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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城。

軍區大院。

程月寧坐在桌邊。

酸澀的眼睛直直盯著擺在桌上的兩張結婚證書。

一張泛黃破碎,是她和丈夫宋時律的結婚證。

另一張,塑封著透明的封面,干凈平整。

是那個所謂的戰友遺孀蘇若蘭,和她丈夫宋時律的結婚證。

直到現在程月寧都不敢回想。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告訴她查詢不到兩人登記信息時憐憫的眼神。

她跟了宋時律過了一輩子。

為他孝順父母,照顧弟妹。

他說他有不育癥,她也替他背負罵名,說是她不能生。

為此,她被他母親搓磨了一輩子。

今天才發現,都是假的。

結婚證是假的,他不能生也是假的。

書房里那張跟結婚證放在一起的,養子宋繼梁的出生證明上,父母一欄寫著:宋時律,蘇若蘭。

原來他只是不能跟她生。

程月寧僵硬的站起身。

拿起電話撥通了蘇若蘭家的號碼。

短暫的鈴聲后。

嚴肅低沉的男聲響起:“喂,你好?!?/p>

程月寧扯了扯嘴角。

“宋時律,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談談。”

一陣沉默后,那邊才開口:“月寧,你別多想,兒子最近在這邊工作,我來看兒子,只是順便來看看蘇若蘭同志?!?/p>

聽到丈夫三十年來如出一轍的解釋。

程月寧一陣眩暈。

還沒來得及回話,電話那頭已經換了人接聽。

“媽,你能不能不要再發神經了?今天蘇阿姨過生日,你打電話來查崗合適嗎?蘇阿姨如果真的跟爸有什么,還會等到今天嗎?爸真是寵你寵的太過了……”

聽著養子的指責。

程月寧一陣窒息。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三十年。

實在是夠了。

堅持到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再堅持什么。

“宋繼梁,從今天起,我不是你媽了,也幫我轉告你爸,他自由了!”

說完。

程月寧失去所有力氣,重重倒下。

“砰!”

“喂?媽,你怎么了?”

“月寧?月寧……”

程月寧徹底失去了意識。

——“程月寧同志,這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已經查明了你才是抄襲者。是你未婚夫宋團長親自作證你確實偷偷看過蘇同志的筆記本。你還要組織怎么查?”

“嗡——”程月寧耳鳴視線模糊。

這是哪?

她不是死了嗎?

她記得她用盡力氣說完最后一句話后就向后倒去,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凳子上。

程月寧撐著身體打量著周圍環境。

簡樸的辦公室,只有一張灰撲撲的木桌和書柜。

樓下喇叭播放著紅歌。

年輕了三十歲的張所長正皺眉看著她。

難道?她重生了?

程月寧的眼淚一下就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現在知道怕了?抄襲的時候怎么不多想想?”張所長見她哭了,不耐煩地揮揮手,“不過你也快要跟宋團長結婚了,把工作讓出來,好好回家相夫教子也是好事。”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話。

前世,她就是從這里開始退讓,一步一步將她的人生都讓給了蘇若蘭。

程月寧忽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張所長,“我沒抄襲,早在半年前這個項目我就在軍研所備案過?!?/p>

研究項目是她半年前就提交到軍研所里備案的,而蘇若蘭卻是在半個月前轉過來的,誰抄襲誰,一目了然!

只不過,張所長想在她的項目上署名,她不同意,但蘇若蘭同意了。

張所長不自在在別過頭去。

“你能找到證據又怎么樣?給蘇同志作證的人是宋團長,他背了處分對你又有什么好處?我勸你不要再鬧,再鬧下去宋團長也不會向著你!”

他當然不會向著她!

不管什么時候,只要她對上他的戰友遺孀蘇若蘭。

她從沒贏過。

因為蘇若蘭的未婚夫梁團長,是為了掩護宋時律才犧牲的。

所以,他為了照顧蘇若蘭,不僅把她接到軍區來,還想辦法讓她進入軍研所。

甚至每個月都會把大半工資給她,為她保駕護航。

一輩子,他都對蘇若蘭有求必應,隨叫隨到。

前世,就因為宋時律的證詞。

抄襲事件被一錘定音。

她被冠上竊取他人研究成果的帽子,被軍研所除名,被所有人不恥,連找一份工作都做不到。

可惜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宋時律,他說蘇若蘭更需要那份工作,她就讓了。

做起家庭主婦,替他解決一切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務,支持他的工作。

就為了好好維系兩人的婚姻。

結果,結婚證是假的,她成了笑話!

“他向著誰,也改變不了事實!”

程月寧說著,毅然轉身。

前世,她沒了工作,依附于宋時律活了一輩子,被所有人瞧不起,這樣的日子,她不可能再過!

她要為自己正名,要當當正正的活著!

更新時間:2025-05-02 20: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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