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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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出家

九哥呼出一口酒氣,淡淡說,我要出家了。

我們愣了好一會,沙皮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什么?你要出嫁了?

九哥說,出家。

空氣變得有些凝重,九哥向來說一不二。

我們突然不知道如何將這個話題接續下去,胡子起身,默默無聲中打開幾瓶啤酒。

胡子說,我也想出家。

瘋子說,那你兒子和媳婦不要了?

胡子點點頭問九哥,那你爸媽—也就是我們的叔叔和阿姨,你都不要了?

沙皮文化低,思路短,不知說什么,用雙手用力蹂躪著皮膚松散的臉,選擇傾聽。

我不能理解九哥的決定,卻接受九哥的決定,這很矛盾,卻是我內心寫照,我選擇以沉默等待九哥的高論。

九哥微垂二目,幾秒鐘后抬起眼,他的問題出乎我們所有人的預料:你們活著,開心嗎?

胡子愣了,九哥似乎早知胡子的答案,問完后也沒等他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我們,逐一發問:沙皮,你活著開心嗎?瘋子,你活著開心嗎?王哥?

他看向我:你活著開心嗎?

不開心,這個問題,我不需要思考。

九哥站起身,手指門外說,聽,其他包間有說有笑,熱鬧吧?和諧吧?愉悅吧?可是......

九哥突然轉身走出幾步,一把拉開房門,房門打開,說笑聲變得清晰,九哥深吸一口氣,驟然喊道:你們都活得開心嗎!

樓道安靜了,其他包間安靜了,整個飯店安靜了,似乎這問題戳痛所有人的內心。

好一會,有服務員從樓道轉角探出頭,怯怯走到九哥幾米遠處停下了,小聲問,這位大哥,需要什么幫助嗎?

九哥說,需要。

她說,您吩咐。

九哥說,酒,五箱。

返回包間,九哥再次拿起一瓶啤酒,隨后伸向我們。

我們三人頭也沒抬,都能感受到包間內的壓抑。

沙皮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景,率先拿起瓶酒,問,九哥,你腦子不是被那導演打壞了吧?

九哥說,恰恰相反,我被打醒了。

瘋子抬頭一拍桌子,說,行,好兄弟就是,無論你做什么,就算準備去廁所吃屎,我們也支持你!

沙皮說,瘋子,你說話真不講場合,還吃飯不吃了。

瘋子說,你吃你的飯,我吃我的屎,誰打擾誰就餐了?

沙皮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行吧。胡子說,反正你這個人,我們一直也沒摸透,想去就去吧,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我們繼續陪你不醉不歸,對吧王哥?胡子看向我問。

我說,那當然,你回來的時候,最好能帶回一個小尼姑和小和尚,這樣才能讓和尚事業發展下去,子子孫孫無窮盡。

九哥笑了,說,我又不是去當和尚。

我們一愣,問,那當什么?老道?

九哥點點頭。

瘋子說,老道有什么好當的,你還想駕鶴成仙?

沙皮說,是呀,當和尚多有意思,白天敲鐘誦經,傍晚下班還能趕上接孩子放學。

胡子說,沒錯,還可以行走于各種夜生活。

九哥說,所以說我不想當和尚。

瘋子說,行,有眼光,準備去哪個廟?呸,哪個道觀?

九哥說,沒想好,不過這不是問題。

我說,那什么才是問題?

包間門推開,幾個服務員放下五箱啤酒便出去了。

九哥倒滿一扎杯酒,說,或許,今天是我們兄弟間最后一次喝酒了,醉一次吧,陪我。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我們相視一笑,說,干!

我們之所以不喝白酒,是因為胡子不喝白酒,既然他不喝白酒,那我們陪他喝啤酒,既然九哥說不醉不歸,那就天亮再見。

微醺后,我們打開話匣子。

瘋子說,九哥,據說厲害的道士都有昵稱......

九哥說,法號。

瘋子說,對,法號,什么燃燈道人、鴻鈞道人什么的,你的法號是什么?

我說,恩,我也想問這個問題,想好沒?。

九哥笑了,說,想好了。我追求的境界并不高:一葉知秋冷,本固枝榮華,所以我的法號是......

九哥放下酒杯,面部表情上表現出的視覺感很莊重,我們也放下酒杯,擺正腰身,認真等他下文。

九哥說,一本道人,我的法號,就叫一本道人。

靜默幾秒鐘,沙皮湊過來,問我,王哥,我怎么覺得這法號耳熟呢?

我沒理他,問九哥,現在可以聊聊吧,你怎么突然想出家的。

九哥說,我寫網絡小說時賺了不少錢,可我寫的東西都只是刷流量,找爽點,沒想到還很受讀者喜歡,就繼續寫,可那不是我想寫的東西。

胡子不太支持他的話,說,我看過你寫的那部《第一盲殺》,挺有意思的。

我們點點頭,在當時,這部小說可謂火得冒煙,大概內容是:一位盲人,自稱盲僧,是舉世罕見的頂尖殺手,很多富商不惜重金請他出山殺人,盲僧為人冷漠,卻盡職盡責,可盲僧應該是因為眼神不太好,方向感稍差,每次出手,必殺錯人。

盡職盡責的盲僧每次完成任務,還會拿回死者的頭當面交給富商—有豬頭、羊頭、牛頭,還有窩頭。

據小道消息透露,這些動物的頭都是盲僧在菜市場買的,絕對新鮮,窩頭也是當天蒸得的,絕無過期,且從不討價還價,從而贏得眾小販對盲僧贊不絕口。

可這群富商實在受不了了,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便聯合在一起,邀請天下第一劍客 — 無手觀音,前去殺掉盲僧。

顧名思義,從“無手觀音”這代號就能得知,首先,這位天下第一劍客,沒有手;其次,這位天下第一劍客,是位姑娘。

故事很長,也很曲折,最終的結果是,單身多年的盲僧,在各位并不熟識卻十分熱心的好心富人的幫助下,終于喜得良緣,與無手觀音雙宿雙飛,成為江湖中的一段佳話。

九哥搖頭說,知道讀者喜歡看什么而下筆去寫,根本不是成熟的作風。

瘋子說,因為你成熟了。

胡子說,你現在粉絲量也不少了,就算寫你想寫的,也會有人擁戴的。

九哥說,我試過了,剛寫五章,就掉20萬粉絲。

我問,這殺傷力也太強了,小說叫什么名字?

九哥說,《佛魔相對論》

我說,行,回去我就品鑒,你寫的東西一定......

九哥說,看不到了,我已經刪了。

胡子說,太繞腦,直接告我們為什么出道吧?

那晚九哥說了很多,直說到天光微亮,也喝到天光微亮,九哥很認真的說,我們很認真的聽,可還是聽不懂。

之后我們總結一下,九哥話中的意思只有一個:世間一切道理都是錯的,他想找到自己的道與理,此結不解,一生困頓。

期間胡子問,道與理?那是什么?

九哥說,我不知道。

胡子問,那你為什么出家?

九哥說,去找自己的道與理。

胡子問,道與理是什么?

九哥說,我不知道。

胡子問,那你為......

瘋子說,喝酒喝酒。

凌晨7點多,我們在服務員黢黑的眼眶發出怨恨的眼神中離飯店而去,而九哥,也在一身酒氣中登上西去的列車,離我們而去。

一夜狂歡,終有離散。

我們四個擠進一條小胡同,先尿,后吐。

沙皮說,我去,好久沒喝成這樣了。

瘋子吐的最厲害,好不容易站直身后,說,我去,沙皮,你尿我鞋上了。

胡子說,咱們哥幾個好久沒這么野性了,光天化日脫衣解褲。

我們走出胡同,胡子望著九哥消失的方向,嘆氣說,哎,青梅煮酒論英雄,煮了一宿的酒,卻送走英雄。

沙皮說,為什么青梅煮酒論英雄,青梅煮方便面論英雄不行嗎?

胡子說,太酸,不好吃。

沙皮說,有道理。

瘋子說,九哥是英雄,敢常人所不敢。

沙皮說,重點還是九哥不一樣,思維有點反人類。

瘋子說,什么叫有點反人類,我壓根兒就沒把九哥當人類。

沙皮揉著額頭說,今天你們還有計劃嗎?

瘋子說,毛計劃,回家睡覺。

胡子說,恩,你們睡覺,我挨揍。

沙皮問,挨揍?誰揍?

胡子說,你嫂子。

沙皮說,那就沒辦法了。王哥,你什么計劃?

我說,睡覺。

沙皮說,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的生活、生計,有什么計劃嗎?

沙皮說完,他們幾人轉頭看向我。

我已經兩年沒上班了。

我說,你們怎么這么看著我?怕我餓死?

胡子說,那倒不是,有我們在,就算我們吃屎了,也把最新鮮的屎留給你。

剛說完,瘋子轉過頭又開始吐,吐完后,他抹下嘴,說,你一說要吃屎,畫面感太強,我就沒忍住。

胡子說,誰說要吃了,我是說......

瘋子突然臉色慘白說,完了。

沙皮問,咋了?

瘋子說,吐的時候太用力,拉了。

我說,正好,趕緊回家換褲子睡覺。

沙皮說,瘋子,你剛才吐我鞋上了,你大爺的。

瘋子說,咱倆懟了。

我們四人分開了,走向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隱約注定著我們的結局。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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