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攥著手里的驗孕棒，兩道赤紅的杠清晰可見。他卻只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鐵青。
"拿掉。""為什么？"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拿掉就是拿掉，哪來那么多廢話！"他猛地把茶幾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或者，
你以為我會為了這個孩子娶你？一個只有初中文憑的鄉下丫頭？"窗外的暴雨拍打著玻璃，
她渾身發抖，淚如雨下。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顧低頭收拾行李。
"你當初說過要娶我的。"她聲音哽咽。"哈，你當真了？"他冷笑，"找農村姑娘約炮，
不裝一下深情怎么騙到手？"夜色如墨，雨點敲打著窗戶，像是老天都在為她哭泣。
她一步一步退到墻角，聲音顫抖："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把行李箱拉鏈拉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放心，分手費我不會少給你。
"他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紅色的鈔票，隨手扔在地上，"三千塊，夠你打胎了。
"鈔票落在她腳邊，像幾滴嘲諷的血跡。"滾出去。"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什么？
""滾出去！"她突然尖叫，抄起桌上的花瓶朝他砸去。花瓶在他腳邊炸裂，水花四濺。
他罵了一句臟話，提起行李箱摔門而去。門關上的瞬間，她癱坐在地上，抱著肚子痛哭。
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而她的哭聲卻越來越大，最終變成撕心裂肺的嚎啕。手機振動起來，
是媽媽打來的視頻電話。她擦干眼淚，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屏幕上出現了母親飽經風霜的臉。"莉子，今天怎么這么晚才接電話？
"母親的聲音里滿是關切。"剛才在洗澡。"她擠出一絲微笑，"媽，你們都還好嗎？
""我們都好著呢。你呢？工作順利嗎？""挺好的。新設計的裙子賣得很不錯。
"母親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女兒有本事。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男朋友，
什么時候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她的心猛地一疼，卻還是強顏歡笑："他...工作太忙，
等他忙完這陣子吧。"視頻那端，母親的眼睛亮了起來："別太拖了，
你爸前幾天還念叨著想抱孫子呢。"孫子。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淚水再次涌上眼眶。
努力忍住，她勉強點頭："嗯，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她癱坐在沙發上，
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從農村到城市，她拼盡全力想要追求的夢，就這樣碎了。那一晚，
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枕頭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爍著，
像是在譏笑她的天真。幾千公里外的家鄉,土坯房墻上的裂縫里,是父母對她的期許。
而她擁有的全部夢想,此刻只剩下腹中尚未成形的生命。黎明時分，她做出了決定。
她不會打掉這個孩子，也不會再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語。從此以后，
只有她和孩子相依為命。睜開眼睛，她見到的是新的一天。窗外，陽光明媚，
仿佛昨夜的暴雨從未發生過。撿起地上的三千元，她冷笑一聲。這些錢，不夠她報仇，
卻足夠她活下去。離開公寓樓時，她回頭望了一眼。在這個城市里，
她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找到了愛情。如今，她要帶著腹中的孩子開始新的生活。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只是噩夢的開始。三個月后，淮河鎮衛生院。張莉趴在檢查臺上，
護士在她背后忙碌著取B超單。"恭喜你，孩子很健康，是個男孩。
"護士微笑著遞過打印出來的黑白照片。張莉接過照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那個模糊的小生命，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走出衛生院，
刺眼的陽光讓她不由得瞇起眼睛。鎮上的街道熱鬧非凡，小販的吆喝聲，自行車的鈴聲，
孩子們的笑鬧聲，交織在一起。這里是她長大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承載著她的記憶。
離開了三年，她又回來了，帶著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莉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轉身，她看到了兒時的玩伴曹宇。"真的是你啊！
"曹宇快步走上前，眼里閃爍著驚喜，"聽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曹宇變了許多，
曾經瘦弱的少年如今長成了挺拔的青年，古銅色的皮膚透著健康的氣息。
唯一不變的是他看向她時眼中的那抹溫柔。"宇子。"她輕聲叫著他的小名，
努力壓抑著內心的酸楚。他上下打量著她："聽說你在城里找了個有錢男朋友，
怎么突然回來了？"她苦笑一聲，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肚子突然一陣絞痛，
她臉色煞白，身子一歪。曹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莉子，你怎么了？
""沒...沒事..."她掙扎著想站穩，卻發現下身一片濕熱。低頭一看，
褲子上已經滲出點點血跡。"你流血了！"曹宇臉色大變，二話不說橫抱起她就往衛生院跑。
"別...別去那里..."她虛弱地抓住他的衣角，
"去鄭大夫家..."鄭大夫是鎮上有名的老中醫，更是她父親的老友。曹宇點點頭，
轉身向鎮西跑去。鄭大夫的診所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
墻上掛著褪色的牌匾："鄭氏中醫"。聽到急促的敲門聲，花白胡子的老人打開了門，
見狀立刻讓他們進來。"放在這里。"鄭大夫指了指診室內的床鋪。
曹宇小心翼翼地將張莉放下，不安地問："鄭大夫，她這是怎么了？""你先出去。
"老人嚴肅地說。曹宇不情愿地走出診室，焦急地在外面踱步。診室內，
鄭大夫為張莉把脈后，臉色凝重："胎氣不穩，差點小產。"張莉咬著嘴唇，
強忍淚水："孩子...還好嗎？""暫時沒事。"鄭大夫嘆了口氣，
從藥柜里取出幾味草藥，"給你開點安胎藥，這段時間要絕對臥床休息。""謝謝鄭大爺。
"老人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孩子爸爸呢？"張莉轉過頭，
望向窗外："沒有什么孩子爸爸。"鄭大夫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你父母知道嗎？
""不知道。"她聲音里帶著哀求，"鄭大爺,求您別告訴我爸媽。"老人沉默片刻，
點了點頭："行，老朋友的女兒，我幫你保密。但是你現在情況不好，一個人怎么行？
""我能行。"她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鄭大夫搖搖頭，走出診室。
曹宇立刻迎上來："大夫，她怎么樣？""孕婦，差點小產。"老人直截了當地說。
曹宇的表情頓時僵住了，目光中滿是震驚和不解。"她需要人照顧。
"鄭大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她朋友，能幫就幫一把吧。"屋內，
張莉已經坐起身，臉色依舊蒼白。見曹宇進來，她勉強笑了笑："謝謝你，
我可以自己回家了。"曹宇站在原地，眼中情緒復雜："你懷孕了？""是啊。"她輕聲說，
手輕輕撫過腹部，"快四個月了。""孩子爸爸是誰？""一個混蛋。"她直視著他的眼睛，
"但那不重要了，這是我的孩子。"屋外，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
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芒。此刻的她，帶著一種曹宇從未見過的倔強和堅韌。"我送你回家。
"他終于說道。"不用。"她搖頭，"我父母還不知道這事，我得先想想怎么告訴他們。
""那...去我家吧。"曹宇猶豫了一下，"我奶奶會照顧你的。"張莉抬頭看他，
眼中滿是懷疑："為什么要幫我？"曹宇移開了視線："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她沉默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曹宇家在鎮邊的小山腳下，是一棟古樸的磚瓦房。院子不大，
但收拾得很干凈，墻角種著幾畦蔬菜，藤蔓爬上了院墻。"奶奶，我回來了。
"曹宇推開院門喊道。滿頭銀發的老人從灶房走出來，
見到張莉時眼前一亮："這不是劉嬸家的閨女嗎？聽說你在城里工作呢，什么時候回來的？
""前幾天回來的，李奶奶。"張莉微笑著打招呼。"奶奶，莉子她..."曹宇欲言又止。
老人的目光在張莉微凸的腹部停留了一瞬，了然地點點頭："累了吧，快進屋歇著。
"就這樣，張莉在曹宇家住了下來。老太太沒問她為什么一個人回來，
為什么懷著身孕卻沒有丈夫陪伴。每天變著花樣給她燉湯滋補，晚上陪她聊天解悶。
曹宇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來會給她講外面發生的新鮮事。偶爾，
她會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但他始終沒有問起孩子的父親是誰。日子一天天過去，
張莉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這天傍晚，她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看著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空。曹宇剛剛給她端來一碗紅棗蓮子湯。"謝謝。"她接過碗，
小心地喝了一口。曹宇在她身邊坐下，眼神復雜："莉子，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伯父伯母？
"她嘆了口氣："等我再想想吧。""你不能一直躲著。""我知道..."她放下碗，
雙手輕撫腹部，"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我可以陪你去。"曹宇突然說。她抬頭看他，
不解其意。"如果你愿意，"他深吸一口氣，"我可以...我可以說孩子是我的。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她頭上。"你瘋了？"她瞪大眼睛，"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因為我喜歡你，莉子。從小就喜歡。
"夜色漸濃，院子里只剩下蟲鳴聲。張莉久久不能言語。她從未想過，
曾經那個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瘦弱少年，會在此時此刻向她表白。"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她最終說道，"我肚子里的是別人的孩子。""我知道。"他堅定地看著她，
"但我不在乎。""曹宇，你..."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推開，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媽？"張莉震驚地瞪大眼睛。張母站在院子中央，
目光死死盯著女兒隆起的腹部，臉色煞白："莉子，這是怎么回事？"一片死寂。
院子里的氣氛凝固了，仿佛連風都停止了呼吸。張母的雙手不停地顫抖，
目光在張莉和曹宇之間來回移動："你們...你們...""阿姨，"曹宇站起身，
擋在張莉前面，"這事我能解釋。""不用你解釋！"張母幾乎是尖叫著，
"我要我女兒自己告訴我！"張莉緩緩起身，眼中含淚："媽，
對不起...""怎么會這樣？"張母捂著胸口，踉蹌后退幾步，
"你不是說在城里有工作嗎？不是說有男朋友嗎？怎么會...怎么會...""阿姨，
"曹宇深吸一口氣，"孩子是我的。"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院子里爆開。
張母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孩子是我的，"曹宇重復道，聲音堅定，
"我和莉子...""不是的！"張莉突然打斷他，"媽，孩子不是他的。""那是誰的？
更新時間：2025-05-02 19:0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