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夜被濃稠的黑暗包裹,只有“日”字燈籠發出微弱的光,將五人的影子投在天井青磚上,像五具待宰的羔羊。江臨借著火折子的光研究詭律書,內頁第三條規則**「紙人傀儡可完全復制活人」旁,新浮現的小字在跳動:「夜間子時后,復制體將獲得實體化能力,污染值繼承本體120%」**。
“它們來了。”蘇渺的金屬環發出蜂鳴,筆記本電腦的熱成像顯示二樓有十七個熱源正在逼近,綠色光點組成的人形輪廓在走廊盡頭晃動,“這次的紙人傀儡帶著管理員的惡意,它們的目標是——”
話未說完,三個紙人從樓梯拐角走出,動作、神態與林九笙、蘇渺、許明分毫不差,胸口桃木牌分別刻著“071”“074”“075”,但眼睛是純黑的漩渦,沒有瞳孔。
“江臨,把懷表給我。”紙人林九笙開口,聲音帶著機械的沙啞,警棍尖端滴著尸蠟,“我知道怎么讓陳露的污染值歸零?!?/p>
真正的林九笙從陰影里沖出,警棍砸向紙人的眉心,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炸響:“它們在利用我們的弱點!紙人傀儡的核心還是編號,只要——”
警棍突然穿過紙人身體,真正的林九笙愣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警棍變成紙糊的模型。紙人蘇渺趁機甩出代碼流,金屬環的藍光纏住真正的蘇渺,她的筆記本電腦“滋啦”冒起青煙:“規則解析能力也被復制了!它們能篡改我們的武器!”
江臨的規則視域突然激活,看見紙人眉心的符紙下,編號“071”正在滲出黑色規則文本,那是污染值超載的標志。他抓起火折子扔向“日”字燈籠,尸蠟燭油瞬間燃燒,火焰在青磚上投出巨大的八卦光影,卻在接觸紙人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火焰對它們無效!”許明的血祭牌在火焰中失效,紙人許明的指甲抵住他的咽喉,棒球帽下露出的額角朱砂痣正在黑化,“它們吸收了尸蠟能量——”
陳露突然指著紙人陳露的紅裙,珍珠在火光下顯形為“離席者”三字:“她、她在模仿我的動作!連污染值跳動的頻率都一樣——”
江臨的懷表突然發燙,表蓋內側的祖父照片開始流淚,血淚在表蓋上畫出火焰的形狀。他猛地撕開青衫,露出鎖骨處的鎮魂紋刺青,那是六歲時母親用朱砂為他紋的:“用守律人血祭!我們的血能激活規則漏洞——”
他咬破指尖,鮮血滴在婚帖上,朱砂印發出強光。紙人傀儡在強光中發出尖嘯,眉心符紙紛紛燃燒,露出底下的編號“073”“075”“001”。最讓人心驚的是,其中一個紙人胸口的桃木牌刻著“000”,那是從未出現過的編號。
“看!”蘇渺掙脫代碼流,金屬環掃過紙人,“編號里混著管理員的‘001’,還有從未記錄的‘000’——他們親自下場當紙人了!”
梆子鐘在子時正刻敲響,這次的七聲帶著金屬的銳響,像有人用指甲劃過齒輪。江臨看見所有紙人傀儡在強光中崩解,化作漫天紙屑,其中一張飄到他掌心,上面寫著:「第四個循環,離席者將失去所有記憶——包括守律人的使命」。
火焰熄滅后,七張婚帖整齊地擺放在石碑前,第七張婚帖的背面多了行血字:「地下室的青銅門,需要七滴守律人血與七張婚帖共鳴,缺一不可」。陳露的污染值停在85%,紅裙的鎮魂紋已爬滿脖頸,呼吸像破舊的風箱。
“她快變成紙人傀儡了。”林九笙的警徽表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痕,“1943年的記錄說,替死鬼在污染值90%時會成為紙人新娘的嫁衣材料……”
江臨握緊懷表,表蓋內側的祖父日記殘頁浮現:「紙人夜的梆子聲是外神的心跳,每七聲就會催生新的規則陷阱」。他看向天井四周的衣柜,“日”字衣柜的門不知何時打開,青衫口袋里的停尸房鑰匙正在發燙,鑰匙柄上的“停尸房”三字變成了“地下室”。
蘇渺突然指著走廊陰影,那里站著個穿黑斗篷的人,斗篷邊緣繡著與她金屬環相同的“清道夫”徽記,卻在看見江臨時轉身離開,斗篷下擺閃過“001”編號的微光。
“跟上!”江臨拽住同伴,“那個編號是蘇渺之前的管理員ID,或許能找到——”
話未說完,陳露突然發出紙人特有的“沙沙”聲,她的瞳孔完全變成黑色,紅裙的珍珠重新排列,組成“替死鬼073”的字樣。江臨的規則視域看見她眉心的符紙下,編號“003”正在吞噬“073”,那是玄一的編號。
“陳露?”他試探著伸手,對方突然露出鋒利的指甲,與戲樓紙新娘的一模一樣。
“江臨,”陳露的聲音混合著多個音調,“你母親在地下室等你,她的懷表,和你的一樣在倒轉……”
天井的梆子鐘再次敲響,這次是三聲短鳴,像是催促他們走向更深的黑暗。江臨看著陳露逐漸紙化的身體,突然想起停尸房新娘的話:“編號會隨污染值轉移”。他知道,紙人夜的危機遠未結束,而地下室的青銅門后,不僅藏著守律人核心,還有外神降臨的關鍵鑰匙——那把鑰匙,可能是陳露的生命,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意識。
更新時間:2025-05-02 03:5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