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辭,你這回就聽你大伯的吧,我們都是一家人,難道我們還能害你嗎?”“小辭啊,
有些話我說了你可能不愛聽,但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難道你當了大明星就能忘了我們一家人嗎?你表弟他的病那么嚴重他……”“小辭,
你也不要怪伯母心狠,
伯母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表弟啊……”一句句女人的哀求混雜著嬰兒的哭喊,
那一切尖銳的不像話,幾乎要把宋辭的腰壓彎。
鋪天蓋地的心臟墜痛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把她的心臟憑空拽出,肆意被人揉捏著。
疼……好疼……大伯母,你不是說表弟生病了要錢嗎?怎么我回來了,
你卻把我綁上了手術臺呢?這是哪里?好黑,我好怕。唐折顏你在哪里?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透白的光穿過斑駁的樹葉,我在葉片婆娑的樹影中睜開眼。
2.“小辭,你表弟他……”大伯母局促又不安的坐著,
洗的發白的寬大襯衣和潔凈高雅的裝修有些不符。我抬手摸了下腦袋,摸到一手的細汗。
大伯母的眼神很緊張,嘴里磕磕絆絆的說著,“小辭,你表弟的病不能在拖了?!彼f著,
突然撲過來抓住我的手,老態的,帶著一點渾濁的雙眼殷切,期盼的看向我,雙唇顫抖,
“小辭,算伯母求求你了,你大伯生前也算對你不錯,哪怕是,哪怕是……”她說到這里,
原本懇求的眼神閃爍幾下,最后視線瞄到茶幾上的某個地方時倏地堅定了許多。
我跟著看過去,才知道她看的是一個小小的茶杯,那杯子是蘇州的某個學生送來的,
說是用了傳統的非遺技術燒制的,我不太懂那些,就是覺得好看才收的。
后來有客人來家里看到之后說至少值七位數才給放了起來。今天這杯子為什么會在這里?
“小辭,你不能就這樣看著你的表弟不管,那可是你的親表弟啊?。。?/p>
”伯母尖銳的指尖戳進我的皮肉,我蹙了眉?!安福阏f的這些我大概都知道了,
可是這個數字實在不小?!蔽疫m時的露出一個委婉的笑,“我暫時也拿不出那么多錢。
”伯母立時指著茶幾上那不足一掌大的茶杯,“那它呢?小辭,你現在是大明星了,
門路自然比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多的多。不管怎么說,長意都是你的表弟,他才七歲,
他還那么小,你不能不管他啊?。 焙竺娌赣中跣踹哆兜恼f了些話,
無非都是一樣我趕緊籌錢,去解救那個深受病痛折磨的‘親表弟’的咕嚕話。我嘴上應著,
心緒卻早已飄到遠方。現在是15年六月份。而我,是在16年一月去世。
這中間七個月到底發生了什么?伯母又為什么要害我???
伯母絮絮叨叨的大概說了半個小時,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忍受不了一直跪在冰涼的地板上的動作還是已經沒話說了,
最后僵著臉站起來,我笑著把伯母送走,轉頭卻看到家里的阿姨從廚房探出腦袋,
一言不發的盯著我看。剎那間,我的背脊竄上一股冷汗。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偷聽的?“阿,
阿姨?”我大著嗓子喊了聲。阿姨姓李,三四十歲,是我在平臺上找的鐘點工,
原本十二點就該走的,今天我身體不太舒服,就讓她多留一小時,給我做頓家常的飯。
李阿姨嗯了一聲,尾音拖的很長。她盯著我看了幾秒,像是想起什么,
趕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揮了下手里的鍋鏟,轉身鉆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就有乒乓的金屬餐具交戈聲響起。我走進茶幾,撿起那枚不該出現在那里的小杯子。
在日光底下,那盞茶杯更顯細膩透白,紋理清晰流暢,
在茶杯內側隱隱還有一點極其隱秘的紋路。我正要探著眼往里看,卻被人拍了下肩膀。啪!
那個瞬間,我幾乎汗毛直立,大腦頭層仿佛都被人破開,我的心臟跳個不停,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鼓噪在耳邊,我錯覺連每一根血管都在耳邊流淌?!啊燥埩耍?/p>
”我的眼睫落了層淋淋的汗,看見是李阿姨時,又覺得自己的神經太緊繃了。
我客客氣氣的送走了李阿姨,轉頭看向餐桌上的三菜,一飯。米飯和兩菜一葷,
我慢慢吞咽著口腔里的食物,決定下一次不在這個平臺上找人了,不說別的,
單就嚇人的功夫,這個李阿姨就出類拔萃。我吃飯時向來心無旁騖,
手機和電腦郵箱里堆滿了文件。把碗盤堆放到消毒柜里時,我忽然想到一個人,
一個也許早已把我認作仇人的人。我把柳婕從拉黑名單里扯出來,
不由分說的一個電話打過去。現在是下午六點鐘,按柳婕那個美國時間這會兒估計剛醒。
嘟嘟嘟——忙音響了兩聲被人很快結束,“……喂?
”略顯沙啞的女聲和著電音進入我的耳膜,聽到這人聲音的剎那,我幾乎有種要落淚的感覺。
“誰?不說話掛了?”她顯然情緒并不高,說話也是懶洋洋的,說完還打了個哈欠。“我,
我是宋辭?!痹捯袈湎?,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
呼……呼……平穩的呼吸聲被通信設備收錄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婕的呼吸逐漸加重,
她咬牙切齒的說,“給老娘打電話干嘛?你個……”在對方說出難聽的話之前,我打斷她說,
“我錯了,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錯,現在我們見個面行嗎?”柳婕磨牙道,
“老娘憑什么要跟你見面?”我佯裝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好吧,
如果你對我為什么要給你電話一點也不好奇的話,
那就……”我說著拇指移到通信界面鮮紅的掛斷鍵上方,只等一聲令下,立刻執行任務。
柳婕向來是個急性子,越不告訴她的事,她越想知道,這一點從高中開始就沒有變過。
“等等!”柳婕在電話的另一頭咬著牙,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
她就不能夠忍受自己面對葉辭的任何一點服軟,
可到頭來面對這個幾乎籠蓋了她半個青春的人,她除了服軟似乎自然沒有什么辦法。
“你發個定位過來?!蔽衣牭竭@話安心不少,偏偏還像學以前的模樣犯點賤,
“你是要來找我嗎?”這次對面沉默了很久。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卻突然想起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啊悄阏f過不要任何人去找你的。
”柳婕的聲音不知道是痛知還是感嘆,聽的我心里一片酸楚。我無聲的張了張口。
卻在下一秒聽到一聲嘟的忙音。我垂眼看已經自動進入通訊錄頁面的手機屏幕。
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其實也沒什么好解釋的,說出傷心話的人是自己,
把所有朋友拉黑的人也是自己。可是為什么,……還是想哭呢?
……3.柳婕隨意在身上披了件褐色長風衣,
踩著酒店的拖鞋就要出門去把那個不守信用的騙子給捉起來。她長腿長腳,
凹凸有致的身材放哪個街頭都是回頭率爆表,可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男人。唐折顏抓了下她,
幾乎把她拉的局促。“你干嘛?唐折!我告訴你,人宋辭沒給你打電話是你,
”她怪模怪樣的搖了搖一根食指。“而我,”柳婕敷著卡通面膜的臉蛋有點滑稽的搞笑。
“是被人家信任的人呢。”唐折顏無語道,“信任到放在黑名單里五六年?”柳婕咬牙,
“總比某個還待在黑名單里的人強?。?!”唐折顏挑眉,“誰跟你說我在黑名單的?
”柳婕大怒,“你不在???。 迸笥训谋撑巡⒉豢膳?,可怕的是朋友里有內鬼?。。?/p>
唐折顏輕笑一聲,俊郎的眉目沾上黃昏的霧水,
“我可是看著她每個月五號個二十號把我放出黑名單的?!绷即篌@,
“就這你都沒發出一條消息?”唐折顏:……你多嘴了。柳婕笑了下,
張揚的眉目和無意中露出的豐腴肩膀在酒店燈下引人注目,“可她找我了~放出哥,
你就繼續等著吧~”柳婕轉身就走,她三步并做兩步霸道的拉開出租車的門,彎腰鉆了進去。
唐折顏隔著黑沉的車窗玻璃看到一團黑色的影子湊近主駕駛的位置,
然后那輛黃色的出租車攆著路面上淤積的小水池揚長而去。唐折顏看著,忽的嘆了口氣,
他輕撫了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從中指指根綿延到腕骨的扭曲傷疤,看上去剛劃不久,
翻飛的肉沫中夾雜著新生的粉嫩新肉。這一次,一定要順利啊。
我本以為柳婕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到,卻沒想到剛躺下就聽到敲門聲。啪啪啪?。?!這聲響,
要不是前不久新換了公寓,成一梯一戶了,不然遲早得被鄰居投訴。我拖著疲乏的身體,
汲著拖鞋給柳婕開了門。柳婕雙眸中是憤怒中壓抑的好奇,她剛一見我就上下打量著,
然后不停的皺眉。我狐疑的摸了摸臉,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啊~辭?
”“嗯?!蔽尹c了下頭,側身放她進來,“怎么這么快過來?”“你這個大忙人找我,
我一定要來啊?!彼笾徽{,古怪的說著。我扯著唇笑了下,關上門后,
轉身去給她找個杯子?!皣K嘖,宋辭,
你還真是……”她打量著我這間三室一廳還帶個小陽臺的公寓,嘖嘖稱奇?!班牛趺戳??
”我終于找到個適合的杯子,放在一個雙人沙發前,邊給杯子里倒水,邊轉頭看向她。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希望能和她坐一起。柳婕嘴唇蠕動幾下,最終無可奈何一般,
一屁股坐我身邊。她大大咧咧的把杯子里的溫水一飲而盡,
轉頭看向我應該是想說點什么諷刺的話。“宋辭,你現在過的也不怎么樣啊?
”“也就馬馬虎虎吧,不比你×××”“……”這種話我聽的多了。如今,柳婕會說什么,
我還真有點好奇。當初柳婕在我們小團體里是出了名的敢說,現在我也不認為她會改變什么。
“……哼!你這死丫頭,過的還不錯。
”她嘟嘟囔囔的說自己工作這么多年以來沒存到什么錢,
說自己上個月去英國倫敦拍人生藝術照,
說下個月計劃去校園采青地點沒有定好……過得還不錯……我一怔。
半晌卻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啊?!你咋了???”柳婕是不擅長安慰人的,
但有時候她的方法格外的管用。只見她一把把我按在她的肩膀上,手臂輕輕環過的背,
一只手輕拍著。“發生了什么事?只要人沒事咱們好好的就行了。不用害怕,
不用……”柳婕,如果我不跟你們分開是不是就遇不到那些事情?
是不是我不選跟你們錯開的學校,我們就還會好好的?……4.十年前——“快點啊!
你們都小心點!?。 庇袀€少年蹲在學校鐵欄外,偏頭對著一面瘋狂招手,
他腰間還系著件紅白相間的校服,上身的淺白背心上胸口位置的還有?;铡?/p>
很快有一雙手抓上墻沿,一個男生身姿敏捷的翻滾落地,一看那動作就知道,絕對是個慣犯!
男生拍了拍沾灰的衣角,拉著那個原地蹲守的少年就要離開。我看了下表盤,上午七點四十。
這是個很微妙的時間。距離第一節課還有十分鐘,可又是全年級教師開會的時間點。
大多數學生都不會待在外面,而是會抓緊時間趕到教學區。我清敲了下硬殼的筆記封面,
這一點聲響讓對面兩人聽到。兩人僵硬的轉過頭,看向我的臉色一片死寂。
等看到我的瞬間卻又漫上喜意。為什么?我緩步靠近他們,
等到了一個還算禮貌又非常適合抓人的距離才停下?!澳銈円ツ睦??
”鄒常州苦哈哈的扯了下嘴角,他雙手合十,十分殷勤的朝我拜了兩下,“好同學,
你要不放我們一次?別記名了。”我抬頭朝他笑了下,“我是壞同學。”鄒常州更苦了。
“這位,怪同學……”我抬眼看他。這個男生長的格外高,單就我目測就有180+,
我心里感嘆長的高真好。一面回答,“嗯?”高個男生笑起來很陽光,
像棵迎著微風舒展枝葉的白楊樹。“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不知道。”我誠實回答。
每個年級那么多人,我不可能認識每一個,而且我今天第一次當紀律委值周,
對面前這兩位更是毫無印象。高個男生指尖輕點我手里的文件夾,
“那這上面有我們的班級嗎?”“不知道。”我手里的文件夾是空的,拿來裝個樣。
更別提我都不知道他們哪個年級,沒辦法扣分的事了。這兩個問題一出,我感覺到了什么。
剛要抬頭提醒,就見兩個男生笑的邪惡。鄒常州說,“嚇死我了,
原來你不知道我們哪個班的呀~”他語氣賤嗖嗖的,聽的我拳頭癢癢。就在這時,
那個高個男生說,“行了,趕緊走吧,
別在這跟這個小矮子說了……”小·矮·子……我緊握拳頭,把要逃跑的兩人拽回來。
鄒常州哎哎哎的抓住自己被扯寬的領口,搞怪的要我放過他。那個高個男生繃著唇線沒說話,
為了避免這兩個人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跑掉,我半真半假的說,“這地方可是有監控的,
更新時間:2025-05-02 17:2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