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法槌落下的瞬間,周明薇的手機在調解室震動。鎖屏跳出法院通知:“周明薇女士,
您有新的訴訟文書待簽收?!睂γ娴睦罘歼€在哭訴“房貸白還五年”,
她脖子上的銀項鏈正是周明薇三年前普法時送的——那時她笑著說“法律會保護你”,
此刻卻要親手接過丈夫的離婚起訴狀。
牛皮紙袋上“建寧律師事務所”的燙金logo刺得人眼疼。孕檢報告第一頁,
主治醫生簽名欄寫著許建寧——那個曾在產房外熬小米粥的男人,正用她熟悉的鋼筆字,
為另一個女人的孩子簽下生命的第一份文件?;丶視r,婆婆的紅棗銀耳羹飄著唐薇的香水味,
女兒舉著新發卡喊“爸爸說媽媽是壞女人”。鏡中映出她襯衫第三顆永遠扣嚴的紐扣,
和抽屜里那枚刻著“J&Z 2013.5.20”的婚戒。
原來法律能算出婚后還貸的比例,卻算不出丈夫手機里“薇薇”的備注,
藏著多少個馬爾代夫的水屋照片。當調解室的門再次撞開,李芳的婆婆拽著孩子闖進來,
書包拉鏈上的“小滿”二字與女兒作業本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周明薇突然想起今早路過離婚登記處,那對老夫妻相扶的背影——而她的婚姻,
正被丈夫用《民法典》第1084條精準計算著撫養權歸屬。這場始于傳票的庭審,
原告是枕邊人,證據是愛情的殘骸。當法槌最終敲響,
家事法官周明薇終于明白:法律能分割財產,
卻割不斷卷宗里藏著的、那個清晨產房外小米粥的溫度。當裁判者淪為當事人,
這場沒有贏家的婚姻庭審,誰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線?可閱讀第一章《傳票》,
看她如何用法律剖開自己的婚姻。---第一章:傳票法槌落下的聲響在調解室里蕩開,
周明薇望著眼前哭到脫力的李芳,忽然聽見口袋里的手機輕顫。
鎖屏界面跳出一條短信:“周明薇女士,您有新的訴訟文書待簽收?!薄皬埮?,
”她捏了捏發酸的鼻梁,轉向對面面色鐵青的張力,“根據《民法典》第1062條,
婚后還貸部分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法官您聽我說??!”李芳猛然撲過來,
指甲在申請表上劃出三道血痕,“他爸媽付的首付,現在要把我名字劃掉,
我這五年班不是白上了?倆孩子不是白生了?
”她脖頸間的銀項鏈晃得人眼花——那是三年前周明薇在社區普法時送的紀念品,
當時她笑著說“戴上這個,法律會護著你”,此刻銀鏈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
像一記無聲的自嘲。手機又震了一次。周明薇低頭瞥見發件人欄的“朝陽區人民法院”,
心跳漏了半拍。她忽然想起今早出門時,女兒小滿抱著書包堵在玄關,
發梢還翹著許建寧沒梳順的小卷:“媽媽,爸爸說今晚會回家吃飯。
”調解結束已是下午三點。周明薇踩著細高跟穿過走廊,
卷宗夾里的《離婚起訴狀》硌得肋骨生疼。推開辦公室門,
助理張小雨正對著電腦屏氣凝神:“薇姐,您丈夫的代理人剛送來了證據清單。
”牛皮紙袋上的“建寧律師事務所”燙金logo格外刺眼。周明薇抽出文件,
第一頁便是唐薇的孕檢報告,妊娠周數12周,
主治醫生簽名欄赫然寫著“許建寧”——那個曾在產房外守了一夜,為她熬小米粥的男人,
此刻正在為另一個女人的孩子簽字?!稗苯??”張小雨的聲音浸著寒意,
“需要幫您申請回避嗎?”窗外細雪紛飛。周明薇望著玻璃上的倒影,想起六年前的冬夜,
許建寧舉著保溫桶站在產房外,桶里的小米粥還冒著熱氣。她搖搖頭,
指尖劃過起訴狀上的訴訟請求:“不用,按流程走?!闭菩牡氖謾C再次震動,
是小滿的視頻通話。小女孩的臉出現在屏幕里,睫毛上還沾著面包渣:“媽媽你看!
爸爸給我買了新發卡!”鏡頭一轉,許建寧倚在沙發上,無名指的婚戒冷光閃爍,
背景里飄來若有若無的香奈兒五號——那是唐薇慣用的香水。他的聲音刻意放軟:“明薇,
晚上回家聊聊吧,小滿說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币曨l掛斷后,
周明薇盯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三十七的家事庭法官,永遠整齊的低馬尾,
襯衫第三顆紐扣永遠扣得一絲不茍。她撫過口袋里的傳票,想起今早路過離婚登記處,
看見一對老夫妻互相攙扶著走出,爺爺的手仍護在奶奶腰間,恍如三十年前他們領證那日。
而她的婚姻,正被冰冷的法律文書推向末路。調解室的門突然撞開,
李芳的婆婆拽著個小男孩闖進來:“法官!這女人要搶我孫子!
”孩子的奧特曼書包甩在地上,塑料眼珠瞪得滾圓。周明薇彎腰撿起書包,
拉鏈上掛著半張獎狀,“小滿”兩個字歪歪扭扭——與她女兒作業本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喉間突然發緊,她想起小滿第一次在幼兒園得獎時,許建寧將獎狀貼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笑著說:“我們小滿隨媽媽,聰明?!毙∧泻⒌目蘼曉谡{解室回蕩,
像極了小滿今早沒見到她時的嗚咽。周明薇深吸口氣,重新戴上法官徽章:“女士,
我們坐下慢慢說。”指尖觸到徽章的金屬邊緣,才驚覺自己在發抖。
---第二章:冷靜期法院門口的梧桐葉鋪成金毯,周明薇踩著落葉往家走,
公文包里的《離婚冷靜期告知書》沙沙作響。單元門剛推開,
小滿的哭聲便從三樓飄來:“奶奶說媽媽是壞女人!
”玄關處并排放著兩雙拖鞋:她的黑色平底鞋,許建寧的棕色皮鞋。鞋架頂層,
那雙繡著并蒂蓮的紅色拖鞋靜靜躺著——結婚時買的,
她只穿過三次:領證當天、懷孕三個月、去年結婚紀念日。許建寧當時說:“穿這個喜慶。
”如今鞋面落滿灰塵,像一段被時光遺棄的誓言?!懊鬓被貋砹耍俊逼牌帕炙孛窂膹N房探頭,
圍裙上沾著面粉,“小滿鬧著找你,建寧帶她去超市了?!蔽⒉t“?!钡囊宦?,
飄出紅棗銀耳羹的甜膩——那是唐薇第一次來家里時,婆婆特意熬的,
說“女孩子家多喝補氣血”。周明薇走進書房,
電腦屏幕上是許建寧的論文《論夫妻共同債務的司法認定》。鼠標墊下壓著張泛黃的紙條,
是她大學時寫的:“建寧,今天在圖書館看見你改判決書,鋼筆字比我爸的還工整。
”那時的他,會在周末陪她泡圖書館,會把她喜歡的法條抄在便簽上,
會在她熬夜時悄悄泡好熱茶??蛷d傳來鑰匙轉動聲。小滿像只小炮彈撲過來,
頭發上粘著薯片碎屑:“媽媽媽媽,爸爸給我買了樂高!”許建寧跟在身后,
手里提著塑料袋,裝著她愛吃的醬牛肉——保質期只有三天,而她明天要開一整天的庭。
“冷靜期通知收到了?”他將牛肉放進冰箱,語氣平淡得像是談論天氣,
手腕內側的紅痕格外刺眼——那是上周幫唐薇搬東西時蹭的,
如同六年前幫她搬法學考研資料時的印記。夜里十點,小滿在兒童房睡熟。
周明薇坐在梳妝臺前,鏡中映出許建寧在書房敲鍵盤的背影。抽屜深處的絲絨盒里,
婚戒內側的“J&Z 2013.5.20”依然清晰,只是她無名指的凹痕還在,
而他的戒指,早已戴在唐薇手上。手機震動,張小雨發來消息:“薇姐,
張力的銀行流水出來了,他給小三轉了八十萬,備注‘寶貝買包’。
”周明薇摩挲著自己磨破的公文包,想起許建寧第一次送她包,是在她通過司法考試那天,
蔻馳的托特包,如今躺在衣柜最底層。那時他說:“背著這個包去法院,肯定威風。
”“明薇,”許建寧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一杯溫牛奶,表面凝結著奶皮,
“明天小滿的家長會,我去還是你去?”接過杯子時,
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打網球磨出的,而她的繭,是多年翻卷宗留下的?!拔胰?。”她說。
許建寧轉身時,睡衣口袋里掉出張照片:唐薇倚在他肩頭,無名指戴著和她同款的鉆戒,
背景是馬爾代夫的水屋——他們的蜜月地,那時他說“以后每年都來”。窗外野貓低嚎。
周明薇打開電腦寫判決書,原告請求分割丈夫給小三的轉賬,被告辯稱“夫妻共同債務”。
盯著法條,她在備注欄緩緩寫下:“婚姻里的背叛,從來不是數字能衡量的。
”---第三章:撫養權家事法庭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周明薇看著趙海洋在證人席展示U盤,屏幕跳出幼兒園監控:孫曉琴牽著女兒往外走,
時間15:47?!胺ü?,”趙海洋的領帶歪得像條死蛇,“我女兒每天四點半放學,
她每周三都提前二十分鐘接去學跳舞,根本不管作業!
”孫曉琴的指甲掐進掌心:“你每月給八百撫養費,夠買什么?舞蹈班是公益課,不要錢!
”她胸前的超市工牌晃了晃,月工資三千二。周明薇注意到她袖口磨出的毛邊,
與自己初入職場時的制服相仿,布滿生活的褶皺。法槌將落未落,
周明薇的手機在審判席下震動。張小雨發來消息:“唐薇住院了,和美婦產醫院VIP病房,
許建寧剛進去?!备降恼掌铮妻钡氖执钤谠S建寧腕上,無名指鉆戒閃著光。
“休庭十五分鐘?!敝苊鬓弊テ鸱ㄅ圩呦蜃呃?,高跟鞋敲出急促的節奏。電梯里,
她望著鏡中泛青的眼下,想起今早小滿抱著她哭:“媽媽別走,爸爸說你們要分開。
”孩子的眼淚滴在胸前,像燙在心上的印記。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周明薇站在VIP病房門口,聽見唐薇的笑聲:“建寧,你說孩子叫什么好?
”許建寧的聲音低如耳語:“男孩就叫承宇,像我當年住的承宇巷?!背杏钕铮?/p>
是他們大學約會的地方,他曾在那里第一次牽起她的手,說“明薇,我想娶你”。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家長會通知,小滿用蠟筆寫的“媽媽一定要來”歪歪扭扭。
轉身時撞上護士的藥車,玻璃瓶相撞的聲響驚動了病房。她快步離開,
聽見許建寧在身后喊她名字,卻沒有回頭?;氐椒ㄍ?,孫曉琴正在抹淚。
趙海洋的律師還在喋喋不休:“我方當事人月入三萬,
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生活?”周明薇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是讓孩子在兩個家庭間像皮球一樣被踢,還是讓母親連公益舞蹈班都要算計?
”她翻開卷宗,“根據《民法典》第1084條,
八周歲以上孩子的意愿應被尊重——孫女士,你女兒七歲,很快就能自己選擇了。”休庭后,
孫曉琴追上她:“法官,我能要回孩子嗎?”周明薇看著她磨破的袖口,
憶起自己初為人母抱小滿時的小心翼翼:“會的,只要讓孩子知道,媽媽的懷抱永遠溫暖。
”這話既是說給孫曉琴,也是說給自己。傍晚的家長會,周明薇坐在教室后排。
小滿的班主任念到她的作文時,全班輕笑:“我有兩個家,一個在爸爸的手機里,
一個在媽媽的卷宗里。媽媽的卷宗有好多紙,爸爸的手機有好多密碼。
”她看見許建寧坐在第三排,低頭回消息,屏幕藍光映出“薇薇”的備注。
班主任提到“父母陪伴”時,他的手機震動,來電顯示“唐薇”。周明薇忽然想起,
小滿第一次喊“爸爸”時,許建寧紅著眼眶說“這輩子值了”,而現在,他的“這輩子”里,
早已有了另一個孩子。家長會結束,小滿抱著她的脖子不肯松手:“媽媽別走,我害怕。
”許建寧站在門口,手里提著給唐薇的燕窩。周明薇蹲下,
望著女兒濕潤的眼睛:“小滿想和媽媽住,還是和爸爸?
”小滿的手指絞著她的發絲:“想和爸爸媽媽一起住,像幼兒園小朋友那樣。
”許建寧的腳步頓住,喉結滾動。周明薇起身時,
看見他西裝口袋露出的孕檢報告——妊娠周數16周,比唐薇說的早了兩周。原來,
連懷孕時間都是算好的,為的是在離婚時讓她心軟。她突然明白,這場撫養權爭奪里,
最無辜的是小滿,最殘酷的,是成年人將孩子當作博弈的籌碼。
---第四章:財產分割執行局的走廊永遠擠滿了人。周明薇看著吳敏抱著孩子跪在地上,
面前是劉建軍的代理律師:“我方當事人賬戶余額不足,建議分期支付撫養費。”“分期?
”吳敏的聲音像生銹的刀片,“他上周剛給小三買了輛寶馬!”懷里的嬰兒啼哭,
她掀開衣襟喂奶,腹部的妊娠紋猙獰如疤。周明薇別過臉,想起自己生完小滿后,
許建寧每天給她涂妊娠油,說“我媳婦最美”,如今他的溫柔,早已給了別人?!胺ü伲?/p>
更新時間:2025-05-02 21:2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