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中的雙生花暴雨如注,安海市的霓虹在雨幕中碎成光斑。
蘆芽將摩托車停在老舊公寓樓下,工裝帽檐滴下的水珠砸在手機屏幕上,
照亮訂單地址:「3單元401,蘇小姐收」。他摸了摸電動車后備箱里的拆解式狙擊槍,
指尖劃過左肩胛骨的燒傷疤痕——那是1998年火災留下的印記,也是他成為「夜梟」
的起點。叩響401室的瞬間,蘆芽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味。
門內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接著是金屬門鏈滑動的輕響?!改茫耐赓u。」
他垂眸盯著地面水洼,將餐盒遞過去。「我沒點外賣啊?」女聲帶著疑惑,
卻像浸過雨水的絲綢,柔軟中透著清冷。蘆芽抬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像極了他在任務檔案里見過的那張側臉——只不過檔案照片里的女人長卷發,而眼前的她,
短發整齊地別在耳后,露出小巧的翡翠耳釘?!副福赡芩湾e了?!?/p>
蘆芽迅速掃過她身后的客廳:墻上掛著幅《星空》仿作,沙發扶手上搭著件駝色大衣,
茶幾上擺著個透明玻璃罐,里面裝著細碎的星砂。他的瞳孔驟縮——茶幾中央的相框里,
中年男人側身而坐,雖然只露出半張臉,卻與他手機里的刺殺目標蘇震海完全吻合?!傅鹊龋?/p>
」她忽然伸手按住門框,「你手上的燙傷...是怎么來的?」蘆芽的手指在餐盒上頓住。
她的目光正落在他右手虎口處的疤痕上,那是上個月拆卸炸彈時被氣浪灼傷的。
「送外賣時被油濺到的?!顾鲋e時習慣摸鼻尖,工裝手套蹭過嘴唇,「小姐,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埂傅鹊龋 顾趾白∷?,這次遞來條藍色毛巾,「擦擦干吧,
雨挺大的?!姑磉吘壚C著「SY」兩個字母,針腳細密,像極了他袖口內側的「HY」
刺繡——那是「黑月」組織的縮寫。蘆芽接過毛巾時,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
應該是握粉筆留下的?!钢x謝。」他轉身時,工裝褲口袋里的微型攝像頭悄然啟動,
將客廳景象傳輸至云端。暴雨敲打著便利店的玻璃,蘆芽坐在吧臺前,
盯著關東煮的熱氣出神。手機震動,雇主發來新消息:「目標身邊出現可疑女性,查明身份。
」他點開剛傳回的監控錄像,畫面里的女人正在整理教案,
露出半截手腕——那上面戴著枚翡翠手鏈,款式與他母親臨終前摘下的那枚一模一樣。
「關東煮要辣的?!故煜さ穆曇魪纳砗髠鱽?,蘆芽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蘇婉兒抱著琴譜在他身邊坐下,發梢滴下的水珠落在教案上,暈開小片墨漬。
「老師這么晚還備課?」他故意用輕松的口吻掩飾警惕,
目光卻落在她翻開的琴譜上——肖邦《夜曲》Op.9 No.1,
那是他每次執行任務時必聽的曲子。「嗯,明天要教學生彈這首?!顾弥讣鈩澾^五線譜,
「你呢?每天這么晚還在送外賣。」「沒辦法,要攢錢給妹妹治病。」蘆芽扯出個苦澀的笑,
這是他慣用的偽裝身份,「她從小身體弱,總說想聽肖邦的曲子?!固K婉兒突然轉頭看他,
睫毛上還沾著雨珠:「我可以教她?!顾龔陌锾统鰪埫?,「安海市一中,蘇婉兒。」
名片上印著她的全名,蘆芽指尖微顫。蘇林雅,蘇震海唯一的女兒,
檔案里寫著她在私立學校任教,卻沒提過她會彈肖邦?!钢x謝蘇老師?!顾舆^名片時,
故意讓手套滑落半寸,露出腕間褪色的胎記——那是塊不規則的星形疤痕,
與蘇婉兒玻璃罐里的星砂形狀驚人相似。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指尖緊緊攥住教案邊緣:「你的胎記...」「小時候玩火燙的?!固J芽迅速掩蓋住疤痕,
「蘇老師見笑了。」「不,我小時候也遇到過火災。」她的聲音忽然低下去,
目光飄向便利店外的雨幕:「有個小哥哥救了我,他的手背上有燒傷,和你很像?!?/p>
蘆芽的心跳漏了一拍。
1998年的大火在記憶里閃現:濃煙、尖叫、小女孩緊攥著他的衣角,喊著「哥哥救我」。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燒傷疤痕在燈光下泛著蒼白,
與記憶中那個男孩的傷痕位置完全重合。凌晨三點,蘆芽躺在公寓床上,盯著天花板出神。
隔壁傳來鋼琴聲,斷斷續續彈著《夜曲》的片段,
中間夾雜著涂改液的氣味——蘇婉兒又在熬夜備課。他摸出藏在枕頭下的狙擊槍零件,
忽然注意到墻面有道細縫,透過縫隙能看見她的書桌。翡翠手鏈放在臺燈旁,鏈墜輕輕晃動,
像顆跳動的心臟?!敢箺n,進度如何?」雇主的聲音從耳麥里傳來,
「目標后天出席慈善晚會,這是最佳機會?!埂该靼??!固J芽組裝槍支的手頓了頓,
目光落在蘇婉兒的教案上,「有個意外情況,目標女兒和我接觸過?!埂柑幚淼??!?/p>
雇主的聲音冰冷,「你知道組織的規矩?!固J芽沉默著掛斷電話,起身走向窗邊。
暴雨仍在肆虐,他看見蘇婉兒抱著琴譜站在陽臺上,星砂罐被風吹得輕輕搖晃。
她抬手將一顆星砂撒向雨中,小聲說:「媽媽,今天遇到的那個外賣員,
會不會是當年的小哥哥?」蘆芽的呼吸驟然停滯。星砂落在他掌心,細小的顆粒硌得他生疼。
記憶中那個小女孩也曾這樣撒過星砂,她說這是「許愿砂」,能帶來好運。他握緊拳頭,
星砂嵌入掌心的紋路。耳麥里傳來雇主的催促,
而隔壁的鋼琴聲突然變得清晰——她彈的不是肖邦,而是《致愛麗絲》,節奏輕快,
像極了火災當晚,遠處傳來的消防車警笛聲。雙重身份的初現裂痕清晨的陽光刺破雨幕時,
蘆芽正在給摩托車做保養。蘇婉兒抱著教案路過,工裝褲口袋里的槍支零件不小心掉出,
滾到她腳邊?!高@是...」她彎腰撿起零件,金屬表面的螺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蘆芽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格洛克17的擊錘零件,上面還沾著昨晚擦拭時的槍油味。
「攝影器材零件?!顾杆賷Z過零件,塞進工具箱,「我兼職做攝影師,
這是微距鏡頭的配件?!埂概??!固K婉兒若有所思地點頭,「我父親也喜歡攝影,
不過他最近總說有人跟蹤他?!固J芽的指尖在工具箱邊緣摳出痕跡。
蘇震海的警惕性比他想象中更高,看來必須加快行動了?!柑K老師小心些?!?/p>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最近治安不太好?!埂钢x謝提醒?!?/p>
她忽然從包里掏出顆橘子糖遞給他,「昨天看你總摸鼻尖,是不是低血糖?這個糖很管用。」
糖紙是1998年產的橘子味,包裝上的生產日期「1998.07.15」
刺得他眼睛生疼——那是蘇震?!负λ馈顾赣H的日子,也是他人生徹底改變的起點。
「謝謝?!顾麆冮_糖紙,橘子味在舌尖蔓延,混著槍油的金屬味,甜得發苦。
蘇婉兒轉身走向學校,駝色大衣在風中揚起,露出內襯的藍色玫瑰刺繡。
蘆芽忽然想起母親的日記,里面夾著張刺青貼紙——渡鴉翅膀下,半朵藍色玫瑰含苞待放。
暴雨又至,蘆芽跨上摩托車,后視鏡里映出蘇婉兒的背影。她的翡翠手鏈在陽光下閃了閃,
鏈墜里的星砂輕輕晃動,像極了1998年那個夜晚,落在他掌心的許愿砂。他摸出耳麥,
聲音低沉:「雇主,我需要更多關于蘇震海女兒的資料?!埂笧槭裁??」
雇主的聲音里帶著警惕。蘆芽盯著蘇婉兒走進校門的身影,
指尖捏緊車把:「因為她可能是我完成任務的關鍵?!褂挈c砸在頭盔上,他發動摩托車,
尾氣混著雨水,在地面畫出扭曲的軌跡。后視鏡里,蘇婉兒的身影逐漸模糊,
卻始終帶著那縷消毒水的氣味——那是醫院的味道,也是他童年記憶里,母親臨終前的味道。
第二章:便利店的摩斯密碼暴雨在黎明前暫歇,安海市一中的校門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蘇婉兒攥著教案的手微微發汗,昨晚在蘆芽房間看到的槍支零件始終在腦海里閃現。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錄音筆,
筆尖在備課本上劃出凌亂的線條——那零件分明是格洛克手槍的部件,而他卻說是攝影器材。
「蘇老師!」學生小雨的呼喊打斷思緒。女孩跑過來時,書包帶勾住了路邊的摩托車后視鏡,
車筐里的黑色背包滑落,拉鏈崩開的瞬間,金屬光澤一閃而過。
蘇婉兒瞳孔驟縮——那是狙擊槍的瞄準鏡?!感⌒?!」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蘆芽不知何時出現,一把撈起背包甩到肩上,同時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
他的工裝褲口袋里露出半截黑色手套,指尖沾著未干的機油?!笍垵??你怎么在這?」
蘇婉兒聞到他身上混著硝煙的機油味,與父親辦公室的味道驚人相似?!嘎愤^?!?/p>
蘆芽低頭整理背包,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昨晚看你教案里夾著楓葉,
猜你今天會穿駝色大衣?!惯@句漫不經心的話讓蘇婉兒后背發涼。她確實換了駝色大衣,
而楓葉是昨天備課時分神夾進去的。他的觀察力遠超普通外賣員?!柑K老師,這個給你?!?/p>
小雨從書包里掏出顆糖果,包裝紙是少見的復古橘子味,「我看見張大哥總給你帶這個?!?/p>
蘇婉兒愣住。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自己愛吃橘子糖,除了...「小時候總生病,
媽媽會偷偷塞給我。」蘆芽忽然開口,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后來她走了,
就再也沒人知道?!顾膫饶樤诔快F中顯得柔和,鼻梁右側有顆淺色的痣,
蘇婉兒突然想起火災當晚,那個救她的男孩鼻尖也有同樣的痣?!改愕酿?..」
她伸手想觸碰,卻被他偏頭避開?!冈撋险n了,蘇老師?!固J芽退后兩步,
摩托車鑰匙在指間轉動,「晚上九點,老地方見?!挂媛曄г诮纸?,
蘇婉兒低頭看手中的橘子糖,包裝紙上的生產日期「1998.07.15」被雨水暈開,
像極了火災現場的焦痕。霓虹燈在夜幕中明明滅滅,蘆芽坐在便利店吧臺,
面前擺著兩碗關東煮。蘇婉兒進門時,
他正在用牙簽在餐巾紙上畫格子——那是狙擊鏡里的十字線圖案?!附裉熘x謝你?!?/p>
她脫下大衣,露出里面的白色襯衫,
領口處隱約可見翡翠手鏈的鏈尾:「小雨說你常在校門口出現?!埂概履阌龅轿kU?!?/p>
蘆芽推過她常點的海帶魔芋,湯汁里漂浮著幾片楓葉:「昨天在你教案里看見這個,
想著煮進湯里應該不錯?!固K婉兒盯著楓葉發呆。那是她昨天在辦公室撿的,
當時她正在寫關于「命運」的作文教案,楓葉落在紙上,剛好蓋住「巧合」兩個字?!笍垵?,
你到底是誰?」她忽然放下筷子,「你的手、你的背包、還有你總戴著的黑色手套...」
蘆芽的手頓在碗邊,關東煮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
與1998年火災時的聲音重疊?!肝艺f過,我是外賣員?!顾率痔?,
露出掌心的燒傷疤痕:「也是個孤兒,1998年那場大火,我失去了父母。」
蘇婉兒的 breath 一滯。這個日期她再熟悉不過——父親總在這天去孤兒院捐款,
說是紀念一位恩人?!肝乙彩??!顾p聲說:「那天我本該和媽媽去聽音樂會,
卻因為貪玩留在了工廠?!固J芽猛地抬頭,對上她泛著淚光的眼睛。
她的瞳孔在燈光下呈琥珀色,像極了火災當晚,他在濃煙中看見的玻璃罐里的星砂。
「我記得有個哥哥?!顾闹讣鈩澾^他掌心的疤痕:「他抱著我跑的時候,
手背上的燙傷蹭到我臉頰,很疼,但是很暖。」蘆芽的心跳如擂鼓。她的體溫透過指尖傳來,
與記憶中那個小女孩的溫度重疊。他忽然想起雇主的命令:「處理掉目標女兒」,
卻鬼使神差地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脯F在還疼嗎?」他聽見自己說,「這里,
比那時更疼?!固K婉兒的臉瞬間通紅,想要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她聞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
與母親病房的氣味一模一樣——那是重度燒傷患者專用的消毒水?!笍垵?..」
「叫我蘆芽?!顾吐曊f,「蘆葦的蘆,發芽的芽。這是我母親給我起的名字?!?/p>
這個名字像把鑰匙,打開了蘇婉兒記憶的盒子。她想起父親書房的舊報紙,
1998年火災報道中提到一個男孩,名叫蘆芽,父親是林氏工廠的技師,母親是護士。
「你母親...是不是姓林?」她屏住呼吸,「我母親當年在醫院工作,
總說要感謝一位林護士,因為她在火場中救了我?!固J芽的臉色驟然蒼白。
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芽兒,別恨蘇先生,他是為了救我們才沖進火海?!?/p>
原來蘇震海不是仇人,而是恩人?!笇Σ黄?..」他松開她的手,
起身走向門口:「我該走了?!埂傅鹊?!」蘇婉兒追出去,卻看見他跨上摩托車的背影,
工裝褲后兜露出半截黑色物件——那是槍套的邊緣?!改愕臇|西!」
她抓起他落在吧臺的圍巾,卻看見圍巾內側繡著「HY」兩個字母,與她翡翠手鏈的「SY」
更新時間:2025-05-02 20:4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