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醫館?誤診大盛朝,永徽三年,大雪封關 暮色浸透雪山時,
沈硯之正在給最后一味藥稱重。醫館檐角掛著的冰棱突然斷裂,砸在青石板上發出脆響,
驚飛了檐下避雪的寒鴉。他望著藥戥子上顫動的朱砂,忽然想起阿櫻咽氣那日,
雪也是這樣紅得刺目。“咚 ——” 木門被撞開,風雪卷著個穿紅衣的身影闖入。
來人戴著斗笠,面紗上結著薄冰,腰間懸掛的不是尋常女子的香囊,
而是柄刻著曼陀羅的短刀?!扒蟆?求診。” 沙啞的女聲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沈硯之抬眼,看見她袖口露出的皮膚下,
青色血管正以異于常人的頻率跳動 —— 那是中了 “噬心蠱” 的征兆。“坐。
” 他收回目光,往爐中添了塊炭?;鸸庥吃谒幑裆?,照出滿墻的巫蠱圖譜,
其中一張用朱砂圈著 “噬心蠱” 解法,卻被他用墨筆涂得模糊。來人摘去斗笠,
沈硯之的手突然頓住。她鬢角沾著的雪花落在鎖骨處,
露出與阿櫻 identical 的蝴蝶骨胎記。而她身上的紅衣,
與他記憶中阿櫻墜崖時穿的那件,顏色分毫不差。“沈大夫?” 她伸手按住桌沿,
袖口滑落三寸,露出腕間紅繩系著的玉佩。
沈硯之瞳孔驟縮 —— 那是他十六歲時刻給阿櫻的定情物,內側刻著個 “硯” 字。
“先把脈?!?他壓抑著顫抖,遞出診脈枕。她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時,
兩人同時一震 —— 那是握筆太久的文人不該有的繭,而她的指尖,也有常年握劍的薄硬。
“將軍府的人?” 他看著她腕間若隱若現的刀疤,故意用了 “將軍” 二字試探。
她睫毛微顫,卻在抬頭時換上柔弱神色:“小女阿硯,不過是尋常百姓?!敝e話。
沈硯之在心中冷笑。大盛朝女子能有這般握劍的繭、這般冷硬的眼神,
除了鎮北王府那位十八歲封將的林硯秋,再無他人。而她身上的紅衣,
分明是鎮北軍的戰時短打。“風寒入體,需用雪上一枝蒿?!?他提筆寫藥方,
筆尖在 “蒿” 字上拖出長痕,“三日后復診?!彼舆^藥方時,指尖擦過他手背。
沈硯之猛地縮回手,仿佛觸到毒蛇。阿櫻墜崖前,也曾這樣拽住他的衣袖,
而他卻因害怕追兵,甩開了她的手。此刻的觸感,竟與十年前別無二致。“謝大夫。
” 她起身時,斗篷掃過藥柜,幾味草藥應聲落地。沈硯之彎腰撿拾,
卻在她鞋底發現半片梅瓣 —— 那是他今晨剛曬的梅花,只在鎮北王府后園才有。“慢著。
” 他突然開口,從柜臺下取出個青瓷瓶:“贈你一枚避雪丹,可驅寒毒。
” 瓶中滾出的卻不是丹藥,而是顆黑色藥丸 —— 正是能加重噬心蠱的 “斷腸散”。
她愣了一瞬,卻還是接過放入袖中:“多謝大夫關懷?!毖┰较略酱螅?/p>
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時,沈硯之終于支撐不住,扶著藥柜劇烈咳嗽。
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在藥方上,將 “雪上一枝蒿” 的 “蒿” 字染成暗紅。
他望著窗外的風雪,想起阿櫻臨終前的眼 —— 那雙眼,如今正長在仇人之女臉上。
“硯之!” 急促的呼喊打破寂靜,啞醫老張跌跌撞撞闖進來,
手里攥著半塊帶血的玉佩:“鎮北王府的人在亂葬崗挖到具女尸,身上有這個!
”沈硯之瞳孔驟縮。 那是阿櫻的玉佩,斷口處還沾著泥土。老張喘著粗氣,
身后的雪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他們…… 他們在找長得像她的人,硯之,你快跑!
”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老張咽喉。 沈硯之迅速吹滅燭火,躲到藥柜后。透過縫隙,
他看見五個黑衣人闖入醫館,為首者腰間掛著鎮北王府的虎頭牌,
靴底沾著與林硯秋相同的梅瓣?!澳菚驮诟浇?,給我搜!” 刀刃劈開木柜的聲響中,
沈硯之摸到了藏在暗格的金步搖。指尖剛觸到簪頭的紋路,
卻聽見門外傳來馬蹄聲 —— 是林硯秋去而復返?!澳銈冊谧鍪裁??
” 她的聲音帶著不耐,靴跟踩在雪地上發出 “咯吱” 響。為首的黑衣人低聲稟報,
沈硯之從縫隙中看見,她聽完后竟轉身對黑衣人出手,劍光閃過,鮮血濺在雪地上?!皾L。
” 她踢開尸體,解下披風丟在地上:“再敢動這醫館的人,本將軍要你們的命。
”沈硯之攥緊金步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剛才用的劍法,
正是當年屠殺沈府的劊子手所用的 “寒梅十三式”。而她救他的舉動,究竟是惺惺作態,
還是另有陰謀?“出來吧,沈大夫?!?她敲了敲藥柜,“你的咳嗽聲,比我的劍光還響。
”他深吸一口氣,走出陰影。 燭火重新亮起,映出她臉上未干的血珠。
她望著他后頸的朱砂痣,眼神忽然變得復雜,伸手欲觸,卻被他側身避開?!盀楹尉任??
” 他握緊腰間的折梅簪,那是阿櫻送他的最后禮物。 “因為……” 她頓了頓,
從袖中取出他給的青瓷瓶,倒出里面的斷腸散,“你和我一樣,都想讓某些人去死。
”沈硯之渾身僵硬。 她明明中了他的毒,此刻卻面色如常。而她眼中的狠戾,
竟讓他想起阿櫻墜崖那日,自己在井中看到的倒影 —— 同樣的絕望,同樣的殺意。
“你究竟是誰?” 他低語。 她忽然湊近,梅香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明日申時,
鎮北王府后園梅林。我帶你看樣東西,你就明白了?!彼碎_時,
披風掃過他腳邊的玉佩殘片。 沈硯之看見她瞳孔驟縮,卻在瞬間恢復如常。她轉身離去,
馬蹄聲驚起寒鴉,雪地上留下半枚帶血的梅花印 —— 與阿櫻墜崖現場的腳印,分毫不差。
雪停時,沈硯之展開老張臨死前攥著的碎布。
上面用鮮血寫著:“雙生…… 蠱……” 他望著窗外的梅林,想起林硯秋的蝴蝶骨胎記。
或許,阿櫻不是墜崖而死,而是被人剜去胎記,換了身份 —— 就像眼前的女將軍,
頂著阿櫻的臉,卻流著仇人的血。“明日梅林,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瞞我多少事。
” 他將斷腸散混入蜜丸,放入隨身的藥囊。窗外的梅枝被風吹得作響,恍惚間,
他聽見阿櫻的銀鈴聲從遠處傳來,卻在推開窗時,只看見林硯秋留在雪地上的半片披風錦緞。
錦緞上,繡著的正是沈府滅門時,劊子手鎧甲上的曼陀羅花紋。
第二章 梅林幻境?替身永徽三年,冬至前夜 鎮北王府后園的梅林在月光下泛著冷白,
沈硯之翻墻而入時,靴底碾碎了兩枚凍僵的花蕾。梅枝上掛著未化的雪,
像極了阿櫻出殯那日紙幡上的白蝶。“沈大夫果然守時?!?林硯秋的聲音從梅林深處傳來,
她未著鎧甲,只穿一襲白色中衣,長發用他送的折梅簪松松挽起。沈硯之的目光落在她后頸,
那里的胎記在月光下泛著淡紅,與阿櫻生前害羞時的膚色一模一樣?!澳銕襾泶耍?/p>
究竟為何?” 他握緊袖中的毒針,針尖浸過曼陀羅汁液,只需刺入她后頸大椎穴,
便能讓她全身經脈寸斷。然而當她轉身時,衣袂帶起的梅香混著龍涎香,
竟與他記憶中母親的味道重疊。她抬手輕揮,梅林深處的燈籠次第亮起。
沈硯之瞳孔驟縮 —— 梅樹上掛滿了剪紙,每一張都是穿紅衣的少女,
或簪花、或撲蝶、或倚門回首,與他藏在書房的阿櫻畫像分毫不差。“這些剪紙,
是你刻的吧?” 她指尖撫過一張 “少女折梅”,紙角還帶著未干的墨痕,“十年前,
有個書生救了個被亂軍追趕的小女孩,還給她刻了這些剪紙?!鄙虺幹暮黹g泛起腥甜。
十年前的場景突然在眼前炸開:七歲的林硯秋渾身是血,躲在他的書箱里發抖,
而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破門的士兵,手中攥著剛刻好的折梅剪紙。
“你是……” **“那個小女孩?!?* 她轉身,眼中映著燈籠的光,
“但你救的不是我,是我的雙胞胎妹妹 —— 阿櫻?!毖┝M蝗淮蛟诿分ι?,
發出沙沙輕響。 沈硯之的毒針 “當啷” 落地,他踉蹌著扶住樹干,
想起阿櫻臨終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有個穿鎧甲的姐姐說會保護我?!?原來那個姐姐,
就是林硯秋?!八龎嬔虑?,把這個給了我?!?林硯秋取出銀鈴鐺,搖動時發出清脆聲響,
與沈硯之夢中的聲音終于重合,“她說,這是她哥哥給的定情物?!蓖氯缋写┠X而過。
他想起十四歲那年,阿櫻踮腳替他簪花,銀鈴鐺在陽光下晃出碎光:“哥哥,等我長大了,
就嫁給你好不好?” 而他笑著刮她的鼻尖:“好,我給你刻一輩子的剪紙。
”“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替她報仇?” 林硯秋走近,白梅落在她肩頭,
像極了阿櫻穿孝服的模樣,“以為我是害死她的兇手?”沈硯之猛地抓住她手腕,
卻在觸到她脈搏時愣住 —— 她的心跳竟與阿櫻一樣,都是七十八歲。
而大盛朝的巫蠱記載中,只有 “雙生蠱” 能讓兩個靈魂共享同一具身體的心跳。
“你早就知道我把你當替身。” 他低語,“為什么不殺了我?”她忽然笑了,
指尖撫過他眼角淚痣:“因為你也早就知道,我不是阿櫻。” 話音未落,她褪去中衣右肩,
露出與他后頸 identical 的朱砂痣 —— 那是前朝皇室獨有的血脈印記,
名為 “瑞鶴銜梅”。梅林的風突然轉急,吹落滿樹雪花。
沈硯之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硯之,你還有個妹妹,后頸有朱砂痣,
名喚硯秋……” 而眼前的女子,竟同時擁有阿櫻的胎記與妹妹的朱砂痣。
“皇帝怕沈府血脈威脅皇權,于是給我們下了‘雙生蠱’。” 林硯秋重新披上外袍,
“阿櫻墜崖時,蠱蟲已在我體內,所以她的胎記……”**“所以她的胎記,
長到了你的身上?!?* 沈硯之接過話頭,終于明白為何阿櫻的尸體沒有胎記,
“你們共用一副身體,卻有兩個靈魂。”她點頭,眼中閃過痛楚:“每次蠱毒發作,
都是阿櫻在替我承受。直到她死,我才徹底占據這具身體。” 沈硯之望著滿地剪紙,
忽然想起阿櫻曾說過的夢:“她說總感覺身體里住著另一個人,會在她睡著時舞劍。
”“對不起?!?林硯秋低語,“我沒保護好她。”沉默中,沈硯之取出金步搖,
簪頭的密道圖在月光下顯形。 林硯秋瞳孔驟縮,因為那圖上標注的 “沈府密室”,
正是她幼年躲避追兵的地方。而金步搖尾部的珍珠,
此刻正映出兩人重疊的影子 —— 他的淚痣與她的朱砂痣,拼成了完整的瑞鶴。
“皇帝才是真兇?!?沈硯之握住她的手,將金步搖塞進她掌心,“當年滅門沈府后,
他給鎮北王下了‘弒臣蠱’,讓你們替他背黑鍋?!彼郎喩眍澏?,
突然抓住他的衣襟:“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沈硯之望著她眼中的倒影,
那里有阿櫻的怯懦與林硯秋的堅毅,像極了鏡中的自己 —— 既是復仇者,又是守護者。
“先解你的蠱?!?他輕撫她后頸的胎記,“阿櫻死前,把解蠱的方法刻在了銀鈴鐺里。
” 林硯秋正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梆子聲 —— 子時三刻。她猛地推開沈硯之,
一支弩箭擦著他耳際飛過,釘入梅樹,箭尾綁著皇帝的密旨:“鎮北將軍私通逆黨,
著即格殺?!薄白?!” 她抽出腰間短刀,卻在轉身時看見沈硯之咳血倒地。月光下,
他的血滴在她手背,竟讓她體內的蠱毒暫時平息。而他望著她的眼神,不再是對替身的眷戀,
而是對妹妹的疼惜。**“原來你的血,真的能解蠱。”** 她低語,
忽然想起幼時受傷時,那個書生也曾用自己的血為她止血。 沈硯之想笑,
卻咳出更多血:“因為我們是……”“閉嘴!” 她打斷他,將他扛上肩頭,“要解釋,
等活下去再說!” 梅林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林硯秋握緊金步搖,
忽然想起阿櫻墜崖前的眼神 —— 那不是恐懼,而是解脫。或許從那時起,命運就已注定,
她與沈硯之會在血與梅的幻境中,揭開彼此的靈魂。雪越下越大,梅枝不堪重負,紛紛折斷。
沈硯之在昏迷前,看見林硯秋揮刀砍斷追兵的同時,折梅簪從她發間掉落,
露出內側的 “櫻” 字刻痕。而她鬢角的淚痣,在火光中竟顯得格外溫柔,
像極了阿櫻生前看他的模樣。原來最殘酷的真相,不是愛而不得,而是你愛的人,
從未真正存在過。 而他與林硯秋,不過是被命運困在同一具軀殼里的雙生魂,
注定要在血與梅的幻境中,互為彼此的光與影。第三章 密室血書?疑云永徽三年,
冬至正夜 鎮北王府地牢的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滅,林硯秋用金步搖撬開暗格時,
指甲縫里還沾著沈硯之的血。那些血珠在她掌心凝結成梅瓣形狀,
與地牢石壁上的圖騰完美重合?!靶⌒??!?沈硯之按住她的手,“暗格里可能有機關。
” 他的指尖觸到她腕間紅繩,那上面系著的玉佩正在發燙 —— 正是開啟暗格的鑰匙。
十年前,他親手將這塊玉佩掛在阿櫻頸間,卻不知它竟成了揭開真相的關鍵。暗格轟然開啟,
一具骸骨跌出,懷中緊攥著卷羊皮紙。 林硯秋猛地后退半步,
骸骨的腰間掛著鎮北王府的腰牌,
上面刻著 “林明” 二字 —— 她失蹤多年的 uncle。沈硯之撿起羊皮紙,
展開時,褪色的血字在燭火下顯形:“皇帝命我鎮北王屠沈府,卻在府中種下巫蠱,
嫁禍將軍府……”“不可能?!?林硯秋搖頭,“我父親怎么會聽他的命令?
” 沈硯之望著骸骨后頸的刀傷,
那是 “寒梅十三式” 的致命切口:“你 uncle 發現了真相,所以被滅口。
而你父親……”他頓住,
目光落在骸骨手中的玉佩上 —— 與林硯秋的玉佩 identical。 “雙生玉佩,
本是沈府嫡子女的信物。” 他低語,“你父親當年收養你,
是為了用你的血脈壓制體內的‘弒臣蠱’?!绷殖幥秕咱勚鲎∈冢肫鹈看胃赣H咳血時,
更新時間:2025-05-02 19:5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