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機場的玻璃幕墻外,雨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砸落。齊甘霖站在安檢口前,
手指緊緊攥著登機牌的邊緣,幾乎要將那薄薄的紙片捏碎。"真的非走不可嗎?
"傅盛銘的聲音低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齊甘霖沒有立即回答。
她望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不,現在應該說是男人了。
傅盛銘的眉宇間已經褪去了少年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陰郁。
他的眼睛紅得嚇人,不知道是因為熬夜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盛銘,你知道的,
這是爸爸最后的愿望。"她輕聲說,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來了,我不能——""你不能,還是不想?
"傅盛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五年,甘霖,整整五年!
你覺得我會等你五年嗎?"齊甘霖感到一陣刺痛,不是來自手腕,而是心臟。
她從未見過傅盛銘這樣失控的樣子。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從幼兒園到高中,
傅盛銘永遠是那個會為她擋風遮雨的男孩。即使在她父親病重的那段日子,
也是他每天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說一切都會好起來。但現在,
他眼中的光芒讓她感到陌生。"盛銘,別這樣。"她試圖掙脫他的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等我學成回來——""等你回來?"傅盛銘冷笑一聲,突然松開她的手,"等你回來的時候,
我可能已經不愛你了。"這句話像一把刀,直直插入齊甘霖的心臟。
廣播里開始催促她這趟航班的乘客登機,她機械地拿起行李,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像是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再見,盛銘。"她最終只說出這三個字,轉身走向安檢通道,
沒有回頭。如果她回頭了,就會看到傅盛銘站在原地,
臉上的表情從憤怒逐漸變成了某種可怕的空洞。他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人群中,然后他轉身離開,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三個月后,
大學校園的咖啡廳里,傅盛銘獨自坐在角落,面前的咖啡已經涼了。
他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人群,突然在一個女孩身上定格。
那個女孩有著和齊甘霖相似的側臉,一樣的短發,
甚至連低頭看書時微微皺眉的樣子都如出一轍。傅盛銘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時光倒流,
齊甘霖從未離開過。他站起身,徑直走向那個女孩。"你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能坐這里嗎?其他位置都滿了。"女孩抬起頭,
傅盛銘這才發現她的眼睛和齊甘霖并不像——齊甘霖的眼睛明亮如星,
而這個女孩的眼神更加柔和,帶著些許怯意。"當然可以。"女孩輕聲說,臉頰微微泛紅。
"我叫傅盛銘。"他坐下,目光無法從她臉上移開。"趙小小。"女孩回答,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天晚上,傅盛銘失眠了。他翻出手機里和齊甘霖的合照,
一張一張地看,直到眼睛酸痛。然后他打開社交軟件,找到了趙小小的賬號。她的動態不多,
大多是些讀書筆記和校園風景。傅盛銘一條一條地翻看,
在那些文字和照片中尋找著與齊甘霖相似的地方。第二天,他出現在趙小小的教室外,
手里拿著兩杯咖啡。"昨天忘了問,你喜歡什么口味的咖啡?"他微笑著問,
將其中一杯遞給她,"我猜是拿鐵,加一份糖。"趙小小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傅盛銘的笑容更深了:"直覺。"就這樣,他們開始"交往"了。
傅盛銘對趙小小很好——至少表面上如此。他會記得她喜歡的每一本書,每一首歌,
甚至她過敏的食物。但這些全都是齊甘霖的喜好,他從未真正問過趙小小自己喜歡什么。
趙小小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每當她做出與齊甘霖不同的行為時,
傅盛銘眼中閃過的失望與憤怒。第一次沖突發生在他們交往兩個月后。趙小小剪短了頭發,
比之前更接近齊甘霖的發型。傅盛銘看到后,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但當他發現趙小小將發尾染成了淡棕色時,臉色立刻變了。"為什么染發?"他冷冷地問。
趙小小有些困惑:"我...我覺得這樣好看。你不喜歡嗎?"傅盛銘沒有回答,
只是轉身離開,整整三天沒有聯系她。當趙小小哭著找到他道歉時,
他只說了一句:"以后別再做這種事了。"趙小小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但她太愛傅盛銘了,愛到愿意為他改變一切。她立刻去理發店將頭發染回黑色,
甚至開始模仿齊甘霖的穿衣風格——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模仿的是誰。隨著時間的推移,
傅盛銘的控制越來越強。他會因為趙小小說話聲音太大而冷落她一整天,
會因為她穿了不"合適"的衣服而大發雷霆。最嚴重的一次,
當他發現趙小小偷偷報名了交換生項目時,他幾乎失去了理智。"你想離開我?
"他抓著她的肩膀搖晃,眼中燃燒著她從未見過的怒火,"你也想離開我是不是?""不,
不是的!"趙小小驚恐地解釋,"我只是想...想提升自己...""閉嘴!
"傅盛銘猛地推開她,"你什么都不是!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那天晚上,
趙小小一個人躲在宿舍哭到深夜。但第二天,當傅盛銘帶著一束花來道歉時,
她還是原諒了他。她告訴自己,他這樣是因為太在乎她了。就這樣,四年過去了。
趙小小已經完全變成了傅盛銘想要的樣子——一個活生生的齊甘霖替代品。
她放棄了出國交換的機會,放棄了原本喜歡的文學專業,甚至放棄了與朋友們的聯系。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傅盛銘,而傅盛銘的世界里,卻始終住著一個不存在的幻影。
直到第五年的春天,一條消息像炸彈一樣在校園里炸開:齊甘霖要回國了。
傅盛銘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和趙小小吃晚餐。他的手機屏幕亮起,
是一條來自老同學的短信:"聽說甘霖下周回國,醫學院的高材生??!
"他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怎么了?"趙小小關切地問。
傅盛銘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仿佛要看穿它。然后他突然站起身,
丟下一句"我有急事"就匆匆離開了餐廳,留下趙小小一個人面對兩碗已經涼透的面。
接下來的幾天,傅盛銘像變了一個人。他開始頻繁地查看手機,時不時露出恍惚的表情。
趙小小試圖詢問,卻只得到敷衍的回答。直到齊甘霖回國的那天,傅盛銘徹底消失了。
趙小小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最后在他公寓門口等了一整夜。清晨,
當傅盛銘終于出現時,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那不是趙小小用的牌子。"我們分手吧。
"這是傅盛銘看到她的第一句話,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趙小小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為...為什么?""沒有為什么。"傅盛銘繞過她,
掏出鑰匙開門,"結束了。""是因為她嗎?"趙小小突然問,聲音顫抖,"齊甘霖?
"傅盛銘的動作頓住了,他緩緩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么知道她的?
""這四年里,你叫錯我名字的次數比你想象的多。"趙小小苦笑,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是你的前女友...直到前幾天聽到同學們議論她回國的事..."傅盛銘的表情變得復雜,
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更簡單了。甘霖回來了,我不需要你了。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將趙小小的心臟切成碎片。她踉蹌后退幾步,感覺呼吸困難。
"那我算什么?"她哽咽著問,"這四年算什么?"傅盛銘聳聳肩:"一場游戲而已。
現在游戲結束了。"門關上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回響,趙小小跪倒在地,無聲地哭泣。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四年來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里。她為之放棄一切的愛情,
原來只是別人的替代品。與此同時,城市另一頭的高級餐廳里,齊甘霖正與老同學們聚會。
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頭發比出國前長了許多,隨意地扎在腦后。
五年的留學生活讓她褪去了青澀,舉手投足間透著自信與優雅。"所以,
你和傅盛銘怎么樣了?"一個女同學八卦地問,"他等你這么多年,現在你回來了,
是不是該修成正果了?"齊甘霖微微皺眉:"什么意思?我們早就說好了各自發展啊。
""???"另一個同學驚訝地插話,"可他這些年一直...呃...""一直什么?
"齊甘霖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異常。同學們面面相覷,
很像的女朋友...叫趙小小什么的...我們都以為你知道..."齊甘霖的表情凝固了。
她放下酒杯,感到一陣荒謬和惡心:"你們在開玩笑吧?""是真的,"又一個同學補充,
"而且聽說他對那個女孩特別差,動不動就發脾氣,
還控制她的一舉一動..."齊甘霖突然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
"她快步走出餐廳,夜風拂過她發熱的臉頰。五年前在機場分別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傅盛銘那句"我可能已經不愛你了"突然有了新的含義。她摸出手機,猶豫了一下,
還是將傅盛銘的聯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單。第二天清晨,齊甘霖決定去母校的圖書館查些資料。
她需要一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而學術總是能讓她平靜。當她抱著一摞書走向閱覽區時,
一個匆忙的身影突然從拐角處沖出,與她撞了個滿懷。書本散落一地,齊甘霖踉蹌了一下,
被一雙手穩穩扶住。"小心。"一個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齊甘霖抬頭,
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穿著簡單的黑色高領毛衣,
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抱歉,是我沒看路。"齊甘霖連忙蹲下收拾書本,
男人也蹲下來幫她。當他們的手同時伸向同一本書時,
男人突然停住了動作:"《神經退行性疾病的分子機制》?
"齊甘霖驚訝地看著他:"你對這個領域也有研究?"男人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然后微微挑眉:"齊甘霖?""你認識我?"齊甘霖更加困惑了。
"羅奕風。"他簡短地自我介紹,"劍橋,同一屆。你在醫學院,我在物理系。
"齊甘霖仔細打量他的臉,突然恍然大悟:"等等,
你是那個拿了三篇《Nature》一作的羅奕風?"羅奕風嘴角微微上揚,算是默認。
他幫她撿起最后一本書,站起身:"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我回國處理些事情。
"齊甘霖接過書,好奇地問,"你呢?我記得你拿到了MIT的offer?
""回國做項目。"羅奕風簡短地回答,然后突然問,
"你對阿爾茨海默癥的蛋白質錯誤折疊有新見解嗎?"就這樣,他們從偶然相撞到深入交談,
再到共進午餐,話題從學術延伸到各自的經歷。齊甘霖驚訝地發現,
這個在傳聞中高冷得不近人情的學術天才,其實只是不善于表達,思維卻異常敏銳。"所以,
你會留在國內嗎?"午餐結束時,羅奕風突然問。齊甘霖猶豫了一下:"我還沒決定。你呢?
""我的研究所在籌建中,"羅奕風直視她的眼睛,"如果你有興趣,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齊甘霖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在羅奕風的目光中,她感受到一種罕見的真誠與尊重,
這與她今早收到的那十幾條來自傅盛銘的瘋狂短信形成鮮明對比。"我會考慮的。
"她微笑著說。當齊甘霖回到家時,發現傅盛銘站在她公寓樓下,臉色陰沉。
看到她從出租車上下來,他立刻沖上前:"為什么拉黑我?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么過的嗎?
"齊甘霖后退一步,冷靜地看著這個曾經熟悉的陌生人:"我聽說你找了個'替代品'?
"傅盛銘的表情僵住了,隨即變得扭曲:"那是...那只是個玩具!我根本不愛她!甘霖,
我一直在等你——""夠了。"齊甘霖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你讓我感到惡心。
"她轉身要走,傅盛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像五年前在機場那樣。但這次,
齊甘霖毫不猶豫地甩開了他。"別碰我。"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們的故事早就結束了。
"傅盛銘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不,沒有結束!永遠不會結束!你是我的,齊甘霖,
從我們六歲起就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停在路邊。車窗降下,
露出羅奕風平靜的臉:"需要幫忙嗎?"齊甘霖驚訝地看著他,
然后毫不猶豫地走向車子:"太需要了。"當車子駛離時,
齊甘霖從后視鏡看到傅盛銘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徹底的絕望。
而在不遠處的大樹后,趙小小捂著嘴無聲地哭泣,眼中燃燒著嫉妒與恨意的火焰。
第2篇雨水順著趙小小的發梢滴落,在傅盛銘公寓門前積成一小灘水洼。她蜷縮在墻角,
雙臂環抱著膝蓋,已經等了整整七個小時。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
第十二條未回復的信息顯示著"已讀"。凌晨三點十七分,一輛出租車終于停在小區門口。
趙小小猛地抬頭,看見傅盛銘從車上下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
他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神情——那種饜足的、慵懶的微笑,就像一只偷到腥的貓。"盛銘!
"趙小小踉蹌著站起來,雙腿因久坐而發麻。傅盛銘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瞇起眼睛,
仿佛在辨認一個陌生人:"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趙小小抓住他的衣袖,聞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你去見她了是不是?齊甘霖?"傅盛銘甩開她的手,從口袋里掏出鑰匙:"不關你的事。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趙小小突然撲上去,
..我可以做得比她更好...我可以變成任何你想要的樣子..."傅盛銘的身體僵住了。
他慢慢轉身,在昏暗的廊燈下,趙小小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像是厭惡,
又像是憐憫。"你永遠不可能是她。"他一字一句地說,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得像鐵錘,
"這四年,你只是個劣質的替代品。"趙小小如遭雷擊,踉蹌后退兩步。劣質的替代品。
五個字將她四年的付出、忍耐、愛戀全部碾成齏粉。
那些...那些你讓我改的習慣...那些你喜歡的衣服和發型..."她的聲音開始發抖。
"都是甘霖的樣子。"傅盛銘冷笑,"可惜你永遠學不像。她聰明、自信、耀眼,
而你..."他的目光掃過她哭花的臉,"只是個廉價的復制品。"門在她面前重重關上。
趙小小滑坐在地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雨水混合著淚水在她臉上縱橫交錯,她突然想起四年前那個咖啡廳的下午,
如果當時她沒有抬頭,如果她沒有答應讓他坐下...手機振動起來。
是閨蜜林雯發來的消息:"小小,你還好嗎?
聽說齊甘霖回國了..."趙小小盯著那個名字,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從心底涌上來,
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那不是悲傷,不是痛苦,而是純粹的、熾烈的恨意。她擦干眼淚,
打開搜索引擎,輸入"齊甘霖 劍橋大學"。屏幕上立刻彈出數十條學術新聞和論文鏈接。
趙小小點開最上方的一張照片——國際學術會議上,齊甘霖站在演講臺上,自信從容,
光彩照人。"原來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樣子..."趙小小喃喃自語,
手指劃過屏幕上齊甘霖微笑的臉。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如果她永遠無法成為齊甘霖,那么至少,她可以讓齊甘霖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三天后,
齊甘霖在研究所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個沒有署名的信封。她皺眉拆開,
里面是一沓照片——全是傅盛銘和趙小小的親密合影,最新的一張日期顯示是上周。
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他碰過你的手,也這樣抱過我。""幼稚。
"齊甘霖將照片扔進碎紙機,但手指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她不是嫉妒,
而是一種被冒犯的惡心感。手機在這時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收到我的禮物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甜美得詭異,"這只是開始哦,齊學姐。
"齊甘霖立刻掛斷電話并拉黑號碼,但不到十分鐘,
新的號碼又發來短信:"你以為搶走別人的男人不用付出代價嗎?"她深吸一口氣,
回復道:"趙小姐,我和傅盛銘沒有任何關系。你們的感情問題請自行解決,別再騷擾我。
"回復立刻涌來:"撒謊!他昨晚在你公寓樓下等到凌晨!
你知不知道這四年我是怎么過來的?
他逼我學你的發型、你的表情、你說話的方式...我為他放棄了一切!
而你一回來就搶走他!"齊甘霖感到一陣窒息。她關掉手機,決定不再理會這種瘋言瘋語。
然而當她走出辦公室時,
發現走廊的公告板上貼滿了被惡意篡改的照片——她的臉被ps到一些不堪入目的圖片上,
旁邊用紅漆寫著"學術婊"三個大字。"需要幫忙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齊甘霖轉身,看到羅奕風站在那里,手里拿著剛撕下來的幾張污穢海報。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冷靜而銳利。"謝謝。
"齊甘霖勉強笑了笑,"沒想到回國第一周就這么精彩。
"羅奕風將海報揉成一團:"需要報警嗎?""不必了。"齊甘霖搖頭,"我知道是誰做的。
她只是...心碎了。"羅奕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碎的人最危險。"他頓了頓,
"我送你回去。"齊甘霖想拒絕,但想到那些匿名電話和照片,還是點了點頭。
羅奕風的車是低調的深灰色沃爾沃,內飾簡潔得一塵不染,就像他這個人。
"你認識這個騷擾你的人?"駛出停車場時,羅奕風突然問。
齊甘霖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算是吧。她是我...一個老同學的現女友?;蛘哒f前女友。
""傅盛銘。"羅奕風說出這個名字時語氣平淡,卻讓齊甘霖驚訝地轉過頭。"你怎么知道?
"羅奕風的嘴角微微上揚:"劍橋中國學生會的八卦比學術新聞傳播得快。
"齊甘霖苦笑:"所以你也聽說那個荒謬的'替身'故事了?""不止。
"羅奕風在一個紅燈前停下,轉向她,"我還知道傅盛銘這五年發表了四篇心理學論文,
全部關于'情感替代與依戀障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諷刺,
"相當...自我剖析的研究。"齊甘霖感到一陣惡寒:"老天,他居然用趙小小做實驗?
""更可能是用你們兩個人。"羅奕風輕聲道,"你離開后,他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根據他論文中的描述,
被試者B——應該就是趙小小——被系統地重塑行為模式以匹配被試者A的記憶模板。
"齊甘霖捂住嘴:"這太可怕了...趙小小知道嗎?""我猜她剛剛發現真相。
"羅奕風將車停在齊甘霖公寓樓下,"而憤怒的受害者往往需要一個新的仇恨目標。
"他的話音剛落,齊甘霖的手機就亮了起來。
一條新短信顯示:"明天你會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痛苦。"齊甘霖的后背竄上一股涼意。
羅奕風皺眉:"今晚別住這里了。""但我明天早上有實驗...""去我那里。
"羅奕風說得極其自然,"我有客房。明天我送你去實驗室。"齊甘霖想拒絕,
但理智告訴她這可能是最安全的選擇。她點點頭,給室友發了條消息說要臨時出差。
羅奕風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溫馨。原木色的家具,整面墻的書架,
陽臺上甚至有幾盆茂盛的綠植。唯一顯示這里住著一個科學天才的,
是客廳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圖表。"咖啡還是茶?"羅奕風放下鑰匙問道。"茶就好,
謝謝。"齊甘霖坐在沙發上,突然注意到茶幾上擺著一個相框。
照片里是劍橋的國王學院圖書館,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灑在古老的書架上。
"你也在那里學習?"她拿起相框。羅奕風端著茶杯走過來,
目光落在照片上:"每天下午三點到五點。"他停頓了一下,
"你總是坐在靠窗的第三個位置。"齊甘霖驚訝地抬頭:"你記得這么清楚?
""我記得關于你的一切。"羅奕風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你在圖書館喜歡喝薄荷茶,
周三下午會去聽神經科學講座,期末考前總是把頭發扎成馬尾。"齊甘霖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從未想過在異國他鄉的校園里,有這樣一雙眼睛曾經如此細致地關注著她。
"為什么...從來沒跟我說過話?"羅奕風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自然:"當時你的世界里只有醫學和傅盛銘的電話。
"他遞給她茶杯,"我不擅長做無意義的社交。"茶香在兩人之間氤氳開來,
某種微妙的氣氛在沉默中蔓延。齊甘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
或許比她想象中更了解自己。第二天清晨,羅奕風如約送齊甘霖去實驗室。下車前,
他遞給她一個小巧的警報器:"隨身帶著。有任何異常立刻聯系我。
"齊甘霖想說沒必要這么緊張,但看到他嚴肅的表情,還是接了過來:"謝謝。
我下午三點結束。"實驗室里一切如常。齊甘霖很快沉浸在工作中,幾乎忘記了昨日的威脅。
直到午休時,她發現自己的水杯被人動過——杯底殘留著少量白色粉末。
"這太過了..."她立刻通知了實驗室安全主管,并報警取證。警方調取監控時,
發現一個戴著口罩帽子的女性身影趁齊甘霖去洗手間時溜進了實驗室。"是趙小小。
"齊甘霖一眼認出了那個身形,"她在校醫院實驗室工作,有接觸藥品的權限。
"警方立刻前往趙小小的公寓,卻撲了個空。房東說她一早就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說是要"去旅行散心"。"她不會罷休的。"羅奕風聽完齊甘霖的敘述后說,
"這種執念型報復通常會升級。"齊甘霖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五年前我只是按計劃出國留學而已...""你存在本身對某些人就是威脅。
"羅奕風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情緒,"傅盛銘把你塑造成他無法企及的理想,
而趙小小把你看作奪走她幸福的情敵。他們的問題從來與你無關。
"這番話讓齊甘霖眼眶發熱。五年來,她第一次感到被真正理解。
"今晚..."她猶豫了一下,"我還能借住你家嗎?"羅奕風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想住多久都可以。"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研究所時,
傅盛銘突然出現在停車場。他看起來糟糕極了——眼睛布滿血絲,西裝皺巴巴的,
身上散發著酒氣。"甘霖!"他沖上來抓住齊甘霖的手腕,"你必須聽我解釋!趙小小瘋了,
她在網上發帖誹謗你,還說要報復...但我會保護你的!就像小時候那樣!
"齊甘霖奮力掙脫:"放開我!警方已經在處理了!""不,你不明白!
"傅盛銘的聲音幾近歇斯底里,"她是沖著我來的!她恨我所以想傷害你!
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那些論文,那些研究,
全是因為我太想你了..."羅奕風一步上前,將齊甘霖護在身后:"傅先生,請你離開。
齊博士不需要你的'保護'。"傅盛銘這才注意到羅奕風的存在。
他的表情瞬間扭曲:"是你?那個物理系的怪胎?"他突然大笑起來,"甘霖,
你知道這家伙在劍橋跟蹤你多久了嗎?他收集你所有的論文,
參加你每一場講座...學生會的人都叫他'影子羅'!"齊甘霖震驚地看向羅奕風,
后者面色不變,只是冷冷地說:"比起把活人當替代品做心理實驗,
我的行為應該還算正常范疇。"傅盛銘的臉色變得猙獰:"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甘霖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你們早就結束了。"羅奕風打斷他,聲音像冰一樣冷,
"現在,請你離開,否則我會申請限制令。"傅盛銘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但最終,
他后退了一步,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這還沒完,甘霖。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看著他踉蹌離去的背影,齊甘霖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羅奕風輕輕扶住她的肩膀:"走吧。
"車上,齊甘霖忍不住問:"傅盛銘說的...是真的嗎?
你在劍橋...""收集你的論文?是的。"羅奕風直視前方的道路,"參加你的講座?
也是真的。但跟蹤這個詞不準確——我只是恰好對神經科學也有興趣。
"齊甘霖不知該作何反應。一方面,這種行為確實有些極端;另一方面,
比起傅盛銘病態的執念,羅奕風的關注顯得純粹而學術。"為什么是我?"她最終問道。
羅奕風沉默了很久,久到齊甘霖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當車停在他公寓樓下時,
他才開口:"五年前在劍橋圖書館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他的話沒能說完。
一輛失控的摩托車突然沖向人行道,直奔齊甘霖而來。羅奕風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摩托車擦著他們的衣角呼嘯而過,扔下一個冒著煙的包裹。"趴下!
"羅奕風護著齊甘霖滾到車后。包裹轟然爆炸,震碎了附近幾扇窗戶的玻璃。煙塵散去后,
齊甘霖在廢墟中看到一張被燒焦一半的照片——那是她和傅盛銘高中時的合影。
照片上用紅筆寫著:"下一個就是你的實驗室。"警笛聲由遠及近。
羅奕風緊緊摟著發抖的齊甘霖,在她耳邊低聲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遠處,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身影站在街角,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趙小小掏出手機,
給傅盛銘發了最后一條信息:"現在你和我一樣,永遠得不到她了。
"第3篇爆炸后的第三天,齊甘霖站在羅奕風公寓的落地窗前,
看著警方在樓下拉起的警戒線。晨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蒼白的臉上,眼下是兩片淡淡的青黑。
三天來,她幾乎沒怎么睡,每次閉上眼睛都會夢見那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咖啡。
"羅奕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齊甘霖轉身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一股細微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竄上她的手臂。她假裝沒注意到,
低頭啜了一口——恰到好處的甜度和奶香,正是她喜歡的口味。"警方有進展了嗎?
"她問道,聲音比想象中沙啞。羅奕風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光:"趙小小的導師是李教授。"齊甘霖的手一抖,
咖啡差點灑出來:"李教授?我父親的那個...""正是你父親在醫學院的老同事。
"羅奕風點頭,"通過這層關系,她能接觸到你的檔案、研究計劃甚至實驗室權限申請。
"齊甘霖感到一陣眩暈。她放下杯子,
雙手撐在茶幾上:"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掌握了你的全部信息。
"羅奕風平靜地補充,"包括你父親的病情。"這句話像一把鈍刀,
緩慢而殘忍地插入齊甘霖的心臟。五年前,正是父親確診阿爾茨海默癥后,
堅持要她接受劍橋的offer出國深造。那是他作為醫學教授最后的清醒決定。
"她怎么敢..."齊甘霖的聲音顫抖起來,"用我父親的事..."羅奕風突然上前一步,
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呼吸。"直到這時,齊甘霖才發現自己已經屏住了呼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羅奕風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莫名地感到一絲安定。
"警方已經聯系了李教授,"羅奕風松開手,遞給她一個平板電腦,
"這是他們從趙小小公寓搜到的物品清單。"齊甘霖滑動屏幕,
甘霖的論文打印稿、她參加學術會議的照片、甚至她在劍橋的課程表...最令人不安的是,
清單底部列著一本《阿爾茨海默癥:記憶的囚徒》——正是她父親病中寫的最后一本書。
"瘋子..."齊甘霖喃喃道,"徹頭徹尾的瘋子。
"羅奕風拿走平板:"今天下午我們要去警局做正式筆錄。在此之前..."他頓了頓,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半小時后,羅奕風的車停在一棟嶄新的玻璃幕墻建筑前。
陽光在幾何切割的立面上跳躍,整棟樓散發著未來感。
正門上方的金屬牌上刻著"前沿神經科學研究所"幾個大字。"你的研究所?
"齊甘霖驚訝地轉頭看他。羅奕風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期待:"上周剛完成驗收。
"他刷卡帶她進入大廳。寬敞的挑高空間里,幾名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設備。見到羅奕風,
他們紛紛點頭致意,同時好奇地打量著齊甘霖。電梯直達頂層。
當羅奕風推開實驗室的玻璃門時,齊甘霖倒吸一口冷氣——整個空間比她想象中更加先進。
、超高分辨率顯微鏡、甚至還有一臺小型核磁共振儀...這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研究環境。
"這是..."她情不自禁地走向一臺設備,手指懸在空中,不敢觸碰。
"最新型號的蛋白質結晶分析系統。"羅奕風站在她身后說,"比你劍橋實驗室那臺快三倍。
"齊甘霖猛地轉身:"你怎么知道我劍橋用的是什么型號?
更新時間:2025-05-02 03:5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