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晨光透過紗窗在課桌上投下斑駁樹影,
林小滿正趴在課桌上用自動鉛筆在周硯的數學作業本上畫王八。
烏龜殼上還歪歪扭扭寫著"周硯是只大笨驢",筆尖剛要戳向烏龜眼睛時,
后頸突然被人用課本拍了一下。"林小滿,你幼兒園畢業了嗎?
"周硯抱著一摞作業本站在課桌旁,指尖敲了敲她畫到一半的烏龜,"這龜殼比例不對,
眼睛位置像被驢蹄子踩過。"周圍傳來壓抑的憋笑,林小滿騰地站起來,
馬尾辮甩得老高:"周硯你少狗拿耗子!"她抄起黑板擦就要往對方雪白的校服上招呼,
卻被周硯單手輕松擋住,指腹還沾了點粉筆灰,在她鼻尖上輕輕一按。"智商不足武力來湊,
"周硯抽出紙巾慢條斯理擦手,唇角微挑的弧度讓林小滿牙根發癢,
"不過你最近刷題速度倒是進步了,昨天那張模擬卷居然沒空著最后三道大題。
"這話聽著像夸,林小滿卻立刻炸毛——上周她在周硯保溫杯里泡了三顆花椒,
這混蛋居然用數學題答案當報復!現在全班都知道她對著解析哭了半小時的光榮事跡。
"要你管!"她梗著脖子坐回座位,指甲無意識摳著課桌上"打倒周硯"的涂鴉。
自從高三開學,
她每天都要在倒計時牌前深呼吸三次:還有278天就能逃離這個人形計算器,
到時候就算去撒哈拉沙漠上大學,
也不用聽老媽每天念叨"你看小硯今天又拿了全國競賽獎"。放學鈴聲剛響,
林媽媽的電話就炸了起來:"小滿啊,今晚去隔壁吃飯,你周阿姨燉了松茸雞湯,
說給你們補補腦。"手機里還傳來周媽媽的笑聲:"小硯特意給小滿留了靠窗的座位,
這孩子最近總說小滿上課坐最后一排看不清黑板。"林小滿對著手機屏幕翻了個白眼,
余光瞥見周硯正把她畫烏龜的作業本折成紙飛機。紙飛機精準地掠過她發梢,
撞在教室后墻的"高考加油"橫幅上,翅膀上的烏龜腦袋正好對著"考"字,
像在吐舌頭嘲笑。晚餐時,周媽媽往她碗里夾了三塊雞腿肉:"我們小硯啊,
最近總說小滿的素描進步了,上次畫展還指著你的《向日葵》說配色大膽。
"林媽媽趕緊接話:"可不是嘛,小滿最近半夜還在刷題,我和她爸都欣慰壞了。
"筷子在碗里戳著米粒,林小滿忽然發現周硯正用勺子輕輕敲著湯碗,
目光似笑非笑落在她臉上。她突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
看見這家伙對著言情小說皺眉的樣子——當時她還嘲笑他鐵樹開花,現在想來,
那本書的名字好像叫《如何讓死對頭愛上我》。夜色漸深,林小滿趴在書桌上做立體幾何題,
窗臺上突然蹦進來個毛茸茸的東西。她定睛一看,是周硯養的布偶貓"歐拉",
脖子上還掛著張紙條:"第三題輔助線畫錯了,笨蛋。"她抓起枕頭砸向窗外,
卻看見周硯正站在自家陽臺,月光給他校服鍍上層銀邊,手里還舉著個平板電腦,
屏幕上正是她畫錯的幾何圖。少年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輔助線像銀蛇般蜿蜒,
正確答案漸漸浮現。"林小滿,"周硯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晚風,
"你真的想離我遠遠的嗎?"這句話讓她心跳漏了半拍,
趕緊抓起馬克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只齜牙的狼,旁邊標上"周硯是大灰狼"。筆尖劃破紙張時,
她沒看見窗外的少年勾起唇角,把拍下來的烏龜畫設成了手機壁紙。
高三的時光在試卷與咖啡香中飛跑,
林小滿發現周硯最近總在她抽屜里放薄荷糖——是她最愛的青提味。直到某天體育課,
她看見周媽媽在操場角落和班主任說話:"小滿這孩子倔,小硯說如果她考上B大,
就把從小到大的錯題本送給她。"錯題本?那本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狀元秘籍"!
林小滿突然想起上周周硯把筆記本落在她桌上,她翻開時看見每道錯題旁都畫著小太陽,
還有行極小的字:"林小滿肯定會在這里摔跟頭"。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擬考,
她盯著試卷上熟悉的題型,忽然想起周硯給她講題時指尖敲著桌面的節奏。
交卷時她望向第一排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總被她當成假想敵的少年,
校服上不知何時沾了片她畫烏龜用的銀粉——像星星落在深藍天幕。那天傍晚,
兩個媽媽在寺廟里對著菩薩燒香,
周媽媽偷偷多塞了炷香:"求您讓兩個孩子考上同一所大學,小硯這孩子嘴硬,
每次說起小滿就耳尖發紅......"而此時的教學樓頂,
林小滿正把寫著"周硯必敗"的紙飛機拋向遠方,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
周硯遞來瓶冰鎮汽水,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汗:"聽說你報了B大的美術系?
"她仰頭灌了口汽水,氣泡在舌尖炸開:"關你屁事!"夕陽把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沒看見周硯藏在袖口的志愿表,第一志愿欄里工工整整寫著"B大金融系"。
2玻璃門被風鈴撞出清脆聲響時,林小滿正踮腳夠貨架頂層的全麥面包。
奶油色風衣下擺揚起的瞬間,
她聽見身后傳來紙袋摩擦聲——是周硯常用來裝黑咖啡的牛皮紙袋,
邊角總帶著被手指捏出的褶皺。"學姐,我來!"學弟江臨舟搶先一步托住她腰際,
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薄毛衣傳來,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自從上周在畫展遇見這個總帶著苗族銀飾的小學弟,她總會在聞到雪松香水味時心跳失常,
就像此刻,明明該反感的肢體接觸,卻讓她想起高三那年周硯替她撿掉在講臺下的炭筆時,
指尖劃過她手腕的觸感。"林小滿,"熟悉的低音炮在頭頂炸開,她猛地轉身,
撞進周硯深灰色的瞳孔里。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
領口別著她高中送他的狼頭胸針——那時她總說他像大灰狼,
卻在畢業時鬼使神差把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換成這枚銀飾。江臨舟突然攬住她肩膀,
銀制手環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你好,我是小滿學姐的追求者,江臨舟。
"少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她后頸,那里三天前被他系上了刻著苗文的紅繩,
說是"苗族的平安結"。周硯的目光落在她頸間紅繩上,喉結輕輕滾動。
他記得這根繩子的編法——去年在貴州調研時,當地蠱師說過,
這種雙股絞花結是情蠱的載體,繩尾的銀鈴每響七次,中蠱者就會強化一次對施蠱者的好感。
"追求者?"周硯忽然笑了,指尖劃過她風衣口袋里露出的畫稿,
"她畫設計圖時總把咖啡潑在袖口,你知道該用什么洗滌劑才能保住水彩顏料嗎?
"不等回答,他抽出自己的真絲手帕,輕輕擦掉她唇角的面包屑,"還有,她對雪松過敏,
你身上的香水味,讓她左眼一直在跳。"林小滿猛地后退半步,后頸紅繩突然發燙。奇怪,
她明明喜歡雪松味,每次聞到都覺得安心,可此刻太陽穴卻突突作痛,
仿佛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說江臨舟溫柔體貼,
另一個卻總想起周硯辦公室里永遠備著的、她最愛的青提味薄荷糖。"學姐,我們走吧。
"江臨舟突然按住她手腕,銀鈴發出細碎的響聲。七聲,剛好七聲。林小滿感覺一陣眩暈,
再抬頭時,周硯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唯有身邊少年的笑臉格外清晰。深夜的設計室,
臺燈在林小滿眼下投出青黑陰影。她盯著電腦上畫到一半的婚紗稿,
裙擺處不知為何總浮現周硯西裝的剪裁線條。鼠標不小心碰倒保溫杯,
深褐色液體潑在桌角的照片上——那是大學畢業時,她和江臨舟在苗寨的合影,
少年脖頸處戴著和她同款的紅繩。"叩叩。"辦公室門被推開,周硯抱著個紙箱走進來,
紙箱上印著"周式錯題本復刻版"。他抽出最上面一本,
泛黃的紙頁上貼著她高中時畫的烏龜貼紙:"聽說某位美術總監最近總把模特畫成方下巴,
是想起了誰?"林小滿梗著脖子翻畫冊:"要你管!
"視線卻忍不住落在他手腕的新傷疤上——今早聽說他在天臺救了只被困的布偶貓,
那姿勢像極了高三那年幫她撿掛在樹上的烏龜風箏。周硯忽然湊近,
鼻尖幾乎碰到她眉骨:"林小滿,你后頸的紅繩,是江臨舟系的吧?
"他指尖輕輕劃過紅繩末端的銀鈴,金屬碰撞聲讓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知道苗疆情蠱的解法嗎?需要施蠱者心甘情愿解鈴,或者......""或者什么?
"她聲音發顫,忽然發現周硯眼底映著自己頸間晃動的銀鈴,像無數個小月亮在打轉。
"或者,"周硯忽然退后兩步,從紙箱里抽出幅裝裱好的畫,"讓中蠱者想起最心動的瞬間。
"畫布上是高三那年的教學樓頂,扎著馬尾的少女把紙飛機拋向夕陽,少年站在她身后,
掌心藏著半張沒寄出的情書,紙角畫著只戴蝴蝶結的小狼。林小滿太陽穴突然劇痛,
紅繩仿佛燒起來般滾燙。記憶如潮水涌來:便利店看見周硯讀言情小說時耳尖發紅的樣子,
高考前夜他在陽臺用激光筆給她畫幾何輔助線的光影,還有填志愿那天,
他故意把鋼筆水甩在她白襯衫上,卻在第二天送她件印著小狼圖案的新襯衫。
"叮——"銀鈴突然發出裂響,紅繩應聲而斷。江臨舟的身影在門口閃過,
他頸間的紅繩同時斷裂,銀鈴落在地上滾向周硯腳邊。
少年眼里閃過一絲不甘:"你早就知道她的心動瞬間是你?"周硯彎腰撿起銀鈴,
指尖撫過刻著"林小滿"三字的內圈:"她十五歲在我校服上畫烏龜,
二十歲在我辦公室養多肉,每次畫設計稿都會偷偷把我的名字藏在花紋里。
"他轉身望向呆立的林小滿,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笨蛋,
情蠱要找最深刻的心動記憶才能破解,而你的每一次心動對象都是我。
"深夜的街道飄起細雨,林小滿摸著后頸發燙的皮膚,
忽然發現周硯正把那根斷裂的紅繩系在自己手腕上。銀鈴雖然碎了,
繩結卻換成了雙股絞花——和她高中時給周硯織圍巾的針法一模一樣。"周硯你混蛋!
"她突然捶向他肩膀,卻被對方反手扣住手腕按在路燈柱上。男人低頭時,
她看見他喉結下有片淡紅的印記,像是被銀鈴燙過的痕跡。"疼嗎?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周硯卻突然抓住她指尖,
在掌心輕輕一吻:"解蠱時施蠱者會反噬,我替你受了。"他聲音發啞,"不過作為補償,
林小滿,你得看看我大學時寫的日記。"手機屏幕亮起,相冊里是本牛皮封面的筆記本,
每頁都貼著她的照片:在畫室打哈欠的,在食堂搶最后一塊糖醋排骨的,
甚至還有她趴在課桌上流口水的偷拍。每一頁右下角都畫著小狼叼著玫瑰花,
旁邊寫著:"今天小滿畫了穿西裝的狼,尾巴尖是她最愛的青提色。"雨絲落在周硯發梢,
像撒了把碎鉆。林小滿突然想起高考后那晚,她在陽臺看見他對著流星許愿,
當時以為他在求學科順利,現在才明白,少年指尖勾著的,是她隨手送的烏龜掛墜。"所以,
"她忽然揪住他西裝領帶,"你從高中就開始設陷阱,故意讓我以為能逃離你,
其實志愿早就和我報了同一所大學,后來又回B市開公司,連情蠱都算準了我會心動?
"周硯低頭咬住她指尖,像叼住獵物的狼:"錯了,"他聲音帶著笑意,
"陷阱從幼兒園就開始了——你以為我為什么總讓你畫烏龜?因為狼要把小兔子的味道,
刻進骨子里。"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江臨舟在街角對著手機苦笑:"奶奶,情蠱被破了。
"便利店暖黃的燈光下,周硯拆開袋青提味薄荷糖,塞進林小滿嘴里一顆。她忽然發現,
男人西裝內袋露出半截素描紙,上面畫著戴婚紗的小兔子,旁邊的大灰狼正叼著枚戒指,
爪子底下壓著張泛黃的紙飛機——正是她高中時寫著"周硯必敗"的那架,
背面不知何時被寫上了"林小滿必勝"。3凌晨兩點的設計室飄著冷掉的咖啡味,
林小滿對著電腦屏幕揉太陽穴?;榧喸O計稿的領口處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直到看見桌上周硯送的狼頭擺件——那是他從北歐帶回來的木雕,
狼耳尖還纏著她隨手系的紅絲帶?!叭眰€鎖骨鏈?!鄙砗笸蝗豁懫饚Φ牡鸵?,
周硯穿著家居服推門進來,發梢還沾著浴室的水汽,“像這樣。
”他指尖在屏幕上畫出條細鏈,末端墜著枚迷你狼頭,狼嘴正好咬住婚紗領口的珍珠。
林小滿拍開他搭在椅背上的手:“周總凌晨不批財報,跑來看我畫圖?”嘴上這么說,
手指卻乖乖地把狼頭鎖骨鏈融入設計。
更新時間:2025-05-02 12:2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