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蟬鳴與薄荷香一、數學課上的風暴夏日的蟬鳴像被揉碎的玻璃渣，
透過教室窗欞刺進耳膜。桑稚趴在課桌上，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尾，
目光卻黏在窗外搖曳的香樟樹上。粉筆劃過黑板的尖銳聲響突然炸開，她猛地驚醒，
發現數學老師陳禿頭正用三角尺敲著講臺，那張油光滿面的臉漲得通紅。"桑稚！
"陳禿頭的怒吼震得吊扇都晃了晃，"角四等于多少？"桑稚眨了眨惺忪的眼睛，
視線掃過黑板上錯綜復雜的幾何圖形，漫不經心地開口："72度。"全班哄堂大笑。
陳禿頭額角青筋暴起："我還沒講到角四！"桑稚坐直身子，
一臉無辜："那您叫我起來是...想聽我講解同旁內角互補定理？
"教室后排傳來男生的口哨聲，陳禿頭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明天把家長叫來！
"殷真如在旁邊戳了戳桑稚的胳膊："你又要挨批了。"桑稚撇了撇嘴，
從書包里摸出手機給哥哥桑延發消息：【哥，陳禿頭又要請家長，速歸救命！
】屏幕上的進度條轉了半天，最后彈出兩個字：【沒空?！可Ｖ蓺獾冒咽謾C摔進課桌，
鋼筆尖在草稿紙上暈開墨點。窗外的香樟樹沙沙作響，
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圖書館撞見的那個穿白襯衫的男生——他倚在書架旁翻書的模樣，
像極了某個日系電影里的男主角。二、放學后的意外放學鈴一響，桑稚就抓起書包往外沖。
她踩著單車掠過操場，校服裙擺被風掀起，在夕陽下劃出一道淡藍色的弧。"桑稚！
"傅正初騎著山地車從斜刺里殺出，"一起去吃冰？"桑稚頭也不回："沒興趣。
""別這么冷淡嘛。"傅正初窮追不舍，"我聽說你又被叫家長了？
需要我幫忙...""閉嘴！"桑稚突然剎車，回頭時眼里淬著冰碴，"你很煩。
"傅正初的笑容僵在臉上，桑稚卻已經踩著踏板沖進了小巷。斑駁的樹影在她背上跳躍，
她想起昨天在便利店看到的那個背影——黑色連帽衫，寬肩窄腰，手里捏著一罐冰鎮可樂，
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砰！"單車前輪撞上堆在巷口的紙箱，桑稚整個人飛了出去。
膝蓋火辣辣地疼，她掙扎著爬起來，卻看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遞來紙巾。"沒事吧？
"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桑稚抬頭的瞬間，呼吸幾乎停滯。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
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紅痣，薄荷味的氣息裹著熱浪撲面而來——正是圖書館里的那個男生。
三、家中的秘密桑稚攥著擦傷的膝蓋，一瘸一拐地推開家門?？蛷d里傳來陌生男人的笑聲，
她的心猛地一沉。"只只回來了？"母親黎萍從廚房探出頭，"快來見見你哥的室友段嘉許。
"桑稚僵在玄關。那個穿白襯衫的男生正坐在沙發上，
手里捧著她去年生日時買的草莓味冰淇淋。四目相對的剎那，他眼里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露出溫和的笑意："你好，我是段嘉許。"桑稚的臉燒得厲害，轉身想逃，
卻被母親叫?。?嘉許今晚住家里，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她機械地應了一聲，
逃進自己的房間。鏡子里的女孩臉頰緋紅，校服領口沾著草屑，膝蓋上的擦傷還滲著血絲。
她摸出手機，
顫抖著打開百度搜索：【如何讓喜歡的男生注意到自己】搜索結果第一條寫著：【制造偶遇，
展現柔弱一面】桑稚盯著屏幕發了會兒呆，突然抓起醫藥箱沖出門去。
四、深夜的悸動月光從百葉窗漏進來，在地板上切割出細碎的光斑。
桑稚裹著浴巾坐在飄窗上，聽著隔壁傳來的淋浴聲。水流聲突然停止，
她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叩叩。"敲門聲響起時，桑稚差點從飄窗上摔下去。
段嘉許倚在門框上，頭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T恤下擺還滴著水："你媽媽讓我來借吹風機。
"桑稚手忙腳亂地翻抽屜，吹風機的電線纏成一團。段嘉許走過來，
指尖觸到她的手背："我來吧。"薄荷味的氣息再次籠罩過來，
桑稚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段嘉許低頭解電線的模樣，
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狀的陰影。她突然想起圖書館里那本被他翻舊的《霍亂時期的愛情》，
扉頁上用鋼筆寫著："To JX，生日快樂。""給。"段嘉許把吹風機遞過來，
指尖擦過她的掌心。桑稚觸電般縮回手，吹風機"啪嗒"掉在地上。兩人同時彎腰去撿，
額頭重重撞在一起。"對不起！""沒事。"四目相對時，段嘉許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桑稚突然發現，他左眼角有顆很小的淚痣，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五、黎明前的黑暗凌晨三點，
桑稚被客廳里的爭吵聲驚醒。她光著腳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見段嘉許正在打電話，
聲音壓抑而疲憊："我知道，這個月的錢會打到賬上...""又是你爸的事？
"桑延的聲音帶著慍怒，"他欠的債什么時候是個頭？"段嘉許沉默片刻："快了。
"桑稚的手慢慢攥緊。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在段嘉許背上投下一道狹長的陰影。
她突然想起下午在巷子里，他扶起她時手腕內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第二天清晨，
桑稚在餐桌上看見段嘉許的手機屏幕亮起，備注為"姜穎"的號碼不斷閃爍。
她望著他接電話時突然黯淡的眼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陳禿頭的辦公室里，
段嘉許坐在家長席上，耐心地聽著老師的數落。桑稚盯著他后頸的碎發，
突然想起昨夜他在陽臺上抽煙的模樣——煙頭明明滅滅，像墜落人間的星子。
"桑稚同學最近上課總是走神。"陳禿頭推了推眼鏡，
"希望家長多關心一下孩子的心理狀態。"段嘉許轉頭看向桑稚，
目光溫和如春水："我會的。"桑稚的喉嚨突然發緊。
她想起圖書館里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最后一頁，用鉛筆寫著："原來最疼痛的暗戀，
是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六、黃昏的告別放學時，桑稚在校門口看見段嘉許倚在摩托車旁，
手里捧著盒草莓味冰淇淋。他笑著朝她招手，白襯衫被晚風吹得鼓起，像一片溫柔的云。
"給你的。"他說，"慶祝第一次家長會順利結束。"桑稚接過冰淇淋，
指尖觸到他掌心的溫度。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突然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比蟬鳴還要熱烈。"段嘉許。"她輕聲說。"嗯？""下次...還能請你當我的家長嗎？
"段嘉許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梨渦："榮幸之至。"桑稚低頭挖著冰淇淋，
嘴角揚起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她不知道，段嘉許的手機屏幕上，
姜穎的未接來電已經累積到二十七個。暮色漸濃，香樟樹的影子在地上蜿蜒成河。
兩個身影騎著單車穿過街道，薄荷香與冰淇淋的甜膩在晚風里糾纏，像一首未寫完的詩。
第二章 薄荷糖與未接來電一、課桌上的秘密早自習的鈴聲還沒響，
桑稚就趴在課桌上用尺子丈量課本間的縫隙。
數學練習冊右上角的折角要對準黑板擦的第三道劃痕，
草稿本必須和英語詞典保持三指寬的距離——這是段嘉許上周來給她補習時，
隨手擺放的位置。殷真如戳了戳她的胳膊："你最近魔怔了吧？
連水杯都換成和段嘉許同款的薄荷綠。"桑稚猛地合上正在臨摹的《霍亂時期的愛情》扉頁，
筆記本里夾著的奶茶杯標簽簌簌掉落。那是前天段嘉許喝剩的珍珠奶茶，
標簽上的"少糖去冰"是他慣用的備注，她偷偷用透明膠揭下來，壓在課本最底層。"胡說。
"她耳尖發燙，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校服口袋里的薄荷糖——是段嘉許放在客廳糖罐里的，
她每天上學前都會偷拿兩顆。教室前門突然傳來喧嘩，傅正初抱著籃球闖進來，
球衣領口大敞，露出小麥色的鎖骨："桑稚，下午籃球賽來看嗎？"桑稚頭也不抬："沒空。
""別裝了，你上周明明看了段嘉許的辯論賽。"傅正初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發梢，
"所有人都知道你...""砰！"桑稚的鉛筆盒被撞翻在地，彩色鉛筆滾得到處都是。
她蹲下身撿拾，余光瞥見段嘉許正站在教室門口，白襯衫領口系得規規矩矩，
手里抱著一摞作業本。"同學，借過。"他的聲音像浸了薄荷水，清清涼涼地漫過耳膜。
傅正初識趣地讓開，桑稚卻在抬頭時撞進段嘉許的視線。
他的目光掃過她手心里攥著的薄荷糖，唇角微微揚起："少吃冰的，對胃不好。
"二、黃昏時的補習夕陽把客廳的窗簾染成蜂蜜色，桑稚盯著草稿紙上的函數圖像，
筆尖在"段嘉許"三個字上畫滿小桃心。"這里錯了。"段嘉許的手指點在坐標系上，
薄荷味的氣息掠過她的發頂，"對稱軸應該是x=1，不是x=2。"桑稚慌忙擦掉錯誤，
卻不小心蹭花了段嘉許的筆記。他的字寫得極好看，連草稿紙上的公式都帶著瘦金體的筋骨。
她注意到他手腕內側的疤痕在臺燈下泛著微光，像條沉默的銀魚。"嘉許哥，
你手腕怎么弄的？"話出口才驚覺越界，桑稚慌忙咬住嘴唇。段嘉許的手指頓了頓，
很快用袖口遮住疤痕："小時候摔的。"他的語氣太淡，反而讓桑稚胸口發緊。
她想起昨夜偷聽到的對話——桑延說段嘉許的父親在醫院，每天需要高額治療費，
而他每個周末都要去酒吧做兼職。"要不要吃薄荷糖？"她摸出糖紙已經揉皺的糖果，
"你上次買的那種。"段嘉許接過糖時，指尖劃過她掌心的紋路："你很喜歡薄荷味？
"桑稚點頭，突然看見段嘉許手機屏幕亮起。備注"姜穎"的號碼又打來了，
這次是視頻通話。他迅速按掉，鎖屏壁紙卻在瞬間閃過——是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生，
站在法國梧桐樹下笑出梨渦。三、圖書館的偶遇周末的圖書館飄著細雨，
桑稚蹲在文學區找夏目漱石的《心》，突然聽見書架另一頭傳來壓低的爭吵聲。"嘉許，
你為什么躲著我？"是姜穎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們明明還沒分手..."桑稚的手指緊緊捏住書脊，指甲幾乎嵌進紙頁。
她聽見段嘉許的嘆息："姜穎，我們之間早就不一樣了。""就因為你爸的債？
"姜穎提高嗓門，"我可以幫你??！為什么要自己硬扛...""不用。
"段嘉許的聲音突然冷下來，"我不想連累任何人。"腳步聲漸近，
桑稚慌忙躲進旁邊的繪本區。段嘉許從轉角處走來，領帶歪在一邊，襯衫領口沾著雨水。
他看見蹲在地上的桑稚，愣了一下，隨即蹲下身幫她撿起散落的繪本。"怎么在這里？
"他的指尖劃過《小王子》的封面，"在找什么書？"桑稚盯著他領帶夾上的碎鉆，
那是姜穎剛才扯過的痕跡："找...找關于暗戀的書。"段嘉許輕笑一聲，
喉結在領口下滾動："《暗戀·橘生淮南》？還是《一個人的好天氣》？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某本書上，抽出時帶起一陣風——是《茶花女》，
扉頁上貼著張泛黃的電影票根，日期是去年七夕。
桑稚認得那是段嘉許和姜穎一起看過的場次，因為那天她在影院門口撞見他們，
姜穎的手正勾著段嘉許的小拇指。四、雨夜的真相暴雨在午夜突襲，桑稚被雷聲驚醒時，
看見段嘉許的房間還亮著燈。她躡手躡腳地爬起來，透過門縫看見他正對著電腦屏幕抽煙，
煙灰缸里堆著十幾個煙蒂。"嘉許哥？"她輕聲喚道。段嘉許慌忙掐滅煙頭，
轉身時眼里布滿血絲："吵醒你了？"桑稚注意到他電腦上打開的是醫院繳費單，
金額數字后面跟著好幾個零。
她想起白天在便利店看見的場景——段嘉許對著貨架上的打折面包發呆，
最后卻拿了最便宜的饅頭。"我...我這里有壓歲錢。"她摸出藏在襪子里的紅包，
"雖然不多，但可以...""傻丫頭。"段嘉許突然笑了，伸手揉亂她的頭發，
"哥哥還養得起自己。"他的手掌帶著煙草味和薄荷香，桑稚的臉埋在紅包里發燙。
她聽見段嘉許低聲說："別告訴桑延，他最近準備考研，別讓他分心。"雷聲再次炸響，
桑稚看見段嘉許手機屏幕亮起，姜穎的短信一條接一條：【嘉許，
我明天去醫院看伯父】【他還認得出我嗎？】【我們復合吧，
我真的很想你】五、清晨的偽裝早餐桌上，桑稚盯著段嘉許眼下的青黑，
把煎蛋推到他面前："多吃點。"段嘉許挑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正要反駁，
門鈴突然響起。穿米色風衣的女生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保溫桶，正是姜穎。"嘉許，
我熬了排骨山藥湯。"她笑著晃了晃保溫桶，目光落在桑稚身上，
更新時間：2025-05-02 17:0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