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東西不是可以克服的嗎?”林棟表示這樣是不是有點暴殄天物?。?/p>
“你還年輕,不知其中的厲害!命中雖然有,但是不一定能接的住啊!”
林大是林老頭的第一個孩子,終歸是有些特殊感情在的,
或許他是希望這個孩子一生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而她和林老頭為了強制性的給林大改命,也是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一次遠遠足夠。
“穗大娘!我不懂!”林棟有自己的想法,他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是卻不了解、心理暗示下的既定命運,對人的影響是深遠且異常恐怖的,
它可以在無形之中操控人的心智,并讓人們逐漸地往那份所謂的已知答案上靠。
恰巧,天賦極強的林大是個心性搖擺不定的人,
他沒有堅定的信念,所以只能被那些看不見的能量牽著鼻子走。
穗老太太沒再多做解釋,她只是說:“現在不懂,以后總歸是會懂得!”
因為知識往往可以通過學習和模仿獲得,可閱歷不能,
它有自己的運行規律,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合一,才能悟出一定的道理;
如若強行拔苗助長,恐怕會反其道而行之,會讓本該肆意的生活變得猶豫、迷茫和苦不堪言。
兩人之間的話結束于此,隨后便一齊返回了穗家。
穗因在門口焦急的望著,臉上的巴掌印時隱時現,她在想奶奶怎么還不回來,她很擔心。
這時,林棟的聲音突然傳來,“因子,狗子醒了嗎?”
瞧見拄著拐杖的穗老太太在對方的身后出現,
穗因小跑著撲進她的懷中,高興的地回道:“醒了!”
“奶奶!你可算是回來了!”穗因不喜歡分別,尤其是不喜歡與奶奶分別。
低頭望著懷里的孫女,本該燦然笑著的穗老太太忽然嚴肅了起來,
她問:“現在誰在屋里陪著狗子呢?是你幺姑嗎?”
“林大娘和林大爺也在!”緊張的身體瞬間放松了下來,穗因乖巧的回答道。
“走吧!上屋!”穗老太太的語氣已然發生了變化。
林棟首當其沖的走進屋內,大喊著:“我們回來了!”
“哥!穗大娘!你們沒事吧?”之前一直懸著心的林幺,此時終于舒了一口氣。
“當然沒事了!穗大娘出馬,一個頂倆兒!你那是沒看見……”
林棟狗腿子的模樣,讓林幺忍不住地偷偷抿著嘴笑。
只有屋里的林大夫婦,有些心虛過后的不自然。
“林幺、林棟,你倆帶著因子和狗子去瞇一會兒去!昨晚你們就沒怎么合過眼!”穗老太太囑咐道。
“大娘,我不困!”林棟現在一心只想跟林幺分享整個叫魂過程的所見所聞。
“你要是不想睡,就去陪狗子去!”穗老太太很明顯是想支開他們。
心里明鏡兒似的林幺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的!穗大娘!”答應完,
她便拉著欲要再次推脫的林棟,抱起炕上的狗子放到了對方的懷里,
然后推搡著他們,又在門口拉住穗因的手往外走去。
見他們都走了,林大夫婦的內心此時更加的忐忑了。
“穗大娘!辛苦您了!”林大知道孩子的臉嫩,那手掌印肯定是隱瞞不住的。
“你們坐!”穗老太太拿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穗大娘!謝謝您救了狗子!”感到理虧的林家大嫂,也開口向這位長輩致謝。
穗老太太沒接兩人的話,只是自顧自的闡述道:
“按照我與你父母的交情,我這個做長輩的本不應該管太多,
但是隱瞞狗子的事確實是我的授意,與小四、小五還有因子沒有關系!”
“昨晚,狗子被纏的說胡話,因子一個人半夜去找的我!
路上碰到的那些蹊蹺事我就不說了!”
“今天也是她,全程不停歇地把狗子的魂給叫了回來!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但狗子能醒絕對有她的一份功勞!”
“兩個孩子打小關系就好!
你們也不希望他倆因為一些破事就不在一起玩了吧?”
穗老太太問這句話時,是盯著林家大嫂說的。
林大見自家媳婦很是不好意思,便直接開口解釋道:
“穗大娘,您看您說的也太見外了吧!
您是看著咱們幾個兒長大的,我們是什么樣的人您還不了解嗎?”
“有些事,說到底就是誤會!
咱們也給孩子鄭重其事的道過歉了!還請您不要多心?。 ?/p>
“多心倒不至于!”穗老太太擺了擺手,
“我是怕啊……事情有一就會有有二,有二就會有三,
這一次是沒什么大礙,但次數多了,恐怕是會寒了孩子的心了!”
年輕時也算是叱咤風云的人物,在處理這樣的家長里短時,
穗老太太還是拐了幾個彎(點叨)說的。
可這番話卻在林家大嫂的耳中變了味,她當即便還嘴道:
“您要是這么說,那我也有話要跟您提一提了,
我剛才問過狗子了,
他說昨天下大雨,是因子非要再釣一會兒的,這才遇到了后面的那些事兒!”
“若按照您的理兒,我們家老爺子要是不出去找人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沒了!”
話音剛落,林大的臉色瞬間變了,他連忙開口呵斥道:
“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把嘴閉上!”
穗老太太也從之前的被震驚中緩過神來,
“林大媳婦,你是準備給我們家因子扣上一頂莫無虛渺的罪帽了?”
“您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家大嫂避開了對方的眼睛。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嗯??”
穗老太太覺得既然話都說出口了,那心里面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沒什么意思!”
見對方給自己施加壓力,林大媳婦不知道說什么好。
而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也讓林大忍不住再一次開口調節道:
“穗大娘,您還不知道她嗎?她就是性子急,愛沖動、還不會說話……”
“林大!”穗老太太語氣沖地打斷了對方的說辭。
“我年紀大了,說話不中聽,但我不會亂給別人按罪名!
你媳婦今天能說出林老頭是被因子害死的話,
明天她就能說出狗子也是因為因子才生的?。 ?/p>
“林穗兩家過去是什么營生,她不會不知道吧?”
職業天賦的特殊性,
導致的他們的子孫后代需要遭受常人難以理解的經歷,
這對他們來說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所以他們早就給孩子們打了預防針。
但今天林家大嫂的這一番反駁,可謂是推翻了所有的過去,
并讓穗因獨自承擔了這一切。
“穗大娘!我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林大緊張地差點就要跪下了。
“禍出口出??!
我不在乎你們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們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p>
穗老太太氣的直拍桌子。
“孩子,你有沒有想過,
你今天說的關于因子的這番話,如果被外人聽去了會怎么樣?嗯?”
穗老太太顫巍巍地指著林家大嫂。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因子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事兒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的,抬不起頭來?
你們想過這個后果嗎?”
林大夫婦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把頭齊齊地低下。
“你們氣急、還沒搞清楚事實就可以直接給我家因子一巴掌,
過后發現自己錯了,覺得道個歉就完了?
孩子,如果事情都按照你們想地那樣簡單,
那我也可以不分青紅皂白污蔑你們了?是這個道理嗎?”
穗老太太真的是把話說的很直白了。
“穗大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家大嫂終于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孩子,你也是當媽的人,我能理解你的急切,
但是這整個屋子里,
你誰都沒打,只打了我家因子,你就沒想想是為什么嗎?”
“穗大娘,您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林家大嫂害怕對方把她那僅有的遮羞布也撕掉,連忙求饒道。
可是這一次穗老太太并沒有放過她,她語言直率地揭露道:
“林大是你的丈夫,是你要過一輩子的人;
林幺是你的小姑子,是你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婆家人;
他們倆都是成年人,你怕他們會記你的仇,所以你不敢放肆!”
“但我們家因子就不一樣了,
在你的眼里,她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臭孩子,
你知道她不會反抗,
你也知道她奶奶我、跟你們家是世交,事過之后不會跟你們撕破臉,
所以你才敢這樣!不是嗎?”
“林大媳婦,你捫心自問,如果當時我在場,你敢嗎?”
穗老太太直直地盯著對面的兩人。
“穗大娘,這事兒怪我!
我媳婦她不信這些,她當時就想把狗子送醫院去,
結果我們都攔著,所以她才會失去理智!
這事兒是我們錯了,我跟您道歉!”
疼愛妻子的林大又一次主動地攬起了責任。
穗老太太沒接茬,她只是痛恨、對方明知道因子是個什么情況,
作為熟人的她不但沒有疼惜,反而落井下石,她悲憤?。?/p>
她嘆了口氣,然后才繼續開口說道:
“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大娘我得理不饒人啊!
明明都道歉了,為什么還要繼續不依不饒呢?可你們知道嗎?
大娘真正生氣的原因、是咱們兩家是知根知底老熟人啊,
哪怕今天是個陌生人我都不會這樣,因為不知者無罪!
可你們明知道,卻還是那樣做了,有意而為之,罪加一等?。 ?/p>
林家大嫂被說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掩著面低聲哭泣了起來,
林大被長輩的話驚醒,認識到了自己的卑劣性,后悔不已。
“你愛惜著自己的兒子,我護著自己的孫女,
這件事你要是還有什么意見就沖我來,穗大娘講理!
我要是錯了肯定給你道歉!”
說完,穗老太太便拄著柺棍,離開了這個房間。
林家大嫂見對方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心中忽然明白了:
長期以來、不是穗大娘看不見自己的小動作,而是她給自己留了臉。
她小聲地問道林大:“你說我真的有她說的那么壞嗎?”
林大想了好一會兒,才回復她:
“其實,穗大娘生氣的是我們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對因子的輕視!
大福哥的行為,我們不評價。
但穗大娘她、可是格外地心疼因子,
你想??!為了把狗子叫醒,她們祖孫倆忙前忙后的,
當她一個人留在墳圈子里與那些東西斗智斗勇的時候,
你卻給了拖著狗子魂、剛進屋的因子一個大嘴巴子,她能不心寒嗎?”
“可是、我們也沒要求她一定要做到那樣???”林家大嫂小心翼翼的反駁道。
望著自家媳婦拎不清的樣子,林大深呼了口氣,然后更深一層地跟她解釋道:
“是、我們是沒要求人家非那么做,但是人家也沒有義務幫我們、對吧?
你以為人家是上桿子嗎?其實求人家辦事的人多了去了!
人家不是看你我的薄面、而是看在與我父母、兩家多年的交情上,主動幫忙解決了!
那我們不但不感激,難道還要反過來埋怨別人嗎?”
“媳婦?你覺得是這個道理嗎?”林大的語氣里,有他自己都不曾感知的怒氣。
犀利地覺察到丈夫神情里不奈的林大媳婦,似乎也是想把唱反調進行到底了,她抬杠般地回道:
“我覺得、如果那天因子答應狗子早一點回去,肯定就不會發生后面的那些事了!
她做這些事情,不過就是在補償她們自己的那份愧疚感!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上心!”
聽到自家媳婦這么說,林大終于忍不住地輕“呵!”了一聲。
而就是這一聲讓人幾乎聽不見的輕呵,卻徹底地讓林大媳婦失控了。
只聽,她站起來指著林大的鼻子,罵道:
“我告訴你!林大!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以為,我跟著你回老家,就什么都要聽你的!”
“你為什么要把你的主觀判斷全部拋給我呢?”
兩人在大學相識,結婚多年,她喜歡的無非就是林大對她的那份尊重以及聽從,
可今天對方不僅因為外人跟她動手,還一個勁兒的固執己見。
知道她又開始跟自己作了,坐在椅子上林大沒有接話,只是拄膝扶額表示頭疼。
更新時間:2025-05-02 08:5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