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月的吳虞市裹挾著夏末余溫，蟬鳴在梧桐葉間若隱若現。
中文系的段賞背著帆布包穿過校園，帆布鞋踩過青石板路上斑駁的樹影，
發梢還沾著剛剛出門時的被樹葉滴下的汁液。
她仰頭望著遠處教學樓頂"藝術樓"三個鎏金大字，
心臟在胸腔里輕輕震顫——那是她期待已久的國標舞教室。推開排練室金屬門的瞬間，
木地板的松香味撲面而來。二十面落地鏡將午后的光線折射成流動的金箔。
段賞的記憶突然閃回楚江市老宅的舞蹈室。六歲的自己踮著腳尖，
鏡中倒映著母親溫柔的笑容；晨光透過楚江市梧桐大道的枝椏，
在段賞家的雕花玻璃上灑下細碎光斑。十歲的段賞踮著腳尖，將下巴抵在把桿上，
鏡中倒映著她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母親握著教案從書房探出頭，
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小賞，該背英語單詞了。"這是段賞記憶里最熟悉的畫面。
作為外科醫生的父親，衣服上永遠帶著消毒水的氣息，
深夜歸家時總會輕吻她的額頭；母親批改作業的臺燈，常與她寫習題的臺燈在書房相映成輝。
鋼琴烤漆的茶幾上，全家福里父母相視而笑，身后是三亞度假時湛藍的海。
這樣的幸福太過圓滿，
以至于當十二歲那年父親微笑著將重點中學的入學通知書放在舞蹈室的地板上時，
段賞只能看著舞鞋上的亮片在白熾燈下漸漸黯淡。高三的晚自習，段賞對著模考成績單發呆。
草稿紙上無意識畫滿旋轉的舞裙，直到班主任敲了敲她的課桌："以你的成績，
沖211沒問題的。"她望著窗外飄雪，想起父親說"學藝術沒出路"時微皺的眉，
母親欲言又止的神情。填報志愿那晚，吳虞市的大學招生簡章被她反復摩挲，
那座西部城市的名字像一顆種子，悄然埋進心里。當綠皮火車碾過幾千公里鐵軌，
段賞第一次見到戈壁灘上跳動的落日。吳虞市九月的風攜帶著沙棗花香，吹起她及腰的長發。
站在宿舍陽臺，她數著遠處綿延的山脈，
突然想起母親偷偷塞進行李箱的護膝——那是為了她常年練舞留下的舊傷。剛剛上大一，
段賞就選修了國標舞，想要圓自己兒時的舞蹈夢。國標舞教室在藝術樓頂層，
落地窗外的水鏡湖泛著綢緞般的光澤。段賞推開教室門的瞬間，空調冷氣混著松香撲面而來。
已經有一些同學提前到了，同學們穿著隨便，盡是夏日的普通衣著。有的在嬉笑打鬧，
有的在換著舞鞋，唯有窗邊那個身影讓段賞呼吸停滯。段賞握著舞鞋的手心沁出薄汗，
帆布包帶子從肩頭滑落，她卻渾然不覺。目光所及之處，
大飄窗臺上的身影像是被時光按下了暫停鍵。男生周身縈繞著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靜。
他身著深灰色西裝，熨燙筆挺的衣料泛著柔和的光澤，白襯衫領口系著暗紋領帶，
金屬袖扣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那條垂在窗臺下的長腿裹著同色系西褲，
黑色牛津鞋的鞋尖輕點著空氣，仿佛隨時要踏著某個看不見的節拍起舞。
他將下巴擱在環抱膝蓋的雙臂上，側臉輪廓如同精心雕琢的大理石。
微蓬的黑發在額前自然垂落，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專注凝視著窗外的水鏡湖。
湖水宛如一面巨大的銀鏡，倒映著西部特有的澄澈藍天，棉花糖般的云朵仿佛觸手可及。
偶爾有飛鳥掠過湖面，驚起漣漪，卻驚不破他眉間那抹淡淡的沉思。
周圍同學的喧鬧聲漸漸清晰起來。有人踩著涼鞋啪嗒啪嗒地走進來，
有人抱著零食袋嘻嘻哈哈地聊天，T恤短褲與運動背心在空調房里交織，
唯有窗臺上的身影巋然不動。段賞注意到他西裝外套的下擺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身上仿佛若有若無地飄來雪松與檀香交織的氣息，在混雜著汗味和塑膠味的排練室里，
顯得格外清新脫俗。好像有所感應，男生緩緩轉頭。他的動作像是慢鏡頭回放，
每一個細微的轉折都帶著優雅的韻律。當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掃過陸陸續續進來的同學們時，
段賞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他的目光清澈而淡然，像是能看透一切喧囂，
又像是根本不曾在意。直到他重新轉回身，段賞才得以看清他完整的面容。
白皙的皮膚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鼻梁高挺而不失柔和，薄唇輕抿，嘴角微微上揚，
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他的氣質與窗外的水鏡湖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寧靜、清澈，卻又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神秘。
段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見過不少帥氣的男生，
但像這樣從骨子里透出優雅與矜貴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就在這時，
她聽見旁邊幾個女同學的竊竊私語：“那是計算機系的沈敘，
聽說是他們市今年的高考狀元呢，不僅成績好，家里好像還是做生意的……”“貴公子??？
”“不知道啊！看那氣質就挺貴氣的……”大家七嘴八舌的悄悄討論著。
窗外的湖水泛起層層漣漪，倒映著男生挺拔的身影。段賞握緊了手中的舞鞋，
突然更加期待起這堂國標舞課來。新校園的風裹著沙棗花香掠過湖畔，
段賞抱著舞鞋坐在排練室角落，聽著同學們三兩成群的嬉鬧聲。
她想起宿舍里三張陌生床鋪的棱角還未被時光磨圓，日常與室友碰面時交換的禮貌微笑，
像隔著毛玻璃般朦朧而疏離。她望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水鏡湖，
忽然想起楚江市老巷子里的桂花糖藕，想起和好友擠在奶茶店分享的珍珠奶茶，
胸腔里泛起細密的酸澀。遠離家鄉遠離親朋好友，讓她很孤獨。
沈敘起身時帶起的風輕拂過窗幔，西裝下擺掃過窗臺。
當他轉身按照老師剛剛示范的舞步練習時，
皮鞋叩擊地板的聲響仿佛叩開了段賞記憶里塵封的舞蹈室。望著他專注練習的側影，
段賞攥緊微微發汗的手心，突然有了想要打破孤獨的勇氣——或許這個帶著雪松氣息的身影，
會是她在吳虞市的第一縷暖陽。秋日的陽光為排練室鍍上一層柔金色澤，
女老師踩著黑色漆皮舞鞋，在鏡面地板上劃出優雅的弧線。她纖細的腰肢隨著倫巴節奏擺動，
鉑金耳墜在發間輕輕搖晃，"注意重心轉移，
肩膀下沉..."清脆的講解聲混著舒緩的音樂，在寬敞的教室里流淌。段賞跟著練習時，
目光總忍不住飄向角落的沈敘。沈敘深灰色西裝在逆光中勾勒出完美的肩線。
下課鈴響起前十分鐘，老師突然拍手示意："同學們，男女生按身高排成兩列！
"當老師宣布自由搭配舞伴時，此起彼伏的挪動聲中，
段賞看見前排幾個女生迅速補了補口紅，對著鏡子整理碎發。
四道熱切的目光幾乎同時投向沈敘。扎著蝴蝶結的女生紅著臉往前蹭了半步，
穿碎花裙的姑娘悄悄踮起腳尖，就連那個看上去最靦腆的女生也咬著唇，
攥著裙擺猶豫著靠近。沈敘依舊保持著挺拔站姿，腕間的金屬表帶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安靜地看著女生們躍躍欲試的模樣，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薄唇始終抿成一條直線。
當穿厚底鞋的女生鼓起勇氣站到他身側，頭頂堪堪到他肩頭時，
兩人的身高差在明亮的教室里顯得格外突兀。后排傳來壓抑的輕笑，女生漲紅著臉退開，
沈敘垂眸整理了下領帶，動作優雅得像是全然不在意這場小小的騷動。的確，
沈敘一米八七的身高和那幾個女生很是不搭。"那位高個子的女同學，你過來。
"女老師對著段賞說道。段賞感覺整間教室的呼吸都停滯了。陽光穿過她發梢的縫隙，
在沈敘锃亮的皮鞋尖投下顫抖的光斑。她踩著有些發軟的膝蓋往前挪步時，
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抽氣聲——方才試圖接近沈敘的女生們，
此刻正用復雜的眼神盯著她的背影。"你倆站一起看看。"老師溫熱的手掌搭在段賞后頸，
輕輕往前推了推。當她與沈敘的倒影在鏡中重疊，段賞突然想起中學時體育課排隊，
自己一米七三的身高永遠站在隊列末尾的窘迫。而此刻，
沈敘高挺的鼻尖恰好與她的發頂在同一水平線上。"完美！"老師退后兩步，
高跟鞋叩擊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身高差很合適，跳探戈最標準的距離。
"周圍爆發出零星的掌聲，段賞卻盯著沈敘襯衫第二顆紐扣，
數著他呼吸帶動布料起伏的頻率。陽光掠過他睫毛投下的陰影，
將他側臉的輪廓暈染得愈發立體。"還有幾分鐘時間，同學們先互相認識一下吧。
"老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段賞捏緊手心的汗，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我……我是中文系的段賞，今年大一……楚江人。
"話尾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她不敢抬頭，卻聽見頭頂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沈敘，
計算機系，大一。"帶著西北尾音的嗓音裹著雪松氣息落下，"本省人，老家樗里市的，
離吳虞市開車三個小時。"段賞一聽，原來他是本省的人啊，他的西北口音很淡，
普通話已算相當標準。本以為外表冷漠的沈敘僅僅只會報出自己的名字，
沒想到……段賞猛地抬頭，正對上他琥珀色的眼睛。那雙眼里倒映著窗外的水鏡湖，
云影掠過湖面時，她恍惚覺得沈敘嘴角似乎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
后排突然傳來憋不住的竊笑，段賞這才驚覺自己仰頭的姿勢太過明顯。她慌忙低頭，
發梢掃過沈敘西裝的翻領，卻聽見對方輕聲說："你的珍珠耳釘，
和我母親的胸針是同一種光澤。"這句話像顆石子投入湖心，
在她原本慌亂的心跳里激起層層漣漪。遠處水鏡湖傳來水鳥振翅的聲響，她第一次覺得，
173厘米的身高不再是格格不入的枷鎖，而是命運精心為她準備的禮物。
第二章秋季的陽光斜斜地透過排練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段賞握著舞鞋的手心微微出汗，她數著走廊里回蕩的腳步聲，目光不時掃過墻上的掛鐘。
每周三下午三點，這個原本普通的時段，如今成了她整個星期最期待的時刻。
第一次與沈敘正式搭檔時，段賞的耳垂燒得滾燙。他的手掌干燥而溫暖，
搭在她腰際的紳士之手力度恰到好處，像是托著一件易碎的瓷器。音樂響起的瞬間，
她的舞步僵硬得如同初學，腳尖甚至不小心踩到沈敘的皮鞋。"別緊張。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令人安心的磁性，"跟著我的節奏，
一、二、三..."他帶著西北口音的普通話，像沙漠里的清泉，一點點撫平她的慌亂。
隨著課程推進，兩人的配合愈發默契。沈敘總會在旋轉時巧妙地調整力度，
避免她因身高帶來的重心不穩問題；在練習探戈的激烈步伐時，他的手掌如同無形的指南針，
引導她完成每一個精準的動作。段賞漸漸發現，沈敘的優雅不僅體現在舞步上，
還有他的幽默風趣——當她因動作失誤臉紅時，
他會用"這比我第一次寫代碼時的bug少多了"來化解尷尬；休息時，
他能從水鏡湖的地質構造聊到敦煌壁畫里的舞蹈元素，淵博的知識讓她驚嘆不已。
深秋的某節課，窗外飄起了細雪。排練室的暖氣烘得人臉頰發燙，
段賞卻覺得心跳比往常更快。沈敘換了件深酒紅色的針織衫，領口露出若隱若現的銀鏈，
隨著舞步輕輕晃動。"知道倫巴為什么被稱為'愛情之舞'嗎？"他忽然開口，
在音樂的間隙貼近她耳畔，"因為每個動作都像在訴說未說出口的話。"段賞抬頭，
撞進他含笑的眼眸，窗外的雪落在玻璃上，模糊成一片溫柔的白。課后，
兩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沈敘幫她拎著舞鞋，說起高中時參加信息學競賽的趣事，
偶爾夾雜幾句地道的樗里方言，逗得段賞笑得直不起腰。暮色中的水鏡湖泛著碎金般的光，
倒映著兩個漸漸靠近的身影。段賞望著沈敘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忽然覺得，
那些曾經因身高帶來的困擾，都在這些共舞的時光里，化作了最美好的相遇。
第三章臘月的吳虞市飄起今冬的第一場鵝毛大雪，排練室的玻璃蒙著薄薄霧氣。
段賞對著鏡面反復整理發梢，鏡中倒影被暖黃燈光暈染得有些模糊。
她望著儲物柜里沈敘的深藍色羽絨服，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口袋里疊成心形的情書——那是她熬了三個深夜，反復修改七遍的字句。
春節前的最后一節國標舞課的音樂比往常更悠長。跳倫巴時，沈敘的掌心貼著她的后背，
體溫透過毛衣傳來。"你的進步很明顯。"他低頭時，雪松混著薄荷的氣息拂過她耳際，
"下學期可以嘗試更高難度的套路。"段賞喉嚨發緊，舞步險些錯亂。
她想起上周路過計算機系大樓，
親眼看見三個女生紅著臉往沈敘手里塞禮物；更記得舞蹈社團聚餐時，
學姐們討論"水鏡湖男神"時發亮的眼睛。課后的走廊寂靜得能聽見落雪聲。
沈敘將圍巾繞在頸間，側臉被路燈鍍上溫柔的輪廓。"一起去吃碗牛肉面？
"他轉身詢問的瞬間，段賞突然抓住他的袖口。寒風卷起她的發梢，情書從指縫間滑落，
在雪地上展開淺藍色的信箋。"我喜歡你。"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震響耳膜，
"從第一次在排練室看見你時就開始了。我知道自己不算漂亮，
也明白你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話音未落，沈敘已經彎腰拾起信紙，
目光掃過那些被雪花暈染的字跡。他睫毛輕顫，雪落在他肩頭，化作一片片晶瑩。
"你記得嗎？"他忽然開口，聲音低得像是怕驚碎這場雪，"第一次搭檔時，你踩了我的鞋，
道歉時耳朵紅得像熟透的柿子。"他輕笑出聲，伸手拂去她發間的雪花，"從那天起，
我總盼著周三快點到來。"段賞猛地抬頭，正對上他琥珀色的眼眸。
那雙眼睛里盛著漫天飛雪，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沈敘的手指不經意間擦過她冰涼的手背："其實我早想問，這個春節，
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樗里市？那里的冰糖葫蘆，比吳虞市的甜十倍。
"遠處水鏡湖的冰面傳來細碎的裂紋聲，像是春天正在冰層下蘇醒。
段賞望著沈敘被雪映紅的側臉，忽然覺得所有的忐忑與不安，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掌心的溫熱。
原來勇氣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時依然愿意向前踏出那一步——就像此刻，
她終于握住了屬于自己的星光。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在覆雪的地面交織成朦朧的剪影。
段賞盯著沈敘指尖捏著的淺藍色信紙，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
排練室暖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灑在雪地上，此刻卻顯得格外遙遠。"表白的事，交給男生來做！
"沈敘忽然輕笑出聲，他垂眸的瞬間，睫毛在眼下投下蝶翼般的陰影。話音未落，
溫熱的指尖已輕輕掠過她的發頂，將沾在發絲間的雪花攏成晶瑩的水珠。這個動作太過自然，
仿佛他們早已是相伴多年的戀人。段賞僵在原地，看著沈敘小心翼翼地將情書對折，
塞進她大衣的口袋。他的手腕內側露出半截銀色手鏈，
是那幾年學生們之間很流行的金屬編織款式，此刻卻隨著動作輕晃，在夜色中劃出細碎的光。
記憶突然翻涌——上個月社團聚餐時，隔壁系的學姐紅著臉給沈敘遞奶茶，
也是被他用這條手鏈卷起袖口，禮貌又疏離地道謝拒絕。"其實你總在試探。
"沈敘突然開口，聲音裹著雪夜的涼意，卻帶著不容錯認的溫柔，"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問我對前任的看法..."他頓了頓，琥珀色的眼眸在路燈下泛起漣漪，
"那次你問我是否對她還念念不忘，我回答'不至于'，
但沒說完的是——自從遇見某個總踩我皮鞋的姑娘，過去就成了落滿灰的舊書頁。
"段賞曾經試探的詢問過他的戀愛史，他曾回答，高中時有一個前任，
后來女孩考到北京某大學，兩人就和平分手了。其實段賞不在乎他是否對前任念念不忘，
她只想做他的現任。寒風卷起段賞耳畔的碎發，卻被沈敘抬手輕輕按住。
他的指節帶著常年敲代碼的薄繭，觸感卻比飄落的雪花更輕柔。
段賞想起無數個并肩走出排練室的黃昏，他聊起敦煌壁畫里的飛天舞姿，
聊起算法世界里的奇妙邏輯，卻從未提及那些藏在眼角眉梢的情愫。"所以現在換我說。
"沈敘忽然后退半步，西裝褲掃過積雪發出沙沙聲響。他挺直脊背，
像極了第一次在飄窗上看見的模樣，只是此刻眼底漾開的笑意，
讓整座被雪覆蓋的校園都明亮起來，"段賞同學，愿不愿意給我個機會，
把那些被你搶先的告白，慢慢補回來？"遠處水鏡湖的冰面下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像是春天正在冰層深處蘇醒。段賞望著沈敘肩頭漸漸融化的雪水，
忽然覺得所有的忐忑與不安，都化作了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原來有些答案，
早在無數個對視的瞬間，就已悄然寫進彼此的舞步里。第四章臘月的火車站蒸騰著白霧，
老式綠皮火車的汽笛聲穿透凜冽的空氣。段賞裹緊駝色圍巾，
指尖在沈敘遞來的牛皮紙袋上摩挲——里面裝著他買來的梨膏，
玻璃瓶身還殘留著溫熱的掌心溫度。"記得每天沖兩勺，楚江的濕冷比吳虞市更熬人。
"沈敘說話時，睫毛上落了細小的雪粒，在昏黃的站臺燈光下閃著微光。
他將段賞的行李箱穩穩放在行李架上，動作利落地掀開臥鋪床簾。
更新時間：2025-05-02 02:2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