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展廳中央，手指輕輕撫過那幅未命名油畫的邊框。暮色從落地窗斜斜地漫進來，
把畫布上大片的鈷藍色映得更加深沉，像是海底的暗流。“林小姐。”助理小唐走過來，
聲音壓得很低，“沈先生來了?！蔽覜]有回頭，
只是將目光落在自己指尖——那里有一道細長的裂痕，不知什么時候劃破的，滲出一點血珠，
在白色貝雷袖口洇開成淡粉色的花。“他在哪？”“VIP預展區?！蔽尹c點頭，
整了整裙擺往那邊走去。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很輕，
卻像心跳一樣一下下砸在我耳膜上。推開玻璃門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站在我的最新作品《潮汐之岸》前，西裝筆挺，背影冷峻如雕塑。他的頭發比去年短了些，
露出些許額角輪廓，鋒利得像是刀刻出來的?！昂镁貌灰姟！蔽衣犚娮约旱穆曇簦?/p>
平穩得近乎冷漠。沈墨沒有立刻轉身。他盯著畫布看了幾秒，
才緩緩開口：“你最近喜歡畫海?！薄笆前??！蔽易呓徊?，“也許是因為從小住在海邊。
”“可我記得你最怕水?！蔽倚α艘幌?，沒接話。人群隔著玻璃墻朝這邊張望，
低聲議論紛紛。他是今天展會的最大金主，
也是唯一一個沒有佩戴名牌的人——但沒人敢問他是誰。他忽然轉過身來，
視線落在我鎖骨下方的一點胎記上。那是條魚尾巴般的印記，被珍珠項鏈遮住了大半。
“你瘦了?！彼f?！肮ぷ髅?。”“顧遠最近怎么樣？”我愣了一下。
“你應該不是為問我這個來的?！彼⑽⒉[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懷孕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笆裁?？”“別裝傻?！彼锨耙徊?，聲音壓低，“兩個月零七天，
對吧？”我后退半步，背脊抵在冰涼的展柜上。玻璃映出我們之間的距離，
近得幾乎能觸到彼此的氣息，卻又像是隔著整個海洋。
“你是怎么……”“你以為我在畫廊只是投資？”他嗤笑一聲，“你每次來體檢我都清楚。
”我咬住唇，指甲掐進掌心。“孩子是誰的？”我抬頭看他，眼神平靜：“你的。
”他怔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笑聲里卻聽不出一點開心。“我的？”他逼近一步，
呼吸拂過我耳邊，“你和顧遠的事，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工作室摟抱的照片，
我手上有三十七張。”我猛地推開他?！澳愀臼裁炊疾欢?！”“那你就解釋！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引來外面一陣騷動。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接著是快門聲此起彼伏。
我死死盯著他，喉嚨哽住說不出話。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加密消息：【檢查報告出來了。胎兒有異常特征，請盡快聯系。
】我臉色刷地一下白了。沈墨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變化?！霸趺戳?？”他語氣一變，
急切中帶著一絲我不愿承認的溫柔。我沒回答，轉身就要走。“林夏！”他一把拽住我手腕。
我猛地甩開，撞翻了身后的小展臺。一件瓷器跌落碎裂，尖銳的聲響讓整個展廳都靜了一瞬。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胺砰_我。”我低聲說，“否則我會消失?！彼凵耋E然冷下來。
“你試試?！蔽彝?，忽然覺得疲憊極了。四年前，我從海里游出來，用盡全力化成人形。
那一天，我發誓再也不回去了?？墒乾F在，我懷著他孩子的事實，
正一點點撕裂我筑起的偽裝。我必須逃?！娇煸胶谩＃ㄎ舱聭夷睿╇x開展館已是夜晚。
我坐在車里，望著后視鏡中漸行漸遠的燈光。司機老陳遞來一杯溫水?！傲中〗?，
今晚還去工作室嗎？”“不了?！蔽艺f，“送我去機場?！彼D了一下：“是。
”車子駛入夜色中，城市霓虹燈像一片漂浮的星海。我低頭看著手機屏幕，
最后一條信息還在閃爍：【請小心，他們已經找到你了。】風從窗外灌進來，
吹亂了我的長發。我閉上眼，腦海中浮現母親臨終前說的話：“人類的世界不干凈，
不要愛上他們?！钡疫€是愛上了。而且，懷了他的孩子。一個半人魚的孩子。
一個連命運都無法定義的存在。車子駛上高速路時，一道黑影從后視鏡閃過。我猛然回頭。
沒有人。只有一盞路燈忽明忽暗，像極了海底深處的燈籠魚。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真正的風暴，正在趕來。我站在機場的登機口，手指緊緊攥著機票。
夜色像一塊厚重的幕布壓在頭頂，連呼吸都變得滯重?！傲中〗恪?/p>
”老陳提著我的行李箱走過來，眉頭微蹙，“您確定要現在就走？”“嗯?！蔽业吐晳?，
目光落在電子屏上跳動的航班信息。還有十五分鐘。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顧遠的消息：【你真的決定走了？】我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沒回。玻璃幕墻外，
黑壓壓的天際線盡頭隱隱有雷聲滾動。烏云沉得像是要壓下來?！傲中〗恪?/p>
”老陳的聲音低而急促，“有人來了?！蔽颐偷靥ь^。沈墨正從門口大步走來，
黑色風衣獵獵作響，步伐堅定有力，仿佛沒有什么能阻擋他。人群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不去。有人認出了他，竊竊私語開始擴散?！澳鞘恰蚴霞瘓F的沈少？
”“天啊，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心跳加速，手心沁出冷汗。他越走越近，
眼神冰冷而銳利，像是能一眼看穿我所有的偽裝。“你要去哪兒？”他站在我面前，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叭グ屠??！蔽艺f。“做什么？”“工作。”“你撒謊。
”我沉默。他俯身湊近我耳邊，聲音低?。骸澳阋詾槲視屇氵@樣輕而易舉地逃走嗎？
”我咬住下唇，指甲掐進掌心。“沈墨，”我終于開口，“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他冷笑一聲：“你說結束就結束？”“孩子不是你的?！蔽颐摽诙觥？諝怏E然凝固。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幾乎讓我疼呼出聲?！澳阏f什么？”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眼底騰起怒火，“不是我的？那他是誰的？”我偏過頭不看他：“你不配知道。”“林夏！
”他一把將我拉到角落，語氣壓抑得可怕，“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常去婦產醫院？
你以為我沒有查過你的體檢記錄？”我死死咬住牙關。“你懷孕了?！彼⒅业难劬?，
“兩個月零七天。和顧遠在一起才一個月，你覺得我會相信？”我的心猛然一緊。
他還真查得夠細?！吧蚰?，”我深吸一口氣，“求你放我走。”他愣住了，
眼神有一瞬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成那種冰冷的倔強?！安豢赡堋！彼f，
“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離開?！薄八皇悄愕??！蔽业吐曊f，
“她是……半人魚?！彼f不出話來了，只是瞪著我，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至極的笑話。
我趁著他怔神的片刻，抓起包沖向登機口。廣播已經開始播報航班即將起飛的信息。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他追來了！我加快腳步，心臟砰砰直跳。
就在踏上自動通道的一瞬間，一只手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傲窒?！”沈墨喘著氣，
額角青筋暴起，“別逼我用武力?！蔽一仡^看著他，眼里水光浮動。“如果你真的愛我，
”我哽咽著說，“就放開我?！彼麄€人僵在原地。我掙開他的手，轉身跑進安檢通道。
身后沒有再追來。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背上，直到我徹底消失在人群中。
（尾章懸念）飛機起飛后不久，我靠在窗邊閉目養神。黑暗中，手機再次震動。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你逃不掉的，血親感應已經開始。小魚的氣息，我們聞到了。
】我猛地睜開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遠處，一道閃電劈開烏云，照亮了海面。
而在那片翻滾的浪濤深處，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緩緩浮出水面……（未完待續）飛機降落在巴黎時，天已經快亮了。
我裹緊外套，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得我臉頰發麻。
懷孕三個月的身體還很輕盈，但胃部時常泛起一陣陣酸澀的不適感。
我在市區租了一間小公寓，離塞納河不遠。夜里會聽見水聲細細碎碎地拍打堤岸，
像是誰在低語。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視頻通話。是顧遠。屏幕里，
他看起來比上次見面瘦了一些，眼神卻格外明亮。“你真的走了。”他說?！班?。
”“沈墨這幾天像瘋了一樣?！彼D了一下，“他在查你的新住所。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薄八チ宋覀児ぷ魇?，封了所有畫廊的合作項目，
連我的個展都被取消了?！蔽倚念^一震。“對不起……”“別道歉?！彼驍辔?，
“我不是為你而來找我的?！蔽毅蹲 Ｋ⒅R頭看了我幾秒，忽然說：“林夏，
孩子……她真的是半人魚嗎？”我沉默了幾秒，輕輕點頭。“昨晚，我在海邊散步的時候，
看見她的腳……變成了一條銀藍色的尾巴?！蔽颐腿惶ь^：“你說什么？
”“只是一瞬間的事?！彼f，“但我能感覺到，她在變——就像你一樣。
”我的心跳加快了?！邦欉h，”我壓低聲音，“聽我說，如果你發現任何異常，
請立刻離開那里。他們可能已經在監視你了?！薄罢l？”我咬住唇，沒回答。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電流噪聲?！傲窒?？”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
“你那邊……有東西……”“顧遠？”我急切地喊，“你怎么了？
”“他們在……水下……”畫面一閃，黑屏。我猛地站起來，把電腦摔在地上。不行，
太危險了。我必須盡快帶小魚離開歐洲。（尾章懸念）第二天清晨，我在河邊散步時，
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快遞。沒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張泛黃的紙條：【親愛的血親，
我們終將重逢。當潮水漲起，命運的繩索便會收緊。你在人間藏得再深，
也逃不過深海的召喚?！肯旅娈嬛粭l盤繞的蛇形圖案，蛇的眼睛是兩顆發光的藍寶石。
我死死攥著那張紙，心跳如擂鼓。我知道是誰寄來的。那是人魚族 的印記。他們的追捕者，
已經找到我了。而小魚……她們也在感應她。（未完待續）我站在巴黎的公寓陽臺上，
手里攥著那張詭異的紙條。晨霧還未散盡，遠處塞納河的水汽漫上來，濕漉漉地撲在臉上。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加密郵箱發來的消息：【血親感應正在增強，必須盡快切斷連接點。
她遲早會覺醒——那時她們就會找到你們?！课叶⒅聊?，手指微微發抖。
“小魚……”我低聲呢喃。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皨寢專俊敝赡鄣穆曇魪拈T后傳來，
“我醒了?！蔽肄D身，看見女兒正抱著毛絨海豚站在門口，眼睛還帶著惺忪的睡意。
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柔軟卷曲，像是剛洗過的海藻。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耳后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銀藍紋路，像極了深海貝殼的花紋?！皩氊悺！蔽易哌^去蹲下身，
將她摟進懷里，“昨晚睡得好嗎？”她點點頭，把臉埋在我頸窩里蹭了蹭：“做了個夢。
”“什么夢？”“夢見我在水里游啊游……然后有好多亮晶晶的東西圍著我跳舞。
”我心頭一緊。她開始做夢了。這是人魚族幼崽覺醒的第一步。（情節推進）那天下午，
我帶著小魚去了河邊散步。河水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像無數片碎裂的鏡子。
岸邊柳樹搖曳，灑下一地斑駁的陰影。小魚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媽媽你看！”她忽然指著水面，“有魚在朝我笑！”我皺眉看去。
水中確實有幾尾銀色的魚，在淺灘上游弋。它們的動作異常協調，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
“別靠太近?！蔽依∷氖帧５龗觊_了，興奮地說：“我想下去玩水！”“不行！
”我的語氣重了一些。她愣住了，眼圈一下子紅了。我意識到自己嚇到她了，
趕緊蹲下身解釋：“對不起，寶貝，媽媽不是生氣。只是……這里水太冷了。
”她扁著嘴點頭，眼淚還沒掉下來就自己擦干了。我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可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股異樣的寒意從背后襲來。我猛地回頭。
一個穿黑色風衣的女人站在不遠處，戴著墨鏡，神情安靜。我認出她了。
她是人魚族的“獵者”，專門負責找回逃逸的血親。我立刻抱起小魚，快步離開。
女人沒有追，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離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高潮鋪墊）回到公寓后，
我開始收拾行李。不能再留在巴黎了。人魚族已經找上門來，而沈墨也在追蹤我們的蹤跡。
兩邊都在逼近。我必須帶小魚離開這片大陸。我打開電腦，
聯系了老朋友Luna——她在加勒比海有一個秘密島嶼，那里遠離人類社會，也足夠隱蔽。
只要到達那里，也許還能暫時躲過人魚族的感知。當我打包到最后一件衣服時，手機又響了。
是顧遠發來的視頻文件。他臉色蒼白，眼神慌亂?！傲窒模彼麎旱吐曇粽f，“他們來了。
他們在找你和小魚。我不知道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通信……但我相信你一定能保護好她。
”畫面一轉，鏡頭掃過他的工作室。墻邊的畫布倒在地上，
一幅未完成的肖像圖露出一角——是一個女孩，長著魚尾，眼神清澈卻悲傷。是他畫的小魚。
更新時間：2025-05-02 22:3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