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著雞蛋,許然怔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村子的倉庫建在曬場邊上,上工前的農具是在倉庫領。
顧昭邊走邊吃,眼下尚且沒有到秋收的時候,村里糧食緊張,食堂是不提供早飯的。
等他到了倉庫,兩個雞蛋也下了肚。
來的人已經不少,倉庫門口排起了隊,大伙都等著登記領農具。
“昭哥?!睕]等顧昭上前,一個呲著牙咧嘴笑看著20歲出頭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招手沖他喊。
旁邊還站了另外一個身體略微瘦弱,微微有點佝僂著背的男人。
這兩人是原主回村后交到的狐朋狗友,看著像傻狍子喊人的那個叫張安陽,另一個叫劉雙福。
“昭哥你怎么來了?”大步來到顧昭面前,張安陽興匆匆問。
他是被他媽拎著耳朵壓來的,那昭哥是怎么回事?桂花嬸子應該不舍得這么對他昭哥吧。
他問出了大伙都想知道的事,本來沒注意到顧昭的人聽到他的喊聲,紛紛看了過來。
這混小子怎么來了?
不怪他們這么想,原主上工基本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個月都來不了幾天,即便來那也是被顧建軍壓著來,一天頂多拿個兩三個工分,比孩子都不如。
村里人動作整齊劃一的轉頭看了看前面一早就過來分配任務的顧建軍,再回頭看看后面一臉悠然的顧昭,楊柳村的人表示他們看不明白了。
顧昭沒有在意大伙或驚詫或不可思議的目光,淡淡道,“結婚了總不能一直靠爹媽養?!?/p>
這話一出張安陽跟劉雙福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其他人也一臉不信。
這都結婚三個月了現在才說這種話,以前咋沒這覺悟?多半又是來裝兩天樣子的。
不管他們信不信,顧昭領了農具往地里走,他今天分到的任務是挑水灌溉農田。
張安陽兩人跟他一樣,分到的地也跟他挨在一起。
“聽說沒有,那顧昭昨天又打媳婦了?!?/p>
“聽說了,咋沒聽說,你們說大隊長兩口子也不知道管管?!?/p>
“管?怎么管?自從能管住那混小子的老太太前兩年去了以后這小子越發無法無天了,你見他聽過誰的話?”
“說得也是,就是可憐了許然那丫頭?!?/p>
“有啥可憐的,當初可是她家里人死乞白賴的要把人嫁給顧昭的,現在訴苦是不是晚了點?”
“但這動手打自己婆娘的男人能是什么好東西?”
“說得也是。”
“喂,你們胡說什么呢?”一聲厲喝打斷了幾位嬸子的話。
“哎呀媽呀?!?/p>
嬸子們被嚇得捂住了胸口,沒好氣的轉過頭,見著是張安陽時,其中一位嬸子翻了一個白眼,“張家小子,我又沒說你,你在這著急個什么勁,再說了......”
說話這嬸子還欲繼續往下說,被旁邊幾位同行的人扯了扯衣袖,“別說了?!?/p>
“哎喲,攔著我干嘛,我就要......”被攔著的嬸子見著從張安陽身后不遠處走來的顧昭瞳孔一縮,慢慢啞了火。
“走走走,趕緊走?!睅孜粙鹱幽愠冻段?,我扯扯你,連忙跑了。
“昭哥,那些人都是胡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睆埌碴柶^看了他一眼安慰道。
顧昭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昭哥我是這么脆弱的人嗎?再說她們有些話說得也沒錯?!?/p>
一直在旁邊沒咋說話的劉雙福忍不住湊上前。
“沒錯什么啊沒錯,婆娘不聽話就是要打的,打著打著不就聽話了嗎?再說昭哥你忘記了當初那家人怎么算計你的了?要是我,我壓根就咽不下這口氣,只是打打他家閨女算什么?”
顧昭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這劉雙福為何這么說。
劉家算是村里的大戶,劉父劉母一共生了五個兒子,兒子娶妻生子又有了孫子孫女,一家十幾口人憋在四間土坯房里。
五根手指都尚有長短,劉雙福在五個兄弟中排行老三,不上不下的,不如老大受父母看重,不如小弟受父母寵愛,久而久之心里就變態了。
這時碰巧原主被找了回來,看到原主這么混不吝的模樣顧建軍跟王桂花都還是如此疼愛,劉雙福中心滿是嫉恨。
就連上一次,也就是許然跟原主結婚第二天被打的事也有他挑撥的成分在。
雖然原主本就有想法。
那一次原主被顧建軍打得也不輕,被打后他暫時不敢再動手,只得把許然趕到了雜物間。
顧建軍兩口子知道后,嘆了口氣,也不能硬著把兩人關在一個屋。
劉雙福被顧昭這一眼看得心虛,目光閃躲了一下,“昭哥,我說得不對嗎?”
“呵~說得對?!鳖櫿岩馕恫幻鞯男α艘宦?。
說話間他們到了地方。
顧昭分到的地在一處小山坳,旁邊就是一條從山里流出來的小溪流,水流雖然不是很大,但澆個地還是綽綽有余。
張安陽兩人則還要再往里走兩步,跟兩人告別后,顧昭就拿著木桶跟扁擔來到河邊。
得益于早上那幾趟,對于挑水顧昭有了點心得,從挑水到地里,再澆地,一趟可能要十分鐘左右。
太陽逐漸升起,溫度也開始上升,汗水從額頭冒起順著臉頰,下頜,脖子滑落。
“阿昭?!?/p>
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顧昭轉頭,“媽,你怎么來了?”
王桂花見他滿頭大汗心疼得不行,“媽聽說你來了地里,過來看看你,你隨便干干就得了,干不完一會兒媽來幫你干?!?/p>
王桂花說得理所當然,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更新時間:2025-05-02 18:5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