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窮,但我們仰望星空,在這金錢至上的社會多少人沒有看過夜空的星星了?
1我叫秦侒,一個在星爸爸咖啡店打工的底層社畜。每天早晨六點起床,擠一小時地鐵,
然后站在柜臺后面假笑八小時,這就是我的生活。工資勉強夠付房租和泡面錢,
但我活得挺直腰桿——至少在被那個富二代唐天浩盯上之前是這樣。那是個普通的周二下午,
我正機械地重復著"中杯拿鐵加一份濃縮"的訂單,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古龍水味。
抬頭就看見一張被金錢滋養得油光水滑的臉。"小姐,你的眼睛真漂亮。
"那男人——后來知道叫唐天浩——倚在柜臺上,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閃得我眼疼。
"先生,您的咖啡三十八元。"我面無表情地把掃碼器推過去。他笑了,
那種"我知道自己很迷人"的笑容:"不用找了。"然后甩下五張百元大鈔。
我盯著那幾張鈔票,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年頭還有人用現金裝逼?我慢條斯理地找零,
把剩下的錢退回去:"星爸爸不設小費,謝謝。"唐天浩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笑得更歡了:"有意思。我明天還來。"他確實來了,而且變本加厲。
第二天是一束99朵玫瑰,第三天是愛馬仕絲巾,第四天直接開了輛保時捷停在店門口。
店長看我的眼神已經從驚訝變成了敬畏,同事們竊竊私語說我走了狗屎運。"秦姐,
那可是唐氏集團的太子爺!"收銀小妹小張激動得聲音都抖了,"你知道他爸多有錢嗎?
"我翻了個白眼:"知道啊,福布斯排行榜第幾位來著?關我屁事。"其實我心里門兒清。
唐天浩這種公子哥,追女孩就像收集限量版球鞋,玩膩了就扔。我秦侒雖然窮,
但腦子沒進水。下班后我擠地鐵回到我和魯應生合租的十五平米小屋。說是小屋,
其實就是城中村一個違章搭建的隔間,夏天熱得像蒸籠,冬天冷得像冰窖。
但每月租金只要800,還包水電——在我們這個城市,這已經是慈善價了。
魯應生蹲在電磁爐前煮泡面,聽見開門聲頭也不回:"今天加火腿腸了。
"我踢掉磨腳的工作鞋,腳后跟的血泡已經磨破了,襪子黏在傷口上。魯應生轉頭看見,
眉頭立刻皺成"川"字:"又穿這雙鞋?""就這雙最便宜。"我齜牙咧嘴地撕下襪子。
他嘆了口氣,從床底下摸出個鐵盒,里面是半管快用完的紅霉素軟膏。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給我涂藥,粗糙的指腹輕輕擦過傷口,
突然覺得這比唐天浩的百達翡麗金貴多了。"明天別穿這雙了。"他說。"那穿啥?
我只有三雙鞋。"魯應生沒說話,只是把泡面推到我面前,
碗里飄著兩片火腿腸——他把自己那份也給了我。第五天,唐天浩終于不耐煩了。
他把我堵在員工休息室,香水味熏得我直打噴嚏。"開個價吧。"他直截了當,
"一個月十萬,不用你上班。"我差點笑出聲。十萬?
夠我在城中村租二十年廁所那么大的單間了。但我只是擦了擦咖啡機,說:"唐先生,
您這錢留著治治腦子吧,臆想癥挺嚴重的。"他臉色變了:"裝什么清高?
你知道多少人排隊等我包養嗎?""那您趕緊去排隊處發號,別耽誤其他姑娘。
"我推開他往外走,聽見他在后面咬牙切齒:"你會后悔的!"后悔?
我秦侒字典里沒這倆字。那天晚上下暴雨,魯應生送外賣還沒回來。
我站在窗前看著瓢潑大雨,手機突然響了。"下樓。"魯應生的聲音混著雨聲。我沖下樓,
看見他站在雨中,外賣箱頂在頭上擋雨,懷里緊緊抱著個塑料袋。"給。"他遞給我,
塑料袋里是一雙39碼的帆布鞋,標簽還沒剪,"促銷,59塊。"我站在雨里突然哭了。
這個傻子,自己連件像樣的雨衣都沒有,卻記得我磨破的腳后跟。"傻站著干嘛?
"魯應生把外賣箱舉過我頭頂,"鞋子會濕。"我們擠在外賣箱下往回走,
他的半邊身子都淋透了。我突然想起唐天浩的問題——你知道多少人排隊等我包養嗎?
我想告訴他,有些人寧愿在雨中共享一個外賣箱,也不要你的保時捷。
第二天我穿著新鞋去上班,腳后跟舒服得想哭。唐天浩沒來,
但店長神秘兮兮地把我叫進辦公室。"小秦啊,"店長搓著手,"唐先生剛打電話,
說要收購我們這家店...指名讓你當店長。
"我差點把嘴里的咖啡噴出來:"他腦子進水了?""年薪翻三倍,
還有分紅..."店長眼睛發亮,"要不你考慮考慮?"我頂著店長油膩的禿頭,
突然覺得特別可笑。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能讓一個平時對我呼來喝去的中年男人瞬間變成哈巴狗?"告訴他,"我摘下工牌,
"我辭職。"走出咖啡店時陽光刺眼。我摸出手機,三年第一次主動給魯應生打電話:"喂,
我失業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養你。"三個字,
比我聽過的所有情話都動人。我蹲在馬路邊哭成傻逼,路過的老太太以為我被搶劫了,
非要報警。唐天浩的報復來得很快。三天后我和魯應生去菜市場,被一群混混圍住。
他們沒動手,只是陰陽怪氣地喊"窮鬼配雞,如膠似漆"。魯應生拳頭攥得發白,
我死死拽著他——我們賠不起醫藥費?;丶衣飞辖涍^奢侈品店,
櫥窗里模特穿著我半年工資都買不起的裙子。魯應生突然說:"秦侒,
你應該...""閉嘴。"我踹他一腳,"再提唐天浩我就把你泡面換成老壇酸菜味。
"他笑了,眼角擠出細紋。我們像兩個乞丐,站在金碧輝煌的櫥窗前分食一根烤腸,
但那一刻我覺得特別富有。唐天浩最后出現在我面前時,已經撕下了紳士偽裝。
他帶著新女友——某個網紅臉——特意來我們常去的路邊攤"偶遇"。"喲,吃麻辣燙啊?
"他摟著網紅腰,"我女朋友只吃人均一千以上的日料。"我埋頭喝湯,
魯應生默默把碗里的鵪鶉蛋夾給我。唐天浩突然掏出一沓現金拍在桌上:"秦侒,
最后問你一次,跟不跟我?"油膩的湯面上映出我扭曲的臉。那沓錢起碼五萬,
夠付兩年房租,夠買一衣柜新衣服,夠魯應生換輛不淋雨的電動車...我抬頭,
看見魯應生盯著那沓錢,喉結動了動。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拿了這錢,我就能過上好日子。
"唐天浩。"我擦擦嘴,"你知道為什么我選他不選你嗎?
"唐天浩冷笑:"因為他窮得特別有骨氣?""不,"我站起來,把麻辣燙扣在那沓錢上,
"因為他記得我腳后跟的尺寸,而你只記得你手表的型號。"魯應生突然笑了,
露出那顆我特別喜歡的虎牙。他牽起我油乎乎的手:"走吧,回家我給你煮泡面。
""加兩根火腿腸?""加!"我們轉身離開時,
聽見唐天浩在后面氣急敗壞地喊:"你們會后悔的!窮鬼!"那晚我們的小屋漏雨了。
魯應生用塑料布在天花板上搭了個臨時帳篷,我們擠在帳篷下吃泡面,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塑料布上,像在演奏某種古怪的音樂。"秦侒。"魯應生突然說,
"等雨停了,我帶你去看星星。""城里哪看得見星星?""天臺啊。"他指了指頭頂,
"我把塑料布掀了就是全景天窗。"我笑得差點嗆到。這個傻子,把貧窮活成了浪漫。
雨聲漸大,魯應生輕輕哼起跑調的歌。我想起唐天浩的問題——你們會后悔的?
我看著塑料布上晃動的水光,聽著身邊人五音不全的歌聲,
突然明白了:有些人窮得只剩下錢,
而我們窮得只剩下彼此——但這已經比世界上所有的錢都金貴了。
2雨水從塑料布的縫隙漏下來,在泡面碗旁邊積成一個小水洼。魯應生用筷子蘸了蘸水,
在皺巴巴的泡面包裝紙上畫了顆歪歪扭扭的星星。"看,北極星。"他指著那個水痕,
"迷路的時候看著它就能找到方向。"我噗嗤笑出聲:"就你這破畫技,
真迷路了怕是要走到南極去。"他也不惱,把包裝紙折成紙飛機,從塑料布的破洞飛出去。
紙飛機在雨中打了個旋,栽進樓下的水坑里。我們倆趴在窗邊看,笑得像兩個傻子。
失業第三天,我開始認真找工作。魯應生天沒亮就出門送外賣,
臨走前在電磁爐上溫著一碗白粥——米少得能數清粒數,但上面漂著幾片蔥花,
是他凌晨四點去菜市場撿的。"別省這點錢,"我皺眉,"你每天跑那么多單,
不吃飽怎么行?"他系鞋帶的動作頓了頓:"我吃過了。"騙子。我看著他突出的肩胛骨,
像兩片即將刺破皮膚的刀。這個月他多接了三十單,電動車充一次電要跑兩天,
就為省那三塊錢電費。人才市場里,我的簡歷被翻了又扔。"咖啡師經驗?我們要會調酒的。
""25歲?這個崗位更傾向應屆生。"最絕的是一家奶茶店:"你長得不夠甜。
"我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自己因長期熬夜發青的眼圈和干燥的皮膚。是啊,我不夠甜,
生活早把我腌成了一顆酸梅?;丶衣飞辖涍^一家便利店,玻璃門上貼著招聘啟事:夜班店員,
1800/月。我推門進去,店長老劉正對著攝像頭罵偷吃關東煮的流浪漢。"要上夜班?
"老劉上下打量我,"凌晨兩點到早上八點,時薪12塊,能接受嗎?"我算了一下,
加上魯應生送外賣的錢,剛好夠交房租和吃飯。"能。""有男朋友嗎?"老劉突然問。
我一愣:"有,怎么了?""夜班容易招流氓,"他扔給我一件熒光馬甲,
"讓你男朋友接你下班。"那晚魯應生送我上班,
他的外賣服和我的熒光馬甲在路燈下像兩個行走的交通標志。"下班我來接你。
"他把我鬢角的碎發別到耳后,手指上有泡面調料包的味道。便利店的夜班比想象中難熬。
凌晨三點,整個世界像被按了暫停鍵,只有冰柜的嗡嗡聲陪伴我。我靠著收銀臺打瞌睡,
風鈴突然響了。"歡迎光..."我抬頭,喉嚨像被掐住。唐天浩站在貨架前,
西裝革履與廉價便利店格格不入。"秦侒,"他指尖劃過貨架,灰塵沾滿阿瑪尼袖口,
"這就是你選擇的生活?"我握緊掃碼槍:"買東西請排隊。"他嗤笑一聲,
把整個貨架的巧克力掃進購物籃。"我買這些喂狗,"他抽出黑卡,"而你連狗糧都買不起。
"掃碼槍在我手里發燙。七百八十六塊,相當于魯應生送三十單外賣。
唐天浩故意把零錢撒在地上:"撿啊,你不是最會撿東西嗎?"我盯著地上閃閃發亮的硬幣,
突然想起魯應生彎腰撿蔥花的背影。他從不讓我看見他低頭的樣子,
每次都在我轉身時悄悄把尊嚴撿起來。"唐先生,"我按下報警鈴,"您涉嫌擾亂經營秩序。
"唐天浩沒想到這招,警察來之前他咬牙切齒地留下一句話:"你以為愛情能當飯吃?
"這個問題我思考了一整夜。清晨交班時,魯應生站在店門外等我,
手里舉著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最便宜的菜餡,塑料袋上凝著水珠。"發工資了?
"我驚訝地接過包子。"昨天有個客人打賞了五塊。"他耳尖發紅,"快吃,涼了傷胃。
"包子皮厚餡少,但我嚼出了肉味。是啊,愛情不能當飯吃,但它能讓菜包子吃出肉味。
我們發明了"五塊錢約會日"。每周日魯應生下午三點收工,我們會把身上所有零錢湊起來,
通常不超過五塊,然后進行一場窮鬼的狂歡。
有時是兩根冰棍坐在公園長椅上看日落;有時是一包辣條分著吃,
辣得直吸氣;最好的一次是撿到別人丟棄的電影票,雖然過了場次,
但我們在影院廁所躲了半小時,溜進去看了半場《泰坦尼克號》。"要是我們在那艘船上,
"魯應生看著沉船片段突然說,"我一定把最后一塊木板讓給你。"我掐他胳膊:"閉嘴,
窮鬼不配坐豪華游輪。"他笑著握住我的手,掌心的繭子磨得我發癢。
大銀幕上杰克沉入海底,而我們擠在最后一排偷來的座位上,
像兩個不買票就闖入別人夢境的流浪漢。唐天浩再次出現是在一個月后。那天下著毛毛雨,
我和魯應生共撐一把破傘去菜市場。傘面有個洞,雨水正好漏在他左肩上,
他渾然不覺地跟魚販砍價:"老板,這條死魚便宜兩塊行不行?""秦侒!
"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唐天浩站在寶馬X5旁,車窗降下,網紅女友正在補妝。
"聽說你們現在靠撿死魚過日子?"他笑得像只吞了金絲雀的貓。魯應生的背僵了一下,
但很快繼續和魚販交涉:"再送兩根蔥吧,
您看這魚眼都渾濁了..."我握緊購物袋:"唐先生,麻煩讓讓,您擋著垃圾車了。
"唐天浩不依不饒:"我這里有份工作,月薪兩萬,朝九晚五。"他意味深長地看我,
"只要你一個人來應聘。"雨突然變大,破傘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魯應生轉過身,
雨水順著他的劉海滴到睫毛上。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用這種眼神看人——像頭被逼到懸崖邊的羚羊。"她說不去。
"魯應生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釘進木板的釘子。唐天浩大笑:"你憑什么替她決定?
憑你那輛充一次電跑三十公里的電動車?"他轉向我,"秦侒,跟這種男人在一起,
你連衛生巾都要買最便宜的!"菜市場突然安靜下來。魚販的殺魚刀停在半空,
買菜大媽們豎起耳朵。雨水順著我的脖子流進衣領,冷得像唐天浩的眼神。魯應生放下死魚,
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一個讓我心臟停跳的動作——他單膝跪在污水橫流的地面上,
從口袋里掏出個什么東西。"秦侒,"他舉起那枚用易拉罐拉環做的戒指,
"我知道這比不上他的百達翡麗..."拉環內側刻著歪歪扭扭的"LOVE",
一定是用了那把鈍掉的水果刀。我的視線模糊了,雨水和淚水一起砸在生銹的鋁環上。
"你瘋啦?"我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易拉罐戒指就想娶我?
"魯應生跪在雨里傻笑:"還、還附贈終身泡面火腿腸..."菜市場爆發出掌聲和口哨聲。
賣魚大叔扔過來兩條活魚:"送你們的賀禮!"大媽們抹著眼淚喊"嫁給他",
連垃圾車都配合地按響喇叭。唐天浩的臉色比死魚還難看。他鉆進寶馬狠狠甩上車門,
卻因為堵在菜市場入口被垃圾車攔住了去路。
我們看著X5昂貴的漆面被垃圾車蹭出一道刮痕,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那天晚上我們奢侈地煮了活魚,魯應生用撿來的啤酒瓶蓋當開瓶器。"結婚證九塊,
"他給我倒上氣泡水,"還差四塊。"我轉動著手指上的拉環,
鋁制的光澤在節能燈下很黯淡。但奇怪的是,
它比唐天浩的百達翡麗更耀眼——也許是因為它反射的是魯應生眼里的光。屋外雨停了,
塑料布上的積水映著月光。魯應生突然拉著我爬上吱呀作響的鐵梯,
來到我們這棟違章建筑的天臺。"看,"他指著云層散開的夜空,"星星。
"城市光污染太嚴重,天上只有幾顆模糊的光點。
但魯應生認真地指著其中一顆:"那是天狼星,離地球8.6光年。""你怎么知道?
""送外賣路過天文館,"他不好意思地撓頭,"偷聽了兩句導游講解。"我靠在他肩上,
聞著外賣服上雨水和油漬的味道。唐天浩錯了,愛情確實不能當飯吃,
但它能讓8.6光年外的星光,照亮我們15平米的小屋。塑料布上的積水晃動著,
倒映出微弱的星河。在這個價值800塊一個月的天空下,我們擁有整個宇宙。
3便利店的掛鐘指向凌晨四點,我正用濕巾擦拭關東煮的格子。
老劉說這些格子必須每小時擦一次,否則會結出"連蟑螂都不敢碰的油垢"。
我的夜班已經持續了兩周,生物鐘完全顛倒,白天睡覺時總能夢見"叮咚,
歡迎光臨"的電子音。風鈴突然響了,我條件反射地喊出"歡迎光臨",
抬頭卻看見魯應生站在門口,制服上沾著雨水,手里拎著個塑料袋。"你怎么來了?
"我壓低聲音,"這才四點。"他神秘地笑笑,從塑料袋里掏出兩個保溫杯:"豆漿,
剛從一個早點攤買的。"熱氣在杯口形成白霧,我聞到了紅糖的甜香。"你哪來的錢?
"我知道他今天要存錢交下季度房租。魯應生撓撓頭:"有個客人取消了訂單,
豆漿已經做好了...""所以你買了?"我瞪大眼睛,"這得扣多少錢?""沒花錢,
"他耳朵紅了,"老板說賣不掉了,本來要倒掉的。"我捧著溫熱的杯子,
突然理解了什么叫"窮人的幸福"——就像這杯被遺棄的豆漿,
在世界的垃圾桶邊緣被我們接住,反而比唐天浩那些高級餐廳的燕窩更珍貴。
老劉從倉庫出來,看見魯應生皺了皺眉:"要談戀愛回家談,別影響工作。
"我以為他會趕人,沒想到老頭轉身從貨架拿了包暖寶寶扔過來:"給她用,手都凍紫了。
"那晚下班時,我發現儲物柜里多了副手套——老劉老婆織多了的。
我戴著這副鵝黃色的毛線手套,指尖終于有了知覺。魯應生來接我時,我們倆像小學生一樣,
用戴著手套的手笨拙地十指相扣。"五塊錢約會日"進化成了精密科學。
我們會提前三天開始規劃,
源納入考慮:超市試吃、商場空調、公園長椅...上周我們發現圖書館不僅可以免費看書,
還有熱水供應,于是創造出了"讀書約會"——一包干脆免分著吃,能撐四個小時。
今天的目標是二手書店。魯應生神秘兮兮地說他藏了"大招",拉著我穿過三條小巷,
來到一家招牌都快掉下來的舊書店。"老板,"他對柜臺后的老頭說,"那本書還在嗎?
"老頭從眼鏡上方打量我們,慢悠悠從抽屜里取出本《米其林餐廳指南》:"五塊,說好的。
"我正要抗議這違背了我們"只花五塊"的原則,魯應生已經翻開書頁,
里面竟然夾著兩張電影票——過期的。"老張頭兒子在影院工作,"他小聲解釋,
"這些是作廢的票根,但能讓我們溜進去看早場。"我們像做賊一樣混進了電影院,
坐在最后一排看完了半部《料理鼠王》。
當小老鼠做出那道讓食評家回到童年的普羅旺斯燉菜時,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餓了吧?
"魯應生變魔術似的從兜里掏出個飯團,"便利店臨期食品,老劉給的。
"我們躲在影院最后一排,分食這個已經有點硬的飯團。銀幕上,
那道燉菜散發著金光;銀幕下,我們的飯團沾著魯應生外套上的灰塵。但奇怪的是,
我嘗到了和電影里一樣的味道——那種能讓時光倒流的美好滋味。
回去的路上經過高級住宅區,魯應生突然停下電動車:"等等,
這個地址..."他核對手機上的訂單:"就是這家,點了海鮮粥但一直沒人應門。
"按了三次門鈴后,我們聽到屋里傳來微弱的呼救聲。后來的事情像場夢。
魯應生翻墻進去開門,我們發現一位老人倒在廚房地板上。救護車來的時候,
老人死死抓著魯應生的手不放,醫護人員說可能是突發心梗。"您家屬電話是多少?
"我問意識模糊的老人。
他吐出幾個字:"...美食評論...抽屜..."我們在抽屜里找到一疊名片:韓明,
《風味》雜志主編,米其林評委。魯應生盯著名片發呆時,
我注意到廚房灶臺上小火煨著的砂鍋——海鮮粥的香氣正絲絲縷縷地飄出來。
"他一定是等粥好的時候發病的,"我關了火,"這粥...""帶上吧,"魯應生說,
"醫院伙食不好。"我們在ICU外守了一夜。清晨,韓主編脫離危險,
第一句話是:"我的粥呢?"護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剛從鬼門關回來的老頭,
抱著保溫桶狼吞虎咽。"好吃...就是姜絲切得太粗..."他邊吃邊挑剔,
最后連桶底的蔥花都舔干凈了。韓主編出院后親自來便利店道謝,穿著病號服就來了。
老劉以為他是來碰瓷的,差點報警。"小伙子,"韓主編握著魯應生的手,"你救了我的命,
還救了我的粥——那鍋粥我熬了四小時!"魯應生紅著臉不知說什么好。
韓主編留下電話號碼就走了,說"有事隨時找我"。我們沒當回事,
把號碼隨手塞進收銀臺抽屜——像我們這樣的人,能有什么事找米其林評委呢?
唐天浩的報復來得猝不及防。那晚我正清點貨架,風鈴突然瘋狂作響,
五六個醉醺醺的年輕人涌進來,為首的正是唐天浩。"喲,這不是'不食周粟'的秦小姐嗎?
"他故意把"粟"說成"屎",朋友們哄笑起來,"夜班賺得不少吧?
"我握緊掃碼槍:"請挑選商品后排隊結賬。
"唐天浩把貨架上的安全套全部掃進購物籃:"這些,還有你。"他甩出一疊鈔票,
更新時間:2025-05-02 11:0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