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市的冬夜,向來寒冷徹骨,而這一年的雪,似乎比以往來得更加猛烈。大片大片的雪花,
如同被撕裂的棉絮,紛紛揚揚地從灰暗得仿佛被厚重鉛幕籠罩的天空飄落。
風在大街小巷中呼嘯著,發出如鬼哭狼嚎般的聲響,肆意地穿梭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不一會兒,整個城市便被白雪覆蓋,銀裝素裹,宛如一座寂靜得沒有一絲生氣的冰雪之城。
街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黯淡的光,在這漫天大雪中顯得格外微弱,只能勉強照亮一小方雪地。
仲念站在北城的街頭,寒風如刀割般刮過她的臉頰,每一下都像是尖銳的刀片劃過肌膚,
生疼生疼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很快被凍成了冰碴,掛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如往常一樣去男友常去的那家咖啡店等他,
滿心歡喜地想著給他一個驚喜。然而,當她推開門的瞬間,
卻親眼目睹了男友與另一個女人親密相擁的畫面。那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而男友的手正輕輕搭在她的腰間。那一瞬間,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仿佛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將她狠狠吞噬。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經那些甜蜜的誓言,
那些溫柔的陪伴,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那些他們一起走過的街道、一起看過的電影、一起許下的未來,都如同泡沫一般,瞬間破碎。
她失魂落魄地在雪地里走著,腳下的積雪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
仿佛是在為她的悲傷奏響一曲哀歌。每一步都踩得那么沉重,仿佛帶著千斤的重量。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麻木,從指尖到腳趾,都失去了知覺。意識也開始模糊,
眼前的景物變得影影綽綽,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
每一次抬腳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終于,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緩緩地向后倒去,
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濺起一片雪花。就在仲念快要陷入昏迷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豪車緩緩停在了她的身邊。那輛車周身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在這冰天雪地中顯得格外扎眼。車門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下來,是祁斯年。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領口處圍著一條深灰色的圍巾,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轉瞬即逝。
他看到雪地里凍得瑟瑟發抖的仲念,眉頭緊緊皺起,原本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他快步走到仲念身邊,毫不猶豫地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車里,
仿佛她是一件珍貴易碎的寶物。“仲念,醒醒,你怎么樣了?
” 祁斯年輕聲呼喚著仲念的名字,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那焦急的情緒在他微微顫抖的聲線中表露無遺。他從后座拿過一條毛毯,
那毛毯是柔軟的米白色,帶著淡淡的暖意。他輕輕地蓋在了仲念的身上,
然后又調高了車內的溫度,確保溫暖能盡快包裹住她冰冷的身體。仲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祁斯年,她的眼中充滿了疑惑和迷茫。
她的眼神中還帶著剛剛從昏迷邊緣蘇醒的混沌,仿佛還未從那場可怕的夢境中完全脫離出來。
“我…… 我這是在哪兒?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的聲音微弱而沙啞,
像是被寒風吹啞了喉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干澀的喉嚨中擠出來的。“你在我的車上,
你暈倒在雪地里了?!?祁斯年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的眼神卻始終關切地注視著仲念,那目光中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溫柔。“先別說話,
好好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家?!?他一邊說著,一邊啟動車子,緩緩駛向仲念家的方向,
車輪在雪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痕跡。仲念沒有再說話,她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此刻,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這個曾經讓她充滿期待的城市,
如今卻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和寒冷。每一個街角、每一盞路燈,都像是在嘲笑她的遭遇。
而祁斯年的出現,就像黑暗中的一絲曙光,雖然微弱,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那溫暖就像冬日里的一縷陽光,輕輕地灑在她冰冷的心房上。然而,
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不久后,仲念和祁斯年兩家因為家族利益的關系,決定聯姻。
這個消息對于仲念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她怎么也沒想到,
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和祁斯年走到一起。她回想起那天在雪地里祁斯年救她的場景,
本以為那只是生命中的一個偶然,卻沒想到竟成了命運轉折的開始。在雙方家長的安排下,
仲念和祁斯年舉行了一場盛大而隆重的婚禮?;槎Y現場布置得奢華至極,
巨大的水晶吊燈灑下璀璨的光芒,照在擺滿鮮花的舞臺和賓客們華麗的禮服上。
他們穿著華麗的禮服,仲念的婚紗是一襲拖地的白色長裙,上面鑲嵌著無數顆閃亮的鉆石,
而祁斯年則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打著精致的領結。在眾人的祝福聲中,
他們完成了所有的儀式,交換戒指、宣誓、擁吻,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演一出華麗的舞臺劇。
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
是兩個家族為了各自的利益而達成的協議,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情作為基石?;楹?,
仲念和祁斯年成為了表面夫妻。他們住在同一屋檐下,那是一座寬敞豪華的別墅,
有著精致的花園和寬敞的房間。然而,他們卻過著各自的生活,很少有交集。
仲念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房間里堆滿了書籍和畫作,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對外面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她常常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花園發呆,思緒飄向遠方。
而祁斯年則整天忙于工作,早出晚歸,很少在家。他的辦公室里堆滿了各種文件和資料,
他在商場上縱橫捭闔,為了家族的事業拼搏著。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像這寒冷的冬天一樣,
冰冷而又陌生。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婚姻,會走向何方。也沒有人知道,
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情感。也許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
他們會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目光交匯的那一刻,會有一絲異樣的情緒閃過,
但很快又被各自的冷漠所掩蓋?;楹蟮娜兆樱届o得如同湖面,沒有一絲波瀾。
仲念和祁斯年住在祁家那座氣派非凡的大宅里,這宅子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建筑,一眼望去,
占地面積廣闊得讓人驚嘆。其內部裝修更是盡顯豪華與典雅,
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不凡的品味,精致的雕花、昂貴的地毯,還有那造型獨特的水晶吊燈,
將整個空間裝點得熠熠生輝。花園里種滿了各種珍稀的花卉和樹木,四季更迭,
都有不同的美景交替上演。春天,粉嫩的櫻花如云似霞,微風拂過,花瓣簌簌飄落;夏天,
嬌艷的玫瑰爭奇斗艷,馥郁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秋天,金黃的銀杏葉在枝頭搖曳,
像是一把把小扇子;冬天,傲雪的臘梅獨自綻放,散發著清幽的香氣。但對于仲念來說,
這里更像是一座華麗的牢籠,將她困在了一個無法逃脫的世界里。每天早上,
仲念總是在祁斯年出門之后才慵懶地起床。她穿著寬松的睡衣,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后,
像一只失去活力的小貓,拖著遲緩又慵懶的步伐走進廚房。廚房里,
保姆已經為她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精致的餐盤里擺放著新鮮的面包、煎得恰到好處的雞蛋、香濃的牛奶,還有五顏六色的水果。
可她卻沒有什么胃口,只是機械地拿起餐具,隨意地吃了幾口,便輕輕放下了。吃完早餐后,
仲念會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是一名自由插畫師,
平時靠接一些插畫訂單為生。為了完成一幅滿意的作品,她常常會花費大量的時間構思,
在無數張畫紙上涂涂畫畫,反復修改。雖然這份工作收入不高,
但卻能讓她在這個看似完美卻又充滿束縛的婚姻中,找到一絲屬于自己的價值和自由。
她喜歡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世界里,用畫筆描繪出心中的美好,那一刻,
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而祁斯年,每天都忙碌于公司的事務,
會議室里頻繁地召開各種會議,與合作伙伴們激烈地討論著項目方案,
辦公室的燈光常常亮到很晚。他是祁氏集團的繼承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在商場上嶄露頭角,
成為了北城商界的一顆耀眼新星。在談判桌上,他目光如炬,思維敏捷,
憑借著出色的口才和精準的判斷力,一次次拿下重要的合作項目。他的工作能力和商業頭腦,
讓所有人都為之欽佩,但他的內心卻有著不為人知的疲憊和孤獨。每次結束一天的工作,
獨自坐在辦公室里,他都會感到深深的空虛。晚上,祁斯年回到家時,
仲念通常已經吃過晚飯,回到房間休息了。兩人偶爾在客廳里碰面,也只是簡單地打個招呼,
那語氣平淡得就像在和一個普通的鄰居寒暄,然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仿佛兩個陌生人。他們的生活,就像兩條平行的線,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
卻永遠不會有交集。家里的傭人都知道,這對夫妻之間的關系很冷淡,他們很少一起出門,
也很少一起吃飯,甚至連交流都很少。但他們都不敢多問,只能默默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在這略顯壓抑的氛圍中小心翼翼地生活著。有一次,仲念生病發燒,
整個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窗簾緊閉,光線昏暗。
祁斯年回到家后,發現仲念房間的燈還亮著,門也沒有關。他走進房間,
看到仲念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額頭滾燙,嘴里還不時地說著胡話。他的心中涌起一絲擔憂,
這種擔憂來得如此突然,連他自己都有些詫異。他立刻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
又手忙腳亂地找出退燒藥,小心翼翼地喂仲念服下。“你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 祁斯年坐在床邊,輕聲問道。他的聲音很溫柔,和平時那個冷漠的他判若兩人,
語氣里帶著從未有過的關切。仲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祁斯年坐在自己身邊,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 我沒事,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虛弱,幾乎聽不見,
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別說話,好好休息?!?祁斯年輕輕地摸了摸仲念的額頭,
感受著她的體溫,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摸一件珍貴的易碎品?!拔胰ソo你熬點粥,
你起來吃一點。” 說完,他便起身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
祁斯年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走了進來。他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仲念喝粥,
每一勺都吹得恰到好處,生怕燙到她。仲念靠在床頭,看著祁斯年專注的神情,
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她突然發現,這個平時看起來冷漠無情的男人,其實也有溫柔的一面,
這一面讓她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產生了一絲不一樣的期待。“你……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 仲念忍不住問道。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們明明只是表面夫妻,
為什么祁斯年要對她這么關心呢?這個問題在她心里盤旋已久,此刻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祁斯年微微一愣,手中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著仲念,沉默了片刻,
然后說道:“我們是夫妻,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說完,他又繼續喂仲念喝粥,不再說話。
其實,他心里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情愫,只是他自己也還沒有完全理清。仲念沒有再追問,
她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祁斯年。她知道,祁斯年的回答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但她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在這個看似冰冷的婚姻里,能有這樣片刻的溫暖,
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她害怕一旦深究,這份難得的溫暖也會消失不見 。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時光如潺潺溪流,悄然流逝,轉眼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
在這兩年漫長的歲月里,仲念和祁斯年的關系雖說沒有出現那種突飛猛進的實質性進展,
但也不再似最初那般如寒冬般冷淡。他們偶爾會一起坐在溫馨的餐廳里,享受著美食,
分享著生活里的瑣碎日常;也會在靜謐的夜晚,于客廳的沙發上并肩而坐,隨意地聊天,
看起來就像最普通不過的夫妻一樣,相處之中多了些自然與平和。然而,
平靜的生活向來難以長久維持。那是極為平常的一天,仲念像往常一樣窩在沙發里刷著手機,
手指隨意地滑動著屏幕,突然,一條消息躍入眼簾,
令她整個人瞬間如遭電擊般震驚不已:前男友霍新回國了。照片上的霍新,
身著一身剪裁得體、筆挺的西裝,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
散發著成功人士的魅力。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寬敞明亮的機場大廳里,
周圍簇擁著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還有眾多熱情洋溢的粉絲,人群熙熙攘攘,
場面十分熱鬧,仿佛是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仲念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無數次設想過與霍新再次產生交集的場景,
卻怎么也沒想到,霍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回國。曾經那些或甜蜜或酸澀的回憶,
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洶涌涌上心頭,讓她的心情變得無比復雜,好似打翻了調味瓶,
酸甜苦辣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她滿心疑惑,完全不知道霍新回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內心也十分糾結,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他。就在仲念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陷入深深沉思的時候,祁斯年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客廳。他一眼就看到仲念拿著手機,
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擔憂。他急忙走到仲念身邊,微微俯下身,
輕聲且溫柔地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仲念緩緩抬起頭,
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祁斯年,猶豫了好一會兒,內心經過一番掙扎,還是把手機遞給了他。
“霍新回國了。”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更新時間:2025-05-02 02:4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