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毒水的審判消毒水的氣味像條無形的蛇，順著鼻腔爬進肺里。
我跪在主臥的浴缸里，膝蓋被冰冷的瓷面硌得生疼，
眼前的《女德》書頁在水汽中模糊成一片?！皨D德篇第三則：夫者，
妻之天也……” 我的聲音混著浴室瓷磚上滴答的水珠，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單薄。
結婚第五個年頭，每當我的皮膚觸碰到周悔悟的衣角，
等待我的便是這樣的懲罰 —— 跪在兌了三倍消毒水的浴缸里，
背誦那些早已爛熟于心的教條。
這些年周悔悟對我的身體及精神 PUA 導致我一度以為自己身上帶病菌，每次觸碰后，
都會像被火灼傷般彈開，接著便是漫長的消毒流程：從噴灑酒精到用硫磺皂洗手，
有時甚至要在紫外線燈下照射半小時。長此以往，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嚴重受損，
哪怕一陣風吹過也會刺激過敏，起紅疹子。周悔悟還特意將主臥的雙人床改成兩張床，
生怕被我身上的病菌傳染。周家奶奶知道我的情況后，幫我找了無數的心理醫生，
在醫生的疏導下，我開始按照醫生教我的方法，無數次瘋狂質問周悔悟原因。
直到他甩給我一張病歷單子，“我有嚴重的潔癖，以后不許碰我一根汗毛！
”周、葉兩家是世交，從小便訂下娃娃親。我和周悔悟各自長大后，
這個婚約慢慢淡出兩家人的視線，都覺得應該自由戀愛。可周家奶奶這些年病痛纏身，
又是古板思想，要求我們必須如約結婚。她明知周悔悟當時心里已經有了阮瀟瀟，
而我當時也談了男朋友，卻依舊一意孤行，甚至將周家對我家的救命之恩都搬了出來，
致使整個葉家都無可奈何。見我猶豫不決，周家奶奶給我留了一條退路?！拔沂钦嫘南矚g你，
而且作為孫媳婦我老婆子也只認同你，不過退一萬步講，如果悔悟真的辜負了你，
我會親自拿著他簽過字的解約書到場，讓他還你自由。
”周、葉兩家無論任何方面的利益牽扯過密，所以我還是嫁給了周悔悟。
我原以為他只是需要時間來接受我而已，所以我給足了耐心，遷就他的 “潔癖癥”。
直到那天深夜，周悔悟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襯衫領口歪斜，鎖骨處印著兩抹曖昧的紅痕。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剛觸到那片泛紅的皮膚，他突然渾身緊繃，漆黑的瞳孔驟縮。
我本能地瑟縮，等待著熟悉的怒吼和消毒水的氣味，卻見他轉身砸門而去，
留下一串凌亂的腳步聲。這次，他沒有讓我罰跪。第二天清晨，我在書房發現了那份文件。
標題是《人體器官移植評估報告》，頁眉處印著京圈最大的私立醫院 logo。
我的手指劃過泛黃的紙頁，視線定格在 “供體：葉橙心，28 歲，
右腎腎小球濾過率 92%，符合移植標準” 的字樣上。
紙頁邊緣有周悔悟的批注：“瀟瀟需要 O 型血腎源，她的過敏癥不能碰陌生人，
只有家里的最干凈。”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我踉蹌著撞翻了旁邊的花瓶。
聲響驚動了樓上的周悔悟，他下來時手里還拿著消毒濕巾，看到我手中的文件，
瞳孔猛地收縮?！澳悴辉摽催@個?！?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指尖在文件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瀟瀟的腎上周查出病變，醫生說只有直系親屬或長期共同生活的人能降低排異風險。
”我覺得可笑：“所以我成了活體器官庫？結婚五年，你碰我一下都要用酒精消毒，
現在倒想起我是‘共同生活的人’了？”周悔悟突然逼近，
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別裝清高，你以為我愿意碰你？要不是奶奶逼我結婚，
你以為你能在周家待五年？現在不過是物盡其用 —— 反正你也沒給我生過孩子，
留著完好的腎做什么？”他的手指捏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拍賣會定在三天后，
京圈半數富豪都會來。你的右腎，起拍價兩百萬?！钡诙?血色驗貨深夜的別墅像座冰窟。
我蜷縮在客房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周悔悟今天破例讓我睡客房，
卻在睡前帶了個穿白大褂的男人來 —— 說是 “術前檢查”，
實則讓那醫生用冰冷的儀器在我腰腹間反復按壓，全程開著錄像?！肮w左腎位置有舊傷？
” 醫生的手電筒光刺痛我的眼睛，周悔悟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小時候摔的，
不影響功能，報告里別寫?！遍T被關上的瞬間，我摸到床單下凹凸的攝像頭。
我想起下午在書房聽到的對話，周悔悟的兄弟們調笑著說：“周哥這次玩得夠大，
把老婆的腎拿出來拍賣，不如先讓我們‘驗貨’看看？
” 接著是一陣低笑：“聽說瀟瀟姐就喜歡這種‘自己人’的器官，干凈又安全。”后半夜，
對面別墅的望遠鏡強光突然掃過窗戶。我驚覺自己只穿了件薄睡衣，慌忙扯過被子，
卻聽見樓下傳來阮瀟瀟的嬌笑：“悔悟，讓他們看看又何妨？反正她的腎早晚是別人的，
提前看看‘貨品’品相，競拍價才會高嘛。”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香水味飄上來，
我躲在被子里發抖。我想起五年前周家奶奶對我說的話：“孩子，若悔悟真負了你，
我這兒有他簽好的解約書，拿給律師就能生效。”當時我以為那只是老人家的安慰，
此刻卻像根救命稻草在腦海中搖晃。凌晨四點，周悔悟推門進來，
身上還帶著阮瀟瀟的玫瑰香。他扔給我一套病號服，語氣冰冷：“明天去醫院做配型公示，
記得把腰上的舊傷遮好 —— 別讓買家覺得器官有瑕疵。
”我盯著他鎖骨上淡化的牙?。骸爸芑谖颍氵€記得我們結婚時的誓言嗎？
”男人冷笑一聲：“誓言？你以為我想娶你？要不是奶奶以死相逼，
我早和瀟瀟在巴黎定居了。這五年你裝賢妻裝得夠久了，
現在該認清自己的位置 —— 你不過是周家的一件‘儲備器官’，現在到了該變現的時候。
”第三章 消毒室里的背叛私立醫院的 VIP 檢查室充斥著紫外線的嗡嗡聲。
我躺在檢查床上，任由護士在我手臂上抽血，余光看見周悔悟和阮瀟瀟在玻璃窗外交談。
阮瀟瀟穿著香奈兒套裝，指尖親昵地劃過周悔悟的手腕，而他竟沒有像往常那樣躲開。
“供體葉橙心，O 型血，RH 陽性，各項指標正常?！?醫生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
阮瀟瀟笑著鼓掌：“太好了，和我的血型完全匹配！悔悟，你真厲害，
竟然能讓葉家的‘冰山美人’乖乖捐腎?！蔽叶⒅旎ò迳系臒?，突然想起十七歲那年，
周悔悟在籃球場替我擋住飛來的籃球，手腕上留下的那道疤。那時他說：“橙心別怕，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如今那道疤早已淡得看不見，就像他曾經的誓言。檢查結束時，
周悔悟突然說：“把她的體檢報告發給出價前二十的買家，
附加一段‘驗貨視頻’—— 要高清的，帶手術部位特寫?！蔽颐偷刈穑骸澳阋奈遥?/p>
”阮瀟瀟輕笑：“別緊張，只是讓買家看看器官的‘品相’。
悔悟特意讓人在你腰上打了強光，拍出來的皮膚特別光滑，
就像剛剝殼的雞蛋 —— 這樣才能賣個好價錢呀?！碑斕煜挛纾冶粠нM醫院的消毒室。
護士讓我脫光衣服，站在白色背景前，周悔悟親自舉著攝像機，鏡頭對準我右腰的位置。
“側身，彎腰?！?他的聲音像臺冰冷的機器，阮瀟瀟在旁邊指揮：“再低點，
讓買家看清腎臟的位置。對了，把之前消毒水燙的疤遮一下，別影響美觀?！蔽叶⒅R頭，
突然發現右上角的日期 ——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七年前的今天，
母親也是在這樣的消毒室里，接受最后一次透析，臨終前抓著我的手說：“橙心，
找個疼你的人，別像媽媽一樣，把一輩子耗在不愛你的人身上?！睌z像機的閃光燈亮起時，
我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溫度，連周悔悟都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
鏡頭里已經記錄下我眼中翻涌的淚光。阮瀟瀟突然湊近鏡頭，
指尖劃過我頸間的玉佩：“記得把這玩意兒摘了，買家可不喜歡二手貨。
”她的指甲碾過玉佩邊緣，那里還刻著周家家紋，是我十六歲時奶奶親自給我戴上的。
我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在周家祠堂撞見偷戴這枚玉佩的阮瀟瀟，她聽見腳步聲時慌忙轉身，
眼底閃過的不是愧疚，而是近乎偏執的嫉恨?！澳愦髦婧每?，
” 那時她的聲音甜得發黏，卻在湊近時壓低嗓音，“可我媽說，
這是周家給未來主母的信物，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碰的?！弊o士拿走玉佩的瞬間，
阮瀟瀟的視線落在我后腰的消毒水疤痕上，忽然笑出聲：“這些傷要是被你媽媽看見，
得多心疼啊 —— 她當年在透析室里求我爸爸借錢，我可都記得呢。”我猛地抬頭，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嗆人。記憶里母親臨終前欲言又止的神情，
與阮瀟瀟此刻上揚的眼尾重疊。我曾聽周家奶奶說過，阮家早年因投資失敗依附周家，
卻從未想過這會與母親的死有關聯?！皩α?，你還記得十七歲那年的生日派對嗎？
” 阮瀟瀟忽然按住我正在發抖的肩膀，指甲掐進舊傷，“我等了三小時，
就為看悔悟給你送護腕的樣子 —— 他連骨裂都要替你擋球，可真感人啊。
”第四章 拍賣前夜的血色交易拍賣會前一晚，我被禁足在別墅三樓。
周悔悟說 “防止她逃跑”，卻在房間里擺了張美容床，
讓美容師給我做全身護理 —— 說是 “提升器官賣相”?！靶〗?，您后腰的皮膚太薄了，
消毒水燒的吧？” 美容師的手指輕輕觸碰我的傷。我疼得吸氣：“沒事，涂點蘆薈膠就行。
更新時間：2025-05-02 02:3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