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弦斷有誰聽五月的北京，柳絮紛飛如雪。國家大劇院音樂廳的后臺，
程染正低頭調試著她的古箏琴弦。她纖細的手指在二十一弦上輕輕撥動，
每一個音符都像一滴清泉落入深潭。"程老師，還有二十分鐘就開場了。
"場務小張探頭進來提醒道。程染點點頭，沒有抬頭。她今天要演奏的是《高山流水》，
這首曲子她從小練到大，每一個音符都刻在骨子里?？山裉觳恢獮楹?，
右手的食指總是不自覺地顫抖。"別緊張，就像平時練習一樣。"她對自己說，
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鏡子里的女孩有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
眉如遠山，眼若秋水。她今天穿了一襲月白色的改良旗袍，領口繡著淡青色的纏枝蓮紋，
黑亮的長發用一支木簪松松挽起。整個人像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
與這個喧囂的時代格格不入。與此同時，音樂廳的VIP包廂里，
祁遠正不耐煩地松了松領帶。他是被合伙人硬拉來聽這場所謂的"傳統音樂盛宴"的。
"老祁，你就當放松放松。這半年你都快把自己逼瘋了。"合伙人林晟遞給他一杯香檳，
"再說了，聽說今天的主奏是個大美女，古箏演奏家程染，圈子里有名的'冰山仙子'。
"祁遠嗤笑一聲，接過香檳一飲而盡。他今年三十歲，正是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
作為遠晟科技的CEO，他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和高效率的決策。音樂？
尤其是這種慢悠悠的傳統音樂，在他看來純粹是浪費時間。"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現在就回公司開會。"祁遠看了眼腕表，"最多聽半小時。"林晟無奈地搖頭。
祁遠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濃眉下是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鼻梁高挺，
嘴唇總是抿成一條直線，顯得嚴肅而不近人情。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定制西裝，
襯得肩寬腰窄，舉手投足間都是商業精英的氣場。燈光暗了下來，音樂會開始了。
當程染抱著古箏走上舞臺時，祁遠正準備拿出手機處理郵件?？僧數谝粋€音符響起，
他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那不是他想象中的沉悶曲調。
程染指尖流淌出的音樂像是有生命一般，時而如山澗清泉叮咚作響，
時而似狂風驟雨席卷而來。祁遠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
目光牢牢鎖定在舞臺中央那個纖細的身影上。奇怪的是，他連續三個月的失眠癥狀，
在這樂聲中似乎得到了緩解。緊繃的神經像被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平。就在這時，
"錚"的一聲脆響——程染的古箏弦斷了。音樂戛然而止。觀眾席傳來低聲的議論。
程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她很快調整呼吸，起身向觀眾鞠躬致歉。"由于樂器突發狀況，
請允許我更換一臺古箏繼續演奏。"后臺一片忙亂。程染的助手小跑著去取備用古箏，
而程染站在原地，右手緊緊攥住左手手腕。這不是意外——她的手指已經連續顫抖一周了，
作為古箏演奏家，這是致命的。"需要幫忙嗎？"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身后響起。程染轉身，
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后臺入口處。他穿著考究的西裝，眉宇間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刻卻微微皺著眉，眼中是她讀不懂的復雜情緒。"謝謝，不必。"程染禮貌而疏離地回答，
"工作人員已經在處理了。"男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你剛才演奏的...很特別。
我從沒聽過這樣的《高山流水》。"程染有些驚訝。
大多數商業人士聽傳統音樂只是為了附庸風雅，能聽出曲目的人少之又少。"您懂古箏？
""不懂。"男人干脆地回答，"但你的音樂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鄉下外婆家聽到的雨聲。
"這句樸實的話讓程染緊繃的表情松動了一些。這時助手取來了備用古箏，
她向男人點頭致意："抱歉，我得繼續演出了。"重新登臺后，程染深吸一口氣，
將雜念拋到腦后。斷弦的小插曲反而讓她放松下來，接下來的演奏如行云流水，
觀眾席鴉雀無聲。演奏結束時，掌聲雷動。程染鞠躬致謝，目光不自覺地掃過VIP包廂，
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專注地看著她，沒有鼓掌，卻也沒有看手機。
第二章 浮華背后音樂會后的慶功宴上，程染一如既往地安靜。她端著一杯檸檬水站在角落，
看著同行們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藝術圈和商業圈一樣，充滿了浮華與虛偽，
這是她最不擅長的場合。"古箏彈得不錯。"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程染轉頭，
又是那個西裝男人。近距離看，他的五官更加立體分明，下頜線條堅毅，
眼角卻有淺淺的笑紋，中和了那種凌厲的氣場。"謝謝。"程染輕聲說，
"您是...""祁遠。"男人遞過一張名片，
燙金的字體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遠晟科技CEO。程染接過名片，
沒有多看就放進了手包："程染。您應該已經知道了。""為什么選擇古箏？"祁遠突然問，
"在這個時代，傳統樂器很難有市場。"這個直白的問題讓程染微微蹙眉："音樂不是商品，
不需要市場。"祁遠挑眉："但音樂家需要吃飯。沒有市場，再好的藝術也會消亡。
""所以您認為藝術的價值取決于它能賣多少錢？"程染的聲音依然輕柔，卻帶上了鋒芒。
"不全是。"祁遠晃了晃手中的香檳杯，"但完全脫離現實的藝術，就像無根之萍，
再美也終將枯萎。"程染正想反駁，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孩突然插到兩人中間。"祁總！
沒想到在這里遇見您！"女孩妝容精致，一身名牌，親熱地挽住祁遠的手臂，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我們見過的，我是華音娛樂的周瑩。"祁遠禮貌地抽出手臂："周小姐。
"周瑩這才注意到程染，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哦，你就是今晚彈古箏的那個吧？彈得挺好，
就是太老氣了?，F在年輕人誰還聽這個啊？"程染沒有動怒，
只是平靜地說："音樂不分新舊，只有好壞。""喲，還挺清高。"周瑩嗤笑一聲，
轉向祁遠，"祁總，我們公司下個月有個現代音樂節，很多投資人都會來，
您要不要...""抱歉，我對現代音樂沒興趣。"祁遠打斷她，目光卻落在程染身上，
"今晚我只想聽古箏。"周瑩臉色變了變，悻悻地走開了。
程染有些意外地看著祁遠："我以為您剛才還在批評傳統音樂沒有市場。
""批評不代表不喜歡。"祁遠嘴角微揚，"就像我可能覺得某個商業模式不合理，
但不妨礙我欣賞執行它的人。"這個比喻讓程染忍不住笑了。她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下垂，
像兩彎新月，整個人瞬間生動起來。"其實..."程染猶豫了一下，
"我最近在籌備一個項目，將古箏與現代音樂元素結合。不是為了迎合市場，
而是想探索更多可能性。"祁遠眼睛一亮："聽起來很有意思。需要投資嗎？
"程染搖頭："謝謝，但我想保持創作的獨立性。""理解。"祁遠點頭，
"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以聯系我。"就在這時，程染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
臉色驟變："抱歉，我得先走了。"祁遠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程染已經匆匆離開了宴會廳。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得刺眼。程染坐在診室外，雙手緊握成拳。檢查報告就放在她包里，
上面冰冷的醫學術語像一把刀懸在她頭頂——"高頻聽力損失，進行性發展"。
對音樂家來說，這無異于死刑判決。"程小姐？"護士叫她的名字，
"李醫生現在可以見您了。"診室里，頭發花白的李醫生推了推眼鏡："根據檢查結果，
你的聽力確實在退化。目前還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對高頻率音色的敏感度會逐漸降低。
""有多快？"程染聲音干澀。"因人而異?？赡軒啄辏部赡?.."醫生停頓了一下，
"建議你考慮轉行，或者至少減少演出頻率。"走出醫院時，已是深夜。
程染站在空蕩蕩的街頭，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孤獨。古箏是她的生命，如果連這個都失去了，
她還剩下什么？手機再次響起，是樂團總監打來的。"小程啊，
有個壞消息...文化局的撥款沒批下來，下個季度我們樂團可能要解散了。
"程染閉上眼睛，雨水打在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第三章 意外的和弦一周后，
程染的公寓門鈴響了。她透過貓眼看到祁遠站在門外，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
"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開門后，程染警惕地問。她今天穿著簡單的家居服，
頭發隨意地扎成馬尾，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祁遠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遞過那份文件："我聽說古樂團要解散了。"程染皺眉："你調查我？""不全是。
"祁遠坦然道，"我確實讓人查了一下你的近況，但主要是因為..."他停頓了一下，
"你的音樂治好了我的失眠。"程染愣住了："什么？""自從聽了你的演奏，
我連續一周睡得很好。三年來第一次。"祁遠的語氣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急切，
"我想贊助你的樂團，條件是你每周為我演奏一次。
"這個古怪的提議讓程染哭笑不得："祁先生，我不是按摩師。""我知道。
"祁遠認真地說，"但音樂確實有治愈的力量，不是嗎？對你，對我，都是如此。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程染緊閉的心門。她猶豫了一下，側身讓祁遠進門。
公寓很小，但布置得雅致。墻上掛著幾幅水墨畫，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音樂理論書籍和CD。
角落里放著一臺古箏，旁邊的小茶幾上散落著幾張樂譜。
祁遠注意到樂譜上的音符與傳統古箏曲有很大不同："這就是你說的融合項目？
"程染點點頭，給他倒了杯茶："我嘗試加入了一些電子音樂元素，
但..."她苦笑了一下，"現在可能沒機會完成了。""因為聽力問題？
"程染猛地抬頭："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醫院有我投資的項目。"祁遠直言不諱，
"李教授是我的朋友。他提到有個古箏演奏家的病例很特殊，我猜可能是你。
"程染放下茶杯，雙手微微發抖："所以你現在是來可憐我的？""不。
"祁遠的聲音出奇地柔和，"我是來告訴你，現代醫學有很多解決方案。
李教授正在研究一種針對音樂家的聽力輔助技術，你需要的話，可以成為第一批試用者。
"程染的眼睛亮了起來，隨即又黯淡下去："代價是什么？""沒有代價。"祁遠搖頭，
"就當是我對藝術的贊助。""我不需要施舍。"程染固執地說。
祁遠笑了："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那這樣如何——你接受治療，
同時幫我完善一個音樂治療APP。你的專業知識和技術使用權作為交換。
"這個提議讓程染思考了片刻："APP？""遠晟科技的新項目。
"祁遠拿出平板電腦展示了一個原型，"利用特定頻率的音樂緩解焦慮、失眠等癥狀。
你的古箏曲是絕佳的素材。"程染瀏覽著APP界面，
眉頭漸漸舒展："這個...確實很有意思。""所以，合作？"祁遠伸出手。
程染看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握了上去："合作。"就在這時，
門鈴又響了。程染開門，一個穿著皮衣、染著藍發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外。"染染！
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編曲點子！"女孩興奮地揮舞著一個U盤，看到屋內的祁遠后愣了一下，
"呃，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小夏，進來吧。"程染介紹道，"這是祁遠，
潛在的贊助商。祁先生，這是我的編曲搭檔夏小滿。"夏小滿，22歲，電子音樂制作人，
是程染在一次音樂節上認識的。兩人雖然風格迥異，卻意外地合拍。夏小滿活潑跳脫，
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程染沉靜內斂，如月光下的深潭。
正是這種反差讓她們的創作碰撞出奇妙的火花。"哇哦，遠晟科技的祁總？
"夏小滿瞪大眼睛，"染染你居然認識這種大人物！"祁遠對夏小滿點點頭，
轉向程染："看來你有客人，我們改天再詳談。"他留下名片準備離開。"等一下。
"程染突然說，"既然你來了，要不要聽聽我們的demo？"祁遠有些意外，
但點頭同意了。夏小滿立刻插上U盤，
一段奇妙的音樂流淌而出——古箏的清麗與電子音的迷幻交織在一起，既保留了傳統的韻味，
又充滿了現代感。"這是...驚艷。"祁遠由衷地贊嘆，"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程染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這只是初稿。我們計劃做一張完整的專輯，
如果能找到合適的場地，還想辦一場小型音樂會。""場地和資金我來解決。
"祁遠當即決定，"這個項目比APP更有意思。"夏小滿歡呼一聲，抱住程染："太好了！
我們的夢想就要實現了！"程染卻冷靜下來："祁先生，商業合作需要明確的條款。
我希望保留藝術創作的全部自主權。""當然。"祁遠爽快地答應，"我只提供資源，
不干涉內容。"三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氣氛逐漸熱絡起來。
夏小滿甚至大膽地調侃祁遠："祁總，你該不會是對我們染染有意思吧？這么熱心幫忙。
"程染的臉瞬間紅了："小滿！"祁遠卻面不改色："我欣賞所有認真追求夢想的人。
"他看了看手表，"我還有會要開，具體事宜我的助理會聯系你們。"送走祁遠后，
夏小滿擠眉弄眼："他絕對對你有意思！那個眼神，嘖嘖嘖...""別胡說。
"程染輕聲斥責，卻不由自主地想起祁遠專注聽她演奏時的神情。
第四章 暗流涌動祁遠的效率驚人。三天后，程染就接到了遠晟科技法務部的電話，
邀請她去公司簽合同。當她按照約定時間來到遠晟大廈時，卻被前臺告知祁遠正在開會，
請她稍等。"程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程染轉身，
看到了周瑩那張妝容精致的臉。"真是巧啊。"周瑩上下打量著程染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來找祁總？"程染點頭致意，不想多言。周瑩卻自顧自地說："我勸你別太當真。
祁總對新鮮事物總是三分鐘熱度，尤其是..."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程染，
"文藝范兒的女孩。""我們只是工作關系。"程染平靜地說。"是嗎？"周瑩輕笑，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遠晟科技正在收購華音娛樂？而你的那個小樂團，
正好在華音想要的地塊上。"程染心頭一震。祁遠從未提及此事。"商業就是商業。
"周瑩湊近一步，香水味撲面而來，"你以為他真的在乎什么傳統音樂？別天真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打開，祁遠大步走了出來。看到程染和周瑩站在一起，他明顯皺了下眉。
"程染，抱歉讓你久等了。"他直接無視了周瑩，"會議室準備好了，我們上去吧。
"電梯里，程染忍不住問："遠晟要收購華音娛樂？"祁遠略顯驚訝："你怎么知道？
這事還沒公開。""所以是真的。"程染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們的排練場地...是不是在華音想要的地塊上？
"祁遠的表情變得嚴肅："誰告訴你的？周瑩？"見程染默認，他嘆了口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收購華音是出于戰略考慮，與你們樂團無關。
事實上..."他話沒說完，電梯已經到了頂層。祁遠示意程染跟他進辦公室。
寬敞的辦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整個北京城的風景。祁遠給程染倒了杯水，
坐到她對面："直說吧，我確實看中了你們樂團所在的那片區域，但不是為了開發，
而是想改造成一個藝術中心。"程染愣住了："藝術中心？""對。保留原有建筑，
改造內部設施，專門扶持傳統藝術。"祁遠拿出一份規劃圖，"這是我初步的想法。
"程染仔細翻看規劃圖，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這個計劃如果真的實施，
將給像她這樣的傳統藝術家提供一個難得的平臺。"為什么之前不告訴我？
""因為收購還沒完成，存在變數。"祁遠坦誠道，"我不想給你虛假的希望。
"程染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看來我錯怪你了。""習慣了。"祁遠聳聳肩，
"商人總是被預設為唯利是圖的形象。""我不是那個意思..."程染有些歉疚。
"我知道。"祁遠遞過合同，"看看條款吧，有什么不滿意的可以直接修改。
"程染認真閱讀著合同，發現條件出奇地優厚——遠晟提供場地、設備和資金支持，
而她保留全部創作權和70%的收益分成。這幾乎不是商業合同，而是一份贊助協議。
"這太慷慨了。"程染抬頭，"為什么？
"祁遠望向窗外："也許...是因為你的音樂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他講述了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十五年前，他是個癡迷二胡的少年，
夢想考入中央音樂學院。但父親突發重病，家道中落，他不得不放棄音樂，
選擇能快速賺錢的計算機專業。"我從未后悔自己的選擇。"祁遠的聲音平靜，
"但每次聽到真正的音樂，總會想起那個抱著二胡、在胡同里練習到深夜的少年。
"程染沒想到這個商業強人背后有這樣的故事。她不知該說什么，只是輕輕握住了祁遠的手。
"所以，這個藝術中心，算是彌補遺憾？""算是吧。"祁遠笑了笑，"而且我相信，
你的音樂能幫助更多人。"合同簽得很順利。離開遠晟大廈時，
程染的心情比來時輕松了許多。她剛走到地鐵站，手機響了，是夏小滿。"染染！出大事了！
"夏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的demo被人泄露到網上了，
還說是華音娛樂新人的作品！"程染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怎么可能？""是周瑩干的！
她昨天來工作室找你，你不在，我就給她聽了我們的曲子...我沒想到她會這么無恥！
"程染立刻趕回工作室。夏小滿正紅著眼睛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一個音樂平臺的頁面，
赫然顯示著他們的作品，署名卻是"華音娛樂新人Lina"。"我已經聯系平臺投訴了，
但..."夏小滿咬著嘴唇，"沒有正式版權登記，很難證明是我們的創作。
"程染冷靜地查看了侵權頁面，然后撥通了祁遠的電話。二十分鐘后，
祁遠帶著遠晟科技的法律團隊趕到了工作室。聽完事情經過，他立即安排律師收集證據，
準備起訴。"別擔心。"祁遠安慰兩個女孩，"遠晟的法務部處理過很多類似案件。
電子創作記錄、工作室監控、甚至你們討論時的聊天記錄，都可以作為證據。
"夏小滿抽泣著說："都怪我太輕信人了...""不是你的錯。"程染拍拍她的肩，
"有心人要偷，總有辦法。"祁遠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聽后，
表情變得凝重："華音剛剛宣布暫停與遠晟的收購談判。""因為這事？"程染驚訝地問。
"不全是。"祁遠放下手機，"周瑩的父親是華音的大股東，他借題發揮，想抬高收購價格。
"程染內疚不已："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別這么說。"祁遠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商業博弈而已。正好，我也覺得之前的報價太高了。"他安排律師繼續處理侵權事宜，
自己則匆匆趕回公司處理危機。臨走前，他對程染說："別讓這事影響你們的創作。
真正的藝術，偷不走也抄不來。"程染點點頭，目送祁遠離開。她突然意識到，
這個看似冷酷的商業精英，內心有著出人意料的溫度。
第五章 心弦共振侵權風波在祁遠的強力干預下很快平息。
華音娛樂最終公開道歉并下架了侵權作品，周瑩也被暫時停職。
遠晟科技趁機壓低了收購價格，這場危機反而成了商業談判的籌碼。一個月后，
程染和夏小滿的融合音樂會如期舉行。場地選在了798藝術區的一個改造倉庫，
祁遠親自監督了音響和燈光的設計。演出前夜，程染在空蕩蕩的舞臺上做最后排練。
她的聽力問題時好時壞，但李教授的新型助聽器確實幫了大忙。雖然高音區仍有模糊，
但通過加強觸覺訓練，她逐漸適應了新的演奏方式。"需要聽眾嗎？
"祁遠的聲音從觀眾席傳來。程染抬頭，看到他拿著一杯熱茶走了過來。"這么晚還沒回去？
"程染接過茶，溫熱透過杯壁傳到指尖。"有些工作要處理。"祁遠坐到舞臺邊緣，
"順便聽聽明天的演出曲目。"程染抿了一口茶，是她喜歡的菊花枸杞："你記得我的口味。
""我記得關于你的很多事。"祁遠的話讓程染心跳漏了一拍，
"比如你彈古箏時總會不自覺地微微偏頭，像在聆聽遠方的聲音。
"程染沒想到他觀察得這么細致："我媽媽教我的。她說音樂不只在琴弦上，
也在風里、云里、人們的呼吸里。""你媽媽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她是。
"程染的眼神柔和下來，"我六歲開始學琴，每天練習八小時，從沒覺得苦。因為媽媽總說，
琴聲能帶我們去很遠的地方。"祁遠靜靜地聽著，月光透過倉庫的天窗灑在兩人身上，
像一層薄紗。"后來呢？"他輕聲問。"她在我十五歲那年去世了。肺癌。
"程染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臨走前最后一句話是讓我別停下彈琴。
"祁遠沒有說那些空洞的安慰話，只是輕輕握住了程染的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給了程染無聲的支持。"所以當我發現聽力出問題時..."程染苦笑，
"最害怕的不是職業生涯結束，而是辜負了她的期望。""你不會的。"祁遠肯定地說，
"無論以什么形式，音樂已經是你生命的一部分。"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程染心中某個緊鎖的抽屜。她突然有了演奏的沖動："想聽明天的開場曲嗎？
只給你一個人。"祁遠點頭，退到觀眾席中央坐下。程染深吸一口氣，手指撫上琴弦。
這是一首原創曲目，名為《不愿染是與非》，靈感來自她這段時間的經歷。
古箏的清音在空曠的倉庫中回蕩，時而如泣如訴，時而激昂澎湃。
電子音軌的加入讓傳統旋律有了現代脈搏，卻絲毫不損其神韻。演奏結束時，
祁遠久久沒有出聲。程染有些不安："是不是太實驗性了？
""不..."祁遠的聲音有些沙啞，"它讓我想起了外婆家門前的梨花。每年春天開放，
不管有沒有人欣賞。"這個比喻讓程染眼眶發熱。
她創作時確實想到了母親院子里的那棵梨樹，花開時潔白如雪，落時紛紛揚揚，不問歸處。
"明天..."祁遠站起身，走到舞臺邊仰視著她，"會成功的。"他的眼神如此篤定，
讓程染不由自主地相信了這句話。演出當天，倉庫座無虛席。除了傳統音樂愛好者，
還有很多被線上宣傳吸引來的年輕人。程染穿了一件融合現代剪裁的漢元素禮服，
夏小滿則是一身酷炫的電子風格，兩人的形象反差本身就構成了有趣的視覺沖擊。
當古箏與電子樂交織的第一個音符響起，觀眾席傳來驚訝的低語。但隨著音樂推進，
場內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種前所未有的融合所吸引。程染全神貫注地演奏著，
甚至忘記了聽力的問題。她能感覺到琴弦的震動通過指尖傳遍全身，
而觀眾屏息凝神的氛圍則是最好的反饋。
最后一曲正是昨晚她為祁遠獨奏的那首《不愿染是與非》。當最后一個余音消散在空氣中，
全場靜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謝幕時，
程染在聚光燈下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祁遠站在觀眾席最后一排，沒有鼓掌，
只是對她點了點頭，眼中滿是驕傲。演出后的慶功宴上，
媒體和樂評人爭相采訪這對新穎的組合。程染不擅應對這種場合，
幸好有活潑的夏小滿擋在前面。"程老師！"一個年輕的記者擠到前面，
"有傳聞說您和遠晟科技的祁總關系特殊，這次合作是否與此有關？
"這個唐突的問題讓現場安靜了一瞬。程染的臉刷地紅了，不知如何作答。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祁遠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他大步走到程染身邊，
面對記者："程老師的藝術成就有目共睹，不需要任何人的光環。遠晟支持優秀藝術家，
僅此而已。"記者還想追問，祁遠已經拉著程染離開了嘈雜的中心區域。"抱歉。
"程染低聲說，"給你添麻煩了。""習慣了。"祁遠模仿著她第一次去他辦公室時的語氣，
逗得程染笑出聲來。"說真的，"祁遠遞給她一杯果汁，"你今晚的表現...令人難忘。
""我們成功了，是嗎？"程染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遠超成功。"祁遠認真地說，
"你創造了一種新的可能性。"這句評價對程染而言，比任何商業成功都珍貴。
她正想說什么，夏小滿突然急匆匆地跑來。"染染！猜猜誰來了？國家音樂學院的張教授！
他說要推薦我們去下個月的傳統文化創新論壇！"程染驚喜地看向祁遠，
后者微笑著點頭："去吧，這是你的時刻。"看著程染被各路業內人士圍住的背影，
祁遠的手機響了。是林晟發來的消息："老祁，董事會剛通過決議，收購華音案暫緩。
周家那邊放出風聲，說你和'那個彈古箏的'關系不正當，影響公司形象。
"祁遠皺眉回復："事實說話。準備明天發布會材料。"他抬頭，
正好看到程染在人群中回頭尋找他的目光。兩人隔著喧囂對視，
祁遠做了個"一切OK"的手勢。商業上的風波他見多了，
不會讓這些瑣事影響到今晚屬于她的榮光。但祁遠不知道的是，
程染已經注意到了他瞬間陰沉的表情。她太了解這種強顏歡笑了——就像她每次彈錯音符時，
對觀眾露出的那種微笑。宴會結束后，程染借口累了提前離開。她沒有回住處，
而是打車來到了祁遠的公司。遠晟大廈的頂層辦公室還亮著燈，正如她所料。
前臺已經認識她，直接讓她上了電梯。推開辦公室門時，祁遠正對著電腦屏幕皺眉，
面前攤著一堆文件。"你怎么來了？"他驚訝地站起身。"來看看我的投資人是不是在熬夜。
"程染走到他面前，"發生什么事了？"祁遠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坦白："收購案出了點問題。周家散播謠言，董事會有些動搖。
""關于我們的謠言？""嗯。"祁遠揉了揉太陽穴，"不重要，我會處理。
"程染沉默了片刻，突然說："我可以幫忙。""怎么幫？""如果我們的關系是真的，
謠言就不攻自破了，不是嗎？"程染的聲音很輕，卻讓祁遠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說...""我是說..."程染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祁遠的眼睛，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你。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不只是商業伙伴？
"祁遠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化為溫柔的笑意："我以為藝術家不喜歡商人。
""我不喜歡的是唯利是圖的人。"程染輕聲說，"而你...你記得外婆家的雨聲。
"這句話仿佛一個暗號，祁遠輕輕將程染擁入懷中。窗外，北京城的燈火如星河般閃爍，
而在這個安靜的辦公室里，兩顆原本各自孤獨的心找到了共鳴的頻率。
第六章 暗潮涌動程染從未想過，一個吻能改變這么多。祁遠的唇有些干燥，
帶著淡淡的咖啡苦香，落在她唇上時輕得像一片羽毛。這個吻短暫而克制，分開時，
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我是不是太沖動了？"祁遠的手指還停留在程染的臉頰上。
程染搖搖頭，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辦公室都能聽見："不，只是...我沒想到會這樣。
""我也沒想到。"祁遠輕聲承認，"從音樂會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窗外的北京城燈火闌珊，程染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正在轉向一個全新的方向。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