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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門聚餐后,組長王磊提議去新開的足療店?!笆炙囂睾茫€安靜?!彼麛D了擠眼。

我縮在后座,路燈忽明忽暗。店開在舊巷盡頭,招牌蒙著灰,只亮著“足療”二字。推門時,

銅鈴“?!币宦?,像指甲刮過玻璃。前臺空無一人,墻上貼著泛黃的《顧客須知》。

【本店僅提供基礎按摩,技師均為男性。】【若見女技師,請勿對視,立即離店。

】【服務期間請勿飲用紅色茶杯中的水?!俊韭牭截埥?,請立刻閉眼,直至聲音消失。

】王磊嗤笑:“裝神弄鬼,攬客手段罷了?!蓖掳⒔芎秃谱痈逍?。

我盯著“女技師”那條,后背發涼。走廊傳來腳步聲,三名穿灰褂的男人低頭走近。

“貴賓選人吧?!睘槭椎穆曇羯硢?。王磊搶著指中間那人:“就你!”那人抬頭,眼窩深陷,

嘴角僵著笑。我胡亂選了最矮的技師,他始終垂著頭,手背有塊暗紅胎記。進包廂后,

燈光驟暗,只剩一盞壁燈。技師端來茶盤,四杯清水,一杯猩紅如血?!罢堄?。

”他嗓音黏膩,指甲縫里沾著黑泥。我避開紅杯,其他人卻渾不在意。阿杰一口灌下紅茶,

咂嘴道:“還挺甜?!焙谱吁咚荒_:“別搶老子的!

”胎記技師忽然按住我肩膀:“您不喝?”我搖頭,他喉結滾動,瞳孔縮成針尖。

門外忽傳來貓叫,凄厲綿長?!伴]眼?!奔紟熇渎暶?。王磊罵罵咧咧:“閉個屁!

老子花錢……”話音戛然而止。我死死閉眼,聽見布料摩擦聲,還有……咀嚼聲。

冷汗浸透衣領時,貓叫停了。睜眼瞬間,紅茶杯空了。阿杰歪在沙發上,嘴角淌著紅漬,

鼾聲如雷。浩子拍他臉:“裝什么死!”胎記技師退到陰影里:“請稍等,我去備熱水。

”他離開時,灰褂下擺閃過一抹暗紅。像是血跡。2胎記技師遲遲未歸。壁燈忽閃兩下,

墻角滲出細密水珠。浩子踢翻矮凳:“磨蹭個屁!”阿杰仍昏睡著,脖頸浮出青紫脈絡。

王磊突然起身:“老子去催!”門軸“吱呀”響動,走廊漆黑如墨。我攥緊手機,

屏幕光照見地磚縫里黏著幾縷長發。不是男人的發茬。

浩子湊近阿杰嗅了嗅:“這孫子流的口水……是鐵銹味?!痹捯粑绰?,

天花板傳來拖拽重物的悶響。咚。咚。咚。王磊的腳步聲早該消失在走廊盡頭。“喂!

”浩子抄起煙灰缸砸門,“耍我們呢?”門縫倏地灌進冷風,吹熄了壁燈。

黑暗里響起指甲摳抓木板的咯吱聲。我摸到墻邊電燈開關,按下時指尖黏濕。頂燈驟亮,

開關板上赫然印著半枚血指印。浩子僵在原地——阿杰的鼾聲停了。他脖頸青筋暴突,

眼皮外翻露出渾濁眼白?!把b神弄鬼是吧?”浩子揪住阿杰衣領搖晃。阿杰喉頭咕嚕作響,

突然張口咬向浩子虎口!慘叫聲中,我瞥見阿杰舌尖泛著猩紅。胎記技師無聲出現在門口,

灰褂浸透成深褐色?!百F賓?!彼嘀~壺微笑,“該泡腳了。

”浩子捂著流血的手背后退:“你他媽往茶里加了什么!”銅壺嘴滴落粘稠液體,

在地面暈開暗紅水漬。和前臺《顧客須知》旁干涸的污跡一模一樣。

3浩子的血濺在米色地毯上,暈成黑斑。阿杰匍匐著爬向胎記技師,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銅壺被輕輕擱在木凳上,壺嘴飄出腐肉般的腥氣?!百F賓。”胎記技師掏出一把骨梳,

“該疏通經絡了?!焙谱吁咱勚卜溜L,露出后面斑駁的墻——數十道抓痕深嵌進水泥,

夾雜著碎指甲。我想起《顧客須知》里“立即離店”的警告,沖向大門。門把手上纏著鐵鏈,

鎖眼被蠟油封死。胎記技師的影子籠罩過來,胎記在昏光下像蠕動的血蟲。“流程沒走完,

不能壞規矩?!惫鞘岽滔蚝谱雍箢i時,王磊的慘叫從天花板炸響。阿杰突然調轉方向,

四肢扭曲地攀上吊燈。他撕開通風管蓋,鉆進去的瞬間,有什么黏稠的東西滴在我臉上。

抬手一抹,指尖粘著半片帶血的眼睫毛。胎記技師僵住,灰褂領口滑出一截槐木牌,

刻著“祭”字。吊燈猛地搖晃,通風管里傳來啃噬骨頭的脆響。浩子趁機掄起銅壺砸向窗戶,

玻璃紋絲不動。壺身裂開一道縫,濃稠黑漿汩汩流出,裹著半顆蛀牙。胎記技師發出尖嘯,

胎記驟然裂開,鉆出細如發絲的白蛆。4銅壺裂開的瞬間,黑漿裹著蛆蟲漫過腳背。

浩子拽著我撲向屏風后的窄門,門縫滲出陰冷潮氣。胎記技師的尖嘯震落墻皮,

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紙——全是倒貼的褪色黃紙,朱砂符咒被反復涂抹成猙獰血手印。

窄門后是向下的石階,腐臭味混著中藥味撲面而來。浩子摸出打火機,

火苗照亮臺階上干涸的血跡,蜿蜒如蛇?!巴趵诘男?!”我踢到一只沾滿泥漿的皮鞋,

鞋舌還繡著LV花紋。臺階盡頭是水泥砌的水池,池底沉著幾具泡發的動物尸體。

池邊鐵架上擺滿玻璃罐,渾濁液體里浮著人耳狀的菌菇。浩子突然撞翻鐵架,

罐子碎裂聲驚動暗處簌簌爬行的黑影。十幾只碩鼠叼著肉塊竄過腳邊,

其中一只叼著帶戒指的斷指。打火機燙到手時,我們同時僵住——水池中央浮著具女尸,

長發纏住排水口,臉被老鼠啃得露出白骨。她穿著褪色的紅旗袍,

胸前別著銹跡斑斑的銅牌:領班。暗渠忽然傳來水花聲,胎記技師拖著銅壺出現在臺階頂端。

蛆群正從他裂開的胎記里涌出,在灰褂上織成慘白的網。浩子抓起鐵架捅向水池,

腐尸翻涌時掀開池底暗格——成捆的紅色茶杯堆在鐵籠里,杯沿沾著黑褐色垢漬?!芭埽?/p>

”我們踩著滑膩的尸塊撲向暗格,胎記技師的骨梳擦過后頸。暗格下是污水管道,

浩子突然抓住我:“看墻上!”剝落的瓷磚縫里塞著半張舊報紙,

頭條標題觸目驚心:《妙齡女子應聘足療店離奇失蹤,家屬懸賞十萬尋人》。

5污水管道的腐臭嗆得人發暈。浩子攥著半截報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暗渠上方傳來銅壺拖拽的摩擦聲,蛆群正簌簌涌進管道。我們手腳并用往前爬,

手電筒光束掃過管壁黏著的碎布片——全是紅旗袍的殘料,領口還別著相同的銹銅牌。

拐彎處突然卡住個麻袋,浩子用鞋尖挑開繩結。腐爛的玫瑰花束里裹著三根斷指,

指甲涂著剝落的玫紅色甲油。“是失蹤案那個女孩!”浩子抖開報紙,

照片里女孩舉著同色指甲油微笑。管道深處傳來嗚咽,像女人被捂住嘴的哭聲。

胎記技師的腳步聲陡然逼近,蛆群在管壁留下蜿蜒的黏液。前方出現岔路,

左側管道釘著塊木牌,血字潦草:【逃生通道】。我們鉆進左側管道,

卻發現盡頭被鐵柵封死。柵欄外堆著殯儀館的運尸車,車牌沾滿泥漿。

浩子突然拽我蹲下——胎記技師佝僂的身影映在柵欄上。他正在往運尸車后備箱塞麻袋,

袋口露出半截掛著金鏈的胖手。是王磊的手。蛆群即將追到時,

右側管道突然伸出一只慘白的手!“這邊!”女人沙啞的嗓音刺破黑暗。我們跌進右側管道,

女人迅速用鐵板封住入口。她舉著蠟燭轉身,左手中指缺了一截——正是麻袋里的斷指。

“我叫小雨?!彼炫坶_衩處纏著滲血的繃帶,“被困兩個月了。

”胎記技師的嘶吼震落鐵板上的灰,小雨掀開墻角的排水蓋。“從化糞池爬出去。

”她塞給我一支口紅,“見到穿灰褂的人就涂這個!”浩子剛要問,排水蓋突然被巨力頂開。

胎記技師裂開的臉探進來,蛆蟲正從眼眶往外鉆。小雨猛地將口紅摁進他喉嚨,尖嘯聲中,

我們跳進糞池。惡臭淹沒頭頂時,我攥緊的口紅管上刻著小字:【殯儀館特供尸妝】。

6糞池粘稠如膠,腐肉碎骨硌著膝蓋。浩子扒著池壁嘔吐,

我抹開眼皮上的穢物——水泥墻上嵌著鐵梯,銹跡間混著新鮮抓痕。攀上梯頂時,

月光照亮殯儀館后院的槐樹林。二十余座無碑土墳堆在墻角,

每座墳頭都插著褪色的足療價目表。浩子突然拽我蹲下,樹影里晃出兩個灰褂人。

他們拖著裹尸袋走向焚化爐,袋口露出一綹玫紅色頭發。我摸出口紅,膏體腥臭刺鼻。

焚化爐轟然啟動的剎那,灰褂人齊齊轉頭。他們的臉在火光中融化,

露出和王磊相似的腫脹皮肉。浩子抓把污泥抹臉,我顫抖著涂滿嘴唇?;夜尤顺閯颖且?,

忽然僵直著倒退,仿佛遇見天敵。我們躥進殯儀館側門,

工守則:【值夜班必須穿灰褂】【凌晨三點前清理完所有無名尸】【若遇見嘴唇鮮紅的女人,

立即報告主管】停尸間傳來剁骨聲,浩子撬開更衣柜偷出兩件灰褂。腐臭味鉆進鼻腔時,

我瞥見柜底壓著本值班日志。最新記錄潦草可怖:“7月15日,收容足療店14號材料,

左腿殘缺?!薄?月22日,處理3號材料時聽見哭聲,建議增加藥量。

”停尸間鐵門突然洞開,穿白大褂的胖男人提著剁骨刀出現。他頸間金鏈沾著肉渣,

正是王磊那條?!靶聛淼??”刀尖指向我們,“去把冷庫第三格打掃干凈?!崩鋷彀嘴F彌漫,

鐵鉤上掛著半具女尸。她腳踝系著足療店手牌——003號。浩子突然撞翻鐵架,

女尸頭顱滾落,口腔塞滿紅色茶杯碎片。

胖男人的咆哮震得冰碴簌落:“你們不是……”口紅印在掌心拍上他額頭,

腐肉立刻滋滋冒煙。我們沖出冷庫時,整面墻的冰柜突然彈開。

幾十具泡發的尸體直挺挺坐起,嘴唇都涂著猩紅尸妝。7冰柜彈開的瞬間,

腐臭味混著寒氣灌滿鼻腔。數十具尸體直挺挺滑下鐵架,關節發出凍脆的咔嗒聲。

她們涂著猩紅唇膏的嘴同時張開,喉管里卡著茶杯碎片。浩子抓起鐵鉤捅向最近的尸群,

冰碴崩裂中扯下半條裹尸布。布料上印著足療店logo,邊緣沾著暗紅唇印。

我攥緊口紅沖向消防通道,尸群卻堵住去路。她們抬手的姿勢整齊劃一,

像被絲線操控的木偶??诩t擦過尸群指尖,焦臭味炸開的剎那,走廊警報驟響。

灰褂人從四面八方涌來,領口別著槐木牌,刻著“祭”字。浩子拽我鉆進通風管,

尸群指甲刮擦鐵皮的聲響如暴雨傾盆。管道盡頭透出微光,竟是足療店后廚的排風口。

下方蒸鍋冒著熱氣,熬煮的湯料里浮著半片帶紋身的皮肉。浩子踹開鐵絲網,

我們跌進堆滿中藥渣的角落。藥柜玻璃映出異樣——我的嘴唇正滲出黑血,腐斑爬上脖頸。

尸妝口紅在掌心融化,膏體里蜷著半只蜈蚣干尸。后廚鐵門突然被撞開,

胎記技師拖著銅壺逼近,蛆群已爬滿整張臉。浩子掀翻藥柜,當歸黃芪傾瀉中,

我瞥見柜底壓著本賬冊。潦草記錄著“材料”交易:“七月供殯儀館女材三具,男材一具,

換槐木牌二十枚?!碧ビ浖紟煹墓鞘岽虂頃r,浩子將蜈蚣干尸塞進他裂開的眼眶。尖嘯聲中,

我們撞開后院木門,月光下竟站著小雨。她斷指纏著新繃帶,旗袍下擺沾滿焚化爐的灰燼。

“口紅有毒?!彼合挛乙陆蟛恋舸礁?,“他們在尸體喉嚨種蠱蟲?!睔泝x館方向傳來轟鳴,

所有冰柜集體彈開的聲音如悶雷滾過。小雨塞來一把生銹的鑰匙:“去鍋爐房,

地下有……”話未說完,灰褂人從屋頂躍下,槐木牌刺進她后心。浩子扛起小雨沖向鍋爐房,

鐵門上鎖孔結著蛛網。鑰匙插入的剎那,

遠處傳來王磊的嘶吼——他腫脹成巨人觀的尸體正撞破圍墻,金鏈勒進腐肉里。

8鍋爐房鐵門銹死,浩子撞了三次才裂開縫。熱浪裹著骨灰涌出,焚化爐正在轟鳴。

小雨的血浸透浩子后背,她指尖摳進鑰匙:“地下……材料庫……”王磊的尸吼逼近,

圍墻磚塊崩裂如雨。爐膛里堆著未燃盡的足療服,袖口繡著“003”“009”編號。

浩子掀開泄渣口的鐵板,黑洞洞的豎井深不見底?!疤 彼е铱v身躍下,

腐尸的惡臭瞬間淹沒感官。豎井底是水泥密室,墻邊鐵籠里蜷著幾個活人!

她們腳踝系著足療店手牌,指甲縫里塞滿口紅碎屑?!熬取弊钍莸呐傞_口,

頭頂突然炸開重物墜地的悶響。王磊卡在豎井半腰,腐肉擠壓鐵壁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浩子撬開鐵籠,女孩們哆嗦著指向前方——密室盡頭堆著上百個玻璃罐,泡著各種人體器官。

最大那罐里浮著顆頭顱,正是報紙上的失蹤女孩。小雨突然抽搐,

從懷里掉出半張焚燒記錄:“材料等級:丙。用途:蠱蟲培養基。

”王磊的腐手猛然探入密室,金鏈掃翻玻璃罐。顱骨滾到腳邊,下頜骨里卡著枚槐木牌,

刻著“祭”字。浩子撿起木牌砸向王磊,腐肉觸到牌面瞬間碳化?;夜尤藦呢Q井頂緣冒出,

槐木牌如雨點擲下。女孩們尖叫著鉆進密室暗門,我拽起浩子緊隨其后。暗門后是地下河,

腐尸在湍流中載沉載浮。浩子突然僵住——小雨瞳孔擴散,手里攥著把帶血的中藥渣。

“當歸三錢,尸蟲粉兩錢……”他辨認著藥渣,“是茶水的配方!”王磊的尸塊墜入暗河,

黑血暈開處浮起密密麻麻的蠱蟲。我們爬上運尸船,船槳黏著褪色的足療價目單。

前方出現岔洞,左側飄來焚香味,右側傳出人聲。浩子調轉船頭沖向左側,

洞窟豁然開朗——竟是足療店后院的荷花池!池底沉著鐵籠,籠里堆滿紅色茶杯,

杯底沾著蠱蟲卵膜。岸上傳來腳步聲,胎記技師拖著銅壺站在月光下。他的臉已完全潰爛,

蛆蟲從嘴角簌簌掉落?!百F賓?!彼e起骨梳,“該付賬了?!贝淄蝗槐昏彺?/p>

蠱蟲順著裂縫潮涌而入。浩子將我推上岸,自己反身撲向胎記技師。

槐木牌刺進對方心口的剎那,王磊殘破的軀干從暗河暴起。腐手穿透浩子胸膛時,

我撈起池底鐵籠砸向蠱蟲群。茶杯碎片割開掌心,血滴入水的瞬間,整池蠱蟲沸騰炸裂。

胎記技師在慘叫中化作白骨,浩子躺在血泊里,攥著半本殘破的賬冊。

最后一頁寫著:“中元節祭品已齊,開爐?!焙苫ǔ氐组_始震動,

鐵籠下沉處露出青銅鼎的一角。9青銅鼎紋爬滿咒文,鼎口蒸騰著猩紅霧氣。

浩子的血滲進鼎足縫隙,銘文竟開始蠕動如活蛇。我攥著半截槐木牌后退,

池底突然伸出無數慘白手臂。她們拽著我的腳踝往下拖,旗袍碎片在濁水中翻涌。

指尖觸到鼎耳的剎那,幻象炸開——灰褂人跪在鼎前獻祭,女孩們被推進沸水,

慘叫聲凝成蠱蟲。鼎底沉著具金絲楠木棺,棺蓋刻著足療店logo?;孟笙r,

池水已漫到腰際。鐵籠殘留的茶杯碎片割破掌心,血水滴入鼎中,紅霧驟然凝結成一張人臉。

是失蹤女孩的模樣。“找我的眼睛?!彼齑轿磩樱曇魠s從鼎內嗡鳴而出。

池岸傳來紛亂腳步聲,灰褂主管提著剁骨刀逼近。他金鏈纏著槐木牌,臉上縫著王磊的碎皮。

“祭品齊了?!钡都庵赶蛭?,“就差鼎眼?!蔽曳頋撊氤氐祝咨w縫隙卡著枚琥珀色眼球。

攥住眼球的瞬間,鼎身劇烈震顫,紅霧化作鬼手撕扯灰褂人群。主管的縫合臉崩開線頭,

腐肉里鉆出成團蠱蟲。眼球被按進棺蓋凹槽時,鼎內傳出鎖鏈斷裂的巨響。

金絲楠木棺轟然開啟,腐尸坐起的剎那,我認出那身褪色紅旗袍——是小雨。

她胸腔爬滿蠱蟲,斷指捏著張泛黃契約:“自愿典當肉身,換胞妹活命。

”主管的剁骨刀劈來時,小雨的蠱蟲群暴起反撲。他的金鏈被蟲潮啃斷,槐木牌墜入鼎中,

紅霧霎時吞沒整座荷花池。我趁亂爬上岸,

掌心黏著契約背面小字:“典當行地址:城南槐蔭巷44號?!背厮序v如熔巖,

青銅鼎緩緩沉入地縫。轉身欲逃時,腳踝被冰涼的手抓住。浩子泡脹的尸體浮出水面,

胸腔破洞處探出蠱蟲觸須。他渾濁的眼球轉向我,

上刮出帶血的字跡:“快走……他們在每個客人身上……種了蠱……”殯儀館方向傳來鐘鳴,

子夜已至。灰燼飄落的夜空突然炸開煙花,拼成足療店的廣告語:【中元節特惠,

第二人半價】10浩子的血字被雨水沖散,蠱蟲在他眼眶里產卵。我攥著契約奔向城南,

足音驚起槐樹林的烏鴉?;夜尤藦臉渖臆S下,槐木牌割破夜風。拐進槐蔭巷時,

44號鐵門纏著銹鏈,門縫滲出線香氣。門環雕成足療店logo,銅鈴鐺里塞著半截斷指。

踹開門的剎那,香灰迷眼。柜臺后坐著穿紅旗袍的老嫗,臉上覆著黃紙符。“贖人?

”她指甲敲打典當簿,冊頁間夾著帶血的人皮。我抖開小雨的契約,

她突然撕掉黃紙符——符下沒有臉,只有團蠕動的蠱蟲。蟲群聚成手掌,指向后院柴房。

柴堆下壓著鐵籠,籠里蜷著個穿校服的女孩。她抬頭瞬間,

我渾身發冷——和小雨失蹤的妹妹長得一模一樣,但瞳孔泛著蠱蟲的琥珀色。

老嫗的蠱蟲手突然刺向我咽喉:“典當物要收利息?!焙箢i撞碎陶罐,骨灰迷眼時,

我摸到籠邊半盒尸妝口紅。膏體抹上鐵欄,蠱蟲霎時焦黑。女孩突然抓住我手腕,

校服領口翻出暗紋:足療店logo繡在商標內側。柴房梁上懸下數十具風干女尸,

腳踝系著槐木牌。老嫗的咆哮震落尸塵,柴堆轟然倒塌。我拽著女孩撞破后窗,

蠱蟲群在月光下爆成血霧。巷口殯儀館的運尸車正在掉頭,車牌掛著“中元節特惠”橫幅。

女孩忽然掐住我胳膊:“不能去典當行……”她脖頸皮膚裂開,鉆出帶倒刺的蠱蟲觸須。

“他們在客人骨頭里種蟲卵。”觸須指向我胸口,“你只剩三小時?!睔泝x館鐘聲再次轟鳴,

蠱蟲在她瞳孔里炸成血水。我扒開襯衫,肋下皮膚凸起游動的黑線。遠處足療店招牌亮起,

霓虹燈拼出新廣告:【全場客滿,誠聘新技師】11肋下的黑線已游到鎖骨。

殯儀館鐘聲催命般敲響,蠱蟲在皮下拱出蜿蜒凸痕。我沖進街角藥店,

撞翻的貨架間滾出半盒蜈蚣干。玻璃柜映出異樣——耳后皮膚裂開細縫,露出蠱蟲節肢。

抓蜈蚣干塞進口中咀嚼,苦腥味刺激得眼淚直流。皮膚下的躁動稍緩,但喉管開始發癢。

巷尾傳來灰褂人的膠鞋聲,槐木牌在腰間叮當碰撞。翻過后墻是廢棄幼兒園,

滑梯上晾著足療店的灰褂。教室黑板寫著扭曲的童謠:“中元到,蠱蟲笑,客人變成新肥料。

”指尖撫過字痕,粉筆灰里混著人骨碎渣。儲物柜突然晃動,柜門縫隙垂下幾縷玫紅發絲。

撬開銹鎖的剎那,腐尸撲面倒下——穿紅旗袍的女尸口中塞滿槐木牌,

指甲摳著柜壁血字:“鍋爐房暗格有解藥?!毙M蟲在耳道里抓撓,我扯下她頸間的琥珀吊墜。

墜子背面刻著足療店平面圖,鍋爐房位置標著血紅叉號。翻窗時撞見巡夜的灰褂人,

他正往垃圾桶塞裹尸袋。袋口露出半張臉,嘴角殘留尸妝口紅的猩紅。琥珀吊墜突然發燙,

灰褂人頸后鉆出蠱蟲觸須。我抓起花壇生石灰揚過去,觸須遇灰瞬間碳化斷裂。

慘叫引來更多腳步聲,槐木牌破空聲擦過耳際。踹開鍋爐房鐵門時,鎖骨皮膚已完全透明。

蠱蟲口器在咽喉處翕張,離喉結只剩半寸。暗格藏在煤堆后,鐵盒里躺著支注射器,

液體渾濁發綠。針頭扎入脖頸的瞬間,蠱蟲在皮下發出尖嘯。膿血從耳鼻噴涌,

地面積水里映出駭人景象——無數蠱蟲正從毛孔鉆出,在血泊里扭成紅線。

窗外突然射進手電光,主管的剁骨刀劈裂門框?!靶录紟熅臀涣??!彼疰溗┲惘熓峙?,

“該上鐘了。”我踹翻煤爐,燃爆的煤氣罐將黑夜撕開豁口。躍出火海時,

掌心黏著燒焦的紙片:【解藥有效期:1小時】遠處足療店霓虹刺破濃煙,

廣告語閃爍如催命符:【誠聘技師,包吃包住】12解藥倒計時43分鐘。

焚燒的鍋爐房在身后炸成火球,熱浪灼焦后頸的蠱蟲卵。我沖向城南典當行,

肋下新凸起的黑線比先前更粗?;笔a巷44號的鐵門洞開,香灰在地上鋪成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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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2 02: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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