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覺得我是女強人,可我在47歲的時候,吊死在自己買的豪宅浴室里。
當年老公不回家不給錢,我咬牙在大城市拼出兩套房。把兒子培養成別人口中的天才兒童。
乳腺癌化療時老公提離婚要分錢,兒子被教唆成混混,最后沖我吼“你怎么還不死”。
1."開門,媽!你怎么還不去死?天天都管東管西的,你別老治病,有空也看看腦子去!
"哐哐哐的踹門聲響起。我攥著化療報告單的手直發抖。兒子新染的紅劉海扎得人眼睛疼。
他校服褲子上全是破洞,膝蓋上還文了團黑漆漆的火焰。"兒子,
你看看你膝蓋脖子上面的鬼畫符,王老師說這周你又逃了三次課……”我話沒說完,
他掄起書包砸在玄關鏡子上。嘩啦一聲。我花一千給他買的英語詞典摔進魚缸。
"那是老子自己畫的!"他踹翻腳凳,鎖骨上的蜘蛛俠紋身跟著猙獰,"我爸說了,
只要我高興,紋全身都成!"手機突然炸響,前夫張揚的聲音公放出來:"寶貝兒子,
迪士尼酒店訂好了啊!""爸我這就來!"兒子眼睛噌地亮了,躥出門前突然扭頭:"哦,
對了,媽別忘了轉下個月生活費。"門Duang的一下關上了。防盜門砸得吊燈直晃。
我癱在滿地玻璃碴里,胃里翻上來一股藥味。
"消費2980元【親密付】陳宇軒 在"魔界刺青"消費5200元"陳宇軒你給我回來!
"我哆嗦著撥電話,聽見彩鈴是前夫摟著他唱《孤勇者》。去年化療掉光頭發時,
這孩子還知道給我熬粥呢。這才一年的時間,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我想不通。
浴室水龍頭嘩嘩響,我瞥見鏡子里鬼似的女人。怎么我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子?
我做錯了什么?2."您賬戶余額不足。"機械女聲冷冰冰砸下來,我愣愣看著手機。
十分鐘前剛給他轉的一萬塊錢,這會兒只剩六毛二。水汽糊住了屏幕,
去年確診那天的暴雨突然劈進腦子里。"我們都離婚了,幫你照顧孩子可以,
每月兩萬撫養費。"前夫陳強嚼著檳榔的嘴一張一合,煙灰彈在我病歷本上,"你別不愿意,
反正你活不了幾年,錢不給兒子難道帶進棺材?"我咬牙切齒看著眼前人:“軒軒,
也是你兒子!”“可是我們離婚了?!痹∈业拇纱u冰得滲人,我靠著浴缸滑坐在地,
手背還留著軒軒抓撓的紅痕。他剛才砸門時喊的那句“你怎么還不去死”還在耳邊嗡嗡響。
“媽,我就這么沒出息,你就當沒生過我吧,我不配做你優秀的兒子!”“爸爸比你好,
你只會讓我學習學習學習,爸爸會帶我玩……我討厭你!”“滾!我不要你管我,我愛爸爸,
不要愛你!”……這是兒子近半年他和我說過最多的話。
他摔門的力氣大得能震落過道墻上的相框,那是他七歲時參加圍棋比賽的合影。
我穿著新買的紅裙子,他脖子上掛著金牌,笑得見牙不見眼?,F在那相框歪在那里,
玻璃裂成蜘蛛網狀。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假發早被扯掉,化療后的頭皮泛著青白。
右乳的疤痕在浴霸燈光下猙獰得像條死蛇。水蒸氣裹著眼淚往下淌,
我摸出藏在浴巾下的紅繩——母親臨終前塞給我的,說繩頭系著她求來的平安符。“晚秋啊,
我的孩子,你一個女孩子別太要強……”她的聲音混著花灑的水聲,在浴室里飄啊飄。
我把紅繩繞上浴簾桿,結打得比當年給軒軒系書包帶還緊。窗外突然飄起雪,這是開春了,
南方少見的雪。落在玻璃上就化了,像極了軒軒小時候含在嘴里的棉花糖,舔兩口就沒了。
繩結勒進脖子時,我聽見玄關有動靜。是軒軒回來了?他會不會推開門,
沖過來抱住我喊“媽媽我錯了”?可腳步聲越來越遠,接著是汽車發動的聲音。雪越下越大,
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墻上晃啊晃,像只被剪斷翅膀的蟬。意識模糊前。手機從褲兜里滑出來,
屏幕亮起——是未發送的消息:“軒軒,媽媽的遺產都給你,只要你……”雪停了,
我終于聽不見水龍頭的滴答聲。3.這輩子的各種記憶在我腦子里面一閃而過。
記憶突然老舊。“林姐,你又把加班餐留給小軒了?”電子廠流水線盡頭,
阿芳戳了戳我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沒動過的雞腿飯,“你這樣下去要瘦成火柴棍咯。
”我把塑料袋塞進工服口袋,指尖還沾著焊錫的熱度:“小孩長身體呢,
我隨便啃個饅頭就行。”阿芳咂舌,從褲兜掏出半塊月餅:“諾,我老家寄來的,蓮蓉餡,
分你一半?!?000年的深圳城中村,老鼠在鐵皮棚頂跑過的聲音比鬧鐘還準時。
我蹲在公用廚房煮掛面,軒軒趴在折疊桌上玩識字卡,突然舉著卡片喊:“媽媽!
apple!蘋果!”“對啦!軒軒真聰明!”我用筷子夾起煮爛的青菜,吹涼了喂他,
“明天咱們去市場買蘋果,好不好?”他拍著小手笑,口水滴在卡片上,
把“apple”洇成藍色。夜里加班到十點,推開出租屋門時,
軒軒抱著我的拖鞋縮在枕頭邊睡著,手里還攥著張畫滿歪歪扭扭線條的紙。
我借著走廊的聲控燈看,發現是兩個小人牽著手,旁邊用蠟筆寫著“媽媽”“軒軒”。
“對不起啊,寶貝?!蔽颐樕媳晃米右У陌瑥难澏堤统鰤K硬糖,塞進他掌心。
他咂了咂嘴,迷迷糊糊睜開眼:“媽媽上班班,賺錢錢,給軒軒買奶粉粉,我愛媽媽。
”我鼻子一酸,把他抱進懷里。窗外的月亮掛在電線杠上,像塊被啃過的餅干,
邊角還沾著霓虹燈光。阿芳說過,城中村的月亮比老家的小,因為被高樓吃掉了一半。
4.軒軒三歲生日那天,我咬咬牙花八十塊買了罐進口奶粉,
在巷口的腸粉店給他辦“派對”。老板娘送了碗加蛋的腸粉,
阿芳抱著個二手玩具熊來:“小軒,叫阿姨!”“阿——姨——”軒軒奶聲奶氣地喊,
突然指著我手里的奶粉罐,“Milk!媽媽,milk!”“乖乖,這都認識啦?
”阿芳夸張地拍手,“以后肯定考清華!”我摸著軒軒的頭笑,他卻皺著小眉頭,
從褲兜掏出顆水果糖:“媽媽吃!軒軒在幼兒園攢的!”糖紙剝開時發出清脆的響,
他踮腳把糖塞進我嘴里,“甜嗎?”“甜?!蔽液牵蹨I卻掉下來。
腸粉店的風扇吱呀作響,吹著墻上的招工海報,上面寫著“月薪800,包吃住”。
四歲那年,我用三個月加班費給軒軒報了國學班。送他去上課的路上,
他拽著我工服上的補丁問:“媽媽的衣服怎么破破的?”“因為媽媽把錢都攢給軒軒讀書呀。
”我蹲下來幫他整理書包帶,“軒軒要好好學《三字經》,以后做個有學問的人。
”他似懂非懂地點頭,突然指著路邊的流浪貓:“媽媽,小貓好可憐,我們帶它回家吧!
”“不行哦,我們租的房子太小啦。”我摸摸他的臉,“等以后媽媽買了大房子,
就養好多小動物,好不好?”“好!”他蹦蹦跳跳往前走,書包上的小鈴鐺叮當作響,
“軒軒要讀好多書,賺好多錢,給媽媽買大房子!”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起昨晚加班時,
組長說我“死心眼”,放著輕松的流水線不待,偏要去學什么質檢技術。可我想啊,
學會看圖紙、修機器,總能多賺點錢,給軒軒買學區房。那年冬天,我終于攢夠首付,
在科技園旁買了間小門面。簽合同那天,軒軒趴在售樓處的落地窗上看風景,
突然指著遠處的高樓喊:“媽媽!那里有星星!”“那是路燈,寶貝。
”我捏了捏他可愛的鼻尖,“以后我們的家,就在那些燈亮著的地方?!彼D身抱住我,
小臉貼在我胸前:“媽媽抱抱,軒軒好開心!”售樓小姐在旁邊笑:“這孩子真乖,
以后肯定孝順?!蔽颐庈幍念^發笑,沒看見他背后的玻璃窗上,
映著我工服上沒洗干凈的機油印。5.日子慢慢好起來,我從電子廠辭職,
在門面里開了家便利店。軒軒放學后就來幫忙,趴在收銀臺上寫作業,
有客人來時會脆生生地喊:“歡迎光臨!”“林老板,你兒子簡直是小神童??!
”常來買煙的王大叔豎著大拇指,“我孫子跟他一樣大,還只會玩泥巴呢!
”軒軒不好意思地低頭,耳朵尖紅通通的。
我往他保溫杯里續了熱水:“快去把《弟子規》背完,背完獎勵你吃冰淇淋?!薄昂绵?!
”他掏出小本子,搖頭晃腦地念:“弟子規,圣人訓,首孝悌,
次謹信……”夕陽透過玻璃門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我擦著貨架上的灰塵,
聽著他的背書聲,突然覺得那些在流水線熬夜的日子,那些啃饅頭就咸菜的晚上,都值了。
直到有天,軒軒從書包里掏出張畫,上面是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
其中一個大人被涂成了黑色。“這是什么呀?”我指著黑色的人形問。
他咬著蠟筆想了想:“這是爸爸,他在很遠的地方,所以看不見。
”我手里的杯子“當啷”掉在地上,碎成兩半。軒軒慌忙跑過來撿碎片,
我一把抱住他:“以后別畫爸爸了,好不好?媽媽一個人也能把你養大。”他趴在我肩頭,
小手拍著我后背:“對不起,我不要爸爸,媽媽不哭,軒軒以后保護媽媽!”那天晚上,
我在便利店門口坐了很久。街對面的KTV傳來嘈雜的歌聲,霓虹燈把天空染成紫色。
軒軒在里屋睡著了,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冰淇淋。
我打開手機里面唯一一張關于他的照片。別人發給我的,我一直沒敢點開。點開后,
是張男人和年輕女孩的合照,背景是酒吧的吧臺,男人摟著女孩的肩膀,笑得格外刺眼。
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遠處傳來報時聲,已經凌晨一點了。
我摸出抽屜里的存折,上面的數字剛好夠給軒軒報下一年的圍棋班。“媽媽,你怎么還不睡?
”軒軒揉著眼睛出來,“我夢見你變成星星了,好亮好亮?!蔽倚α耍?/p>
把他抱回床上:“媽媽不會變成星星,媽媽會一直陪著軒軒,看著軒軒長大。
”他打了個哈欠,往我懷里鉆:“那軒軒長大了,要給媽媽買最亮的星星,
掛在咱們家陽臺上?!蔽椅橇宋撬念~頭,關燈時看見窗外的月亮,比城中村的大了些,
卻依然蒙著層灰撲撲的霧。6.記憶閃回一年前,那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天。
消毒水味濃得嗆人,我攥著診斷書坐在腫瘤科走廊的長椅上,指甲把紙邊掐出褶皺。
手機在掌心震了三遍,才敢接起那個十年沒撥過的號碼?!瓣悘?,
我……”喉嚨像塞了團棉花,“我病了,乳腺癌,中期。”對面傳來麻將聲和男人的罵娘聲,
他叼著煙笑:“喲,富婆也會生?。坎皇钦f不用我管嗎?
”我盯著走廊盡頭的“禁止吸煙”標志,
看他吐的煙圈在腦子里晃:“我需要你回來照顧軒軒,等我做完手術——”“打住。
”他打斷我,“照顧可以,每月兩萬,少一分免談?!薄澳恪蔽夷缶o診斷書,
右乳的腫塊隔著衣服硌得生疼,“軒軒是你兒子!”“兒子?”他突然笑出眼淚,
“你不一直當他是你一個人的嗎?再說了,你那么有錢,還差這點?”麻將桌傳來洗牌聲,
他語氣不耐煩:“行就行,不行我接著玩了,反正兒子跟我也不親。
”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好,我答應你。”一個月后的夜里。
我在書房整理軒軒的獎狀,聽見次臥傳來父子倆的笑聲。陳強在教他打游戲,
喊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墻上的時鐘指向凌晨一點,我摸出他的數學練習冊,翻開最新那頁,
上面只寫了三道題,后面畫著個吐舌頭的鬼臉。手機在桌上震動,是條未讀消息,
來自半年前的自己:“軒軒,媽媽今天又攢了三百塊,離學區房首付又近了一步!
”我刪掉消息,打開相冊,翻到那張圍棋比賽的合影。照片里的男孩笑得天真爛漫,
手里的金牌在陽光下閃光?,F在的他,正在隔壁房間跟著父親罵游戲里的對手,
聲音粗得像個小混混。有人敲門,我以為是軒軒,結果看見陳強倚在門框上,
叼著根煙:“考慮得怎么樣了?財產分割協議簽了吧,別拖著大家都難受?!薄拔也粫灥摹?/p>
”我把獎狀放進抽屜,“除非你把兒子還給我?!彼蝗恍α耍?/p>
煙霧從鼻孔里冒出來:“還給你?你覺得他現在還愿意跟你嗎?再說了——”他走近兩步,
眼神落在我胸前,“你以為自己能活多久?”7.記憶閃回半年前。消毒水味比昨天更濃。
更新時間:2025-05-02 22:4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