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相依為命的青梅變成了親王殿下怎么辦。曲渡表示,當然是卷起鋪蓋去投奔她呀。
1那是臨安皇朝天狩十二年,不信怪力亂神之說的小公主第一次希望世有神明,
救救她的亡國,救救她的父親母親。神明沒有顯靈,馬車摔碎在河谷里,
與護送父皇母后的車隊走散了。她爬不起來,身體從來沒有這樣疼過。身旁那人踉蹌爬起身,
跑來扶她。她看著他的清秀面容,想起來他似乎叫曲渡 ,是曲太仆家的長子。
少年身量比她高出許多,他跪下來扶著她的肩?!肮?。沒事吧?”他急聲說。公主看著他,
惶恐不安的淚水流了滿臉,瑟縮著靠在曲渡懷里。少年摟住她的肩,
笨拙的拍著背“別哭……沒事,沒事了……”夜色更濃,他們找了一處山洞窩在一起。
兩人互相依偎著,曲渡閉著眼,卻怎么也睡不著。內憂外患下的臨都,已經支離破碎,
曲渡的父親仍然留在宮中應付宮變,不知此生是否能再相見。
曲渡偏頭看著靠在他身上小女孩,她似乎哭的累了,眼睛半瞇著,看著就很困。
“公主小睡一會吧?!鼻奢p聲道。“我害怕……”小女孩揪著他的衣角,顫聲道?!皠e怕,
我在呢,公主安心睡覺?!鼻蓽芈暟参恐?,抬手攬著小女孩的肩“睡醒了,我們就回宮。
”小女孩眼睛眨了眨,默默的縮的縮身子,緊緊地靠著曲渡,閉上了眼睛。
她悄悄的把雙手合在一起,在心底里祈禱:“如果真的有神明,希望……希望父皇母后安好。
”她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夢,可冷風和腳底胳人的石頭告訴她,眼下一切是多么真實。
她把手抵在胸口,依舊祈禱著,這是一場夢,明天看到的依舊是白凈的床幃。野風吹過,
樹林里發出簌簌的聲音,偶爾像是惡鬼低泣。她又伸手拽緊曲渡衣袂,縮成一團。
夢里似乎聽到母親喚她圓兒。2四年過去,臨安不再,各方勢力膠著,各國混戰不休。
方圓再沒有見過父母,有傳說他們被諸侯斬殺,也有說他們逃離京城后便消失了。
曲渡帶著她一路跟著流民去了陳國,投靠了在陳國做中尉的叔父,對外稱方圓是他的表妹。
方圓也改了一個名字,叫袁忘憂。袁忘憂曾經問過為什么要改成“忘憂。
”曲渡揉揉她的頭說,“我希望你以后快快樂樂的活著?!币估?,
袁忘憂總算等到侍女都睡下,連忙從樹上爬下來,出了院子,飛奔向曲渡的院子,
索性二人院子離的近,沒花多少時間。袁忘憂沖入門內,驚擾了幾個正要回房的侍女,
相伴而行的兩名侍女和門口那個小小身影對望著,兩人猶豫了一會兒,當作沒看到,
靜靜回了房。袁忘憂喘著氣,輕輕闔上門,向屋里跑去。屋里燃著一豆燈火,
隨著方忘憂開門的動靜抖了一抖,屋內床榻上響起一陣窸窣。袁忘憂關上門,上前掀開床幃,
露出披著被子的曲渡。曲渡趴著,身上胡亂蓋著被子,露出一雙腳。方忘憂蹲下身,
正好能看到他的臉?!澳阍趺磥砹??”曲渡輕聲說。曲渡聲音剛落,
袁忘憂的淚便噼里啪啦的落下來了?!皩Σ黄稹痹鼞n用衣袖抹著淚。
“如果不是我讓你教我武功,曲中尉就不會打你,”她抽抽搭搭說著,淚怎么也抹不干凈,
“我以后不學武功了?!鼻商终ニ^發上沾著的草葉,“不是你的錯。
”曲渡倔強地說,“你以后還要學?!薄拔也粚W了……”曲渡看不清她的臉,
只能看到她抬著胳膊在臉上胡亂地抹?!氨仨毜脤W?!鼻勺ё∷母觳矆詻Q地說,
“你不是不想學了,你是怕他打我?!痹鼞n哽咽著點頭?!八虿凰牢??!薄八虿凰滥恪?/p>
”袁忘憂牽起他的手,哭著說,好像在說什么讖緯。少年的手單薄,摸得見骨頭,一截一截,
像韌竹。袁忘憂往他的手腕上系了一段紅線?!斑@是什么?”曲渡抬起手腕看著那一截紅線,
他沒什么力氣,語氣仍舊虛弱。“紅線?!痹鼞n老實答?!拔铱闯鰜砹??!鼻蔁o奈道。
“哦,是我和侍女姐姐要的,紅色吉利,保平安?!痹鼞n兩只手搭在榻上,不哭了,
臉上掛著淚珠,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澳睦锏恼f法?!鼻刹唤α?。
笑罷又擺出兄長的譜,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好了,時候不早了,我沒事,快回去睡覺。
”“不要。不回去?!痹鼞n搖頭?!盀槭裁??”“不想回去。
”袁忘憂分不清自己什么情緒,心中酸酸澀澀,只知道自己不想?!安唤棠阄涔α?。
”曲渡板起臉。袁忘憂磨磨蹭蹭站起身,站了一半,又蹲了回去。伸出小拇指,“不要分開。
”曲渡勾上她的手指,許諾道,“不分開?!?春色正好,曲渡站在院子里練刀,
忽然聽得身后“嗵”的一聲,一轉頭,果然又是袁忘憂。袁忘憂齜牙咧嘴著爬起來,
一抬頭正好接住曲渡的一個爆栗。袁忘憂撅著嘴側過身,捂緊了衣襟里鼓鼓囊囊的一包東西。
“怎么?”曲渡問,“額頭弄痛了嗎?”袁忘憂轉過臉,委委屈屈“嗯”了一聲?!澳蔷秃茫?/p>
疼了就知道長記性了。”曲渡半彎著身子對著方忘憂的臉,笑道。
曲渡眼看著面前的小人大眼睛里燃起怒火,連忙閃身,躲開了她飛來的一腳。
袁忘憂“嘁”了一聲,抱臂走向院門,大聲說,“不給你了。
”“誒——”曲渡拉住她的后襟,“買都買回來了 ,怎么能不給我吃點兒。
”袁忘憂轉過身盯他,他笑,說:“就當交習武的束脩了?!薄昂冒桑拘〗阆騺砗艽蠓?。
”說罷惡狠狠瞪了曲渡一眼,“原諒你了。”兩個人鬧著走到石案旁,
袁忘憂把懷里的蜜餞掏出來擱到桌子上,展開包著蜜餞的葛布,坐了下來。
“以后不要冒險翻墻了,被叔父發現了又要罰?!薄半S他怎么罰?!痹鼞n啃著梅子,
神色有些不虞,“……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鼻陕犓г梗粫r不語,動作頓了頓,
沒有接她的話,問道,“月錢本來就不多,還經常出去買零嘴吃,
月末的雅集還有錢裁新衣裳嗎?”“一個雅集,沒有新衣裳就不穿了。”“那怎么行,
瞧著其它女公子穿新衣裳,你回來又眼饞的嘟嘟囔囔?!闭f罷曲渡就要起身。
袁忘憂急忙拉住他袖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算了,你在外打點也不容易。
我又不是特別在意著裝的人?!鼻沙痘匦渥?,沒說什么,只是依舊向屋里走去。
袁忘憂嘆了口氣,嚼著梅子,不禁想,欠他的這輩子算是還不清了。這個春天沒過完,
袁忘憂就沒有分梅子的人了,曲渡被派去前線作戰,與袁忘憂聚少離多。前線告捷,
曲渡班師回京休整,回來便拉著袁忘憂出去玩。玩了一天回來,兩人坐在屋頂看星星。
曲渡拿手肘戳了戳她,袁忘憂的思緒飛了回來,偏頭看他?!澳阌惺裁丛竿麊幔?/p>
”曲渡看著她,身后是滿天星辰?!霸竿狈酵鼞n抬頭,月色在睫毛上打出細碎霜芒,
“我希望……希望我和曲渡長生不老,一起看遍天下所有名山大川。”小將軍哈哈大笑起來,
拍了拍她的背,“還記得要帶哥哥一起啊。”袁忘憂被拍的向前傾,側身抱怨,
“你輕點兒?。 鼻墒栈厥?,:“拍疼了嗎?”袁忘憂“嘁”了他一聲。“咳疾好些了嗎?
”曲渡又問。袁忘憂的咳疾還是小時候奔波落下的病根,這些年來怎么治也不見好。
袁忘憂含糊答道:“就那樣吧?!鼻扇碎L的清秀非常,但手下的刀狠辣無情,
戰場上屢立奇功,不知是誰起了一個“玉面殺神”的名號,還越傳越廣。但袁忘憂不怕他,
晃著雙腿抬起手,耍橫道:“我要吃蜜餌。”曲渡嘆了口氣,側眼看她。
袁忘憂瞪他:“怎么?不愿意啊?”“你怎么敢讓堂堂'玉面殺神'給你買蜜餌啊?
”曲渡故意一板一眼地說。袁忘憂歪頭眨著眼睛問:“不可以嗎?”曲渡笑著嘆了口氣,
垂頭把臉擱在方忘憂的掌心上:“那沒辦法了,我不想下去?!薄啊摺!狈酵鼞n抽回手,
不去看他。說罷便聽得身旁人起身跳了下去。方忘憂垂眼看著地面那黑色背影,
笑意飛上眼角眉梢。她向后撐著身子,抬頭望見月亮。5曲渡被派往江東鎮守,
陳王又怕曲氏居功自傲,將曲中尉扣在了陳國都城。曲中尉年輕時征戰四方,如今積勞成疾,
全憑黃壺署的藥吊著。曲渡帶著方忘憂去往江東,路途遙遠,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趕路。
此前曲渡一直在前線作戰,兩人相逢的機會總是很少,曲渡打量著昏昏欲睡的袁忘憂,
不由得感嘆,真的是長大了許多。袁忘憂的手垂在衣裙上,袖口蹭起,露出紅線穿著的玉。
曲渡看見了,撩起袖子露出自己的紅線玉,比在她手腕旁。曲渡這些年在戰場上拼殺,
手腕黝黑粗壯了不少,與曲渡相比起來,袁忘憂的手腕像一截白練。袁忘憂動了動手指,
似乎要醒來,曲渡連忙把手收了回去,拿袖子蓋住了手腕。袁忘憂悠悠轉醒,
手指挑開開車幃:“到哪里了?”“還有一日便到了。”曲渡答。慌什么?
曲渡握著自己手腕問自己,平靜著自己莫名其妙激烈起來的心跳。袁忘憂嗯了一聲,
在軟墊上挪了挪,窩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要入睡。車突然停了下來,袁忘憂向前晃了一下,
睜開眼,車外傳來叫喊聲。“什么事?”曲渡撩開車幃?!芭叮粋€婦人擋在車前要錢。
屬下這就趕她們走。”流霜說。“為什么要錢?”車內傳來女聲,
流霜看見曲渡身邊探出一個腦袋,扎著步搖髻,眉目間帶著英氣。“她抱著一孩子,
說是要孩子的救命錢?!痹鼞n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車前跪著的女子看到袁忘憂出來,
直起了身,殷切地看著她。袁忘憂掏出一袋錢幣放在女人懷里的孩子身上。女人忙磕頭拜謝,
袁忘憂解開大氅,彎腰披到女人身上,“冬日嚴寒,夫人保重身體。
”“多謝貴人……”婦人哽咽著拜謝,抱緊了孩子。袁忘憂微微頷首,轉身向車馬走去。
“給女公子取件衣服來?!鼻煞愿里w霞。婦人抱著孩子和錢袋匆匆向西走了。
袁忘憂坐回車里,接過飛霞遞來的大氅。“那可是司農家長公子好不容易獵來的狐貍皮。
你就這么送出去了?!鼻捎朴普f?!拔矣植徊钅且患痹鼞n披好大氅,“再說,
他給的我才不稀罕。”曲渡搖著頭嘖了幾聲,“我要不是回來的早,
都能趕上你和那大司農家長公子的喜宴了。”袁忘憂拿手肘戳他,“我可沒有答應他啊,
都是你叔父迫不及待要把我送出去。”曲渡手肘憑窗,支著頭,看著袁忘憂,一時沒說話。
袁忘憂沒聽見他的聲音,抬頭看他,“怎么了?”曲渡把眼神移向窗外,嘆了口氣,
“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薄笆裁矗俊痹鼞n不明所以。
不會再讓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曲渡在心里默默答。“沒什么,如果他真把你送出去了,
我沒趕回來怎么辦?”“哼?!痹鼞n裹了裹衣服,毛領簇擁著她的臉,
鬢邊幾縷頭發松下來,整個人毛茸茸的。“那我打死那個公子然后去浪跡天涯!”曲渡發笑,
垂眼看著她,“那公子多冤枉啊?!薄八譀]問過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要娶我。
”袁忘憂皺著眉頭,低聲嘟囔著,“不打死他打死誰?!鼻傻男u漸淡了下去,
拍了拍袁忘憂的頭,“睡一會兒吧,睡醒就到了。”“不睡了。”袁忘憂抻了抻腰,
瞭起車幃向外看去。向南的一路上的雪漸漸的少了,但寒風依舊冷冽?!澳戏教鞖夤婧?。
”袁忘憂說。6到了江州,當地世族林立,沒人怵這個少年將軍?!皩④姟?/p>
”流霜癟著嘴進來,滿臉不忿,“那劉家長街縱馬踩死了我們出去的采買仆從,不僅不賠償,
還反過來罵我們。”袁忘憂坐在旁邊的案幾上看書,聞言抬起頭。曲渡聽完,冷著臉拿起刀,
從案后繞出來,風風火火的走向門口?!澳愀墒裁慈ィ俊痹鼞n問。“要個說法去。
”袁忘憂一聽興奮起來,把書扔下也拿起自己的刀,“我也去我也去?!鼻赏O履_步回身。
把袁忘憂正要邁出門檻的腳步逼停住了。“你去做什么。”曲渡皺眉。
“你教我武功不就是為了今天嗎?!痹鼞n理直氣壯,拍拍胸脯,“討回公道!
”曲渡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旋身向門外走去,吩咐流霜:“再多喊兩個人跟著。
”曲渡提著刀踏開劉家大門,劉家主人抖如篩糠卻還撐著臉面:“曲都尉今日上門是為何故?
如今江州一點王法也沒有了嗎?!”曲渡懶懶掀著眼皮,只是問:“誰踩死了我家仆從?
”劉家主人不答,只是一味呵斥:“一個仆從而已,你如此冒犯世族,
今后江州必定沒有你容身之地!”曲渡抬腳一步一步走向劉家家主,行至那人眼前,
劉家主人微微后撤了一步?!笆雷澹俊鼻衫湫?,“來,
讓我看看是哪位世族長街縱馬——”袁忘憂隨著曲渡的腳步走過來,
抱臂狐假虎威地感嘆:“唉,我們曲公子很好說話的,今日來只是談談心嘛,
踩死了一個人總不能什么都不說就輕飄飄揭過去了吧?”劉家家主眼睛盯著曲渡,面露菜色。
一時無人說話,氣氛越發冷。“來,你說?!痹鼞n走到檐下,
提刀指向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曲渡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勾起嘴角。
他本來就是要趁此行立威,便隨便她怎么動作了。那男孩見刀尖懸于面前,還閃著寒光,
哇的一聲嚎啕起來。劉家家主慌忙跑來把孩子護在身后,妥協道:“是那馬性子本來就烈,
一時沒看管住,這才……”劉家家主語氣不復傲慢,語調凄怨?!芭叮?/p>
原來是這樣——”曲渡緩緩說著,指尖撫過長刃?!澳潜惆疡R牽來吧。
”曲渡抬眼看向劉家的仆從,那人看了主人一眼,慌忙去馬廄牽馬。那馬是匹有名的大宛馬,
不忿的甩著尾巴。曲渡繞著那馬觀賞了一圈,忽而抬臂,一刀封喉,
馬血飆出來濺到他的臉上,他轉頭,朝劉家主人笑笑,抬起衣袖抹去血跡。
一時間整個院子落針可聞,劉家家主哪敢動作,望著曲渡一行人猶如見了閻王修羅。
劉家主人一時被曲渡駭的死死的。袁忘憂收刀淡然走回曲渡身邊?!案孓o?!鼻砂輨e劉家,
臨出門前,卻突然回頭,“哦,之后生意的事,還要再上門來請教請教。
”未等劉家家主回答,一行人便消失在門口。至此之后,雖說依舊有本地氏族不服,
但有曲渡這個“寡廉鮮恥”的霸王在,終究讓他們聽話安分了許多。這日,曲渡處理完公務,
坐在院子里的石案上看兵書。袁忘憂又跑來黏他:“哎呀哎呀,你就讓我去嘛。”“不行。
”饒是曲渡再霸王,面對家里這個小霸王也沒脾氣,只得嘆氣?!拔叶悸犇愕膸蓚€人了,
而且我武功不差的。”袁忘憂晃著他的胳膊。曲渡眼睛在書上,
可眼耳心全在身邊這個人身上。曲渡索性放下書,調整了一下位置,
正對著袁忘憂道:“不行—— 這世道又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你不放我出去怎么知道我在外面不行!”袁忘憂氣鼓鼓。曲渡捏了把她河豚似的臉,
下了最終判令:“不行就是不行?!痹鼞n哼著聲走了,連來時帶來的那盤桂花糕都抱走,
腳步聲踏的都格外重。曲渡喚來身邊人:“近日多找幾個人看著女公子。
”身邊人應了聲下去了。曲渡重新拿起書卷,可眼神卻落在她離去的月門上。
袁忘憂出人意料的安分了半個月,曲渡瞧她這樣子,心想著她應該是放棄了出去的念頭。
心道果然還是那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格。曲渡坐在河邊洗刀,血槽被水浣凈,
身后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曲渡以為又是袁忘憂來找他,悠悠回頭,卻看到流霜匆匆趕來,
“公子,女公子不見了?!背醮豪滟暮铀坪鯊膭ι狭魈蔬M他的血液。曲渡的動作頓住,
蹙眉道:“不見了?”流霜惶恐,覺著自己腦門沁出了汗,語氣低了下去,“是,是不見了。
”曲渡急切起身,衣袖沾起草葉飄落?!芭扇巳フ?,什么時候發現不見的?”他語速飛快。
“今天早上,府中侍女去女公子房中發現的……”“應該出不了江州,派人掘地三尺地找。
”“是。”手下匆匆應下,正欲轉身,卻又聽曲渡喊住了他。
“等等……”曲渡聲音停了片刻,俯身拾起長刀。緩緩嘆了口氣,心中似有鈍痛,“不必了,
不必找了,隨她去吧……你先回去吧?!薄啊恰!绷魉謶拢婀值霓D過去身,
更新時間:2025-05-02 12:2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