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吞噬了一切。崔明哲最后的記憶是灼熱的氣浪和懷中女孩的哭聲。
他記得自己將那個小小的身體緊緊護在胸前,用背部承受著塌陷的天花板和熊熊烈火。
然后是無盡的黑暗,和一絲奇怪的平靜。"崔明哲先生,請跟我來。
"一個清冷的女聲將他從混沌中喚醒。明哲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間里,
面前是一位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年輕女子。她面容姣好卻毫無表情,
胸前別著一枚刻有"陰間使者"字樣的徽章。"我...死了嗎?
"明哲低頭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沒有燒傷,沒有血跡。"是的。
您在陽間的生命已于今日上午10點23分終止。"使者的聲音平靜得像在報告天氣,
"我是姜秀雅,將引導您通過陰間審判。"明哲突然想起那棟著火的公寓樓,
那個被困在五樓的小女孩。"那個孩子呢?她活下來了嗎?
"姜秀雅的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她得救了,因為您的犧牲。"一絲釋然掠過明哲心頭,
但隨即被更大的困惑取代。"所以現在我要去哪里?審判是什么意思?
""所有亡者都必須接受七位閻王的審判。"姜秀雅轉身,灰霧在她面前分開,
露出一條蜿蜒向下的石階,"通過全部審判者可以轉世,失敗者將墜入虛無。
"明哲跟著她踏上臺階,四周的霧氣漸漸散去,
露出陰間詭異的景象——無數半透明的靈魂排著長隊,有的哭泣,
有的沉默;遠處矗立著七座風格迥異的宮殿,
從最上方華麗的東方建筑到底部陰森的黑色堡壘。"第一殿,審判背叛。
"姜秀雅指向最上方的宮殿,"您生前可曾背叛過他人的信任?"明哲皺起眉頭。
作為一名消防員,他習慣了在危險中保護他人,背叛似乎與他無關。
但一個模糊的畫面突然浮現在腦海——五年前那個雨夜,
他匆匆離開值班室時忽略的報警信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姜秀雅意味深長地說,"閻王會看到一切。"第一殿內部金碧輝煌,
高座上是一位面容威嚴的老者。明哲被帶到殿中央,
四周突然浮現出無數畫面——他的一生如走馬燈般展開。"崔明哲,
"閻王的聲音如洪鐘回蕩,"你可曾背叛過信任你的人?"畫面定格在他二十歲那年,
他向女友承諾會永遠在一起,卻在得知她被診斷出罕見病后悄然離開。
明哲的喉嚨發緊:"我...那時太年輕,太害怕...""害怕不是借口。"閻王揮手,
畫面變換,顯示他離開后女孩孤獨死去的病房,"你承諾了永恒,卻給了她絕望。
"悔恨如潮水般涌來。
明哲跪倒在地:"我錯了...如果能重來...""審判不是為給你重來的機會,
"閻王的聲音稍稍緩和,"而是讓你直面自己的罪孽??丛谀憔认履莻€孩子的份上,這一關,
你通過了。"姜秀雅扶起渾身顫抖的明哲:"第一關是最簡單的。接下來會越來越難。
"第二殿審判暴力。明哲確信自己會輕松通過——他一生從未傷害過他人。但當審判開始,
畫面顯示他在消防站毆打一名新隊員時,他震驚了。"那次是他先侮辱我已故的母親!
"明哲辯解道。"暴力就是暴力,"第二殿閻王是位面容冷酷的女性,"無論出于何種理由。
"明哲低下頭,想起那個被他打斷鼻梁的年輕人后來調離了消防隊。
"我...愿意承擔后果。"出乎意料的是,女閻王點了點頭:"憤怒是人性的弱點。
但你后來主動尋找那個隊員道歉,并承擔了他的醫療費。功過相抵,通過。
"接下來的謊言殿中,明哲被迫面對無數次小小的欺騙——對病人隱瞞病情嚴重性,
對隊友夸大自己的傷勢以避免出勤,甚至對母親謊稱自己吃得很好。
每一句謊言都在殿堂中回蕩,刺痛他的耳膜。"謊言如同蛛網,
"第三殿閻王是個瘦高的男子,"最初只是細絲,最終卻能將你完全纏住。
"明哲羞愧難當:"我以為那些是善意的謊言...""謊言沒有善意與惡意之分,
只有真相與虛假。"閻王沉思片刻,"但你臨終前對那個小女孩說'別怕,我們會沒事的',
雖是謊言,卻給了她希望。這一關,勉強通過。
"當明哲拖著疲憊的靈魂來到第四殿——不義之殿時,他幾乎要崩潰了。
這里的閻王是位雙目失明的老者,卻仿佛能看透靈魂最黑暗的角落。"五年前,
永登浦區公寓火災,"老閻王突然開口,"三十七人死亡,包括九名兒童。
"明哲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那場災難是首爾十年來最嚴重的火災,
也是他職業生涯最大的陰影。"那天...我休假..."他的聲音細如蚊吶。
"但你本可以阻止。"閻王揮手,畫面顯示火災前一晚,
作為值班員的明哲因宿醉而忽略了早期報警信號,"你喝得爛醉,
錯過了第一時間響起的警報。"明哲跪倒在地,
淚水模糊了視線:"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如果能...""你的疏忽間接導致了悲劇。
"閻王的聲音冰冷刺骨,"之后你比任何人都拼命救人,連續三次沖進火場,
救了八個人...但這能彌補你的過失嗎?"明哲無言以對,只能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記得每一張沒能救出的面孔,記得那個在窗邊消失的小女孩..."因為你最后的犧牲,
這一關,你通過了。"閻王的話讓明哲猛地抬頭,"但記住,
有些罪孽不是一次善行就能洗清的。"走出第四殿,明哲幾乎無法站立。姜秀雅扶住他,
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同情:"還剩三關。最艱難的部分還在后面。
""為什么..."明哲聲音嘶啞,"為什么審判這么殘酷?
""因為只有直面最黑暗的自己,"姜秀雅輕聲道,"靈魂才能真正凈化。
"第五殿審判怠惰。明哲本以為這關會很簡單——作為一名消防員,他向來盡職盡責。
但當畫面顯示他多次拒絕晉升機會,只因害怕承擔更多責任時,他愣住了。
"你滿足于做一個普通的消防員,"第五殿閻王是位中年男子,"卻從未發揮你全部的潛力。
你本可以成為隊長,拯救更多人。"明哲想要辯解,卻想起隊長曾多次鼓勵他參加晉升考試,
而他總是找借口推脫。"我...害怕失敗...""最大的失敗是不敢嘗試。"閻王嘆息,
"但看在你始終堅守一線,最終為救人犧牲的份上,通過。"第六殿的天倫審判更加痛苦。
明哲被迫面對他與家人疏遠的關系——忙于工作而錯過母親的生日,
父親住院時只匆匆探望過一次,
妹妹婚禮當天因為值班而遲到..."我救了許多人..."明哲試圖為自己辯護。
"卻忽視了最該珍惜的人。"第六殿閻王是位慈祥的老婦人,眼中卻充滿失望,
"你母親每次為你準備的飯菜,你父親偷偷為你消防隊捐款的記錄,
你妹妹珍藏的你們童年照片...這些你都視而不見。"明哲淚流滿面。
他想起最后一次見母親時,
"我兒子是消防員";想起妹妹小時候總是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等等我"..."亡羊補牢,
為時未晚。"老婦人閻王突然微笑,"你犧牲前一個月,開始每周給母親打電話,
給父親買了新毛衣,答應妹妹做她未來孩子的教父...雖然遲了些,但心意可貴。通過。
"當明哲和姜秀雅來到最后一座黑色宮殿前,明哲已經精疲力竭。
七重審判剝去了他所有的偽裝,暴露出靈魂最原始的樣貌。"最后一殿,審判殺生。
"姜秀雅的聲音異常嚴肅,"這是最困難的一關。
"明哲困惑不解:"我從未殺過任何人..."姜秀雅沒有回答,
只是推開了那扇刻滿痛苦面孔的黑色大門。殿內漆黑一片,
只有中央一束慘白的光照射在審判席上。當明哲看清第七位閻王的面容時,
血液瞬間凝固——那是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女孩,穿著被燒焦的睡衣,半邊臉布滿可怕的疤痕。
"金...金敏貞?"明哲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辨認。這是五年前那場大火中,
他從窗邊眼睜睜看著被火焰吞噬的小女孩。"崔明哲先生,"小女孩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我們又見面了。"1. 噩夢重現明哲的雙腿仿佛生了根,無法移動半步。
金敏貞——那個五年來夜夜出現在他噩夢中的小女孩,如今正坐在審判席上注視著他。
她半邊臉完好如初,另半邊卻是可怕的焦黑色,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一個空洞。"你認識我?
"敏貞歪著頭問,聲音稚嫩卻帶著不屬于孩子的冷靜,"看來你一直記得我。
"明哲的喉嚨發緊,
幾乎發不出聲音:"我...我怎么可能忘記..."姜秀雅輕輕推了他一把:"上前去,
接受最后的審判。"明哲機械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當他站到光束中央時,
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畫面——五年前那場大火的每一個細節。"崔明哲,
"敏貞的聲音突然變得威嚴,"你被控因疏忽職守導致三十七人死亡,犯下殺生之罪。
"畫面定格在火災前一晚,明哲在值班室里喝得爛醉如泥,身旁倒著幾個燒酒瓶。
報警器閃爍時,他只是嘟囔了一句"誤報吧",然后繼續昏睡。"不是的!"明哲突然大喊,
"那晚我確實喝了酒,但我記得很清楚,報警器沒有響!"敏貞輕輕揮手,畫面變化,
顯示報警系統記錄——凌晨2點17分,敏貞家所在單元的煙霧探測器被觸發,
信號傳到了消防站。"機器不會說謊。"敏貞從審判席上飄下來,懸在明哲面前,"因為你,
消防隊遲了二十三分鐘才趕到。二十三分鐘,足夠大火從三樓蔓延到整個九層建筑。
"明哲跪倒在地,雙手抱頭。五年來他一直告訴自己,那晚報警器確實沒響,是系統故障。
但現在鐵證如山,他無法再欺騙自己。"我...我不知道..."他的聲音支離破碎,
"如果我知道...""你知道醉酒值班違反了多少條規定嗎?"敏貞打斷他,
燒傷的半邊臉突然扭曲,"我爸爸也是消防員,他從來不會——"她的話戛然而止,
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靜。明哲抬頭震驚地看著她:"你父親是消防員?
""首爾消防廳第三支隊隊長金大勛。"敏貞的眼中閃過一絲驕傲,隨即又變得冰冷,
"他那天休假,本來應該和家人一起死在火場里。但命運弄人,
他臨時被叫去代班——代替一個請假的同事。"明哲如遭雷擊。他認識金隊長,
那是個嚴肅正直的前輩。火災后第二天,金隊長在太平間認領家人遺體時崩潰的樣子,
至今仍是消防廳里無人敢提的禁忌。"所以...所以你父親...""他救了十二個人,
包括一個孕婦。"敏貞的聲音微微顫抖,"然后從六樓跳下來,懷里抱著一個嬰兒。
他活下來了,但再也不是從前的他。"四周的畫面變換,
顯示一個憔悴的中年男子日復一日地坐在墓前,
面前擺著四張照片——妻子、女兒、岳母和小兒子。明哲的眼淚砸在地上。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金隊長每次見到他都露出那種復雜的表情,
為什么自己申請調去第三支隊時被斷然拒絕。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明哲抬起頭,直視敏貞可怕又天真的臉,"除了對不起。
這五年來,我救了很多人,但每次成功救援,
我都會想起那天沒能救出的人...""尤其是我們一家,對嗎?"敏貞突然湊近,
燒傷的臉幾乎貼到明哲面前,"你記得我媽媽在五樓窗口呼救的樣子,記得我弟弟的哭聲,
記得我奶奶最后揮手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如利劍刺入明哲心臟。是的,他都記得。
太清楚了。那些畫面已經成為他靈魂的一部分。"我拼命救人,
就是想彌補..."明哲哽咽道,"但我知道,
什么都彌補不了...""你救了那個小女孩。"敏貞突然說。明哲愣住了:"什么?
""今天,你救的那個女孩。她六歲,叫樸秀妍。"敏貞飄回審判席,"她長得有點像我,
對吧?同樣的大眼睛,同樣的藍色發卡。"明哲渾身顫抖。是的,
當他沖進火場看到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小女孩時,一瞬間以為是敏貞的幻影。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即使知道生還希望渺茫。"那不是巧合。
"姜秀雅突然開口,聲音異常柔和,"那是命運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
"明哲轉向她:"什么意思?"姜秀雅沒有回答,
但敏貞點了點頭:"陰間的審判不只是懲罰,也是救贖。你本可以選擇逃跑,
但你還是沖進去了。你本可以自己跳窗求生,但你選擇用身體保護她。
"四周的畫面變成今天的火災場景,明哲用背部抵擋墜落的燃燒物,
將小女孩緊緊護在懷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為什么?"敏貞輕聲問,
"為什么要救她?"明哲沒有猶豫:"因為那是我的職責...也因為,
如果五年前我能更警覺一些,你和你家人可能還活著..."一陣沉默籠罩大殿。
敏貞低頭思考了很久,最后長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恨了你五年。成為第七殿閻王后,
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明哲屏住呼吸,等待宣判。"但現在我明白了,"敏貞抬起頭,
燒傷的半邊臉竟然開始愈合,"爸爸說得對,火災是很多因素造成的。你的疏忽是其中之一,
但不是全部。建筑消防系統不合格,物業擅自改造電路,
甚至我家那天使用的電熱毯...這些都是原因。
"明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原諒我了?""不完全是。"敏貞嚴肅地說,
"我原諒的是那個用五年時間拼命救人的崔明哲,不是那個醉酒失職的值班員。
你明白區別嗎?"明哲深深鞠躬:"我明白。我會永遠記住那三十七個生命,
用余生...啊,我已經沒有余生了..."他突然苦笑起來。出乎意料的是,敏貞笑了。
隨著她的笑容,大殿突然亮堂起來,黑色墻壁變成了溫暖的米黃色。"第七殿審判,通過。
"敏貞宣布,"崔明哲,你已通過全部七重審判,有資格轉世重生。"明哲呆立在原地,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年的愧疚,七重審判的折磨,就這樣結束了?姜秀雅走上前來,
臉上第一次露出真誠的微笑:"恭喜你。很少有亡者能通過全部審判,尤其是殺生殿。
""等等,"明哲突然想到什么,"敏貞,你父親...金隊長他還好嗎?
"敏貞的表情黯淡下來:"他活著,但心已經死了。
每天只是機械地上班、掃墓、喝酒、睡覺。""我能...做些什么嗎?"明哲急切地問,
"在我轉世前?"姜秀雅和敏貞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事實上,"姜秀雅緩緩道,
"確實有一個選擇..."2. 審判時刻"選擇?
"明哲的目光在姜秀雅和敏貞之間來回移動,"什么選擇?"姜秀雅深吸一口氣,
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通常情況下,通過審判的靈魂會立即轉世。
但偶爾...非常特殊的情況下,亡者會獲得另一個選項。"敏貞從審判席上飄下來,
站在姜秀雅身旁。明哲突然注意到她們有著相似的眼睛形狀——那種微微上挑的杏眼。
"你可以選擇成為陰間使者,"敏貞說,"引導其他亡者通過審判。
"明哲睜大眼睛:"像姜秀雅一樣?"姜秀雅點點頭:"成為使者意味著放棄轉世的機會,
至少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但這也是一種...救贖的方式。"明哲陷入沉思。
成為陰間使者意味著永遠被困在這個灰暗的世界,沒有家庭,沒有陽光,沒有真正的生命。
但轉世呢?他會忘記一切,忘記那場大火,忘記敏貞一家,忘記自己的罪過與救贖。
"如果我選擇轉世,"明哲緩緩問道,"我會記得這一生嗎?""不會。
"姜秀雅的聲音很輕,"喝下孟婆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你將作為一個全新的生命開始。
"明哲看向敏貞:"而你父親...金隊長會繼續那樣痛苦地活下去?
"敏貞的眼睛濕潤了:"陰間不干涉陽間的事務,這是鐵律。除非...""除非什么?
"姜秀雅接過話頭:"除非有使者自愿接受特殊任務,短暫返回陽間引導某個特定的靈魂。
但這種任務極其危險,如果使者被陽間的陽氣所傷,或者過度干涉活人的生活,
他們將魂飛魄散,永遠消失。
"明哲突然明白了她們的意思:"你們是說...我可以成為使者,然后回去幫助金隊長?
""理論上可行。"姜秀雅謹慎地說,"但你必須明白,即使你回去,
也不能直接告訴他陰間的事情,不能透露敏貞的身份,更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命運。
你只能...引導。"明哲的思緒飛轉。這簡直像是神話故事里的情節,
但考慮到他已經死了,
站在第七殿閻王面前——一個被燒死的小女孩——似乎沒什么是不可能的。"為什么是我?
"他突然問道,"為什么給我這個選擇?"姜秀雅和敏貞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次,
明哲確信她們之間有著某種超越普通陰間同事的聯系。姜秀雅抬起手,
緩緩摘下了胸前的陰間使者徽章。隨著徽章離身,
她的形象開始變化——制服變成了普通的家居服,整齊的發髻散開成長發,
面容也從冷峻的公事公辦變得柔和而疲憊。"因為..."姜秀雅——不,
現在明哲意識到她根本不是姜秀雅——輕聲說道,"我是金敏貞的母親,金秀雅。
"明哲踉蹌后退一步,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擊中。面前這位溫婉的女性,
正是五年前他在火場窗口看到的那個絕望呼救的女人。他記得自己架起云梯沖向那個窗口,
卻在最后一刻看著整個陽臺被火焰吞沒。"你...你一直..."明哲語無倫次,
"為什么不說?為什么假裝是別人?""陰間使者必須隱藏生前的身份。"金秀雅解釋道,
"這是規定。否則會影響審判的公正性。"敏貞飄到母親身邊,
牽起她的手:"媽媽成為使者是為了等我。她知道我會成為閻王,所以放棄了轉世的機會。
"明哲的心被這母女倆的故事揪緊了。金秀雅選擇留在陰間陪伴女兒,
而敏貞則成為了審判亡者的閻王。這是怎樣的一種愛與犧牲?
"我丈夫...大勛他..."金秀雅的聲音哽咽了,"這五年來,他每一天都在自責。
他認為如果那天他沒有去代班,
至少能救出我們中的一個..."明哲突然明白了所有碎片如何拼合在一起。
金隊長不僅失去了家人,還背負著"為什么只有我活下來"的愧疚,
就像明哲自己一直背負著"如果我當時沒喝酒"的悔恨一樣。"如果我成為使者,
"明哲下定決心,"我能幫助他嗎?真正地幫助他?
"金秀雅點點頭:"你可以引導他走出陰影。不是通過奇跡,而是通過...理解。只有你,
另一個同樣背負罪疚卻最終獲得救贖的靈魂,才能真正觸及他的心。
"明哲看向敏貞:"你同意這個計劃嗎?作為第七殿閻王?
"敏貞的小臉嚴肅起來:"作為閻王,我本不該允許這種違規行為。
但作為女兒..."她的聲音軟化了,"我希望能給爸爸一個解脫的機會。所以,是的,
我同意。
"明哲深吸一口氣——如果陰間的空氣也算呼吸的話——然后挺直腰板:"那么我決定了。
我愿意成為陰間使者,然后返回陽間幫助金隊長。
"金秀雅的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感激、擔憂、希望。"你必須明白風險。
如果你在陽間逗留太久,或者過度干涉,你的靈魂會被陽氣灼傷。最壞的情況下,
你會徹底消失,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我明白。"明哲堅定地說,"這是我欠他們的。
欠金隊長的,欠你們的,也欠那三十七個亡者的。"敏貞飄上前來,伸出小手按在明哲胸前。
一道溫暖的金光從她掌心流出,滲入明哲的身體。"作為第七殿閻王,
我賦予你臨時使者的權限。"她莊嚴宣布,"但記住,你只有四十九天時間。
陽間的四十九天之后,無論成功與否,你必須返回陰間。否則...""否則我會消失。
明白了。"明哲點點頭,然后猶豫了一下,"敏貞...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問吧。
""為什么選擇原諒我?"明哲真誠地困惑著,
"我造成的傷害如此深重..."敏貞沉思片刻,
然后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心。在審判中,
我看到了你五年來的每一分悔恨,每一次救人的拼命,每一個為我家人的祈禱。
地獄的存在不是為了懲罰,崔叔叔,而是為了凈化。
"金秀雅——現在明哲無法再把她當作姜秀雅了——微笑著補充:"敏貞比我更適合做閻王。
她看透了靈魂的本質。"明哲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壓在胸口的巨石終于被移開。
他仍有罪,但已被寬??;他仍需贖罪,但不再孤單。"準備好了嗎?"金秀雅問道,
"成為使者的過程...會有些痛苦。"明哲點點頭。金秀雅重新戴上徽章,
恢復了陰間使者姜秀雅的冷峻形象。她雙手捧出一團幽藍的火焰,緩緩推向明哲的胸口。
火焰接觸的瞬間,明哲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跪倒在地,
看到自己的雙手開始變得半透明,皮膚下浮現出奇特的銀色紋路——使者的標記。"記住,
"敏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四十九天。找到我爸爸,幫助他,
但不要透露陰間的秘密..."疼痛越來越劇烈,明哲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后看到的,
是金秀雅——姜秀雅——復雜的眼神和一句隨風飄來的話:"謝謝你,崔明哲。
希望我們都能得到救贖..."然后世界陷入一片刺眼的白光。***明哲再次睜開眼睛時,
發現自己站在首爾繁華的街道上。周圍行人匆匆,沒人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他低頭看自己——穿著普通的便裝,外表與生前無異,只是皮膚下的銀色紋路若隱若現。
"成功了..."他喃喃自語,感受著陽間久違的陽光照在臉上的溫暖。不遠處,
一個報刊亭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今日上午,永登浦區一棟公寓發生火災,
一名消防員為救六歲女童不幸犧牲..."明哲的心揪緊了。那是關于他自己的新聞?,F在,
他是已死之人,卻又重返人間,帶著不可能的任務。他望向遠處消防廳的方向,
邁出了第一步。金隊長,我來了。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獨自承受痛苦。
3. 靈魂救贖首爾的街道比明哲記憶中更加嘈雜。
汽車喇叭聲、行人交談聲、商店音樂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生機勃勃的喧鬧。
明哲站在人行道中央,看著人群如潮水般從他身邊分流而過——沒有人碰到他,
甚至沒有人看他一眼。"原來這就是使者的視角..."明哲喃喃自語。
他低頭檢查自己的裝束:普通的牛仔褲和深藍色夾克,與周圍行人沒什么不同。
但當他抬起手時,陽光穿透他的掌心,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他成了一個活人世界中的幽靈。
"得先找到金隊長。"明哲對自己說,邁步向消防廳方向走去。走了一會兒,
他意識到作為使者有個優勢——不需要乘坐交通工具。只需集中精神想著目的地,幾步之后,
周圍的景象就會模糊變化,等他再次聚焦視線,已經站在了消防廳門口。"真方便。
"明哲驚嘆道,隨即被一陣刺痛打斷。他卷起袖子,發現手臂內側的銀色紋路邊緣開始泛黑,
像被火燒過的紙邊。陽氣侵蝕。金秀雅警告過的危險。明哲深吸一口氣,壓下不適感,
走進消防廳。熟悉的消毒水味和橡膠地板的氣息撲面而來,勾起無數回憶。
墻上掛著近期殉職消防員的照片,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崔明哲,29歲,
永登浦區公寓火災中為救兒童英勇犧牲。"真奇怪,看著自己的遺照。"明哲苦笑。
大廳里人來人往,隊員們表情凝重。明哲聽到兩個消防員低聲交談:"金隊長又沒來?
""自從崔明哲出事,他就把自己關在家里。局長說給他放長假...""也難怪,
五年前他失去家人,現在又失去最好的隊員..."明哲愣住了。最好的隊員?他和金隊長?
火災后,金隊長明明一直對他冷眼相待,甚至拒絕他調隊的申請..."你不了解情況。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明哲猛地轉身,
看到一個穿著老舊消防制服的半透明身影——一位年長的亡魂。"老金從沒恨過你,
"亡魂繼續說,雖然他的嘴沒動,聲音直接傳入明哲腦海,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你——那個提醒他失去一切的活證據。"明哲認出了這位前輩,
是十年前殉職的李班長。"您...您能看見我?""死人當然能看見死人,小子。
"李班長的亡魂咧嘴一笑,"不過你比較特別,既不是完全的死人,也不是完全的活人。
使者身份讓你卡在中間。"明哲正想追問更多,一陣劇痛突然從手臂蔓延到胸口。
他踉蹌一步,低頭看到黑色紋路已經擴散到手肘。"陽氣開始咬你了,小子。
"李班長搖搖頭,"別在活人堆里待太久。想找老金?他不在家。去墓地看看吧,
每周三下午他都在那里。"話音未落,李班長的身影就消散在空氣中。
明哲忍著疼痛離開消防廳,集中精神想著首爾郊外的永安公墓。幾步之后,
他站在了墓園入口。這里安靜得出奇,偶爾有幾個掃墓者,都沉浸在各自的哀思中。
明哲沿著小路尋找,終于在一處維護良好的家族墓前看到了金大勛。
五年時光將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消防隊長變成了一個憔悴的中年人。金大勛跪在墓前,
面前擺著四張照片,手指輕輕撫摸著其中一張——金秀雅的遺照。
"秀雅啊..."金隊長的聲音沙啞破碎,"明哲也走了。和你們一樣,死在火場里。
這次他救了個小女孩,就像...就像我當年救的那個嬰兒。"明哲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金隊長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二十歲,眼袋浮腫,胡子拉碴,
制服松松垮垮地掛在消瘦的身軀上。"我罵過他,你知道的。
"金隊長對著妻子的照片繼續說,仿佛她能聽見,"火災后我對他冷言冷語,
拒絕他調隊的申請。但我從來沒告訴他...我每晚都做同一個噩夢,
夢見如果那天我沒去代班,我們全家都會死在火場里。
而明哲...明哲會是那個沖進去救人的英雄。"明哲的心揪緊了。金隊長和他一樣,
被"如果當初"的幻想折磨著。"我恨的不是他,秀雅。"金隊長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墓碑上,
"我恨的是命運。為什么偏偏是我代班?為什么偏偏是他值班?
為什么...為什么只有我活下來?"金隊長的肩膀開始顫抖,
壓抑的抽泣聲在寂靜的墓園里顯得格外凄涼。明哲忍不住上前一步,
本能地想安慰這個破碎的男人。"金隊長..."他輕聲呼喚,不確定對方能否聽見。
令他震驚的是,金隊長的背脊僵直了一瞬,然后緩緩轉頭,渾濁的雙眼茫然地掃視四周。
"秀雅?"金隊長嘶啞地問,"是你嗎?"明哲意識到金隊長感知到了什么,
但不確定是他的存在。他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一步:"不是秀雅,隊長。是我...崔明哲。
"金隊長的眼睛瞪大了,他猛地站起來,差點絆倒:"明哲?
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是的。"明哲苦笑,
"但我...我得到了一個機會。短暫回來的機會。"金隊長搖晃了一下,
扶住墓碑穩住身體。他的目光依然無法準確聚焦在明哲身上,但明顯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你是...鬼魂?"金隊長聲音顫抖,"來譴責我的嗎?為我這些年對你的態度?""不,
隊長。"明哲感到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又擴散了一些,疼痛加劇,但他顧不上這些,
"我來是因為...因為我理解你的痛苦。我們都背負著同樣的愧疚。
"金隊長頹然坐回地上,從口袋里掏出一瓶燒酒,狠狠灌了一口:"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你救了那么多人...最后還犧牲自己...""但五年前那晚,我喝醉了。
"明哲跪坐在金隊長對面,盡管知道對方無法清晰看見自己,"我錯過了警報,隊長。
如果我能更清醒一些...""那又怎樣?"金隊長突然激動起來,
"火災是因為建筑電路老化!物業為了省錢沒更換消防系統!
那天晚上有十幾個因素可能導致悲劇,你只是其中之一!"明哲震驚于金隊長話中的寬容。
這個五年來對他冷眼相待的男人,此刻竟然在為他開脫?"那你呢,隊長?"明哲輕聲反問,
"你為什么不能原諒自己?你救了十二個人,
包括那個嬰兒..."金隊長的表情扭曲了:"但我沒能救自己的家人!作為消防員,
我救了陌生人;作為丈夫和父親,我卻辜負了最該保護的人!"他猛地將酒瓶砸向地面,
玻璃碎片四濺。明哲本能地閃避,
卻看到一塊碎片穿過了他的手臂——物理世界的東西已經無法傷害他了,
但陽氣的侵蝕卻真實地灼燒著他的靈魂。"敏貞...她最后..."金隊長突然哽咽著問,
"痛苦嗎?"明哲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能透露陰間的真相,
不能告訴金隊長他們的女兒現在是第七殿閻王。但他也不能撒謊。"她很勇敢,隊長。
"明哲謹慎地選擇措辭,"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在想著你們。"金隊長捂住臉,
指縫中滲出:"她的小名叫小蝴蝶...因為她小時候總喜歡追著蝴蝶跑..."就在這時,
奇跡發生了。金隊長的目光突然聚焦,直直地看向明哲所在的位置,眼神中充滿難以置信。
"明哲?"他顫抖著伸出手,
"我...我好像能看見你了...雖然很模糊..."明哲驚訝地發現,
隨著金隊長情緒波動加劇,他們之間的"聯系"似乎在增強。他試探性地伸出手,
與金隊長的手指相觸——沒有實體接觸,但兩人都感到了一絲微弱的電流。
"小蝴蝶..."明哲輕聲說,"她讓我告訴你...她不怪你。
"這句話像打開了某個閘門。金隊長渾身顫抖,淚水決堤而下。他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發出動物般的哀嚎。多年來筑起的情感堤壩終于崩潰。
明哲感到手臂上的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肩膀,疼痛幾乎難以忍受。但他不能退縮,
不能在這關鍵時刻離開。"隊長,聽我說。"明哲強忍痛苦,聲音堅定,"我們都犯了錯,
都背負著愧疚。但敏貞...小蝴蝶和秀雅阿姨,她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這樣折磨自己。
"金隊長抬起頭,眼睛通紅:"但如何繼續活下去?
沒有她們...""像你一直以來做的那樣——救人。"明哲感到自己的形體開始不穩定,
時隱時現,"不是為了贖罪,而是因為這是你的本性。你是金大勛,首爾消防廳最好的隊長。
"金隊長沉默了很久,最后緩緩點頭:"我...我會試試。為了她們。
"明哲感到一陣釋然,同時劇痛也達到頂峰。他必須離開了,否則靈魂會被陽氣徹底灼傷。
"我得走了,隊長。"明哲的身影開始模糊,"但請記住...你不孤單。
"金隊長急切地向前抓去,卻只抓住一把空氣:"等等!明哲!你還會回來嗎?
"明哲沒有回答。他的身影完全消散在午后的陽光中,
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飄蕩:"好好活著,
隊長...為了所有你還能拯救的生命..."***當明哲再次凝聚形體時,
已經回到了陰間的灰色地帶。他癱倒在地,黑色紋路已經覆蓋了半邊身體。
一雙熟悉的手扶起了他——是恢復了金秀雅本相的姜秀雅。"你做得很好。"她輕聲說,
眼中閃爍著淚光,"但太冒險了。你差點就回不來了。"明哲虛弱地笑笑:"值得。
我想...他終于開始釋懷了。"金秀雅扶著他走向一座小亭子,那里敏貞正等著他們。
看到明哲的狀態,小女孩閻王皺起眉頭。"崔叔叔,你需要休息。"她嚴肅地說,小手一揮,
一道金光籠罩明哲,減緩了黑色紋路的擴散,"陽氣侵蝕不是鬧著玩的。
"明哲感激地點點頭,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敏貞,為什么金隊長突然能看見我了?
我以為活人看不見使者..."敏貞和金秀雅交換了一個眼神。"極度悲傷或喜悅的人,
"金秀雅解釋道,"有時能短暫穿透生死界限。
特別是...當他們與使者有某種靈魂紐帶時。
"明哲若有所思:"所以因為我與金隊長共同經歷過那場火災...""不僅如此。
"敏貞神秘地笑了笑,"等你好些了,我們還有更多事情要討論,崔叔叔。
關于為什么你被特別選中執行這個任務..."明哲想問更多,但一陣劇痛襲來,
他失去了意識。最后的念頭是:四十九天已經過去了一天,
還有四十八天來解開這些謎團...以及真正幫助金隊長找回生活的意義。
4. 陰陽抉擇劇痛。這是明哲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個感受。仿佛有人將熔鉛注入了他的血管,
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新的痛楚。他掙扎著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素雅的韓式房間里,
身下是柔軟的被褥,窗外是陰間永恒的灰色天空。"醒了?"金秀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明哲轉頭,看到她正用一塊浸著幽藍色液體的布擦拭他手臂上的黑色紋路。
隨著布料所到之處,灼燒感稍有緩解。"我...昏迷了多久?
"明哲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三天。"金秀雅嘆了口氣,"陽間的三天。
你浪費了寶貴的任務時間。"明哲試圖坐起來,卻被一陣劇痛擊倒。
他低頭看自己的身體——黑色紋路已經從右臂蔓延到右胸和右臉,
像丑陋的蛛網覆蓋了半邊身體。"敏貞說這是陽氣中毒。"金秀雅繼續擦拭,
"你在活人世界停留太久,又沒有及時返回陰間凈化。""金隊長..."明哲急切地問,
"他怎么樣了?"金秀雅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去了消防廳。五年來第一次主動回去工作。
"一絲欣慰掠過明哲心頭。至少他的冒險沒有白費。但當他試圖再次起身時,
金秀雅按住了他的肩膀。"別急。敏貞說你需要完全凈化后才能再次去陽間。
"她指了指房間角落的一個石盆,里面盛滿閃爍著銀光的液體,"浸在里面,直到黑色褪去。
"明哲艱難地挪到石盆邊,脫下上衣。當他的身體完全暴露時,金秀雅突然倒吸一口冷氣。
"怎么了?"明哲困惑地問。"你的后背..."金秀雅的聲音顫抖,
"這個胎記..."明哲扭頭想看,但當然看不到自己的后背。金秀雅拿來一面銅鏡,
調整角度讓他看到——在他的左肩胛骨上,有一個清晰的、暗紅色的飛鳥形狀胎記。
"我從小就有這個。"明哲皺眉,"怎么了?"金秀雅沒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出房間。
幾分鐘后,她帶著敏貞回來了。小女孩閻王飄到明哲身后,仔細查看那個胎記,
小臉嚴肅得不像個孩子。"崔叔叔,"她輕聲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就是個胎記吧?
我奶奶說可能是上輩子被箭射中的地方。"明哲試圖開玩笑,但沒人笑。"這是'魂印'。
"敏貞飄到他面前,"標志著你的靈魂在前世有過重要羈絆。
而金爸爸...他背上有個一模一樣的。"明哲瞪大了眼睛:"什么?這...這怎么可能?
""陰間有記錄。"金秀雅的聲音柔和下來,"你們前世是兄弟。孿生兄弟。
在高麗時代的一場戰爭中,你為救他而死。"明哲的大腦一片空白。前世?孿生兄弟?
這解釋了為什么他與金隊長之間有那么強的連接,
為什么金隊長能感知到他..."所以這就是我被選中幫助他的原因?"明哲恍然大悟。
敏貞搖搖頭:"不只是這樣。陰間最近在試行新制度——'救贖使者'計劃。
選擇那些有罪但真心悔改的靈魂,給他們機會返回人間幫助他人。"她頓了頓,
"你符合所有條件:有罪孽,有悔意,有救贖的行動,還有...與目標的靈魂紐帶。
"明哲低頭看著自己半黑半正常的身體,思緒萬千。他與金隊長之間竟有如此深的聯系,
跨越生死,貫穿輪回。"那我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問道,"黑色紋路消失后,
我就能回去繼續任務?"敏貞的表情變得嚴肅:"沒那么簡單。
陽氣已經侵蝕了你的靈魂核心。下次再去陽間,侵蝕速度會更快,痛苦會更強烈。
"她的小手輕輕按在明哲胸口的黑色紋路上,
"如果黑色覆蓋超過三分之二的身體...你就會徹底消散。"明哲咽了口唾沫。
這意味著他可能只有最后一次機會幫助金隊長了。"值得冒險。"他堅定地說。
金秀雅和敏貞交換了一個眼神。明哲注意到她們之間那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是母女之間才有的特殊連接。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秀雅女士...你為什么選擇成為使者?只是為了等敏貞嗎?
"金秀雅的眼神飄向遠處:"部分是。但主要還是因為...大勛。
""爸爸的靈魂狀態很危險。"敏貞接過話頭,聲音異常成熟,
更新時間:2025-05-02 03:5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