時光的陳腐味撲面而來。相冊第一頁掉出張泛黃的便利貼,

是她1998年寫的:“明遠,這是我們的女兒,她叫陳冰媛。”字跡被水洇過,

“媛”字右下角缺了個角,像被眼淚泡軟的月亮。那年她在產房疼到意識模糊,

護士把筆塞進她手里,說要填出生證明,她咬著牙寫下女兒的名字,

想著他曾說“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就帶她去看滿池的荷花”。相冊里掉出張B超單,

透明膠早已泛黃,照片上的嬰兒蜷縮成小小的蛹,腳腕處有個芝麻大的紅點。

陳秀芳指尖劃過塑封膜,突然想起周明遠昨晚蹲在地上撿碎瓷片時,

露出的后腰那里有塊圓形燙傷,和她鎖骨下方的疤痕,像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1998年夏天的記憶涌上來。巷口的小賣部是她的天下,

貨架上擺著泡泡糖、電池和廉價口紅。周明遠第一次來買紅梅牌香煙,

白襯衫領口沾著粉筆灰,他在補習班教數學,說話時總帶著股書卷氣:“麻煩來包煙,

要焦油含量低的。”后來她才知道,他根本不抽煙,買煙是為了找借口和她說話。

暴雨夜他把傘全傾給她,自己半邊身子泡在水里,笑著說:“秀芳,你比我論文還重要。

”她紅著臉遞給他擦汗的手帕,卻不小心碰倒了煤爐上的油鍋,滾燙的油濺在他后腰,

也在她鎖骨烙下永遠的印記。樟木箱最底層壓著條褪色的紅繩,

繩結處纏著幾根銀白色的頭發。那是周明遠出國前一晚編的,他坐在她的小床上,

臺燈把他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上:“戴上這個,保你平安。等我讀完博就回來,我們去領證,

把小賣部擴成小超市?!笨傻诙欤苣笡_進小賣部時,帶的不是祝福,

而是張支票:“我兒子要去斯坦福讀博,你這種沒文化的姑娘,別耽誤他。

”支票上的數字后面跟著好幾個零,陳秀芳盯著周母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突然想起周明遠說過,那是他家祖傳的,要留給未來的兒媳婦。她沒要支票,

卻在周明遠本該出現的機場,等到了他母親的冷笑:“明遠不會見你,他知道你打了胎,

現在收拾心情準備出國?!蹦翘焖┲偷陌滓r衫,站在安檢口等到航班關閉,

兜里的驗孕單被汗水浸透,第二條紅線紅得刺眼?!皨專俊标惐碌穆曇魪纳砗髠鱽?,

陳秀芳慌忙合上相冊,卻沒注意到一張嬰兒照片滑落在地。陳冰媛彎腰撿起,

照片里的襁褓嬰兒腳腕紅痣清晰可見,

襁褓邊緣繡著半朵茉莉花和周明遠辦公室里的抱枕花紋一模一樣?!斑@是誰?

”陳冰媛盯著照片,“腳腕的紅痣和我好像?!标愋惴济偷貖Z過照片:“小孩子別亂翻東西。

”她站起身時撞翻了樟木箱,周明遠當年送她的陶瓷小熊滾出來,缺了只耳朵。

那是她得知他訂婚消息時摔的。訂婚宴就在市賓館,她隔著玻璃看見他穿西裝的樣子,

新娘手腕上戴著那只翡翠鐲子。第二天,她在醫院走廊聽見護士議論:“周先生今天飛美國,

未婚妻都有身孕了,真是年輕有為?!笔掷锏腂超單突然變得滾燙,

她摸著肚子告訴自己:“別怕,冰媛,我們娘倆也能活?!爆F實被手機震動打斷,

王姨的微信跳出來:“秀芳,我打聽到了!你那未來女婿叫周明遠,42歲,心內科副主任,

離異無子女,檔案清白得很——除了年齡大點,條件比你當年那個負心漢強百倍!

”陳秀芳盯著“離異無子女”四個字,指甲掐進掌心。周明遠辦公室的儲物柜,

她昨天在醫院看見過,柜門沒關嚴,露出半截藍色襁褓和照片里裹著陳冰媛的那條,

花紋分毫不差。“我去上班了?!标惐碌穆曇魩е荒?,她穿著周明遠送的米色風衣,

腰間系著陳秀芳織到一半的圍巾,“今晚老周說要帶我去吃日料,不用等我吃飯。

”門摔上的瞬間,陳秀芳抓起傘沖了出去。市醫院住院部的消毒水氣味刺得她鼻腔發疼,

她躲在消防通道里,看著周明遠走進值班室。儲物柜的鑰匙掛在他白大褂口袋上,

隨著步伐輕輕搖晃?!爸苤魅?,這是您的快遞?!毙∽o士遞來個牛皮紙袋,

周明遠隨手放在桌上,繼續看CT片。陳秀芳瞅準他去手術室的間隙,迅速推開值班室的門。

儲物柜里整齊碼著醫學資料、保溫杯,還有本黑色筆記本。翻開第一頁,

畫著個戴圍巾的少女側臉,旁邊寫著:“她笑起來像你,連酒窩的位置都一樣?!痹俜瓗醉摚?/p>

是張嬰兒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1998年12月,秀芳,這是我們的孩子嗎?

”陳秀芳的手劇烈顫抖,照片上的嬰兒腳腕紅痣清晰可見。紙袋里掉出封信,

信封上印著“斯坦福大學醫院”,郵戳是2010年,那時陳冰媛剛上初中,

總哭著問“為什么別的小朋友有爸爸”。信是周母寫的,字跡歪歪扭扭:“明遠,

媽媽對不起你,當年秀芳沒打胎,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

腳腕有紅痣……”后半段被水漬洇開,陳秀芳認出那是周母的字跡,

和當年遞支票時寫地址的字體一模一樣?!澳阍诟墒裁??”周明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秀芳轉身,看見他手術帽下露出的碎發還沾著血跡,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復雜情緒。

她舉起照片:“你早就知道是不是?知道陳冰媛是你的女兒,還故意接近她?

”周明遠閉上眼,喉結滾動:“2023年冬天,在急診室,她抱著只發燒的流浪貓,

鼻尖凍得通紅,像極了19歲的你。我查了她的掛號信息,發現她叫陳冰媛,

出生日期是1998年12月25日……”“所以你就假裝偶遇,假裝愛上她?

”陳秀芳的聲音在發抖,“你知不知道她差點要嫁給自己的親生父親?”“我不知道!

”周明遠突然提高聲音,又猛地壓低,“一開始只是覺得像,后來發現她腳腕的紅痣,

和我母親臨終前說的一樣……我查了當年的生產記錄,才知道秀芳,

你居然一個人扛下了所有……”消防通道傳來腳步聲,

陳秀芳把照片塞進他手里:“明天必須和陳冰媛分手,否則我就告訴她真相?!鞭D身時,

風衣下擺掃過他的白大褂,她聞到淡淡的碘伏味和1998年他替她處理燙傷時,

身上的味道一樣?;氐郊視r,陳冰媛的米色風衣搭在沙發上,口袋里露出半張演唱會門票。

陳秀芳翻開她的筆記本,最新一頁寫著:“老周說他喜歡聽我哼歌,像聽著年輕時的月光。

”旁邊畫著兩個人的簡筆畫,男人左眼角點著紅點,女人鎖骨下方畫著小太陽。 夜色漸深,

陳秀芳坐在梳妝臺前,鏡子里映出鎖骨下方的燙傷。她摸出紅繩,繩結處的線頭松了,

露出里面藏著的小紙條是周明遠當年寫的:“秀芳,等我回來,我們生個像你一樣的女兒。

”窗外下起太陽雨,陳秀芳突然想起1998年秋天,她蹲在小賣部門口剝毛豆,

隔壁張嬸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一遭,你這沒名沒分的,何苦呢?

”她摸著肚子笑:“他會回來的,陳冰媛需要爸爸。”可現在,冰媛不需要爸爸,

她需要的是個能陪她看演唱會、給她燉桃膠雪燕的男人。而這個男人,

偏偏是她生物學上的父親。陳秀芳抓起口紅,在鏡子上畫了個大大的“?!弊?,

卻在眼淚掉下來時,把字暈成了團血紅。凌晨,陳冰媛偷偷溜進母親房間,

看見樟木箱敞開著,里面躺著條紅繩,繩結和她送給周明遠的平安符一模一樣。她摸出手機,

翻到周明遠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張醫院窗外的晚霞,配文:“有些重逢,

是命運開的最殘忍的玩笑?!彼⒅掌锿硐嫉牡褂埃蝗话l現窗玻璃上有個模糊的人影,

左眼角的淚痣,和母親老相冊里那個男人的側臉,重疊在一起。指尖劃過屏幕,

她點開周明遠的資料卡,出生日期是1983年5月20日,比母親小兩歲,

卻剛好大她17歲零7個月?!岸!?周明遠發來條消息:“明天別去郊區了,

我帶你去看荷花吧?!标惐驴粗ⅲ肫鹚k公室里那幅《父女》油畫,

畫中父親的手搭在女兒肩上,和上周他替她披外套的姿勢一模一樣。腳腕的紅痣突然發癢,

她低頭看去,痣的形狀不知何時變得像朵凋零的茉莉和母親樟木箱里那張嬰兒照片上的,

分毫不差。3梅雨季的潮氣鉆進骨髓,陳秀芳蹲在王姨的裁縫鋪里,

看對方用剪刀“咔嗒”剪開一塊紅綢布??p紉機的噪音里,

王姨的東北口音格外響亮:“怕啥!裝心臟病唄!現在年輕人都吃這一套,

一聽說未來丈母娘有病,準保打退堂鼓!

”“可他是心內科醫生……”陳秀芳摸著腕間的紅繩,

想起周明遠白大褂口袋里常備的速效救心丸。王姨把剪刀往桌上一拍:“那就更得演!

越專業越怕擔責任!對了,你躺地上時記得捂左胸,表情要像吞了十顆玻璃渣。

”她突然壓低聲音,“再說了,你當年生孩子落下的心悸毛病,也算半真半假不是?

”傍晚的日料店飄著三文魚的鮮香,陳冰媛正用筷子夾起一塊炙烤三文魚,

陳秀芳突然扶著胸口倒下。“媽!”陳冰媛慌忙去扶,

卻見周明遠不慌不忙從西裝內袋掏出藥瓶,指尖在陳秀芳手腕把脈:“竇性心律過速,

可能是低血糖。”他轉頭對服務員笑,“麻煩送杯溫糖水,再加份葡萄糖注射液。”不久,

陳秀芳尷尬地睜開眼,正對上周明遠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眼神像極了1998年她假裝被狗追,撲進他懷里時,他藏在鏡片后的促狹。

王姨的餿主意泡了湯,她惱羞成怒地推開陳冰媛遞來的糖水:“不用你假惺惺!

”周明遠卻蹲下身,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聽見:“阿姨,您腕間的紅繩該換了,

繩結松了容易散?!彼讣鈩澾^她手背,陳秀芳渾身僵硬。這雙手曾在她產房外的走廊徘徊,

曾在急診室搶救過無數病人,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炭,烙得她發疼。 當晚,

陳秀芳跟著周明遠的奧迪車到醫院地下車庫。保安室的王大爺是她跳廣場舞的老熟人,

趁對方打盹,她順利溜進住院部。值班室的儲物柜沒上鎖,藍色襁褓里掉出張泛黃的信紙,

是周明遠的字跡:“2010年冬,母親臨終前抓著我的手,

說‘紅痣女孩…在巷口小賣部…’她沒說完就咽了氣,可我找遍全城,

都沒找到叫‘陳冰媛’的孩子?!毙偶埾路劫N著張照片,是2015年的冬天,

陳冰媛在便利店吃關東煮,圍巾裹住半張臉,腳腕紅痣在路燈下若隱若現。

陳秀芳的眼淚砸在信紙上,原來他早在八年前就知道了,卻像只偷腥的貓,

一步步靠近他們的女兒?!鞍⒁虂砜床??”護士的聲音驚得她手忙腳亂,

轉身時撞翻了桌上的相框。周明遠從CT室出來時,看見陳秀芳蹲在地上撿碎片,

其中一片恰好映出他2005年的結婚照,新娘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正是當年周母用來砸她小賣部玻璃的那只?!澳惝斈杲Y婚時,知道新娘懷孕三個月嗎?

”陳秀芳突然開口,指尖劃過照片里新娘隆起的小腹,“她流產那天,是不是在下暴雨?

就像1998年你離開那天一樣?”周明遠的臉色驟變,這個秘密被塵封了二十年。

當年他聽從母親安排結婚,新娘卻在暴雨夜摔倒流產,臨終前哭著說:“原來報應真的存在,

我們搶走了別人的孩子,所以上天也帶走了我們的?!北憷甑呐饫铮?/p>

陳冰媛正給周明遠看自己新寫的小說:“主角是個沒爸爸的女孩,后來遇到個大叔,

教會她用聽診器聽星星的聲音?!彼龥]注意到周明遠翻頁的手在抖,

直到看見他盯著“我的父親”那章,眼眶發紅?!袄现苣阍趺戳??”陳冰媛遞過紙巾,

卻被他握住手腕。少年時的體溫突然涌上來,周明遠看著她腕間若隱若現的血管,

突然想起陳秀芳生產時的病歷,大出血,失血量1500ml,相當于把全身血液換了一遍。

“冰媛,”他喉嚨發緊,“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打?。?/p>

”陳冰媛笑著捶他肩膀,“你昨天還說要陪我去看張信哲演唱會呢,少烏鴉嘴。

”她掏出手機晃了晃,“對了,我媽今天在日料店演心臟病,你配合得不錯嘛,

是不是偷偷報了表演班?”周明遠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想起儲物柜里那份親子鑒定申請書,樣本欄貼著陳冰媛的頭發,而申請日期,

正是他們第一次在圖書館相遇的第二天。命運像盤錯亂的圍棋,他以為自己是執子者,

卻早已是棋盤上的一顆死子。 周末的家庭聚餐成了主戰場。

陳秀芳把周明遠送的桃膠雪燕摔進垃圾桶:“他比你大17歲!能陪你幾年?

”陳冰媛叉起塊糖醋排骨:“我爸要是活著,不也比你大五歲?

再說老周會開車、會修電腦、會哄人?!彼蝗粶惤赣H耳邊,

“昨晚還給我講《內科學》呢,比你當年逼我背《出師表》溫柔一百倍。

”這句話像根細針扎進陳秀芳的心臟。她想起陳冰媛高三那年,

在臺燈下哭著背“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而本該在旁輔導的父親,

此刻正用聽診器聽她的心跳,數著她還有多少時間能陪在身邊?!皦蛄耍?/p>

”陳秀芳抓起周明遠帶來的蜂蜜,“你知道他離婚的原因嗎?他前妻是流產死的,

因為他心里裝著別的女人!”話出口才驚覺失言,

陳冰媛的筷子“當啷”掉在碗里:“你怎么知道?你調查他?

”周明遠突然站起來:“阿姨說得對,我確實有段失敗的婚姻。”他看向陳冰媛,

目光里有愧疚,有不舍,“其實我……” “?!?醫院的緊急呼叫打斷了他的話。

周明遠接完電話,臉色蒼白:“我母親……快不行了?!彼D身時,

陳秀芳看見他西裝后襟沾著片白色絨毛是陳冰媛圍巾上的,她今早剛織完最后一針。

殯儀館的冷柜前,周母的手背上插著留置針,腕間空蕩蕩的,那只翡翠鐲子,

早在十年前就被她當掉,換錢給周明遠的診所買設備。

陳秀芳看著曾經高傲的女人此刻像片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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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2 23:5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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