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許踏入偏殿時,琴仙正倚在玉欄邊,指尖撥弄著幾縷未束起的青絲。
她身旁圍著幾個剛飛升不久的小仙,個個睜著懵懂的眼,像雛鳥般等著她投喂閑言碎語。
“……要說這神界最擅鉆營的,還得是我們那位顧師弟?!鼻傧傻纳ひ艄厶前愕男σ?,
指尖輕輕點了點某個小仙的眉心,“你們可知,他為何能得戰神青眼?”小仙們搖頭,
眼里閃爍著好奇的光。琴仙低笑,袖中滑出一枚玉簡,上面隱約刻著些曖昧的紋路。
“自然是因為……”她故意拖長了音,眼角瞥見玄色衣角已踏入殿門,卻仍不收斂,
反而提高聲量,“他爬了人家的床?!薄皣W——”小仙們倒吸一口冷氣,
有個膽小的甚至捂住了嘴。顧知許的腳步未停。玄色衣擺拂過青玉磚,他神色如常,
連眉梢都未動一下,仿佛方才那句惡毒的揣測不過是風過耳。琴仙卻不依不饒,
玉簡“啪”地敲在掌心:“怎么,顧師弟不辯解兩句?還是說……”她紅唇勾起,
“被我說中了?”殿內驟然安靜。顧知許終于抬眼。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琴仙時,
竟讓她無端脊背一寒?!皫熃??!彼_口,嗓音冷得像淬了冰,“兩百年了,
你編排我的故事,還是這般乏味?!鼻傧赡樕⒆?。顧知許卻已轉身,玄衣掠過她身側時,
一縷霜氣悄然纏上她的玉簡?!斑恰钡匾宦曒p響,玉簡裂開一道細紋。
“下次造謠……”他微微側首,露出半張冰雪雕琢般的臉,“不妨換個新鮮的。
”小仙們噤若寒蟬。琴仙盯著裂開的玉簡,指尖發顫,卻再不敢吐出一個字。夜色如墨。
會盟山上有各國住宿的地方。顧知許房門被輕輕叩響,
門外傳來一聲低低的、帶著顫音的輕喚——“哥哥……”那聲音軟得不像話,
像是受了驚的小獸,又像是委屈至極的孩子。顧知許指尖微頓,終是抬手開了門。
敖雪站在門外,一身素白單衣,衣襟微敞,好不容易見到顧知許,他怎會放過任何機會。
敖雪眼眶泛紅,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珠,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顧知許卻一眼看穿了他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根本不是恐懼,而是某種近乎偏執的渴望。
顧知許微怔,不明所以,賀蘭可不會這樣看自己?!拔液ε隆卑窖┑袜?,
忽然撲進顧知許懷里,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臉埋在他頸間,呼吸灼熱。顧知許身形微僵,
卻未推開敖雪,他一瞬間懷疑敖雪是不是喜歡自己。敖雪仰起臉,眼尾泛紅,唇瓣輕顫,
像極了當年那個拽著他衣袖求庇護的六殿下。顧知許馬上丟掉這個想法,他怎么能這么認為,
敖雪只是太依賴他了。顧知許輕輕推開他:“你要學會獨立,又不是小孩了。
”“我在哥哥面前,永遠都是?!鳖欀S眸色一沉,把自己的外衣給他披上:“小心著涼。
”敖雪緊了緊顧知許的衣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念哥哥?!彼穆曇籼疖?,
眼底卻暗潮洶涌。顧知許終于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想警告他些什么。
敖雪唇角勾著甜軟的弧度,可眼神卻像鉤子,一寸寸描摹過顧知許的眉骨、鼻梁,
最后停在那雙薄唇上:“哥哥?”顧知許猛然松手:“你走吧。我困了。“打擾了,
我并無他意,只是太久未見,很想你?!卑窖\嘗輒止,退了出去,“也真的很害怕。
”他補充著說,順帶把門帶上,就這樣順走了顧知許的衣物。敖雪走后,屋內驟然寂靜。
顧知許獨自立在窗前,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那里還殘留著敖雪肌膚的溫度,
灼熱得幾乎發燙。記憶越發清晰——敖雪每一句的“哥哥”,像是毒蛇吐信,
一點點鉆進他的血脈里。明明是敬畏的稱呼,卻被他叫得這么不對勁。
所以……顧知許在不安什么?他忽然想起敖雪臨走前,回頭望他的那一眼——濕漉漉的,
像是哭過,可眼底卻燒著暗火,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而且……他惶恐的想到什么……敖雪讓自己把親兄弟打殘,提前沏了碧螺春等自己,
又能知道自己的障眼法——河邊的是空營,主力在山上。顧知許深吸一口氣,猛地關上窗戶。
就憑這些,敖雪就不可能單純無知,自己還是太念舊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無論之后敖雪怎么哭,他都不想理會了。還有半塊藍玉,說什么他都要拿回。次日朝會,
云悠君主高踞主座之上,鷹隼般的目光緩緩掃過殿內諸王,
突然擲地有聲地提出要組建萬邦盟約。“自今日起,諸國當奉孤為盟主,歲歲納貢,
唯命是從。”這驚世之言猶如平地驚雷,震得各君主們面色驟變。殿中頓時嘩然,
各國使節交頭接耳,殿上響起一片壓抑的騷動。
幾位常年受制于強權的小國君主再難壓抑憤懣。
南疆的蕞爾國君率先拍案而:“云悠君主此舉,是要將列國盡數變為附庸嗎?
”“俺火神縱橫三界時,他還不知在哪個娘胎里打轉!今日竟敢在此稱王稱霸,
真當天下英雄都是泥捏的不成?!”火神吐槽,卻不敢動手。云悠君主卻突然仰天長笑,
笑聲震得殿角銅鈴叮當作響。他猛地扯落肩頭蟠龍大氅,露出內里寒光凜冽的玄鐵鎧甲。
更新時間:2025-05-02 12:2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