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

一個人悄悄的躲在歷史的角落里，專心思考著“我”存在的意義，

這個世界的意義，

以及，歷史的意義。

（接下來為第一人稱視覺展開）

我是程希，一個不怎么起眼的藏匿在歷史的角落里，卻想要窺探歷史的真相，將整個歷史保存在我記憶里的小偷。

但我最終失敗了。因為我對于歷史的褻瀆以及不自量力的舉動，導致我的人生一片荒蕪。

我的人生不怎么起眼，但其實這樣的人生對我來說就夠了，我不需要太多的注視，我只想要一個人默默的解析歷史。

但如果能讓我在歷史上留下我的名字，我想，我這荒蕪的人生也未必沒有一絲作用。

小時候當大家都沉迷于孫悟空大鬧天宮的驚天動地，手持金箍棒的英雄戰勝了各路妖魔，大家都反應全都是“哇，好耶，齊天大圣打敗了妖怪，真帥氣??！”

我自然會感嘆這樣一個個令人驚異的畫面，但我想的卻是“孫悟空打敗了各路神仙鬼怪這些事是真實的嗎？”

其實我也并不知道小時候的我有著這樣的想法。

后來我了解到這是一部神話小說時，我終于如釋重負了一口氣

“歷史并沒有記錄這樣超自然的力量，如若這是真的，那我腦海里所的記憶便有了變動，歷史還會是歷史嗎？”

由于自小時候起，當其他的小伙伴歡呼到“我要當齊天大圣，我要當英雄”諸如此類的話語，我就會一本正經的告訴他

——“齊天大圣并不存在”

“虛構的英雄是假的”

現在回想起來十分可笑吧，至少現在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而每當我一較真時，周圍的小伙伴們總會哭，并嚷嚷著說道。

“你騙人，齊天大圣明明就是真的！”

大家都會起哄，妄想蓋過我竭力的真相的怒吼。

但我只是少數者，我只有一個人，于是我被他們怒斥，在他們將事端發展到要對我動手的時候，老師終于出現了，他出手制止了這一切。

于是這時我就會躲在角落里，暗自慶幸著我這次并沒被攻擊，不然身上留下來的傷痕回到家里只會讓張媽傷心。

然而我又會安慰自己，等到他們長大之后便會清楚，當時的他們是有多么愚蠢，然后一定會自責當時對我所做的一切。

不過，長大后，我才清楚，當時的我有多么愚蠢，他們根本不會記住這件事，

就算有也會給我貼上一個“小時候瘋子”的標簽，這無異于是對我心靈的雙重打擊。并且我才知道我之前追尋歷史的代價。

因為我的孤僻，我的身邊沒有太多的小伙伴，準確來說就是沒有，這時我就會想起小時候的我是多么的愚蠢。

但是我又有什么辦法！？……

自我愿意計事的時候開始，張媽便收留了我，而從遇見張媽之前的事我早已不記得了。

應是我可以遺忘掉了，那段我不想回憶的過去……

…………

…………

張媽的名字我記不到了，因為她從來都沒跟我們提起過，但張媽是一個好人，很好的人。

他收留了包括我在內的5個孩子，其中只有最小的那一個是女孩。

我是張媽收留的第三個孩子，張媽是在一個下雪的冬天找到我的。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樣子，但我知道張媽的臉是如此的慈祥，

她的臉上總是掛著善良的微笑，她對任何人都是包容的態度，張媽何時何地都穿著她那一條破長衫，黑漆漆的一點也不好看，

有時候她還會換上其他黑色的舊衣服。在我愿意開始計事的時間起，張媽都會親切的叫我一聲，希寶。

程希是她給我親自起的名字，因為張媽沒什么文化，但我的名字她卻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甚至是和我的兩個“哥哥”一起想出來的。

我叫程希

不是沉寂的沉，嘆息的息。

而是前程的程，希望的希。

……

到底說是我聰明呢，還是愚蠢，我很早就發現了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我，以及我的兄弟姐妹們都是張媽撿來的，

因為我在空余的時候喜歡看書，喜歡跑到市邊上的一個圖書館里看書，我愛讀書，張媽自然是允許的。

但是我在一本兒童讀物上這樣看到——

“每一個小孩都有一個幸?？鞓返募?，家里面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大家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小孩要慢慢長大，最后要變得足夠強大，要保護好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我之后才意識到每一個人都是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

但是我為什么沒有？

我只剩下了張媽——和兄弟姐妹們

得知了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我并沒有就此消極頹廢，甚至我暗自下定決心，我要好好學習，努力，賺錢，我不要讓張媽在過上撿瓶子，撿廢品的日子了，

我要給張媽買上一個大房子，超級大的那種，然后讓我們所有兄弟姐妹們住上這個大房子，我還要買很多很多來自歐洲的金銀財寶，那些都是我在書上看到的，張媽一定會開心的。

但是現實卻是截然不同的，我們擠在破爛的小屋里，但過著是幸福的生活，直到我到了該上學的年紀了，我向張媽提出了我人生中最錯誤的一個選擇——

我要去上學

知識改變命運

有了好命運

才有機會賺大錢

……

張媽欣然同意了我的提議，盡管如此多一個花錢的地方，張媽還是想盡辦法謀得一份賺錢的途徑。

畢竟就算只是去公立學校多交幾十的書本費，都對我們這個13人口的大家庭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但好在張媽最終找到了這樣一個工作，在路邊攤里賣自己編織的毛衣，至少比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靠譜的多。

我也不辜負張媽的期望，每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一有空閑時間，我就去幫張媽照顧攤子。

雖然我的童年并不像那些小孩子一樣嬉戲著度過，我的人生只有兩件事，讀書和幫張媽照顧攤子。

因為我的迂腐，我并不受小伙伴們待見，

有時候因我說了孫悟空是假的這樣的事時，我的身上總會留下一些他們的杰作，

回到家里張媽可就心痛了，溫柔的撫摸著我的傷口，然后去買一些涂藥，細心的給我涂抹，她并沒有教育我不該說孫悟空是假的這樣的話，而是說：

“下次他們再打你，你一定要叫老師保護你，張媽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明白了，于是我變聰明了，我開始學會了沉默，于是在他們眼里，我成了

“一個不會說話的怪人”

………

………

不過無所謂，我并不需要那些毫無意義的交流，同樣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沖動了，我不屑于和他們爭論這些事，

付出了一些低級的代價，只要最后能達到我最初的那個目的，那就足夠了。

………

………

北方的雨是令人欣喜的的，因為你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時候會下雪，

而一旦下雪，并非和其他小孩一起打雪仗，而是趕忙去張媽的攤位前，和張媽一起賣毛衣，雪天是最冷的，

但毛衣也是最好賣的。

………

………

我不知道冬日的雪會持續多久，但大概是來年的時候，但在過新年的時候，張媽總會給我們每一個人穿上一件新毛衣，這時我會深深的感受到——

“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棄兒…”

溫暖，

同樣也屬于我們。

………

………

在最后一個冬天，我仍然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初中，但是我沒有告訴張媽，因為我要留到過年的時候告訴張媽。

她的兒子也有出息了，今后的苦日子肯定可以熬出頭了。

在這個茫茫一片的雪夜里，你看不到一點生命的活力，這樣的寒冬不同于西伯利亞鋪天蓋地的大雪，這樣的雪是孤獨的雪，寂寞的雪。

無聲的雪

那一天夜里我從圖書館里回到家，但我們的家里一片沉寂。

二哥找到我，焦急的問我

“小希，你和張媽在一起嗎？”

“？”

“我沒有”

我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不對勁，于是我抱著很壞的心態。

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張媽，人呢？”

二哥按了按頭，眼淚似乎都快要出來了。

“今天晚上出去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回來?！?/p>

“她說今晚的風雪大，毛衣一定好賣…”

……

家里并沒有鐘表之類的東西，我離開圖書館時，大概已經9點15了，

算上我一路趕回來的時間大概現在已經9點50左右了，張媽一般是給我們做好晚飯才出門的，大概是7點左右的時間。

并且張媽一般都不吃晚飯，但是她冬夜里出門一般都會再一個半小時內回來，所以她一定是出事了！

大哥早就已經出去找張媽了，我叫上二哥一起跑了出去，交代好家中的事情便匆匆趕了出去。

想在風雪的夜里尋人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況且幾個弟弟對這座城市不太熟悉，也不能放下心讓他們分開尋找，

于是我叫二哥帶著他們一起去，幸好我早就閱讀了這座城市的地圖，但我知道一味的尋覓是無效的。

更何況是我們這樣微弱的力量，我火速飛奔到警察局里報了案，希望能快點找到張媽的蹤跡。

當然，北方的雪是無聲的，沒有任何一個生靈能抵抗的住這寒冷的夜。

但是我們還是開始了地毯式的搜尋。

凜冬已至，長夜不息

我們找不到張媽

………

我們苦苦搜尋了一夜，我甚至把每個張媽可能在的地方都深深的挖了個底朝天。

終于在天亮時，幾縷微弱的光照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家里的弟弟妹妹，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張媽，

他們是在天一亮，就馬上出發找的，但盡管如此張媽的身體卻冷冽似冰。

當清晨的那一縷本該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射到了張媽的軀體之上，

當無知的鳥兒再度歡唱起動人的旋律，

當北方的寒風凜冽的刮來告訴我們天已經亮了不需要在做著那些無味的事了。

有人知道嗎…？

昨日的夜里父母都陪著他們的孩子們安然入夢。

但張媽卻沒來得及在我們身邊，當然她的孩子們也沒有在昨日的夜里入夢。

……

……

但張媽卻永遠的睡著了。

當然我考上初中的那個消息也沒來得及傳達到張媽的耳朵里。

因為新年未過，

我的好消息還不能告訴張媽。

……

故事的最后，警方調查了這件事，張媽并不是被大雪殺死的，

她的身體本來也挺好的，至少和我們相處過程中，我并沒有發現她有什么不對勁，但是恰恰在那天夜里，離開家的幾十分鐘，她突發心臟病，埋葬在了這場雪夜里。

…………

…………

為什么？…

為什么這個故事的結局會是這樣…？

我不知道……

張媽的事跡被曝光后，社會上許多人深受感動，

他們紛紛救助了我們這些孩子們，至少使他們能有一個家，但和兩個哥哥并沒接受他們的收養。

畢竟我已經長大了，能夠養活張媽和我自己了。

雪總是無情的，難道不是嗎？

穿梭時間的閑人們，又有誰會注意到他們的身旁可能有一條即將消失的生命呢？

那晚上的風雪壓得我再說不出話來，我選擇了沉息下去，

我的中學生活沒有什么精彩的，但很幸運的是我很聰明，中學生活中我基本上都是第一名，因為我很幸運。

張媽能夠知道我是很聰明的嗎？只要我快點長大的話，以我的才華足以一鳴驚人，讓大家此后的生活變得幸福的話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但我又十分的不幸。

如果那天晚上我能早一點回來，

如果那天晚上我能和張媽一同出去，

如果那天晚上我能在家的周圍仔細找找。

是不是，這個故事的結局就可能不是這樣了？

………

我不會忘記張媽的，記憶是手段，我想書寫一段讓全世界的人都能記住張媽的歷史。

我以全科優異的成績進入了最好的大學，并且選擇了歷史專業。我想要不斷的窺見歷史，從中得到些什么東西，

眾人皆對我的選擇感到驚訝，他們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選擇這一門很少人觸及到的領域。

當然我心中的故事不必與他人共說。

我不單單是想寫一些文字，我更想記錄一些文字。

于是我刻苦鉆研歷史學派，在此有很大成就。

在我看來輕松的事，卻在他人眼中是傳奇的故事，因為我攻克的一個個歷史難題。

以及在他們眼中，我那不問世事的態度，他們給我取了一個名字。

——“沉息的傳唱者”

…………

我很討厭 沉息 這個詞，盡管它很好的形容了我……

畢業之后，歷史學派的幾個元老想邀請我就此定居，并且許我以豐厚的待遇。

當然我不愿意，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已經具備賺錢的能力了，但是我是想要守護的人已經不在了，那么賺錢又有何用呢？

于是我回到了我的家，我的城市里面。

在此，我開了一家歷史研究所

我并不缺錢，在大學期間我已經賺到了足夠多的錢。

然后我還在城南為張媽重新建了塊墓地，那里陽光明媚，風景也十分美麗，在接下來的每一個冬日里，張媽便不會再感到寒冷，并且也不會感到孤獨。

最后我在墓碑上刻了這樣一些文字

愿我的母親，安眠于此

自上了初中過后我就再也沒有做過夢了，

最后一個夢是我夢到我給張媽買了許多來自歐洲的金銀財寶，我陪在張媽的身邊，把她都逗的十分開心。

小時候的我想象力是十分豐富的，我常常也幻想過那樣的事

但是那個夢破碎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

…………

多年之后，我的身邊多了一個很熱情的小伙子，他叫林杰。

其實我讓他陪在我身邊的真正原因是想讓他改變我孤僻的性格，我想張媽是一定想要我快樂開心的活在這世界上的。

與其說是歷史研究所，不如說是老人幫助所，我的工作是每天給林杰講解一兩個歷史故事，讓他體會歷史的魅力。

當然那只是我自顧自的行為，我也不知道林杰對我的舉動有沒有什么不滿意的，但我時?？聪蛄纸艿难劬Α?/p>

他的眼睛總是泛著光的，那一件件索然無味的事件在他看來總是樂意為之的。

在我回憶起大學時期發現的 歷史 時，林杰很高興的接受它們。

那些本應該枯燥乏味的故事卻在他那里轉化成了一個個動人的傳說。

………

………

其余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在幫助老人，因為我感覺這些老人也像我的張媽一樣，需要人幫助。

是我把這些老人當成了張媽嗎？他們的大多數都是獨自一人的生活著的，各自的子女也大多奔走他鄉。

既然最初的愿望不能實現了，那么我希望這些老人們能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

媽媽，

我想你了。

………

日復一日的生活就像這樣平淡，且美好。林杰對這樣的日子也表示很喜愛，但直到今天，

我的生活發生了一點變化，或者說是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她帶給我一種很迷離的感受。

開拓…

毫無意義

她如此說到

倘若開拓毫無意義，那我此生追尋的美好生活，我為了張媽所努力的一切不都變成了笑料嗎？

倘若開拓毫無意義，我研究的歷史，又是由什么推動，又是由誰來傳唱的呢？

倘若開拓毫無意義，現在的我，不也和小時候的我一樣，是同樣愚蠢的嗎？

上天給了我一個研究歷史的機會，但同時帶走了我最親近的人，那么是否是天公作祟。

看似帶給了我所謂的智慧，其實早已剝奪了我生存的意義。

甚至連在夢里見到張媽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我的思緒回憶到了多年以前，我的腦海中始終沒有遇見張媽之前的 記憶 。

但我認為我的記憶力非常的好，對于那段遺失的記憶我感到十分詫異。

同樣我的中學生活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可能只有在某個特定的時刻才能夠回想得起過去的事情。

之后的大學我遇見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此后我的我便認為是我自己選擇了 遺忘 了那些故事。

我的 歷史 是自己舍棄的。

記憶中唯一美好的存留是張媽溫暖的回憶，而就算這樣的事也是我不愿提及的。

除此之外，我的腦海中還封存著一段美好的聲音。默默的保存它吧，我也不愿意打擾它。

因為只要追憶美好，那必然會回憶過去，自然也會觸碰到悲涼。

只有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我的床邊的那一剎那間，我的感受才是美好的。

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方式，那自然就不必再度回想起它們。

我尊重我自己的選擇，不過今天的我是否有些不太一樣。

我遇見了那個女孩，她告訴我 開拓毫無意義 ……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了。

為什么我現在會相信她說的話…

………

………

我知道了。

因為我在和她說話的時候嗅到了一絲記憶的味道，有一股熟悉的滋味。

那是張媽的味道。

…………

…………

為什么這個時候會想起曾經的事情，我的 歷史 發生了怎樣的 偏差 。

明明從來沒有過的……

熟悉的味道……

我知道了，那個夢破碎的原因。

那些珍貴的來自歐洲的財寶，那些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寶物，

實際上卻是來自另一塊土地——非洲的大地……

……原來如此,她說的是對的。

只要有天公作祟，

開拓將毫無意義。

………

………

更新時間：2025-05-02 20:3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