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年疑云起我,方銘,一個倒霉的穿越者。十年前那個雨夜,
我不過是熬夜看完了那本狗血的《錦宅記》,對著結局罵了句"什么爛書",
再睜眼就成了蘇府的管家方銘——女主蘇婉身邊最不起眼的配角。"方管家,
小姐讓您去書房一趟。"小丫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放下賬本,整了整衣冠。十年了,
我早已熟悉這座府邸的每一塊磚瓦,
卻始終無法用平常心面對那個被原著描寫得惡毒至極的女人——蘇婉。推開書房門,
蘇婉正低頭寫字,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不得不承認,即使帶著偏見,
我也無法否認她的美麗。杏眼櫻唇,膚若凝脂,一身素雅的湖藍色衣裙襯得她如畫中仙子。
"小姐找我?"我刻意保持著恭敬而疏遠的語氣。蘇婉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方管家,明日林小姐要來府上做客,你安排一下。
"林月兒!我心頭一震。原著中那個被蘇婉百般欺凌最終慘死的可憐女二。
剛穿越過來的前幾年,我暗中幫過她不少,甚至破壞過蘇婉幾次針對她的"陰謀"。不過,
在這后來,我好像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事情要從五年前說起。五年前的臘月初八,
我第一次對蘇婉產生了懷疑。那天清晨的霜特別重,我呵著白氣在賬房核對年節開支。
蘇婉突然推門進來,大氅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方管家,把這個送去西城慈幼院。
"她將沉甸甸的布包擱在桌上,銀兩相撞發出清脆聲響,"親手交給陳嬤嬤。"我愣住了。
在穿越前看的那本《錦宅記》里,蘇婉是出了名的刻薄吝嗇,怎么可能資助孤兒院?"小姐,
這筆支出賬上沒記..."我故意試探。"我私庫出的。"她解大氅的動作頓了頓,
"別聲張。"我盯著她凍得發紅的指尖,突然發現這個我伺候了五年的主子,
似乎藏著許多我不知道的事。西城比我想象中更遠。穿過七八條陋巷,
才在城墻根下找到那座灰撲撲的院落。掉漆的門匾上"慈幼院"三個字已經斑駁,
門口積雪卻掃得干干凈凈。"蘇姑娘派來的?"開門的白發老婦眼睛一亮。我點頭遞上布包。
老嬤嬤掂了掂重量,突然朝院里喊:"孩子們!蘇姐姐送年貨來啦!
"十幾個孩子從四面八方涌來,破舊卻整潔的棉襖像彩色的浪花。
最小的那個扎羊角辮的女娃直接抱住我的腿:"叔叔,蘇姐姐什么時候來看我們?
"我僵硬地站著,看老嬤嬤當眾清點銀兩——足足五十兩,夠買二十石上等白米。
"蘇姑娘自己怎么不來?"我問。"每年冬至前后她都親自來的。
"老嬤嬤把碎銀分裝進不同口袋,"這些是買炭的,這些是添冬衣的,
這些..."她忽然壓低聲音,"是給張家丫頭治眼睛的。"角落里,
一個蒙著眼紗的小女孩正摸索著剝花生。后來我才知道,蘇婉每月都請大夫來給她看診。
"蘇姐姐說等我眼睛好了,帶我去看燈會。"小女孩朝我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
返程時我在茶攤歇腳,
聽見鄰桌議論:"...蘇家那位又克死個未婚夫..."我捏緊茶碗,
想起今早蘇婉指尖的凍瘡。若真如傳言般惡毒,何必大雪天親自準備銀兩?
"聽說她把表妹推下樓梯...""胡扯!"茶攤老板突然插嘴,
"上月我婆娘在慈幼院幫忙,親眼看見蘇小姐在慈幼院幫忙,怎么可能跟她表妹去茶館!
"我心頭一震。當晚我輾轉難眠。五年來,我親眼見過蘇婉當眾譏諷糧商缺斤短兩,
卻也在她妝奩底層發現過當票;我聽過她冷言打發攀附的親戚,
卻也撞見她深夜為生母靈位添燈油,第一次我對她產生了懷疑。
2 真相初現暗流涌自從發現蘇婉資助慈幼院的事情后,我的心里便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我開始留意府中的一切,尤其是關于那位在民間人人稱贊的林月兒——蘇婉的表妹,
也是《錦宅記》原著里被蘇婉“害死”的可憐女二,她是蘇婉的表妹,但是卻不是蘇府的人,
而是常年在林府,不過也經常來蘇府找蘇婉玩耍。林月兒在外的名聲極好。
我借著采買的名義,在茶樓、市集里轉悠,聽到的盡是稱贊:“林小姐心善,
前幾日還給城東的乞丐發了棉衣!”“聽說她繡的帕子拿去義賣,
得來的銀子全捐給了窮苦人家?!薄疤K家那位大小姐脾氣古怪,倒是林姑娘溫婉可人,
可惜攤上這么個表姐……”我聽著這些議論,眉頭微皺。若真如傳言所說,
林月兒是個菩薩心腸的姑娘,那為何……她每次來蘇府時,蘇婉的神情總有些微妙?
林月兒常來蘇府“陪伴”蘇婉。每次來,她都帶著溫柔的笑意,親昵地挽著蘇婉的手臂,
一口一個“蘇姐姐”,仿佛兩人感情極好??煞姐懽⒁獾?,蘇婉的指尖總是微微繃緊,
像是忍耐著什么。有一日,林月兒在花園里“偶遇”到我,笑吟吟地遞給他一盒點心。
“方管家,辛苦你了,這點心是特意給你留的?!彼曇糨p柔,
眼神卻若有似無地在我臉上停留,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我恭敬接過,道了謝。
可等她轉身離開,我低頭一看——點心的底層已經發霉了。
真正讓我確信林月兒并非表面那般良善的,是一次偶然的發現。那日午后,
我去后院清點庫房,路過一處偏僻的廊角時,忽然聽到一聲壓抑的啜泣。我放輕腳步,
循聲望去——林月兒的貼身丫鬟小桃正跪在地上,半邊臉頰紅腫,而林月兒居高臨下地站著,
手里捏著一根銀簪,眼神冰冷?!氨渴直磕_的東西!讓你打聽點事都辦不好!
”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狠厲,與平日里的溫柔判若兩人。小桃顫抖著辯解:“小姐,
蘇府的丫鬟口風緊,奴婢實在問不出……”“啪!”林月兒反手又是一巴掌?!皬U物!
再給你三天,若還查不到,我就把你賣到窯子里去!”我屏住呼吸,悄然退開?;胤亢?,
我坐在桌前,指尖輕敲桌面,腦海里閃過這些日子所見——林月兒在人前溫柔似水,
人后卻對下人動輒打罵。她每次來蘇府,總會“不經意”地打探蘇婉的私事。
那些所謂的“善舉”,似乎總是恰好被人看見,再傳遍全城?!霸瓉砣绱怂茄b的,
林月兒并非真正的善良,她只是擅長表演。而那些流傳在外的美名,
恐怕也是她精心營造的假象??傻降资菫槭裁??”對此,我產生了懷疑。
自從發現林月兒的虛偽后,我開始懷疑——那本《錦宅記》里寫的故事,究竟有幾分是真的?
夜深人靜時,我翻出記憶里那本小說的情節,
細細回想:《錦宅記》的故事:蘇婉是蘇將軍的正妻,蘇將軍常年在外征戰,
府中事務全由她掌管。林月兒是她的表妹,林府的千金,因家道中落,暫居蘇府。蘇婉善妒,
見林月兒溫柔可人,便處處刁難,最終構陷林府謀反,導致林家滿門抄斬,
林月兒也被逼自盡。合上記憶中的書頁,我眉頭緊鎖?!涩F實,似乎完全相反。
3 林月兒的“寄居”原著里,林月兒是“家道中落”才來投靠蘇婉的??涩F實中,
林家明明富庶,林月兒更是林府的掌上明珠,哪里需要寄人籬下?她來蘇府的次數雖多,
卻從未長住,每次都是帶著精致的禮物,笑容甜美地進門,再“不經意”地打探蘇府的內務。
——她根本不是來投靠的,而是另有所圖。原著里,蘇將軍是個背景板,
只提了一句“常年領軍在外”??涩F實中,蘇婉……根本沒有成親。蘇將軍是她的父親。
十年前戰死沙場,蘇婉以嫡女身份繼承了蘇府,獨自撐起家門?!膩淼摹吧贫收蕖??
哪來的“構陷表妹”?4 林家的“謀反之罪”原著里,蘇婉誣陷林家謀反,導致滿門抄斬。
可現實中,林家不僅沒倒,反而蒸蒸日上,甚至與朝中權貴聯姻,勢力漸長。反倒是蘇家,
因蘇將軍戰死,朝中無人,日漸勢微。到底是為什么?于是,我打算自己探查真相!五年來,
我一邊兢兢業業地當著蘇府的管家,一邊暗中探查林月兒和蘇婉之間的糾葛。
蘇婉對我的信任與日俱增。起初,她只讓我打理些瑣碎賬目,
后來漸漸將府中大小事務交予我手,甚至偶爾會讓我陪同她外出查賬。但即便如此,
她仍有許多秘密不曾向我透露。直到那一天,我在廚房聽到了那個傳說。
那是個陰雨綿綿的傍晚,我照例去廚房檢查明日的食材單子。
廚娘劉嬸正和幾個老仆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見我進來,立刻噤聲,神色慌張。我假裝沒注意,
隨口問道:“明日的蓮子羹,記得多放些冰糖,小姐喜歡甜些的。”劉嬸連連點頭,
眼神卻閃爍不定。我故意慢悠悠地翻看賬本,等廚房里只剩劉嬸一人時,
才狀似無意地問:“剛才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眲鸩亮瞬潦郑瑝旱吐曇簦骸胺焦芗?,
您……聽說過‘龍藏’嗎?”“龍藏?”我挑眉。她四下張望,確認無人,
才湊近道:“傳說百年前,太祖皇帝打天下時,怕萬一兵敗,
便暗中藏了一批金銀財寶和神兵利器,留給后人東山再起。后來鑰匙輾轉流落,
最后……到了咱們蘇府?!蔽倚念^一震,面上卻不動聲色:“這種市井傳言,你也信?
”劉嬸急了:“可不是瞎說!老將軍在世時,曾有一隊黑衣人夜闖府邸,翻箱倒柜地找東西,
據說就是為了那鑰匙!”那夜,我輾轉難眠。若“龍藏”的鑰匙真在蘇府,
那林月兒頻繁出入蘇家的目的,就清楚了。......時間回到今日。我站在廊下,
望著林月兒的馬車緩緩駛入蘇府。她依舊是一襲素白長裙,發間只簪一支銀釵,
看起來清麗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但我知道,這副皮囊下藏著怎樣的蛇蝎心腸。
——她今日來,恐怕還是為了那把鑰匙。林月兒進門時,臉上帶著溫婉的笑,
甚至親昵地挽住蘇婉的手臂,柔聲道:“蘇姐姐,多日不見,月兒可想你了。
”蘇婉神色淡淡,只是微微點頭:“進屋說吧?!眱扇诉M了內室,丫鬟們都被屏退。
我借著送茶的名義靠近門邊,隱約聽到里面傳來壓低的聲音。起初只是尋常寒暄,但很快,
林月兒的語氣變了?!敖憬愫伪匮b糊涂?那東西留在蘇府,對你沒有好處。
”蘇婉的聲音依舊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薄昂恰绷衷聝豪湫Γ?/p>
“你以為有人替你瞞著,就沒人知道了?”我心頭一跳。突然,屋內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像是茶盞被重重擱在桌上。林月兒的聲音陡然尖銳:“蘇婉!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以為蘇家還是當年的蘇家嗎?我爹如今在朝中什么地位,你不會不清楚吧?!
”蘇婉的回應依舊冷靜,卻字字如冰:“林月兒,蘇府的事,輪不到林家插手?!薄昂?!
很好!”林月兒怒極反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門猛地被拉開,
林月兒大步走出,臉上的溫柔面具徹底撕碎,只剩下猙獰的恨意。她回頭,盯著蘇婉,
一字一頓道:“蘇府若還想存在,就給我好自為之!”林月兒走后,蘇婉獨自站在窗前,
背影孤絕。我輕聲道:“小姐,她今日來者不善?!碧K婉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方銘,
你聽說過‘龍藏’嗎?”我心頭一震,面上卻不露分毫:“略有耳聞,市井傳言罷了。
”她轉過身,眸光深邃:“那不是傳言?!睜T火搖曳,蘇婉終于說出了那個秘密——百年前,
太祖皇帝確實留下了“龍藏”,而鑰匙被分成三部分,分別由三位開國功臣保管。蘇家先祖,
正是其中之一?!傲旨?、王府,甚至朝中某些人,這些年一直在找這把鑰匙。
”蘇婉輕撫著手中的半塊玉玨,“他們以為,得到‘龍藏’,就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
”我皺眉:“那林月兒今日……”“她不是在問我鑰匙的下落?!碧K婉冷笑,
“她是在警告我——林家已經和王府聯手,準備對蘇家下手了?!币癸L驟起,吹滅了燭火。
黑暗中,蘇婉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方銘,若我現在讓你離開蘇府,你可愿意?”我搖頭,
斬釘截鐵:“不愿?!睜T火在蘇婉的眸中跳動,她怔怔地望著我,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回答。
"你說什么?"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散了什么。"我說,"我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就想守著你。"房間里忽然安靜下來,連窗外竹葉摩挲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蘇婉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認真地在我臉上停留。她忽然意識到,當年那個瘦弱的少年,
如今已經長成了挺拔的青年。十年的光陰在我身上刻下了堅毅的輪廓,
卻從未改變我看向她的眼神。燭光下,她忽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府里平靜得反常。林月兒那日的威脅仿佛從未發生過,蘇婉依舊每日清晨在書房處理賬務,
午后去后院練劍,黃昏時分獨自在廊下看一會兒落日。但我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方管家,"廚房的劉嬸悄悄拉住我,"這幾日后門總有生面孔晃悠,要不要告訴小姐?
"我搖搖頭:"加強巡夜就好,別驚動小姐。"終于,在三天后的清晨,這一天,
終于來到了。黎明時分,府門被撞開的巨響驚醒了所有人。我披衣沖出去時,
蘇婉已經站在了前院。她只穿著一件素白中衣,長發未束,在晨風中散開,像一面黑色的旗。
林月兒穿著官服,腰間配著金魚袋,身后是一隊披甲執銳的禁軍。她展開一卷明黃圣旨,
嗓音清亮:"蘇氏女婉,勾結逆黨,私藏禁物,今削去誥命,貶為庶民,蘇府一應財物,
盡數抄沒!"蘇婉站著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林月兒。官兵如潮水般涌入。我站在蘇婉身后,
看著他們翻箱倒柜,砸碎瓷器,扯下字畫。一個士兵用刀劈開了蘇婉最愛的古琴,
琴弦崩斷的聲音像一聲嗚咽。林月兒踱步到蘇婉面前,輕笑:"姐姐在找這個?
"她從袖中掏出一塊殘缺的玉玨"可惜啊,"林月兒把玩著玉玨,
"你藏在妝奩暗格里的東西,早就被我的人換走了。"蘇婉的眼神終于變了。我渾身發冷。
《錦宅記》里根本沒有抄家這段劇情!原著里蘇婉是靠著陰謀詭計害死了林月兒,
怎么現在完全反了過來?難道是我的穿越改變了故事走向?官兵最終一無所獲。
林月兒臉色越來越難看蘇婉忽然笑了:"月兒妹妹,你確定你手里那塊是真的?
"她緩緩從袖中掏出另一塊玉玨,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你要找的,是這個吧?
"林月兒瞳孔驟縮。蘇婉卻突然松手——玉玨摔在地上,碎成幾瓣。"可惜,"蘇婉輕聲道,
"現在它是廢玉了。"......日上三竿時,蘇府已經被貼上了封條。
蘇婉穿著粗布衣裳,站在府門外,看著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宅邸。
林月兒臨走前冷笑:"姐姐別急,這才剛開始。"陽光刺眼。我站在蘇府的大門外,
看著官兵將最后一道封條貼上。朱漆大門上的銅釘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像是一排嘲弄的眼睛。
蘇婉就站在我身邊,粗布衣裳,赤著腳——他們連鞋都沒讓她穿出來。
"小姐..."我剛開口就哽住了。"叫我蘇婉吧。"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塵土的雙腳,
"現在哪還有什么小姐。"我們沿著長街慢慢走。她走路的姿勢很奇怪,
像是刻意在適應什么。我這才意識到,
這位蘇家大小姐這輩子怕是第一次用腳底板直接感受青石板的凹凸不平。"先去買雙鞋。
"我摸向腰間錢袋,卻發現早被官兵摸走了。蘇婉注意到我的動作,
竟笑了笑:"我袖袋里還藏著幾枚銅錢。"她從袖中抖出三枚磨得發亮的銅板,
"以前賞給門房剩下的。"我們在西市最破舊的雜貨攤前停下。攤主是個獨眼老頭,
正用剩下的那只眼睛上下打量我們。"最便宜的布鞋。"蘇婉將銅板排在掉漆的木板上。
老頭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小娘子細皮嫩肉的,穿這個。"他扔出一雙草鞋。
我看著蘇婉蹲下身,笨拙地將草繩系在腳踝上。她的腳背已經磨出了血痕,卻一聲不吭。
傍晚時分,我們在城南貧民窟找了間廢棄的土地廟。屋頂漏風,但好歹能擋雨。
我用干草鋪了個角落,蘇婉卻站在門口遲遲不動。"有老鼠。"她輕聲說。
我這才看見墻角竄過的黑影。這位曾經連茶涼一度都要責罰下人的大小姐,
現在要和老鼠同屋而眠。"我去趕走它們。""不必。"她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向草鋪,
"遲早要習慣的。"夜里,我聽見她在黑暗中壓抑的抽泣聲,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
我想安慰她,卻聽見她先開了口:"方銘,
你說...我父親要是知道蘇家毀在我手里...""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醒,"我太天真了。"三天后,我們混在流民隊伍里出了城。
蘇婉已經學會用灶灰抹臉,走路時微微駝背,看起來和尋常村婦沒什么兩樣。只有我知道,
她腳上的水泡已經磨破又結痂,痂又磨破。"我們去哪?"我問。"黑水崖。
"她摘了片草葉含在嘴里,"那里有處密道,直通'龍藏'。"“你知道龍藏的地方?
”我驚訝的說道:“可是鑰匙已經沒了?!薄凹俚?。鑰匙只是障眼法,知道地方,
就能找到龍藏?!碧K婉說道。我們在河邊過夜。蘇婉蹲在淺灘處洗腳,
月光下我看見她腳底密密麻麻的血痕。"我幫你。"我取出偷藏的傷藥。她沒拒絕。
當我的手指碰到她腳踝時,她突然問:"方銘,你為什么要跟著我?"我愣住了。
"現在蘇家沒了,你大可以...""我想守著您。"我脫口而出,"一直都是。
"蘇婉靜靜地看著我,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許久,她輕聲道:"傻子。
"第五天清晨,我們終于看到了黑水崖。那是一座陡峭的黑色山崖,崖下是湍急的河水。
更新時間:2025-05-02 18:5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