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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澤遠哥的筆記本要放在右邊,他習慣用左手拿水杯。"我小聲嘀咕著,

將深藍色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地擺放在課桌右上角,又從書包里取出保溫杯,輕輕放在左側。

教室里已經來了幾個同學,我感覺到他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有羨慕的,有同情的,

更多的是看戲般的探究。高二開學三個月,

這已經成為我的日常儀式:每天早上提前二十分鐘到校,為張澤遠整理課桌,

準備好他一天可能需要的所有東西。"童養媳又來伺候少爺了?"身后傳來壓低的笑聲,

我的手指微微顫抖,卻假裝沒聽見。三年了,

自從高一那年班里有人開玩笑說我是張家的童養媳,這個稱呼就像烙印一樣跟隨著我。

教室門被猛地推開,張澤遠帶著他的籃球隊友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我立刻站起身,

像往常一樣退到一旁。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襯得皮膚更加白皙,

額前的碎發還帶著運動后的濕氣,整個人散發著陽光與薄荷沐浴露混雜的氣息。"喲,

你家小媳婦把水都準備好了。"一個男生用手肘捅了捅張澤遠,故意提高音量。

張澤遠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大步走到課桌前,看都沒看我一眼,

抓起保溫杯猛地摔在地上。"誰再他媽亂說試試?"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蕭蕭就是我家撿來的小乞丐,什么童養媳,惡不惡心?"溫水濺在我的小腿上,

溫熱得發燙。教室里鴉雀無聲,我蹲下身,一片一片撿起保溫杯的碎片,

掌心被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血珠滲出來,我卻感覺不到疼。"對不起,我再買一個新的。

"我低著頭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張澤遠冷哼一聲坐下了,

他的朋友們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上課鈴適時響起,解救了我。整個上午,

我都能感覺到右后方張澤遠的存在,像一團低氣壓壓迫著我的神經。數學課上,

老師表揚了我的解題思路,我剛露出一點笑容,就聽見后排傳來清晰的嗤笑:"抄的唄,

她什么水平澤遠不清楚?"我的背脊僵直,手中的圓珠筆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放學后,我故意磨蹭著收拾書包,等張澤遠和他的朋友們離開才敢走出教室。

秋日的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踩著落葉慢慢走著,回憶像潮水一樣涌來。九歲那年,

父母車禍雙亡,我被遠房親戚送到張家。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穿著濕透的鞋子站在張家豪華的客廳里,渾身發抖。是十歲的張澤遠第一個走過來,

遞給我一條干毛巾。"別怕,以后我罩你。"他說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個小英雄。

起初幾年,他真的像個哥哥一樣保護我。初中時有人嘲笑我是孤兒,

他二話不說就沖上去打架,結果被張叔叔罰跪了一晚上。我躲在門外哭,

他卻回頭對我做鬼臉:"值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大概是高一那年,

當"童養媳"這個稱呼第一次出現時。那天放學后,他第一次對我大吼:"別老跟著我!

煩不煩?""我回來了。"我輕聲說著,推開張家別墅的大門??蛷d里傳來女孩子的笑聲,

我頓了頓,低頭換好拖鞋,準備悄悄上樓。"林蕭蕭?"張母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過來幫王姨準備水果。"廚房里,王姨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遞給我一籃葡萄:"洗干凈,

切成小串。"水龍頭的水嘩嘩作響,我機械地洗著葡萄,

客廳里張澤遠和女友的對話清晰地傳來。"你家收養的那個林蕭蕭,真的好像你的小女傭哦。

"女孩的聲音甜得發膩。"嘁,吃閑飯的而已。"張澤遠的聲音滿不在乎,

"要不是我爸心軟,早該把她送孤兒院去。""那'童養媳'的說法...""惡不惡心?

我會看上她?"張澤遠夸張地提高音量,"你知道她多無趣嗎?整天畏畏縮縮的,看著就煩。

"一顆葡萄在我指間爆開,汁水染紫了我的指尖。我盯著那抹紫色,

突然想起十三歲那年發燒,張澤遠逃課回家,在我床邊守了一整晚。"蕭蕭最勇敢了,

快點好起來,我給你買草莓蛋糕。"那時的他,眼神那么溫柔。"發什么呆?快點!

"張母的呵斥讓我回過神來,我迅速擦干手,將切好的水果擺好盤。端著果盤走進客廳時,

我始終低著頭,卻能感覺到張澤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針一樣刺人。放下果盤,

我轉身要走,卻聽見他故意提高聲音:"媽,周末我帶婷婷去海邊玩,讓她住蕭蕭那間房吧,

視野好。""那蕭蕭住哪?"張母隨口問道。"儲物間不行嗎?反正她本來就該感恩戴德了。

"我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輕聲說:"我去幫王姨準備晚飯。"轉身的瞬間,

一滴眼淚終于掙脫控制,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章數學試卷發下來的那一刻,我的眼前一陣發黑。37分——鮮紅的數字像一把刀,

直接刺穿了我的胸膛。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和抱怨聲中,我死死盯著那個數字,

指甲不知不覺陷進了掌心。"林蕭蕭,"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放學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機械地點點頭,感覺到背后有道目光灼燒著我的脊背。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張澤遠,他這次考了92分。以前每次我考砸了,

他都會在放學路上一邊罵我笨,一邊給我講解錯題。但自從"童養媳"風波后,

他再也沒管過我的成績。下課鈴響起,我慢吞吞地收拾書包,等所有人都離開后才敢起身。

走廊盡頭,我看到張澤遠摟著他女朋友李婷的腰,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校門口。

李婷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般的微笑。數學組辦公室空蕩蕩的,

只有我的數學老師還在批改作業。"坐吧。"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林蕭蕭,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嗎?"我低著頭,

聲音細如蚊吶:"因為我考得不好...""不只是不好,是退步太大了。"老師嘆了口氣,

"上學期期末你還有68分,這次直接不及格。發生了什么?"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難道要我說因為張澤遠開始帶頭嘲笑我,所以我整夜失眠?

還是說因為張家父母暗示我高中畢業就該去他們朋友的公司打工"報恩",

我覺得讀書已經沒了意義?"我...我會努力的。"最終,我只能擠出這樣一句蒼白的話。

老師搖搖頭:"下周就是月考了,我希望看到你的進步。如果有不懂的,

可以去圖書館找參考書,或者..."他頓了頓,"葉程明同學在圖書館做志愿者,

你可以請教他。"葉程明?那個總坐在圖書館角落,永遠年級前三的學霸?

我和他從未有過交集。"謝謝老師。"我輕聲道謝,心里卻知道這不過是走個過場。

張澤遠要是知道我去找別的男生問問題,不知道又會怎么羞辱我。走出辦公室,

天已經半黑了。秋風吹起我的校服裙擺,我打了個寒顫,加快腳步往張家走去。

路過便利店時,我看到張澤遠和李婷在里面買關東煮,李婷正親昵地喂他吃丸子。

我迅速低下頭,像逃命一樣快步走過。那天晚上,張澤遠沒有回家吃飯。

張父張母的臉色很難看,餐桌上安靜得可怕。"蕭蕭,"張母突然開口,

"澤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我的手一抖,筷子上的青菜掉回了碗里。

"我...我不清楚。""哼,你天天跟他一個學校,會不清楚?"張父冷哼一聲,

"那小子成績要是掉下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我埋頭吃飯,不敢接話。飯后收拾碗筷時,

張母拉住我的手腕:"蕭蕭,你要記住,張家對你有恩。澤遠年輕不懂事,你要多看著他點,

知道嗎?"她的指甲掐進我的皮膚,我點點頭:"我知道的,阿姨。"回到狹小的房間,

我癱坐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張母的話再明白不過——在他們眼里,

我就是張澤遠的附屬品,是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胸口涌上一陣窒息感,

我摸出藏在枕頭下的數學試卷,37分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然刺眼。第二天中午,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圖書館。也許是因為不想在教室聽同學們討論成績,

也許是因為實在無法獨自面對那些看不懂的數學題。圖書館靜悄悄的,

只有零星幾個學生在看書。我走到數學區,抽出一本參考書,在角落的桌子前坐下。

密密麻麻的公式讓我頭暈目眩,我咬著筆帽,努力回想老師上課講的內容。

"這個公式用錯了。"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我嚇了一跳,

抬頭看見一個高瘦的男生站在我面前。他戴著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平靜如水,

看不出任何情緒。"什...什么?"我結結巴巴地問。"你用的這個公式,

"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草稿紙,"只適用于直角三角形,而題目沒有給出直角條件。

"我這才認出他就是葉程明——那個傳說中的學霸。他比我想象中要高,校服穿得一絲不茍,

身上有淡淡的墨水味。"我...我不知道該用什么公式..."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臉燒得厲害。出乎意料的是,他拉開我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從書包里掏出一本筆記本:"這道題需要用到余弦定理,你看..."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里,

他用簡潔明了的語言為我講解了整個解題思路。沒有不耐煩,沒有嘲笑,

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憐憫——他只是平靜地向我傳授知識,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普通同學一樣。

這種平等的態度讓我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我明白了!

"當我終于獨立解出一道類似題目時,忍不住小聲歡呼。

葉程明嘴角微微上揚:"你理解力不錯,只是基礎有點薄弱。"他看了看手表,

"我明天這個時間還會來圖書館,如果你有問題,可以再來找我。""謝謝你。

"我真誠地說,心中涌起一股久違的溫暖。正當葉程明收拾筆記本準備離開時,

圖書館的門被猛地推開,張澤遠陰沉著臉走了進來。我的身體瞬間僵直,

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筆。"林蕭蕭,"張澤遠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冰錐一樣刺來,

"王姨讓你馬上回去,有客人來了。"我慌亂地收拾書本,甚至不敢看葉程明一眼。

張澤遠一把抓起我的書包,拽著我的胳膊往外走。直到離開圖書館很遠,他才甩開我的手。

"你什么時候跟葉程明混在一起的?"他瞇著眼睛問,語氣危險。

"我...我只是問他數學題...""數學題?"他冷笑一聲,"你知道他爸是什么人嗎?

一個欠了一屁股債跑路的賭鬼!這種人你也敢接近?"我震驚地抬頭:"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會知道。"張澤遠逼近一步,"林蕭蕭,你給我記住,你是張家的人,

別在外面丟我們家的臉。"他的眼神中有種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像是憤怒,

又像是...恐懼?沒等我細想,他已經轉身大步走開,只丟下一句話:"今晚不許吃飯,

好好反?。?那天晚上,我確實沒有吃晚飯——不是因為他懲罰我,

而是因為張家的客人一直談到很晚,根本沒人記得叫我吃飯。我蜷縮在床上,胃里空空如也,

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葉程明講解題目時的樣子。他是這么久以來,

第一個不帶著憐憫或嘲笑目光看我的人。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中午都會去圖書館。

葉程明總是準時出現,耐心地為我講解各種數學難題。在他的幫助下,

我漸漸找回了一些學習數學的信心。周五的班會上,

班主任宣布了一個消息:"下個月港城大學有個交換生項目,面向高二年級,

選拔兩人去交流學習一學期。有興趣的同學可以來我這里報名。"教室里頓時議論紛紛。

港城大學是全國頂尖學府,這個交換項目往年都有,但競爭極其激烈。

我下意識地看向張澤遠,他正和李婷低聲說笑,似乎對這個消息毫不在意。"你會報名嗎?

"放學路上,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我回頭,看見葉程明推著自行車走在我后面。"我?

"我苦笑一下,"不可能的,我成績不夠好...""但你進步很快。"他的語氣很平靜,

就像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而且你的語文和英語都是年級前二十,只是理科拖了后腿。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績?

"葉程明推了推眼鏡:"班主任貼過年級排名表。"我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他突然問:"你想離開這里嗎?"這個直白的問題讓我心頭一震。離開?

我從沒敢認真思考過這個可能性。張家雖然讓我窒息,但畢竟給了我一個棲身之所。

我該感恩,不是嗎?"我不知道..."我最終這樣回答。葉程明沒有追問,

只是在岔路口停下腳步:"如果你決定報名,我可以幫你準備選拔考試。"說完,

他騎上自行車離開了,留下我站在原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港城大學的校門前,陽光燦爛得刺眼。我穿著那所大學的校服,

手里抱著厚厚的書本,周圍是不認識卻友善的面孔。沒有人叫我"童養媳",

沒有人用憐憫或厭惡的目光看我...我是自由的。醒來時,枕頭上濕了一片。窗外,

天剛蒙蒙亮,我輕手輕腳地起床,從抽屜深處摸出一個信封——里面是我偷偷攢下的零用錢,

不多,但足夠買幾本參考書。

也許...只是也許...我可以嘗試著夠一夠那個遙不可及的夢?第三章"蕭蕭,

把氣球掛高點!"張母尖銳的聲音刺進我的耳膜,"還有,檢查一下蛋糕送到了沒有!

"我踮起腳尖,努力將最后一個金色氣球系在樓梯扶手上。今天是張澤遠的十七歲生日,

張家別墅里里外外都被裝飾得富麗堂皇。從早上六點開始,我就被使喚著做這做那,

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林蕭蕭!"張澤遠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把我那件藍色襯衫熨好,

晚上穿!"我放下手中的彩帶,快步走向洗衣房。熨斗的熱氣熏得我臉頰發燙,

但我不能有任何怨言。自從上周張澤遠發現我和葉程明還在圖書館一起學習后,

他就變本加厲地刁難我,仿佛我的"背叛"必須用加倍的服務來彌補。襯衫熨到一半,

李婷帶著幾個女生闖進了洗衣房。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穿著超短裙,

身上濃烈的香水味讓我打了個噴嚏。"喲,童養媳在給少爺熨衣服呢?"她夸張地笑著,

伸手摸了摸我剛熨好的部分,"這里還有皺褶,你眼睛瞎了嗎?"我咬住下唇,

重新拿起熨斗。李婷和她的朋友們圍著我,像觀賞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指指點點。

她們的笑聲尖銳刺耳,但我早已學會在這種時候關閉自己的聽覺,

將意識縮進一個誰也傷害不到的小角落里。下午五點,客人陸續到來。

張家別墅的客廳里擠滿了穿著光鮮的少男少女,我穿著洗得發白的舊連衣裙,

像個隱形人一樣穿梭其中,端茶送水。張澤遠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有那么一瞬間,我們的目光隔著人群相遇,他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了,眼神冷得像冰。

"蕭蕭,去廚房把蛋糕推出來!"張母命令道。我深吸一口氣,走向廚房。

三層高的巧克力蛋糕裝飾得極其精美,頂上用糖霜寫著"澤遠17歲生日快樂"。

我小心翼翼地將它推到客廳中央,客人們自動讓出一條路,歡呼聲和掌聲響起。"現在,

請壽星許愿吹蠟燭!"張父滿面紅光地宣布。張澤遠走到蛋糕前,

燭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閉上眼睛許愿的那一刻,

我恍惚看到了小時候那個會分給我一半生日蛋糕的男孩。但下一秒,他睜開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容。"我的第一個愿望是——"他故意拖長聲調,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讓林蕭蕭給我們表演一下怎么吃蛋糕不用手!"客廳里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這個"游戲"的規則我再清楚不過——他們會把蛋糕扣在我臉上,

然后嘲笑我狼狽的樣子。去年生日派對他就這么做過,那天晚上我洗了整整一個小時的頭發,

才把奶油全部沖掉。"澤遠,別太過分。"張父象征性地呵斥了一句,

但語氣里毫無責備之意。"來吧,蕭蕭,"張澤遠拿起一塊切好的蛋糕,朝我走來,

"別掃大家的興。"我后退一步,腳跟撞到了茶幾邊緣。

客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期待的,有同情的,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

李婷笑得最大聲,她甚至拿出了手機準備錄像。

"我...我還要去廚房幫忙..."我試圖逃離,但兩個男生已經堵住了我的退路。

張澤遠越走越近,奶油蛋糕在他手中搖晃。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鈴響了。"誰?。?/p>

"張母不耐煩地問,但還是去開了門。"阿姨好,我是葉程明。

班主任讓我給張澤遠送一份班級準備的生日禮物。"這個熟悉的聲音像一根救命稻草,

我猛地抬頭,看見葉程明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他穿著整潔的校服,

黑框眼鏡后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客廳,在看到我被圍困的處境時微微停頓了一下。"哦,謝謝。

"張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接過禮盒,"要進來吃點蛋糕嗎?"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禮貌拒絕,

但出乎意料的是,葉程明點了點頭:"謝謝邀請。"他的出現打亂了派對的氣氛。

張澤遠悻悻地放下蛋糕,走過去接過禮盒,臉上掛著假笑:"沒想到班長大人親自光臨。

"葉程明推了推眼鏡:"班主任說很重要。"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林蕭蕭,

班主任讓我通知你,下周的班會你需要準備發言。""???什么發言?"我一臉茫然。

"關于期中考試的進步經驗。"他面不改色地說,"你數學提高了二十分,老師很欣賞。

"這句話在客廳里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張澤遠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而李婷則不屑地哼了一聲:"抄的唄。"我感激地看了葉程明一眼,知道他是在幫我解圍。

但好景不長,張澤遠很快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大聲宣布:"既然班長來了,

我們一起玩個游戲吧!'蒙眼喂蛋糕'怎么樣?"客人們又興奮起來。

游戲規則很簡單:兩人一組,一人蒙眼,用勺子喂另一人吃蛋糕,最快吃完的組獲勝。

"我和李婷一組,"張澤遠摟住女友的腰,"林蕭蕭就和班長一組吧,正好你們這么'熟'。

"他說"熟"字時語氣里的諷刺讓我胃部絞痛。葉程明看了我一眼,輕輕點頭:"好。

"游戲開始了。我和葉程明坐在餐桌旁,他負責蒙眼喂我。其他組都鬧哄哄的,

有的把蛋糕抹到了對方臉上,有的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我們這組安靜得出奇。"往左一點。

"我小聲指導著葉程明手中的勺子。他的動作很穩,沒有一絲惡作劇的意思,

每一勺都準確無誤地送到我嘴邊。即使蒙著眼睛,他的表情依然認真專注,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張澤遠組獲勝!"隨著一聲歡呼,

張澤遠和李婷得意地站起來接受掌聲。我們組獲得了第三名,

但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奇跡——至少這次我沒有被弄得滿身奶油。游戲結束后,

客人們散開各自聊天。我趁機溜到陽臺上透氣,夜晚的涼風拂過我發燙的臉頰。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張澤遠來找麻煩了,緊張地轉過身,卻發現是葉程明。

"謝謝你的幫助。"我輕聲說。他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你臉上還有奶油。

"我這才意識到嘴角還沾著一點巧克力,慌忙接過紙巾擦拭。我們沉默地站在陽臺上,

遠處傳來派對的笑鬧聲,卻仿佛隔著一個世界。"你為什么來?"我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葉程明望著遠處的燈火:"班主任確實讓我送禮物。"他頓了頓,

"但我看到邀請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你...你是來...""小心!"他的警告來得太遲。

陽臺的推拉門猛地被拉開,張澤遠沖了出來,手里端著一大杯紅色果汁。在我想躲開之前,

冰涼的液體已經潑了我一身。鮮紅的果汁在我的白色連衣裙上迅速暈開,像血一樣刺目。

"哎呀,手滑了。"張澤遠假惺惺地說,目光卻鎖定在葉程明身上,"班長怎么躲在這里?

不進去和大家一起玩?"葉程明的表情依然平靜,

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緊了:"張澤遠,適可而止。""哦?你在教我做事?

"張澤遠逼近一步,身上散發著酒精的味道,"這是我家,我想怎樣就怎樣。

至于她——"他指著我,"是我家的東西,輪不到你管!""我不是東西!

"這句話脫口而出,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張澤遠愣住了,

隨即暴怒地抓起我的手腕:"你再說一遍?"疼痛從手腕傳來,但我倔強地咬住嘴唇不吭聲。

葉程明上前一步:"放開她。""滾開!"張澤遠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的后背撞到陽臺欄桿,

失去平衡的一瞬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我下意識地抓住欄桿,

但濕滑的果汁讓我的手指打滑,整個人重重地摔在陽臺地面上。右腳踝傳來一陣劇痛,

我倒抽一口冷氣,眼前發黑。"蕭蕭!"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當我重新聚焦視線時,

看到葉程明蹲在我身邊,而張澤遠站在原地,臉色蒼白。陽臺的騷動引來了其他客人,

很快我們被圍觀的人群包圍。"我沒事。"我試圖站起來,

但右腳剛著地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我送你去醫務室。

"葉程明不由分說地將我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扶我站起來。

張澤遠突然擋在我們面前:"用不著你假好心!我家的...我家的傭人我會負責!

""讓開。"葉程明的聲音冷得像冰,"除非你想讓她骨折。"圍觀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張澤遠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不情愿地讓開了路。葉程明扶著我慢慢穿過客廳,

在所有人或驚訝或好奇的目光中離開了派對。夜晚的校園靜悄悄的,

醫務室所在的行政樓只有幾盞應急燈亮著。葉程明讓我坐在走廊長椅上,

自己去找值班老師拿鑰匙。我的右腳踝已經腫得像饅頭,疼痛一陣陣襲來,

但比起身體上的痛,心里那種鈍痛更讓我難以呼吸。

張澤遠推我時的眼神不斷在我腦海中回放——那里面有憤怒,有輕蔑,還有...痛苦?

"值班老師不在,我打了電話,他馬上過來。"葉程明回來報告道,在我身邊坐下,

"很疼嗎?"我搖搖頭,又點點頭,突然之間,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我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抽泣著,

所有的委屈、痛苦和孤獨都化作了淚水。

"他們...他們從來不當我是家人..."我斷斷續續地說,

"我只是個累贅...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傭人..."葉程明安靜地聽著,

遞給我一張又一張紙巾。奇怪的是,在他面前,我不再感到羞恥或害怕,

只想把積壓多年的苦水全部倒出來。

張澤遠以前不是這樣的...小時候他會保護我...但自從上了高中..."我哽咽著說,

"有時候我覺得他恨我...可我不知道為什么..."值班老師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葉程明突然開口:"我父親去世前,經常打我母親。"我愣住了,抬頭看他。月光下,

他的側臉線條格外清晰,眼神卻飄向遠方。"每次打完,他都會跪著道歉,說是因為太愛她,

太怕失去她。"葉程明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酷,"有些人傷害別人,不是因為恨,

而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表達在乎。"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值班老師的到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他打開醫務室的門,簡單檢查了我的腳踝。"扭傷,

不嚴重。"他給我噴了些止痛噴霧,包扎好,"休息幾天就好,別劇烈運動。

"等值班老師離開后,葉程明幫我倒了杯水:"能走嗎?我送你回家。""不!

"想到要回到那個派對,我的胃就一陣絞痛,"我...我可以在這里等到派對結束嗎?

"葉程明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肯定沒吃晚飯。

"他沒等我回答就離開了,二十分鐘后帶著一個熱騰騰的飯團和一瓶牛奶回來。我小口吃著,

感受食物溫暖我冰冷的胃。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學習,聊著港城大學的交換項目,

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關于張家的話題。"你真的想參加那個交換項目嗎?"葉程明突然問。

我咬著吸管,思考了一會兒:"想...但我沒有錢。

而且張家...""申請截止日期還有三周。"他打斷我,"如果你決定申請,

我可以幫你準備材料。"我抬頭看他,他鏡片后的眼睛認真而堅定。那一刻,

有什么東西在我心底悄然發芽——也許,只是也許,我可以為自己做一次決定?

回張家的路上,我的腳踝已經不那么疼了。葉程明堅持要送我到家門口,

但在距離別墅還有一段距離時,我讓他停下了。"就到這里吧,

如果被張澤遠看到..."葉程明點點頭表示理解。我正要道別,

他突然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這是我整理的交換生申請指南和往屆試題。如果你需要。

"我接過文件夾,手指微微發抖:"謝謝你...為了一切。"他輕輕點頭,轉身離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鼓起勇氣走向張家別墅。派對已經結束,別墅里靜悄悄的。

我輕手輕腳地進門,正準備溜回自己房間,卻看見張澤遠獨自坐在黑暗的客廳里,

手中把玩著一個酒杯。"玩得開心嗎?"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醉意。我沒有回答,

繼續往樓梯走。"我在跟你說話!"酒杯砸在墻上,碎片四濺,"你和那個葉程明,

到底什么關系?"我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他只是送我去了醫務室。""呵,

裝什么清高?"張澤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覺得他比我強?

"我轉過身,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和葉程明只是同學。

""同學?"他冷笑一聲,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林蕭蕭,你記住,你是我家的人!

永遠都是!"他的氣息噴在我臉上,混合著酒精和薄荷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我掙脫他的鉗制,逃也似地跑上樓,鎖上房門,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心跳如雷。那晚,

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等整棟房子都安靜下來后,我打開臺燈,

小心翼翼地翻開葉程明給我的文件夾。里面不僅有詳盡的申請指南,

還有一張手寫便條:"無論你做什么決定,都應該是你自己的選擇。

——葉程明"我的手指輕輕撫過那行整齊的字跡,然后從抽屜深處拿出一張空白的申請表,

開始認真填寫。窗外,雨悄然而下。我聽見有人輕輕敲了敲我的窗戶,拉開窗簾一看,

是張澤遠。他渾身濕透地站在雨中,手里拿著一把傘,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我們隔著玻璃對視了幾秒,最終我拉上了窗簾。第二天早上,

我在房門口發現了一把干爽的傘和一張字條:"昨天的事...對不起。

"我將字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卻把那把傘小心地放進了書包。無論張澤遠如何反復無常,

我都不能再被他的忽冷忽熱左右了。交換生申請表已經填好了一半,藏在數學課本的夾層里。

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做決定,無論前方有多少阻礙,我都要走下去。

第四章月考成績單貼在教室后墻時,我正躲在洗手間的隔間里。上課鈴已經響過,

但我需要多幾分鐘來平復呼吸——今天是交換生初選名單公布的日子。

冰涼的水珠順著我的臉頰滑下,我看著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眼下明顯的青黑,

還有緊抿的嘴唇。過去三周,我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其余時間都在葉程明的輔導下拼命學習。

"林蕭蕭,你能行的。"我對著鏡子輕聲說,然后深吸一口氣走出洗手間。

教室后門圍著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我低著頭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盡量不引起注意。但剛坐下,就聽見有人大聲念道:"林蕭蕭,年級第29名,數學85分!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筆袋。85分?上次月考我才考了37分啊!

"真的假的?抄的吧?"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是李婷。

班主任王老師敲了敲講臺:"安靜!下面宣布港城大學交換生項目的初選名單。

"教室里瞬間鴉雀無聲。我屏住呼吸,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根據月考成績和綜合素質評價,初選通過的同學有..."王老師推了推眼鏡,

"葉程明、周雨晴、林蕭蕭..."后面的名字我已經聽不見了,血液沖擊著耳膜,

發出嗡嗡的響聲。我通過了?我真的通過了初選?"老師!"李婷突然舉手,

"我懷疑林蕭蕭作弊!她上次數學才37分,這次怎么可能85分?

"教室里立刻響起一片竊竊私語。我的臉燒了起來,手心滲出冷汗。

王老師皺了皺眉:"李婷,沒有證據不要亂說。""證據?"李婷冷笑一聲,轉向全班,

"大家都知道林蕭蕭最近天天和葉程明泡在一起,而葉程明恰好是數學課代表,

能提前知道考題也不奇怪吧?""你胡說!"我猛地站起來,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我沒有作弊!葉程明也不會做這種事!""哦?那你解釋一下成績怎么提高的?

"李婷挑釁地看著我,"還是說,你們的關系不止'輔導學習'那么簡單?

"教室里爆發出一陣哄笑和起哄聲。我的視線不自覺地尋找張澤遠——他坐在最后一排,

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一刻,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夠了!"王老師重重地拍了下講臺,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林蕭蕭,下課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機械地點點頭,慢慢坐下,

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節課我都處于恍惚狀態,

黑板上的公式變成了一團團模糊的符號。下課后,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辦公室,

路過走廊拐角時,突然被一股大力拽進了儲物間。"張澤遠!"我驚呼一聲,

掙扎著想掙脫他的鉗制。他一只手撐在我耳邊的墻上,低頭俯視著我,

眼神陰鷙:"你什么時候和葉程明勾搭上的?""我們沒有勾搭!"我氣得渾身發抖,

"他只是幫我補習而已!""補習?"張澤遠冷笑一聲,"補習需要天天黏在一起?

需要他送你回家?需要你在他面前哭訴我們家的不是?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在說什么...""全校都知道了!"他突然提高音量,

"李婷的朋友看到你們在醫務室'親密交談',照片都傳遍了!"照片?什么照片?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張澤遠的臉離得太近,我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

但那雙眼睛里只有冰冷的怒火。"我沒有說張家的壞話,"我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我只是...只是告訴葉程明我扭傷了腳...""閉嘴!

"張澤遠猛地一拳砸在我旁邊的墻上,"林蕭蕭,我警告你,離葉程明遠點!

交換生的事也別想了,我爸不會給你出一分錢的!""我不需要張家的錢!

"這句話脫口而出,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我可以自己攢錢..."張澤遠像是被雷擊中一樣僵住了,

隨即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哈哈哈...你自己攢錢?用你那個裝模作樣的獎學金?

用你偷偷摸摸打工賺的那點零花錢?"他湊得更近,呼吸噴在我臉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動作?林蕭蕭,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說完猛地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我靠在墻上,雙腿發軟。直到上課鈴再次響起,

我才勉強整理好情緒,走向王老師的辦公室。

王老師的調查很簡單——他拿出一套備用試卷讓我當場做。四十分鐘后,我交上了滿分答卷。

王老師滿意地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作弊。李婷那邊我會處理的。""謝謝老師。

"我小聲說,眼眶有些發熱。"不過..."王老師猶豫了一下,"林蕭蕭,

交換生項目需要家長簽字和一定費用,你...""我會想辦法的。"我迅速回答,

盡管心里一點底都沒有。走出辦公室,我發現葉程明等在門外??吹轿页鰜?,

他快步迎上來:"怎么樣?""王老師相信我沒有作弊。"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但是...""但是謠言已經傳開了。"葉程明接過話頭,眉頭緊鎖,

"我剛才聽到幾個女生在廁所里議論,說你和我的關系'不正當'。

"我的臉刷地紅了:"對不起,連累你了...""這不是你的錯。

"葉程明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怒氣,

"我已經查到了照片的源頭——是李婷的朋友偷拍的,然后惡意剪輯過。""沒用的,

"我搖搖頭,突然感到無比疲憊,"就算澄清了這件事,他們也會編造新的謠言。

張澤遠說得對,我永遠擺脫不了...""不。"葉程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

強迫我直視他的眼睛,"林蕭蕭,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你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的眼神如此堅定,像黑暗中的燈塔。我感到一股暖流涌進冰冷的胸腔,給了我一絲勇氣。

"那我們該怎么辦?""首先,"葉程明松開手,推了推眼鏡,

"收集證據證明照片是被剪輯過的。其次,準備交換生復試。最后...""最后?

""讓那些欺負你的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他說這話時嘴角微微上揚,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近乎調皮的表情。接下來的兩周,我們開始了"反擊計劃"。

葉程明通過計算機課的朋友恢復了照片的原始數據,

證明是被截取了一段;我則更加拼命地學習,每天只睡四個小時,

其余時間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打工——我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

時薪低得可憐,但至少是個開始。謠言并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走廊上,

有人故意撞掉我的書本;食堂里,我的餐盤"意外"被打翻;更衣室的門鎖被膠水堵住,

我被關在里面整整一節課...而張澤遠,要么冷眼旁觀,要么火上澆油。

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化學實驗課上。我和葉程明被分到一組,正當我專注地調配試劑時,

后背突然被人猛推了一下。我的手一抖,試劑灑在實驗臺上,立刻冒出一股刺鼻的白煙。

"林蕭蕭!"化學老師怒吼著沖過來,"你想炸了實驗室嗎?""不是我!

有人推我..."我慌亂地解釋,轉頭看向身后——李婷和她的朋友們一臉無辜地站在那里。

"我看到了,"葉程明突然開口,"是李婷推的。"李婷立刻尖聲反駁:"你胡說!

明明是林蕭蕭自己笨手笨腳!""夠了!"化學老師打斷爭吵,"林蕭蕭,課后留校察看!

現在所有人離開實驗室,這節課取消!"走出實驗室,我的眼淚終于決堤。

葉程明默默遞給我一包紙巾,等我平靜下來才說:"我有個主意。

"他的"主意"大膽得讓我害怕——在全校周會上公開澄清事實。

下周一是每月一次的全體師生大會,按照慣例會有優秀學生代表發言,

而這次恰好輪到葉程明。"你瘋了嗎?"我倒吸一口冷氣,"當著全校的面?

""正是因為是全校,才有效果。"葉程明推了推眼鏡,"謠言止于智者,

但大多數人都需要一點...推動。"我咬著嘴唇思考了很久。

這個計劃風險太大了——如果失敗,不僅我會更加難堪,葉程明也會被牽連。

但如果不試一試,我可能永遠活在"童養媳"、"作弊者"的陰影里。"好。

"最終我點點頭,"但有個條件——如果情況失控,你要立刻撇清關系。

你的前途比我重要得多。"葉程明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深深看了我一眼。

周一早晨,我穿著整潔的校服站在隊伍里,手心全是汗。

校長冗長的開場白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直到葉程明走上主席臺,我才如夢初醒。

"...作為學生代表,我想談談最近校園里的一些不良現象。

"葉程明清朗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禮堂,"比如,網絡暴力和謠言傳播。

"禮堂里立刻響起一陣騷動。我緊張地看向教師席——王老師似乎也很驚訝,

正皺著眉頭翻看葉程明事先提交的發言稿。"上周,

有同學在社交媒體上傳播經過篡改的照片,對另一位同學進行污蔑。"葉程明操作電腦,

將兩張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左邊是被剪輯過的版本,右邊是原圖??梢钥闯?,

有人故意截取了特定角度,制造虛假印象。"禮堂里一片嘩然。我的臉燒得厲害,

低著頭不敢看周圍人的反應。"更嚴重的是,"葉程明繼續道,

"有人利用這種謠言攻擊無辜同學,甚至干擾正常的教學活動。上周五的化學實驗課事故,

就是直接后果。""你血口噴人!"李婷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聲音尖利,

"誰不知道你和林蕭蕭有一腿?你當然幫她說話!"校長立刻喝止了她:"李婷同學,

注意紀律!"葉程明不慌不忙地點擊鼠標,

屏幕上出現了一段視頻——是化學實驗室的監控錄像!畫面清晰地顯示李婷故意推我的后背。

"這段視頻已經交給教務處。"葉程明平靜地說,"但我想說的是,校園應該是求知的地方,

而不是散播惡意和暴力的溫床。我們每個人都應該為此負責。"禮堂里鴉雀無聲。

我鼓起勇氣抬頭,正好看到張澤遠的表情——他死死盯著臺上的葉程明,臉色陰沉得可怕。

校長匆匆結束了周會,我和葉程明立刻被叫到了教務處。出乎意料的是,

處理結果對我們相當有利——李婷被記過處分,

并被要求公開道歉;學校還發布公告澄清了作弊謠言,并警告不得再傳播不實信息。

"你們怎么拿到實驗室監控的?"走出教務處,我小聲問葉程明。

他嘴角微揚:"計算機社的朋友幫忙。實際上,學校監控系統漏洞百出。"我忍不住笑出聲,

隨即又擔憂起來:"張澤遠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不會在學校里動手了。

"葉程明篤定地說,"校長剛才暗示,如果再發生類似事件,可能會影響保送資格。

"原來如此。張澤遠一直夢想保送清華,這是他唯一的軟肋。接下來的日子,

校園氛圍奇跡般地好轉了。李婷見到我就繞道走,她的跟班們也消停了。

甚至有幾個以前從不跟我說話的同學,開始主動向我請教問題。最讓我驚訝的是,

張澤遠竟然也收斂了許多——他不再公開羞辱我,只是用那種復雜的眼神遠遠地看著我,

仿佛在審視一個陌生人。交換生復試定在周五下午??荚嚽耙?,我在餐館打工到很晚,

出來時發現下雨了。我沒帶傘,只好把書包頂在頭上準備沖進雨里。突然,

一把黑傘遞到了我面前。"拿著。"是葉程明,他自己已經淋濕了半邊肩膀,

"明天就考試了,別感冒。""你怎么在這里?"我驚訝地問。"路過。"他簡短地回答,

但我知道這家餐館離他家有半小時的路程。我們共撐一把傘走到公交站,

雨點敲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像一首輕柔的歌。等車時,葉程明突然說:"無論明天結果如何,

你已經贏了。"我轉頭看他,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鏡片后的眼睛卻亮得驚人。"謝謝你,

"我輕聲說。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握了握我的手。那一刻,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但我的心從未如此溫暖過。第五章港城大學交換生終審結果公布的那天,天空格外藍。

我站在學校公告欄前,

手指輕輕撫過名單上自己的名字——"林蕭蕭"三個字工整地印在紙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通過終審的只有兩個人:葉程明和我。"恭喜。"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葉程明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嘴角掛著罕見的微笑。"我們成功了。"我轉過身,

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三個月的努力,無數個熬夜學習的夜晚,終于換來了這一刻。

葉程明推了推眼鏡:"復試成績下周才公布,但我聽說你是第二名。"我眨了眨眼,

突如其來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第二名?在所有申請者中?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成績。

"我...我得告訴張家..."我下意識地說,隨即又咬住嘴唇。告訴張家?

他們會有什么反應?張父可能會冷笑一聲說"浪費錢",張母會提醒我別忘了"報恩",

而張澤遠..."我陪你去。"葉程明仿佛看穿了我的顧慮,"錄取通知書需要家長簽字。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這謊話說得自己都不信,

但我不想再連累葉程明了。過去幾周,他已經為我冒了太多風險。放學路上,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錄取通知書,像捧著一個易碎的夢。信封很輕,

卻仿佛承載著我全部的未來。張家別墅靜悄悄的,看來張父張母還沒下班,

張澤遠可能去打球了。我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溜進自己的房間,將通知書藏在了床墊下。

晚餐時,張家的氣氛異常沉悶。張父皺著眉頭看報紙,張母不停地抱怨菜太咸,

張澤遠則一言不發地扒著飯,時不時用那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瞥我一眼。"蕭蕭,

"張母突然開口,"李太太說她兒子在找家教,教初中數學,時薪一百五。

我覺得你挺合適的。"我夾菜的手頓了一下:"謝謝阿姨,

但我最近功課比較忙...""忙什么?"張父放下報紙,

"你一個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要嫁人?"我咬住嘴唇沒吭聲。餐桌下,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爸,"張澤遠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的輕松,

"聽說港城大學交換生結果今天公布了?"我的心猛地一沉,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是嗎?"張父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誰選上了?""葉程明,"張澤遠慢條斯理地說,

眼睛卻死死盯著我,"還有...林蕭蕭。"張父張母同時抬起頭,

四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射向我。"蕭蕭?"張母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報名了?

"我的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胡鬧!"張父猛地拍桌,

"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我...我只是..."我的聲音細如蚊吶。"只是什么?

翅膀硬了想飛了?"張母尖聲說,"張家養你這么多年,你就是這么報恩的?

""錄取通知書呢?"張澤遠冷冷地問,"交出來。"我本能地搖頭,

卻見張澤遠已經站起身,大步走向我的房間。我慌忙追上去,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掀開我的床墊,抽出那個雪白的信封。"不!"我撲上去想搶回來,

卻被他輕易躲開。張澤遠當著全家人的面,將信封撕成了兩半,

然后又撕成四半...碎片像雪花一樣飄落在地板上。我跪在地上,顫抖著去撿那些碎片,

眼淚模糊了視線。"看看她這副樣子,"張父厭惡地說,"為了個破交換項目,至于嗎?

""爸,你不知道,"張澤遠的聲音里帶著惡意的愉悅,"這個項目對蕭蕭來說可重要了。

她可以跟葉程明雙宿雙飛呢。""什么?"張母尖叫起來,"蕭蕭,你和那個葉程明...?

""我們沒有!"我終于抬起頭,聲音嘶啞,"我們只是同學!""同學?"張澤遠冷笑,

"你天天跟他泡在圖書館,他為你打架出頭,現在還要一起去港城?騙誰呢?

"我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張澤遠的臉因憤怒而扭曲,

眼睛里卻閃爍著我讀不懂的痛苦。這還是那個曾經為我擋風遮雨的男孩嗎?"為什么?

"我輕聲問,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澤遠哥,你為什么要變成這樣?"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張澤遠的表情凝固了,有那么一瞬間,

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他——那個會為我擦眼淚、會為我打架的男孩。但下一秒,

他的眼神又冷了下來:"因為我不能忍受你——"他突然剎住,像是差點說錯什么,

隨即換上更惡毒的語氣,"因為我看到你就惡心!你以為自己是誰?要不是我們家收留你,

你現在還在孤兒院撿破爛呢!"這句話像一把刀,直接刺穿了我的心臟。我慢慢站起身,

擦干眼淚,直視著他的眼睛:"是,我感謝張家收留了我。但這十年,我做牛做馬,

任打任罵,欠你們的也該還清了吧?""蕭蕭!你怎么說話的?"張母尖叫道。

"我想去港城,"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做決定。我不會放棄的。

""沒有我們的簽字和錢,你去個屁!"張父怒吼。"我會自己想辦法。

"我彎腰撿起最后一片通知書碎片,小心地放進口袋,"謝謝你們這些年的照顧。"說完,

我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身后傳來張父的咆哮和張母的哭訴,但張澤遠卻一言不發。關上門,

我靠在門板上,雙腿發軟。剛才的勇氣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疲憊和迷茫。我真的能自己去港城嗎?沒有張家的簽字,沒有經濟支持,

我該怎么辦?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離開了張家,帶著那封被撕碎的通知書。

學校教務處剛開門,我就等在了門口。"老師,

我的錄取通知書...不小心撕壞了..."我小心翼翼地遞上那些碎片。

教務主任王老師看了看碎片,又看了看我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家長不同意?

"我點點頭,喉嚨發緊。"唉,這種情況每年都有。"王老師搖搖頭,

"不過這次港大那邊很看重你,特意打電話來問過情況。他們說如果你能自己解決簽字問題,

費用方面學??梢宰们闇p免一部分。"我猛地抬頭:"真的嗎?""嗯。"王老師笑了笑,

"不過減免幅度有限,你自己還得準備至少兩萬塊。而且...家長簽字是硬性要求。

"兩萬塊!這對現在的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但我不會放棄的。"謝謝老師,

我會想辦法的。"走出教務處,我直接去了圖書館。今天是周六,葉程明應該在做志愿者。

果然,他在角落里整理書架,看到我時微微一愣。

"你的眼睛...""張澤遠撕了我的通知書。"我直接說,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驚訝,

"張家不會簽字,也不會出一分錢。"葉程明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我去找他。

""不用了。"我攔住他,"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自己去港城。

王老師說如果能解決簽字問題,學校可以減免部分費用。

"葉程明沉默了一會兒:"還差多少錢?""至少兩萬。""簽字呢?

咬了咬嘴唇:"我...我還沒想好..."葉程明突然轉身走向圖書館的電腦區:"過來。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未成年人監護權轉移申請條例》。葉程明快速滾動頁面,

指向其中一段:"你看,如果原監護人不履行義務,經未成年人申請,

法院可以指定臨時監護人。"我的心臟砰砰直跳:"你是說...""我叔父是律師,

雖然...不常在家。"葉程明推了推眼鏡,"我可以請他幫忙。但前提是,

你能證明張家確實未盡到監護責任。"證明?張家的虐待大多是精神上的,

幾乎沒有物理證據。但突然,我想起了什么——"上周的化學實驗,

李婷推我的監控錄像...""可以作為校園欺凌的證據。"葉程明接上我的話,

"再加上張澤遠撕毀錄取通知書的行為,

以及你多年來在張家實際上的傭人地位..."我們相視一眼,同時想到了解決方案。

接下來的兩周,我開始了瘋狂的工作模式。除了原本的餐館洗碗工作,

我還接了三個家教——包括張母提到的那份。葉程明幫我聯系了他叔父,

那位嚴肅的律師聽完我的情況后,同意免費幫我準備材料。"你的情況很特殊,"葉律師說,

"但勝算不小。關鍵是證明現有監護環境對你的發展不利。

"我整理了過去三年所有的成績單——在張家態度轉變后,

了同學關于"童養媳"稱呼的證詞;甚至鼓起勇氣錄下了張母暗示我將來要"報恩"的對話。

最有力的證據來自學校——王老師主動提供了證明,

詳細描述了張澤遠和李婷對我的欺凌行為,以及學校對此的處理記錄。"法院下周開庭,

"葉律師告訴我,"你有心理準備嗎?這意味著和張家徹底撕破臉。

"我深吸一口氣:"我準備好了。"開庭前一天晚上,我回到張家收拾行李。出乎意料的是,

只有張澤遠一個人在家。他看到我拎著行李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真的要走?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明天開庭后,我就不再是張家的被監護人了。"我平靜地說,

"謝謝你們這些年的照顧。""蕭蕭..."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別走...我...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我輕輕掙脫他的手:"澤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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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2 02: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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