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詛咒伊始“蘇丫頭又來看鋪子了?” 隔壁雜貨店的陳阿婆拄著拐杖顫巍巍走來,
渾濁的眼睛望著空蕩蕩的街道, 她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拍了拍蘇瑤的手背,“你阿爹走得早,
要是還在世,哪能看著祖傳的手藝……”古鎮的青石板路蜿蜒如舊,
晨霧裹著昨夜未散的潮濕,將石板縫里的苔蘚浸得發亮。曾經沿街此起彼伏的繡繃聲響,
如今只剩下零落的嘆息。蘇瑤蹲下身,指尖撫過自家繡坊斑駁的門楣,
木屑簌簌落在她藏青色的裙擺上。那些被歲月啃噬的木紋里,
依稀能辨出當年父親親手雕刻的纏枝蓮紋,此刻卻像一道道結痂的傷疤。
原本朱紅的漆皮大片剝落,露出底下灰白的朽木,就像老人失去血色的指甲。抬頭望去,
“錦繡閣” 褪色的匾額在風中搖晃,像極了垂暮老人松動的牙齒。二十年前,
這里也曾是方圓百里最熱鬧的繡莊,門庭若市,繡娘們飛針走線的殘影里,
連空氣中都飄著蠶絲的光澤。如今玻璃櫥窗蒙著灰,
展示架上孤零零擺著幾幅機器刺繡的廉價圍巾,塑料模特身上的旗袍皺得像團隔夜的餿飯。
櫥窗角落貼著褪色的 “清倉大甩賣” 海報,邊角被雨水泡得發皺,如同蜷縮的枯葉。
銹跡斑斑的鐵鎖掛在店門前,鎖孔里塞滿了灰塵與銹屑,似乎很久都沒被打開過。
屋檐下的燈籠早已褪色,殘破的燈籠罩在風中撲棱作響,時不時飄落幾片碎紙。走進店內,
地板上積著厚厚的灰塵,每走一步都會揚起細小的塵霧,在透過破窗的陽光下打著旋兒。
繡架上結滿了蛛網,絲線早已發黃變脆,輕輕一碰就斷成幾截。
墻上原本掛滿精美繡品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幾個褪色的方形痕跡,像一張張空洞的嘴,
訴說著往昔的輝煌。八歲那年,祖父戴著圓框老花鏡,在繡架前教她 “盤金繡” 的針法,
金絲在綢緞上蜿蜒出牡丹的紋路, 可如今,繡莊里的繡架蒙著灰,繡線結了蛛網,
唯有墻上掛著的幾幅老繡品,夜幕降臨時,蘇瑤又夢到了那個場景,
一個宮裝女子被綁在火刑柱上,熊熊烈火映著她蒼白的臉。直到那一天,
陽光斜斜地灑在古鎮集市上,蘇瑤像往常一樣在集市上閑逛,
不經意間瞥見街角古董店櫥窗她駐足凝視“姑娘,你確定要買?
” 古董店老板是個瘦骨嶙峋的老頭,鷹鉤鼻上架著的圓框眼鏡滑到鼻尖,
渾濁的眼珠在鏡片后骨碌碌轉。蘇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皮膚上留下月牙狀的紅痕,
卻渾然不覺。眼前攤位上那幅并蒂蓮刺繡像磁石般吸住她的目光 —— 褪色的素絹上,
金線繡的蓮花本該黯淡無光,可每當暮色掠過針腳,竟泛起詭異的幽藍。
周遭游客的喧鬧聲突然變得遙遠,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正從記憶深處拽出某個禁忌的秘密。"姑娘好眼力!
" 攤主油膩的笑臉湊近,"這是從老宅墻縫里扒出來的,您給個價?
" 蘇瑤的指尖剛觸到繡品邊緣,一股寒意順著血管竄上脊背,像是突然跌進冰窖。
她想抽回手,身體卻不受控地摸出錢包。交易完成的瞬間,她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寒顫,
看著手中繡品,突然驚覺自己竟完全不記得是如何掏出的錢,又是怎樣和攤主討價還價的。
回到空蕩蕩的繡坊,她將繡品重重摔在八仙桌上,仿佛這樣就能擺脫那股詭異的吸引力。
夕陽把窗欞的影子投在布面,蓮花輪廓突然滲出藍霧,在空氣中凝成半透明的絲線。
她倒退著撞上繡架,木制框架傾倒的聲響在死寂的空間里格外刺耳。就在這時,
太陽穴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百年前的場景如潮水般灌入腦海:火光照亮繡坊,
宮裝女子攥著銀針后退,繡繃上未完成的鳳凰尾羽還在滴血,
衙役們舉著 "妖術惑眾" 的牌匾破門而入......"不!這不可能!
" 蘇瑤的后背抵著冰涼的墻壁,雙腿發軟幾乎支撐不住身體。她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幻覺,
可鏡中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正被幽藍蠶食,脖頸浮現出與繡品蓮花相同的紋路。
"終于等到你了,我的后人。" 冰涼的女聲在顱骨深處炸開,蘇瑤驚恐地捂住耳朵,
卻發現聲音是從自己的意識深處傳來。那枚纏著暗紅絲線的銀針不知何時已握在掌心,
針尖殘留的血痂在藍光中泛著珍珠光澤。她想要尖叫,卻發現聲帶被無形力量掐住,
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這是詛咒... 這是詛咒!" 蘇瑤終于崩潰,
她抓起繡品想要撕碎,卻發現雙手根本不聽使喚。銀針反而不受控地扎進繡布,
絲線自行穿梭,在素絹上復刻出記憶里那幅未完成的神作。窗外驚雷炸響,雨水拍打著窗欞。
她看著自己不受控制的雙手,淚水模糊了視線。恐懼像毒蛇般纏繞著她的心臟,
可當她望向繡架上逐漸鮮活的鳳凰,心底卻涌起一股莫名的震顫。
那便是阿瑤傾注了生命的作品?!"我... 我能拒絕嗎?" 她顫抖著喃喃自語,
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但手中的銀針卻在這時微微發燙,仿佛在給予某種無聲的鼓勵。
蘇瑤深吸一口氣,淚水滴落在繡布上,暈開細小的漣漪。"如果這是宿命," 她咬著牙,
聲音里帶著恐懼與決絕,"那我就賭上一切,看看這詛咒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傳承。
" 她握緊銀針,落下第一針,這一刻,未知的恐懼與沉重的使命感在心中激烈碰撞,而她,
已然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與此同時,古鎮另一頭的深宅大院里,
張天行正用鑷子夾起放大鏡,這是一幅殘缺的扇面,“老爺,古董店的眼線傳來消息。
” 管家躬身遞上密信他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瑤的后人?
” 指腹重重按在扇面蝴蝶的觸須上,“給我盯緊了”蘇瑤想到阿瑤說,
自己是她家族的后人,那家族的祖宅中是不是會有什么線索呢?
家族倉庫的腐木大門在她手中吱呀作響,月光從屋頂的破洞中灑落,
阿瑤的聲音在她腦海中指引方向:“左轉三步,移開陶罐……” “小心!
” 阿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急,本能地想要躲避,
卻發現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右側翻滾心有余悸地撫著胸口,在阿瑤的幫助下,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機關,終于在墻角的暗格里摸到了本手冊,泛黃的紙頁上,
阿瑤的字跡力透紙背,詳細記載著失傳的 “百鳥朝鳳” 針法。深夜,她握著阿瑤的繡針,
在素絹上反復練習 “盤金繡”,卻總是不得要領,針腳歪歪扭扭,金線纏繞成一團,
“手腕要穩。” 阿瑤的聲音適時響起,蘇瑤只覺一股暖流從指尖涌入,
在阿瑤的耐心指導下,綢緞上漸漸浮現出半朵牡丹。而此時,
張天行的眼線正躲在院墻外;遠處,古鎮的夜色深沉。
第二章蘇瑤的指尖撫過阿瑤刺繡手冊邊緣磨損的金線,盡管阿瑤的靈魂已教會她基礎針法,
但那些藏在內里的玄妙卻始終難以參透。突然,
她想起父親臨終前曾攥著她的手說:“城西‘聽繡齋’的趙奶奶,
祖輩與我們有舊....蘇瑤攥著阿瑤留下的刺繡手冊,站在古鎮老街的路牌下。
深秋的風卷著枯葉掠過青石板,
將 "聽繡齋" 三個字刮得支離破碎 —— 路牌上原本鮮艷的漆色早已剝落,
露出底下斑駁的木紋,像一道愈合多年的傷疤。她仰頭望著對面的建筑,
褪色的門楣上隱約可見 "聽繡" 二字的殘痕,蛛網在鏤空窗格里結了又散,
徒留空蕩蕩的框架在風中搖晃。記憶突然翻涌。小時候跟著父親路過這里,
總能聽見窗內傳來細密的繡繃聲,混著趙奶奶溫和的教導:"蘇丫頭,記住了,
好的繡品會說話。" 那時她踮著腳往門里張望,只瞥見滿墻絢麗的繡品,
金線在陽光下流轉,像把星河裁成了碎片??纱丝惕F門緊鎖,銹跡爬滿門環,
門牌旁貼著張褪色的告示,邊角被雨水泡得發皺,隱約能看見 "危房待拆" 幾個字。
"趙奶奶..." 蘇瑤的聲音被風揉碎。她伸手觸碰冰涼的鐵門,
指尖劃過門板上殘留的牡丹紋雕刻 —— 那是趙奶奶最擅長的 "雙面異色繡",
如今卻只剩模糊的輪廓。阿瑤的記憶突然在腦海中閃現:百年前的聽繡齋里,
趙奶奶的太奶奶正跪在阿瑤身前,接過那本刺繡手冊時,眼里閃著堅定的光。
原來這一脈相承的守護,早在百年前就已埋下伏筆。"姑娘,找聽繡齋?
" 身后傳來沙啞的嗓音。蘇瑤轉身,看見街角雜貨店的老板正盯著她,"早就拆咯,
趙老太太也搬走七八年了。聽說她兒子在城里買了房,非要接她享福去。" 老人搖搖頭,
"可惜啊,古鎮最后一個手藝人,就這么走咯。"失望像塊巨石壓在胸口。蘇瑤蹲下身,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面的青苔。阿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趙家人,
世世代代都是刺繡的守夜人。" 可如今人去樓空,她該去哪尋找這唯一的線索?
目光突然掃過雜貨店門口褪色的對聯,字跡雖已模糊,但筆法蒼勁有力,
分明是用刺繡手法繡成的。"大爺,您知道趙奶奶現在住哪嗎?" 蘇瑤急切地問。
老板撓撓頭:"我記得是在城西,具體哪里就不清楚了。不過... 那老太太脾氣怪得很,
這些年好多人找她學刺繡,都吃了閉門羹。"寒風卷起蘇瑤的衣角,她卻感覺不到冷。
站在破敗的聽繡齋前,她想起阿瑤被火燒毀的繡坊,想起父親臨終前未說完的囑托,
更想起手中這本承載著百年血淚的手冊。"就算踏遍全城,我也要找到趙奶奶。
" 她在心底發誓,握緊手冊的手心沁出汗珠,"阿瑤,你等我。這傳承,我一定要接住。
"轉身離開時,蘇瑤又回頭看了眼聽繡齋。夕陽的余暉為殘垣鍍上金邊,恍惚間,
她仿佛看見窗內又亮起了暖黃的燈光,趙奶奶戴著老花鏡,正對著繡繃微笑。
這個畫面一閃而過,卻讓她的腳步更加堅定。前方的路或許布滿荊棘,但為了百年的傳承,
她已別無選擇。蘇瑤站在古鎮的十字街頭,攥著被揉皺的紙條,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三天來,
她像只迷途的蝶,在茶館、繡坊、當鋪間來回穿梭,卻始終未能找到趙奶奶的下落。
茶館里說書人說趙奶奶住在城西,廢品站的大爺卻堅稱她在鎮北,
就連曾見過趙奶奶的餛飩攤老伯,也記不清那棵古槐究竟在哪條巷子。深秋的風裹著細雨,
打濕了她的發梢,也澆不滅她眼中的執著。她決定不再輕信他人的只言片語,
轉而翻找古鎮的舊檔案。在積滿灰塵的鎮志里,她發現了蛛絲馬跡。第二日清晨,
她懷揣著手冊,沿著蜿蜒的青石板路前行,越走越遠。遠離了繁華的街道,四周愈發寂靜,
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和溪水潺潺聲。路兩旁的房屋漸漸稀少,
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竹林和盛開的野菊??諝庵袕浡嗤梁筒菽镜那逑悖?/p>
卻也透著一絲神秘。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古樸的院落終于出現在眼前。院墻上爬滿了藤蔓,
遮掩著半扇雕花木門。蘇瑤深吸一口氣,叩響了門,片刻后,門緩緩打開,
一位白發蒼蒼、面容慈祥的老人出現,老人戴著一副精致的老花鏡,眼神中透著睿智與和藹。
“您是趙奶奶嗎?” 蘇瑤有些緊張,老人上下打量著她,微笑著點點頭:“正是,
姑娘找我何事?” 她趕忙從懷中取出刺繡手冊,恭敬地遞上前:“趙奶奶,我是蘇瑤,
偶然間得到這本阿瑤先輩的刺繡手冊,里面的針法精妙卻晦澀難懂,
我聽聞您在刺繡上的造詣非凡?!崩先说难壑虚W過一絲驚訝 ,
“這是......不會錯,
這是瑤祖師的東西....” 趙奶奶布滿老年斑的手微微顫抖,進了院子,
這才發現廊下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繡品,雖已有些陳舊,卻依然能看出針法的精湛。
石凳上放著一本翻開的繡譜,旁邊的竹籃里裝滿了各色絲線。"坐吧。
" 趙奶奶指了指石凳,自己緩緩坐下。趙奶奶輕撫手冊,緩緩開口,“當年,
阿瑤的刺繡才華無人能及,一心想要將刺繡發揚光大,可惜……” 蘇瑤靜靜聆聽著,
心中既緊張又期待。她知道,自己終于找對了人,而解開詛咒、傳承刺繡的希望,就在眼前。
老人的聲音哽咽,“她太出眾,遭人嫉妒,那時有個御前侍衛,名叫李昭,
一直暗中護著她——李昭本是軍中高手,因欽佩她的人品與繡藝,自愿充當護花使者。
在她被陷害的那個雨夜,他拼死護著她沖出重圍,自己卻身中數刀,
他手臂上那片樹葉形狀的印記,在鮮血中格外醒目,可惜最終寡不敵眾,
阿瑤還是被抓了回去,而李昭也不知所蹤,有人說他重傷而亡,
更新時間:2025-05-02 02:2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