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帝王之怒我踩在趙無咎那張曾經無比倨傲的臉上。他金線繡成的王袍,
現在沾滿了泥濘和血污,像一塊臟兮兮的抹布。「求饒?」我輕笑,腳下微微用力,
清晰地聽到他喉嚨里發出瀕死小獸般的咯咯聲響。真難聽。也真可悲?!岗w王,
在你和你的列祖列宗,享受那所謂五百年太平幻夢,
在宮廷里摟著美人聽靡靡之音的時候……」我俯下身,聲音壓得很低,
確保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缚稍脒^,在北境朔州的冰天雪地里,我的族人正啃著草根,
尸骨一層疊著一層,堆成了你們齊國宮殿那么高的山?」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瞳孔里滿是血絲和極致的恐懼。很好??謶?,是舊時代唯一通用的語言。
也是新秩序最好的奠基石。我抬起腳,不再看他那張扭曲的臉。又一個國王倒下了。
又一塊拼圖歸位。但,
真正的敵人……那個在星辰軌跡里低語的、關乎終焉的陰影……依舊潛伏在時間的深處,
冷眼旁觀。身后,我的大將蒙驁像一座沉默的鐵塔?!副菹?,齊國已降,六國皆平。天下,
歸一了?!顾穆曇魩е鴫阂植蛔〉募?,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歸一?不。
這僅僅是開始。我看著腳下這片剛剛停止流血的土地,看著遠處依舊冒著黑煙的殘破城池,
看著那些麻木地跪伏在塵埃里的齊國降卒。五百年的血榕時代,撕裂了這片大地太久。
仇恨、猜忌、分裂……像毒藤一樣,深深扎根在每一個人的骨子里。僅僅征服他們的身體,
遠遠不夠。我要碾碎他們的舊骨頭,敲斷他們的舊思想,用我的意志、我的秩序、我的規則,
將這片破碎的山河重新熔鑄!我要的,
是一個絕對統一、絕對服從、沒有任何雜音的嶄新帝國!一個……能永遠鎮壓住那黑暗預言,
粉碎那所謂「大寂滅」輪回的永恒帝國!而我,嬴夜,將是這個帝國唯一且永恒的始皇帝!
心中的那個聲音又在嘶吼,帶著冰冷的焦慮。時間不多了。「蒙驁?!埂改⒃?!」「傳令,
收攏降卒,齊國宗室及三品以上官員,全部押解玄都。反抗者,格殺勿論?!?/p>
「陛下……齊國已降……」蒙驁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把話咽了回去。我眼神一冷?!鸽拚f,
格殺勿論?!姑沈埶查g低下頭:「遵旨!」很好。服從,這才是我要的聲音。
至于那些舊時代的殘渣,他們的哀嚎,不過是新帝國誕生前,
必須被碾碎的、無意義的噪音罷了。玄都,我的都城,還在等著我。新的篇章,才剛剛開始。
2 權力的重負返回玄都的鑾駕上,我閉目養神。車輪碾過官道,發出規律的咯噔聲,
像時間的腳步,不疾不徐,卻又冷酷無情地,一步步把我推向那個既定的終點……或者,
我將要逆轉的終點。外面是朔州子弟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還有鐵甲摩擦的鏗鏘。
這是我的力量,是我意志的延伸。他們曾經也是一群在爛泥里打滾的賤民,
是舊貴族們隨意欺凌的對象。是我,給了他們刀劍,給了他們榮耀,
也給了他們……對我最深刻的恐懼。我讓他們知道,追隨我,可以得到一切。背叛我,
會失去所有,包括生命。所以,他們為我踏平了六國。但現在,仗打完了,有些人,
似乎開始忘記疼痛,也忘記了……敬畏。3 舊臣的試探鑾駕外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接著是李斯年的聲音,恭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陛下,御史大夫王綰大人,
率百官于城外十里跪迎,有要事啟奏?!雇蹙U?那個總把「先王古制」、「仁德治國」
掛在嘴邊的老家伙。仗還沒打完的時候,他縮在后面連大氣都不敢喘?,F在天下平定了,
他的「仁德」之心就又開始泛濫了?想出來摘桃子,重拾舊貴族那套分蛋糕的把戲?
可笑至極。我連眼都沒睜?!缸屗戎??!管囕喞^續向前。李斯年頓了一下,
立刻應道:「是?!刮夷芟胂蟮酵饷嫱蹙U那張老臉會是何等精彩?;蛟S會由期待轉為錯愕,
再轉為羞憤,最后化為深深的恐懼。這就對了??謶?,比所謂的「仁德」,
更能讓官員們保持清醒。我要讓他們明白,時代變了。過去的規矩,在我嬴夜這里,
早已隨著那些腐朽的王朝,一起被埋進了墳墓!
4 新政的決斷直到玄都那巍峨的城門出現在視野盡頭,我才讓鑾駕停下。車簾掀開,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王綰果然還跪在那里,帶著一群烏壓壓的官員,
像一群被霜打蔫了的鵪鶉。老家伙的額頭抵著地面,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道是累的,
還是怕的。多半是后者。我走下鑾駕,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都把頭埋得更低了?!竿蹙U?!?/p>
「老……老臣在!」王綰的聲音有些發顫?!赣泻我??」「啟奏陛下!」王綰猛地抬起頭,
老臉上滿是「忠貞」的激動,「陛下掃平六合,功蓋三皇五帝!此乃萬世未有之偉業!
老臣懇請陛下,遵循古制,分封宗室子弟、功臣宿將,以屏藩王室,安撫天下,
方能長治久安??!」他身后立刻響起一片附和之聲?!笐┱埍菹路址?!」
「分封乃安邦定國之策!」聽聽,多么熟悉又令人作嘔的論調?!钙练跏摇??
周天子的余燼還沒涼透呢,這老東西就迫不及待想重蹈覆轍?是蠢,還是壞?或許兩者皆是。
呵。分封?我差點笑出聲。這群蠢貨!他們難道忘了,這五百年的戰亂,這血流成河的悲劇,
正是從周天子的分封制開始的嗎?把權力分散出去,制造出一個又一個新的諸侯,
讓他們擁兵自重,彼此攻伐,然后把整個天下拖入戰火?愚不可及!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王綰?!刮业穆曇艉芷届o,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是老糊涂了,還是覺得,
朕的刀不夠快?」王綰臉上的激動瞬間凝固,化為一片死灰。他身后的附和聲也戛然而止。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風吹過盔甲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陛下……」
王綰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辯解?!钙练跏??」我冷笑,「朕看是養虎為患!安撫天下?
朕看是埋下動亂的禍根!」我的目光如同刀子,一一掃過那些跪著的官員。
「你們是不是覺得,天下太平了,就可以像過去一樣,瓜分權力,作威作福了?」
「告訴你們!」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笍慕袢掌?,天下,只有一個主人,
那就是朕!」「過去的所謂『國』,都將成為歷史的塵埃!」「朕要設立郡縣,
由朝廷直接委派官吏!朕要統一文字、度量衡、車軌、律法!朕要將權力牢牢攥在手中,
朕的意志,就是帝國的意志!」「誰敢阻攔,誰想回到過去那種四分五裂的狗屁時代……」
我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鸽?,就送他去和他心心念念的『先王』們團聚!」
「聽明白了嗎?!」「明……明白了!陛下圣明!」以王綰為首,所有官員如同搗蒜般磕頭,
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敬畏。這才像話。我轉向李斯年:「擬旨。廢分封,立郡縣。
凡議論分封者,視為謀逆,罪同叛國。」「遵旨!」李斯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我知道,這正是他一直渴望的變革。我不再理會地上那群抖如篩糠的官員,
徑直走向玄都的城門。我的帝國,將從此刻起,按照我的藍圖,一磚一瓦地建造起來。
任何阻礙,都將被碾碎!5 孤獨的帝王回到久違的玄都宮,空氣中彌漫著權力的氣息。
冰冷,厚重,令人迷醉。但也……令人窒息。處理完堆積如山的軍政要務,夜已深。
我獨自一人來到觀星臺。這里是宮中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個玄都,
甚至能隱約望見遠方匍匐的山巒輪廓。夜空中繁星密布,亙古不變地閃爍著。
它們見證了多少王朝興衰,多少英雄枯骨?我伸出手,仿佛想抓住那遙不可及的星光。
它們看起來那么近,卻又那么遠,就像我渴求的永恒。這九州之主的位置,萬人之上,
卻也……萬仞之巔,寒風刺骨。這沉重的秘密,這關乎世界存亡的預言,我又能向誰訴說?
告訴李斯年?他會以為我瘋了。告訴蒙驁?他只會更加憂心忡忡。不,這重擔,
只能我一人扛起。這份孤獨,是帝王的宿命,也是我為天下蒼生(以及我自己)選擇的代價。
想到這里,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與更深的焦慮涌上心頭。我嬴夜,踏平了六國,
創造了前所未有的功業。但這還不夠。功業再大,也敵不過時間。肉體會衰老,意志會消亡。
當我死后,誰能保證我建立的秩序不會崩塌?誰能保證那些被我壓服的野心不會重新滋生?
誰能保證……那個可怕的預言,不會應驗?我想起多年前,在那座被遺忘的南疆古神廟里,
看到的龜甲秘文。上面用一種早已失傳的文字,記錄著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周期律。
「血榕盛極,大寂滅至。文明輪回,終焉歸墟……」每一次天下大亂,持續數百年,
最終勉強統一,看似迎來新生,卻會在某個頂點之后,迅速崩潰,陷入更徹底的毀滅,
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清洗。血榕時代,就是這樣一個周期。而我,正站在這個周期的頂點!
難道我嬴夜,耗盡心血,背負萬世罵名,建立起的帝國,注定只是曇花一現,
為下一次的「大寂滅」做鋪墊?不!我絕不接受!我嬴夜,不信天命!我要打破這個輪回!
我要讓我的帝國,永遠屹立!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嬴夜,必須永生!只有我永遠活著,
用我的鐵腕,我的智慧,我的秩序,才能永遠鎮壓那些混亂的根源,
對抗那冥冥中的「大寂滅」!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同野火般在我心中瘋狂燃燒。永生!
我必須得到它!不惜一切代價!我對著漫天星辰,無聲地立下誓言。
這是我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也是我未來道路上,最重要、最不容動搖的目標。
6 鐵腕治世第二天,朝堂之上,氣氛肅殺。昨日城門外的立威效果顯著,
再沒有不識趣的家伙敢提什么「分封舊制」。我端坐于最高處,
看著下方整齊排列的文武百官。李斯年上前一步,
開始宣讀關于設立郡縣、統一文字、度量衡、貨幣、車軌、法律的一系列政令。
這些都是我們早就商議好的。每一條,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切割著舊時代的肌體,
將權力、資源、規則,牢牢收歸中央,收歸到我——皇帝的手中。我知道這會很難。
幾百年的習慣,根深蒂固的利益格局,豈是幾道政令就能輕易改變的?果然,政令宣讀完畢,
下面立刻響起一陣壓抑的嗡嗡聲。雖然沒人敢公開反對,但那些閃爍的眼神,緊皺的眉頭,
無不透露出他們的抵觸和疑慮。特別是那些來自被征服國家的降臣,更是面色如土。
這等于徹底剝奪了他們在地方上的根基。很好。就是要讓他們痛,讓他們怕?!钢T位,
有異議嗎?」我淡淡地問道。鴉雀無聲?!负芎??!刮尹c點頭,「李斯年。」「臣在?!?/p>
「推行新政,阻力必然不小。朕給你三個月時間?!刮疑斐鋈种??!溉齻€月內,
朕要看到,帝國境內,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所有郡縣必須無條件執行新法!
有陽奉陰違者,殺!有煽動叛亂者,殺!有心懷故國者,殺!」連續三個「殺」字,
如同冰錐,刺入每個人的耳朵。大殿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李斯年眼中精光一閃,
毫不猶豫地叩首:「臣,遵旨!必不負陛下所托!」我知道他能做到。他和我一樣,
都厭惡透了舊時代的一切。而且,他比我更懂得如何用精密的律法和殘酷的手段,
去編織一張覆蓋帝國每個角落的天羅地網?!该沈??!埂改⒃冢 姑沈埑隽?,聲如洪鐘。
「北方的鎮龍墻,南方的通天渠,即日啟動。」「征發民夫百萬,刑徒五十萬。
所需錢糧物資,戶部全力調撥?!埂鸽抟米疃痰臅r間,看到這兩大工程的雛形!」
此言一出,連蒙驁都忍不住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震驚。百萬民夫,五十萬刑徒?
這幾乎是把帝國能動用的勞力抽調一空!而且,鎮龍墻和通天渠,
都是綿延數千里的浩大工程,所需代價,難以想象!戶部尚書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敢開口。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勞民傷財?
橫征暴斂?哼,婦人之見!鎮龍墻,是抵御北方蠻族襲擾的屏障,
更是震懾天下、宣示帝國力量的豐碑!通天渠,
是打通南北水路、加強中央控制、方便物資運輸的命脈!這兩大工程,關乎帝國的長治久安!
至于代價……哼,為了萬世基業,犧牲一代人,算得了什么?「蒙驁,你有異議?」
我盯著他。蒙驁立刻單膝跪地:「末將不敢!末將遵旨!」「很好。」我滿意地點點頭,
「都退下吧。記住,朕要的,是結果!是效率!」百官戰戰兢兢地退去。大殿很快空了下來。
我能感覺到,新的風暴正在醞釀。推行新政,修建工程,必然會引發劇烈的反彈。
但這正是我想要的。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隱藏的膿包都擠破,
把所有不服的骨頭都打斷!用最酷烈的手段,鍛造出一個嶄新的帝國!
7 血與火的統治接下來的日子,整個帝國像一架被強行擰緊發條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
李斯年的動作很快。無數的官吏被派往新設立的郡縣,
帶著統一的文字范本、度量衡器、新版錢幣和厚厚的《鎮世錄》法典。
阻力果然如預料般巨大。舊貴族們煽動地方勢力,負隅頑抗。腐儒們四處散播謠言,
抨擊新政「苛暴」、「毀棄先賢之道」。甚至有些地方官吏,也因為觸動了自身利益,
陽奉陰違。每天都有雪片般的奏報飛到我的案頭。某地豪強聚眾叛亂。
某地儒生公開非議朝政。某郡守拖延推行新幣。我連看都懶得細看。
直接在奏報上批復一個字:「殺!」李斯年對此心領神會??崂羧缤I狼般撲向各地。
一時間,帝國境內,腥風血雨。菜市口每天都有人頭滾落。叛亂的豪強被誅滅三族。
非議朝政的儒生被活埋坑殺。抵制新政的官吏被抄家滅門。玄都的詔獄里,更是人滿為患。
慘叫聲日夜不絕。朝堂上,氣氛壓抑得可怕。一些老臣痛心疾首,想要勸諫,
但看到王綰因為多說了幾句「仁德」,就被我罷官奪爵,扔進詔獄,就都閉上了嘴。
蒙驁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只是在匯報軍情時,隱晦地提了一句「地方殺戮過重,恐失民心」
。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该沈?,記住你的職責。民心?哼,民如草芥,畏威而不懷德。
只要他們怕了,就安分了。」「況且……」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九州地圖前,
手指劃過那些剛剛被血洗過的郡縣。「不破不立。舊的毒瘤不割掉,新的肌體如何生長?」
「你看,」我指向地圖上某處,那里是新幣推行最快的區域之一,「戶部密報,不過兩月,
當地商稅竟已超過去年一倍。連那些鼠目寸光的商賈,也私下承認,
統一的貨幣讓他們的生意好做了許多。事實證明,朕的決策,遠超他們的想象。
他們的短視抱怨,終將被現實無情地碾碎?!埂鸽?,等不了那么久?!?/p>
我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蒙驁沉默了?;蛟S是我的話,或許是那份密報的數據,
讓他無言以對。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位忠心耿耿的大將,終究還是個武人,心思簡單。
他不懂,秩序的建立,必然要用鮮血來澆灌。8 帝國的代價鎮龍墻和通天渠的工程,
也如火如荼地展開了。北方的崇山峻嶺間,南方的丘陵河谷中,
無數衣衫襤褸的民夫和帶著鐐銬的刑徒,如同螻蟻般被驅趕著,搬運土石,開鑿河道。
監工的鞭子如同毒蛇,在空中發出凄厲的呼嘯。倒斃在工地上的尸體,每天都有成百上千。
隨軍的御史送來的報告,措辭越來越委婉,但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慘狀,依然觸目驚心。
「民怨沸騰」、「十室九空」、「疫病橫行」……我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火盆。
一群螻蟻的哀嚎,也配擾亂朕的心神?他們的犧牲,是為了帝國的永固,是光榮的!偶爾,
我會親自去工地巡視。站在高處,看著那綿延的城墻雛形,看著那逐漸成型的河道,
一種難以言喻的豪情在我胸中激蕩。這就是我的意志!刻在山川河流之上!
足以讓后世萬代敬仰膜拜!有一次,我看到一群民夫因為過度勞累而倒斃,
監工正準備將他們草草掩埋。蒙驁皺著眉,低聲建議:「陛下,是否……稍緩工程,
讓民力得以喘息?」我看著那些僵硬的尸體,瘦骨嶙峋,臉上還凝固著痛苦和麻木。
心頭似乎被什么東西極輕地刺了一下,一絲微不可察的疲憊感閃過。
更新時間:2025-05-02 21: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