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塔在賓客的驚呼聲中轟然倒塌時，蘇棠正穿著婚紗站在旋轉樓梯上。
林硯的白襯衫領口沾著枚鮮艷的口紅印，像朵帶刺的紅玫瑰開在蒼白的雪地里。
他攥著手機沖上臺，聲音里帶著不耐：“公司臨時有項目，我得走了。
”婚紗裙擺掃過碎玻璃，蘇棠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在冰水里：“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說了是急事?！绷殖幊堕_領帶，目光掠過她泛紅的眼眶時頓了頓，
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頭紗，“晚上回來給你補切蛋糕，乖。
”賓客的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漫過來。蘇棠看著他西裝筆挺的背影消失在宴會廳門口，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伴娘小夏沖上來遞紙巾，她才驚覺臉上早已一片冰涼。手機在此時震動，
是條匿名彩信。點開的瞬間，屏幕上相擁熱吻的男女像把淬了毒的刀，
剜進心臟——那是林硯的車，副駕駛坐著他的秘書陳雨桐，而拍攝時間顯示為昨夜十點。
第二章：被偷走的五年凌晨三點，蘇棠蜷縮在沙發上盯著玄關。
地毯上還留著婚禮當天的玫瑰花瓣，此刻卻像干涸的血跡。她數到第37輛出租車經過時，
門鎖終于響起?！昂染坪鹊酵?..”林硯帶著酒氣跌進來，抬眼看見她嚇了一跳，
“你怎么還沒睡？”“我們談談吧。”蘇棠遞過去一杯蜂蜜水，
指尖觸到他手腕上若有似無的香水味，“陳雨桐的事，我都知道了。
”玻璃杯在茶幾上砸出刺耳的聲響。林硯皺眉點煙，
火光在黑暗里明明滅滅：“就為這個鬧脾氣？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我早說過讓她別亂發消息?！薄八阅愠姓J了？”蘇棠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我們在一起五年，訂婚三年，你就是這樣騙我的？”“騙？”林硯突然笑起來，
夾著煙的手指戳向她，“蘇棠，你以為自己多干凈？要不是我托關系，你能進三甲醫院？
現在翅膀硬了就想飛？”煙灰簌簌落在她婚紗上。蘇棠忽然想起大二那年，
她在圖書館暈倒被送到急診，醒來時看見林硯舉著輸液瓶守在床邊。
那時他說：“以后我就是你的藥?！爆F在她才明白，這是劑慢性毒藥。
第三章：困獸之斗接下來的半個月，林硯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他依舊每天西裝革履出門，
只是回家時身上的香水味換成了不同的香型。蘇棠在他公文包里發現過condom，
在他手機里看見過曖昧的聊天記錄，最過分的一次，
他喝醉酒把別的女人錯認成她——“雨桐，你穿白裙子真好看...”“分手吧。
”蘇棠把整理好的行李箱推到門口時，林硯正在沙發上打游戲。
他頭也不抬：“又鬧什么脾氣？我下午還要去見客戶。”“不是脾氣。”她深吸一口氣，
“我查過了，你挪用了我們的婚房首付去給陳雨桐買包，銀行流水都在這兒。
”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林硯抬頭看她，眼神陰鷙得像頭被激怒的獸：“蘇棠，你居然查我？
”“因為我終于發現，你從來沒打算和我結婚?！彼肫鹕现苋ピ嚮榧啎r，
店員說男士西裝需要新郎本人尺寸，可林硯始終找借口推脫，“你根本不想娶我，對嗎？
”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忽然，林硯站起身逼近她，
指尖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抬頭：“想分手？可以，
把這五年我給你的錢都還回來——包括你爸手術的三十萬。
”蘇棠感覺像是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她想起父親癌癥晚期時，是林硯幫她湊齊了手術費，
那時她哭著說要一輩子報答他。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場明碼標價的交易?！昂谩?/p>
”她咬著牙推開他，““我會還的?！彪x開林硯的第一個月，蘇棠搬進了醫院附近的老破小。
工資卡被凍結，她不得不打兩份工——白天在醫院上班，晚上去便利店值夜班。
指尖的鉆戒換成了廉價創口貼，曾經精心護理的長發也因熬夜變得干枯毛躁。
小夏來看她時哭紅了眼：“那個渣男根本就是pua大師，你還記得他怎么孤立你嗎？
說你閨蜜都是塑料花，說你家人只會拖累你...”蘇棠正在啃冷掉的飯團，聞言忽然頓住。
她想起林硯總說“除了我沒人能受得了你”，說“你那些朋友不過是看你有個有錢男友”，
原來這都是操控的手段?！捌鋵嵞阍缇驮撾x開了?！毙∠奈兆∷鶝龅氖郑?/p>
“你記不記得大學時你拿了國家獎學金，他非說你和教授有一腿，逼你去退獎？
”記憶如潮水翻涌。那時她剛拿到證書，林硯卻在宿舍樓下大鬧，說她“靠身體上位”。
后來她哭著去辦公室退還獎學金，教授惋惜地說：“你是我帶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手機在此時震動，是林硯發來的消息：“聽說你在便利店打工？穿成那樣給人端咖啡，
很賤。”蘇棠盯著屏幕，指甲幾乎要戳碎玻璃。就在這時，急診室的鈴突然響起，
她抓起白大褂沖了出去。推床上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少年，左腹部插著半截酒瓶。
主刀醫生臨時請假，蘇棠咬牙戴上手套：“準備手術?！睙o影燈下，她的手第一次沒有發抖。
當看到少年脫離危險被推出手術室時，
蘇棠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的夢想——成為一名能救死扶傷的好醫生。手機又亮了，
這次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蘇醫生，謝謝你救了我弟弟。我是他哥哥，
想請你吃個飯表示感謝?！彼ь^看向走廊盡頭，穿黑色衛衣的男人正倚在墻邊，
手里拿著束沾滿消毒水味的向日葵。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像道刺破黑暗的光。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向日葵的清香，
蘇棠的指尖在白大褂口袋里輕輕顫了顫。她看著男人朝自己走來，
衛衣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紋身——那是朵殘缺的向日葵，和他手中的花一模一樣?！疤K醫生，
”男人在兩步外站定，聲音像砂紙磨過琴鍵，低啞卻干凈，“我叫許沉舟，
我弟弟小川說多虧你救了他?！毙〈ㄊ悄莻€被酒瓶刺傷的少年，
手術時攥著她的手喊“姐姐”，掌心全是冷汗。蘇棠摘下口罩，勉強笑了笑：“舉手之勞，
不過他以后得注意安全?！痹S沉舟的目光掃過她眼下的青黑，
忽然伸手把花塞進她懷里：“向日葵耐活，不用天天澆水?！辈坏人磻?，他又塞來張紙條，
“便利店夜班太熬人，我認識人在附近開診所，需要兼職可以找他?！奔垪l邊緣帶著體溫，
蘇棠攥緊時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身后傳來護士臺的議論聲：“那不是急診新來的許醫生嗎？
聽說以前在戰地醫院...”她猛地抬頭，只看見男人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黑色衛衣上沾著片沒摘干凈的向日葵花瓣。凌晨兩點，蘇棠在便利店給咖啡加熱。
玻璃門外突然闖進來個醉漢，西裝革履卻渾身酒氣——是林硯。
“蘇棠...你躲這兒裝什么清高？”他晃著酒瓶逼近，領口扯開露出鎖骨處暗紅的吻痕，
“不是要還錢嗎？來啊，用你的身體——”“砰”的一聲，熱咖啡潑在林硯腳邊。
蘇棠握著空杯子的手在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滾出去，不然我報警了?！薄皥缶?？
”林硯突然笑起來，伸手鉗住她手腕，“你以為許沉舟是什么好人？
他弟弟小川是出了名的混子，上個月剛把人打進ICU——”“放開她。
”冷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蘇棠看見許沉舟站在陰影里，衛衣換成了深色夾克，
袖口的向日葵紋身此刻清晰可見。林硯松開手時，她踉蹌著后退半步，撞進許沉舟懷里，
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味——像消毒水，又像某種灼燒后的清苦?！皠e多管閑事。
”林硯扯了扯領帶，卻在對上許沉舟眼神時忽然噤聲。那雙眼睛太涼，像淬了冰的手術刀，
帶著軍人特有的壓迫感?！八俏颐妹?。”許沉舟攬住蘇棠肩膀，
指尖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后背，“再讓我看見你騷擾她，就不是潑咖啡這么簡單了。
”林硯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最終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去。
便利店的熒光燈在許沉舟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蘇棠這才發現他左眼角有道淡疤，
從眉骨延伸到顴骨，像道褪色的流星。“沒事了?！彼砷_手，
從口袋里摸出顆水果糖塞進她掌心，“草莓味，以前在戰場上，這東西比子彈還珍貴。
”糖紙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響聲。蘇棠咬下糖果的瞬間，酸甜在舌尖炸開，混著眼淚的咸澀。
她想起林硯從前總說甜食會讓她發胖，卻從沒注意過她值完夜班后慘白的臉色。
“為什么幫我？”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許沉舟低頭整理她歪掉的工牌，指腹擦過“蘇棠”兩個字：“因為你手術時的眼神。
”他忽然笑了，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像在戰場上看見第一個傷員時的我，
拼了命也要救活。”凌晨四點，蘇棠下班時發現許沉舟的摩托車停在路口。他扔來頂頭盔，
引擎聲在空曠的街道上格外清晰：“順路，帶你一程?！币癸L卷起她的圍巾，蘇棠坐在后座，
看著路燈在許沉舟棱角分明的側臉劃過。路過二十四小時花店時，他忽然剎車，
進店抱出束向日葵塞進她懷里：“忘記告訴你，這花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蘇棠接過花，看見他耳尖微微發紅。遠處傳來第一聲鳥鳴，她忽然想起大二那年，
自己在圖書館熬了整夜，抬頭看見窗臺上不知誰放的一顆水果糖，包裝紙也是這樣的明黃色。
手機在此時震動，是林硯發來的消息：“許沉舟的母親當年跳樓自殺，
因為被人騙光了養老錢——你猜騙她的人是誰？”蘇棠的指尖猛地收緊，
向日葵的花瓣簌簌落在地上。許沉舟回頭時，看見她臉色煞白，卻仍死死攥著那束花，
像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晨光爬上便利店招牌時，蘇棠的手機還在掌心發燙。
林硯的消息像根毒針，扎進她剛結痂的傷口——原來許沉舟袖口的向日葵，
是為了紀念因詐騙自殺的母親?！袄鋯?？”許沉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他解下夾克披在她肩上，布料帶著體溫，混著淡淡的硝煙味。
蘇棠看見他手腕內側新添的紅痕，像是被什么尖銳物品劃過，
突然想起小川手術時攥著她的手，指甲縫里有干涸的血漬。
“你弟弟的傷...”她開口時聲音沙啞，“真的是意外嗎？”許沉舟的動作頓了頓。
他轉身發動摩托車，引擎聲蓋過了嘆息：“小川以前跟著個混混頭子，最近想洗手，
對方不肯放過他。”他忽然踩下油門，風把后半句扯得支離破碎，“有些債，
不是想還就能還的?！碧K棠的頭發被風吹得糊在臉上，卻比不過心里的亂麻。
她想起林硯說許沉舟“不是好人”，想起小川看見穿黑衣服的男人時渾身發抖的樣子，
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救了她的男人一無所知。醫院更衣室里，
小夏湊過來八卦：“急診新來的許醫生超帥的，
聽說以前在邊境救過整支商隊——不過他弟弟好像惹上了‘蛇眼’那幫人，
更新時間：2025-05-02 02:0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