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魔宮盜往生鏡的我,被龍尾拖入寒潭。當九百件繡著仙門鎮魂紋的嫁衣漂來,
當扶蒼將逆鱗按進心口立血契,胸前芍藥胎記突然發燙——這不是除魔,
是仙門用我殘魂煉蠱的局!而我竟親手斬過九百個"自己"。1 夜潛魔宮夜涼如水,
我捏著劍訣,化作一片白芍花瓣,在夜風中輕輕飄蕩。魔宮的檐角掛著骷髏串成的風鈴,
每一片花瓣掠過銅鈴時,我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運轉蓬萊心法,
將自己的氣息和花香盡數收斂。鏡閣的飛檐近在咫尺,屋脊上蹲守的青銅傀儡突然轉頭,
眼窩處閃過幽藍的光芒。我心中暗叫不好,指尖迅速甩出三片帶著醉仙露的花瓣,
緊貼著傀儡的脖頸劃過。只聽“轟”的一聲,青銅傀儡轟然倒地,我趁機變回人形,
足尖輕點在殿頂的琉璃瓦上,掌心傳來的暖意告訴我,往生鏡就在下方的鏡閣之中。殿內,
燭火泛著幽藍的光芒,碎成齏粉的鏡面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撒了一把碎鉆,
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我踩著滿地的鏡碴,緩緩靠近石臺,
雕花鏡框上的咒文正散發著灼熱的氣息?!霸瓉碇皇gR框了……”我喃喃自語,
指尖剛觸碰到冰涼的青銅,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腥冷的潭水夾雜著腐尸的氣息洶涌而出。來不及施展遁術,
一條漆黑的龍尾如鐵索般纏上我的腰肢,巨大的力道讓我聽到自己肋骨發出的悶響,
手中的玉簪“當啷”落地。在被拖入寒潭的瞬間,我瞥見潭底堆成小山的白骨,
九百件朱紅嫁衣如同死蝶般飄蕩,衣領處繡著的,竟是蓬萊仙門的鎮魂紋,這讓我心中一驚。
“放開我!”我尖叫著奮力去掰龍尾上的鱗片,指甲卻不小心劃過一片逆鱗。
金紅色的血珠在水中炸開,混著我發間的白芍香,龍尾猛地一顫。劇痛中,龍身化為人形,
扶蒼的虛影在水波中凝結,他將逆鱗狠狠按進自己心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三界為證,
本座性命歸云卿所有!”胸前的芍藥胎記驟然發燙,如同被火烙了一記。
我看見他眼中翻涌的魔氣,卻在墜落時被他托住腰肢。
2 龍血誓約“第十世……該換我護你了?!彼穆曇艋熘端嗳攵?,尾音消失時,
龍尾掃過我僵硬的指尖,將半片鏡框塞進我掌心。潭水炸開的瞬間,我被拋回鏡閣,
渾身濕透地趴在青石板上。遠處傳來傀儡蘇醒的齒輪聲,我抓起地上的玉簪,
踉蹌著從后窗翻出。魔宮的夜風灌進領口,我這才驚覺后背已被龍尾勒出淤青,
掌心的鏡框卻還在發燙,像是揣著塊燒紅的炭。逃回蓬萊仙門時,天已泛白。
我躲在后山的溫泉里,任由靈力沖刷著體內的魔氣。水面倒映著胸前的胎記,
邊緣竟泛起了金紅色的紋路——那是龍血浸染的痕跡。指尖撫過鏡框內側,
突然摸到一道淺刻的紋路,是我三百年前慣用的鎮魂咒?!叭倌昵啊蔽亦哉Z,
靈力注入鏡框的瞬間,頭痛欲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三百年前的藥王谷地牢在腦海中清晰浮現:我被鎖在冰棺上,鐵鏈穿過肩胛骨,
扶蒼握著我的手,將匕首捅入他心口的逆鱗。“殺了我,你就能活?!彼难卧谖沂滞笊?,
滾燙滾燙的,“他們要煉的是你的命魂,只有我的血能護住你?!北桌锾芍乃幦?,
面容與我一模一樣,眼中卻沒有焦距,像是被抽走了魂魄。3 記憶碎片我猛地甩頭,
發現溫泉水已被淚水攪渾。仙門典籍里說,魔宮之主扶蒼嗜殺成性,屠盡藥王谷三百弟子,
可記憶里他替我擋住劊子手的模樣,分明比蓬萊的晨霧還要溫柔。指尖劃過鏡框上的鎮魂咒,
那是我成為內門弟子時刻的,卻為何會在魔宮的往生鏡上?“云卿,你怎么在這里?
”師弟的聲音從山頂傳來,我慌忙收起鏡框,化作花瓣鉆進巖石縫隙。等他的腳步聲遠去,
我才敢變回人形,發現指甲縫里還嵌著寒潭的細沙,混著金紅色的血——那不是我的血,
是扶蒼的?;氐届o室時,案頭的銅鏡突然裂成兩半。我盯著鏡中自己的眼睛,
發現眼尾竟有淡淡金紋,像是龍鱗的形狀。鏡框被我藏在枕下,卻在深夜里自己浮到半空,
青銅表面映出扶蒼的虛影,他說:“第十世了,你還要殺我多少次?”我猛地坐起,
冷汗浸透中衣。記憶碎片紛至沓來:上一世我是江湖俠女,在洛河燈會遇見賣糖人的他,
他說“云卿,你戴這支芍藥簪真好看”,轉身卻為我擋下十八道追兵;再上一世我是書生,
他是書童,科舉前夜替我承受心魔反噬,天亮時發間已添白霜。
“為什么……”我對著虛空低語,“為什么每一世你都要護著我?”鏡框“當啷”落地,
驚醒了檐角的風鈴。4 真相初現東方泛起魚肚白,我望著掌心的胎記,
突然想起寒潭里那九百件嫁衣——衣領上的鎮魂紋,分明是仙門弟子才有的印記。
換上素白道袍,我摸到袖口藏著的玉簪。這是入門時師尊所賜,說能斬盡世間妖魔,
此刻卻在我手中發燙。鏡閣里的傀儡、寒潭的白骨、三百年前的冰棺,
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真相:仙門所謂的“除魔”,或許才是最大的魔?!拔乙ツm。
”我對著銅鏡中的自己說,鏡中人眼中的金紋愈發明顯,“不是以蓬萊弟子的身份,
是以云卿的身份?!睋炱鸬厣系溺R框,我發現內側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護心甲認主,
除非魂飛魄散,否則生死相隨?!敝讣鈸徇^那些小字,突然想起寒潭里扶蒼的眼神。
他說“本座性命歸云卿所有”時,聲音里竟帶著笑意,像是等了太久太久。仙門的晨鐘響起,
我知道此刻該去藏經閣,查閱關于上古血契的記載,
可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邁向山門外——我怕再等下去,那些零碎的記憶就會像鏡碴般刺傷自己。
路過洗劍池時,大師兄叫住我:“聽說你昨夜去了魔宮?”他盯著我手中的鏡框,
眼神驟然冷下來,“師尊說,往生鏡是魔宮邪物,你最好盡快上繳?!蔽疫o鏡框,
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師兄可知,這鏡框是三百年前我親手所刻?”話出口的瞬間,
大師兄的瞳孔驟縮,手按在劍柄上:“你……你記起了藥王谷的事?”“藥王谷的事,
師兄知道多少?”我逼近半步,玉簪已滑入掌心,“三百條人命,究竟是魔宮所殺,
還是仙門為了掩蓋藥人實驗?”大師兄的劍“嗆啷”出鞘,
卻在看清我眼中金紋時怔?。骸澳惚荒薷缴砹?!”劍氣襲來的瞬間,我施展出芍藥化形術,
花瓣掠過他面門時,我看見他頸間戴著的,正是寒潭里新娘嫁衣上的鎮魂紋玉佩。
5 魔宮之門“原來如此?!蔽以跇渖疑侠湫Γ跋砷T弟子 衣服繡著魔宮的鎮魂紋,
真是好大一出戲?!鞭D身躍下山崖時,聽見大師兄在身后喊:“云卿,你若去魔宮,
便是與仙門為敵!”山風灌進袖口,我望著手中的鏡框,突然笑了。與仙門為敵?
三百年前他們把我鎖在冰棺時,就已經將我視為敵了吧。指尖撫過鏡框上的鎮魂咒,
那是我刻給護心甲的,如今卻成了打開真相的鑰匙。夜幕降臨時,我站在魔宮門前。
門扉上的妖紋認出了我掌心的血契,緩緩開啟。穿過長廊時,墻上的壁畫突然亮起,
畫中是上古時期的蓬萊,一位仙子抱著白龍墜向洗仙池,池中盛開的,并蒂蓮正在逐漸黑化。
“原來,我才是那個魔物?!蔽亦哉Z,鏡閣的方向傳來熟悉的龍息。
6 寒潭秘密握緊手中的鏡框,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這一次,不是為了飛升,
不是為了除魔,而是為了查清,這十世輪回里,究竟是誰在說謊,是誰在守護,又是誰,
將九百個靈魂困在寒潭的嫁衣里。推開鏡閣大門的瞬間,寒潭的水汽撲面而來。
扶蒼站在潭邊,龍尾垂在水中,聽見腳步聲轉身,眼中映著我手中的鏡框:“你來了。
”我望著他胸前未愈的傷口,那是昨夜被大師兄劍氣所傷:“是你故意讓我拿到鏡框的,
對嗎?三百年前也是,你故意讓我刺中逆鱗,觸發血契?!彼α耍?/p>
金紅色的血從嘴角溢出:“不然呢?你以為憑你這點修為,能潛入魔宮?”龍尾掃過地面,
潭水翻涌,九百件嫁衣浮出水面,衣領上的鎮魂紋在火光中格外刺眼,“看看清楚,云卿,
這些都是蓬萊弟子,三百年前試圖揭露藥人實驗的弟子。”我踉蹌著后退,撞在石墻上。
嫁衣上的面容漸漸清晰,竟與我在藥王谷看見的藥人一模一樣。扶蒼走近,
指尖掠過我胸前的胎記:“每一世你輪回,仙門就制造一個藥人頂替你,
那些被你斬殺的‘魔物’,都是你自己的殘影。”“不可能……”我搖頭,
玉簪“當啷”落地,“師尊說,魔宮……”“師尊?”扶蒼冷笑,龍爪撕開自己的袖口,
小臂上布滿陳舊的釘傷,“三百年前,是你親手將鎮魂釘打入我脊骨,說要替仙門除魔。
可你知道嗎?那些釘子上,沾滿了藥王谷弟子的血。”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誅仙臺上,
我握著鐵錘的手在發抖,扶蒼卻主動將脊背轉向我:“刺這里,逆鱗下是陣眼,破了它,
藥王谷的地牢就會坍塌?!? 龍血真相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每次殺死“魔物”,
他們眼中都帶著哀求——那是我尚未成型的魂魄,在向本體求救?!八裕跏悄阍O的局?
”我盯著他眼中的溫柔,突然發現那與三百年前如出一轍,“你用十世輪回,
讓我一次次記起,又一次次忘記,直到這一世,我自己摸到了真相?!薄笆牵膊皇?。
”扶蒼抬手,掌心浮現出與我相同的胎記,“上古時期,你為救我跳入洗仙池,
魔氣污染了你的魂魄。我求了天道十次,才換來這十世輪回,讓你在仙魔之間穿梭,
只為洗凈你身上的魔氣?!碧端蝗粍×曳?,九百件嫁衣同時飄向空中,
衣領上的鎮魂紋連成一片,映出仙門藏經閣的密卷——藥人實驗的記載,
被層層封印在“除魔錄”里。我看著自己的手,金紅色的紋路正在取代蒼白的膚色,
那是龍血與魔氣的融合,是真相的烙印?!艾F在你知道了,”扶蒼輕聲說,“要么回到仙門,
繼續做他們的利刃,斬殺自己的殘影;要么留在這里,做我的命定之人,與整個天道為敵。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玉簪,看著簪頭的芍藥花紋,突然想起第一世在洛河燈會,
他也是這樣笑著,將這支簪子插在我發間。那時的我,以為他是凡人,
卻不知他早已斷了一尾龍鱗,只為換我半日安穩?!拔疫x第三條路。”我將玉簪折成兩段,
扔進寒潭,鏡框在手中發出共鳴,“我要自己查清楚,這九百件嫁衣的主人是誰,
藥王谷的實驗究竟在煉什么,還有——”抬頭望著他眼中的驚詫,我笑了,
“你說我的命魂被護心甲鎖住,那你呢?每一世剜鱗斷角,痛嗎?”扶蒼愣住,
龍尾下意識地護住脊背的舊傷。我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指尖,
感受著屬于龍族的滾燙體溫:“這一世,換我來護你,如何?”寒潭水在腳下翻涌,
九百道魂光突然匯入鏡框,護心甲的紋路在我周身浮現。扶蒼眼中泛起漣漪,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脆弱:“云卿,你知道嗎?
其實血契的真相是——”8 魔宮聯姻話音未落,魔宮警鐘突然炸響。
遠處傳來仙門弟子的喝令:“云卿,你已墮魔,速速束手就擒!”數十道劍光劃破夜空,
領頭的,正是頸間戴著鎮魂紋玉佩的大師兄。我望著扶蒼,
他眼中的溫柔漸漸被魔氣取代:“躲到我身后。”龍爪已然出鞘,卻被我拉住手腕。
展開護心甲的瞬間,我看見自己映在鏡框上的倒影,眼尾的金紋連成龍鱗,唇角卻帶著笑意。
這一次,不是仙門弟子,不是藥人,只是云卿,與扶蒼并肩而立的云卿。“要戰,便戰。
”我將鏡框拋向空中,護心甲化作金紅色流光覆在周身,“不過在那之前,大師兄,
你該解釋解釋,為何仙門的鎮魂紋,會出現在魔宮的嫁衣上?”劍光逼近的瞬間,
扶蒼的龍尾掃過我足下,將我托上半空?;鞈鹬兴蝗辉谖叶叺驼Z:“三日后魔宮聯姻,
仙門會借天道賀禮行刺。”龍鱗護心甲在我周身流轉,
映出他眼底暗藏的血絲——原來他早就算準,仙門不會放過這次讓我“墮魔”的機會。
“他們要的是噬心蠱成體?!彼讣鈩澾^我胸前胎記,金血與我的白芍香交融,“穿上嫁衣,
去拆了他們的局?!蔽彝D身時龍尾的裂痕——那是三百年前我親手留下的傷。
此刻卻突然明白,這十世輪回里,他從未讓我真正握過刀柄。指尖攥緊破碎的鏡框,
我聽見自己說:“好,我穿紅,也穿你的護心甲?!焙端谀_下翻涌,
九百道魂光匯入鏡框的瞬間,我終于看懂他眼中的深意:所謂聯姻,從來不是結局,
而是讓仙門露出破綻的餌。9 天雷護心紅蓋頭下的燭火在晃,
我盯著扶蒼腰間的護心鈴——那是昨夜他用最后三片逆鱗重鑄的。
嫁衣下的護心甲貼著皮肉發燙,龍鱗紋路順著脊椎爬上后頸,與寒潭血契的印記連成一體。
三日前在魔宮廢墟,他捧著染血的嫁衣說:“仙門賀禮是八十一道誅仙雷,
我用護心甲替你扛前七十道?!敝父箘澾^我掌心的劍繭,“剩下的,
你要親手劈開他們的偽善。”司儀喊“一拜天地”時,我勾住蓋頭的指尖在發抖。
不是怕劍鋒,是怕看見他胸口那面嵌著護山大陣的青銅鏡——那是用三百藥人魂骨磨成的,
鏡面上的裂痕,與我在寒潭看見的嫁衣領口如出一轍。蓋頭甩落的剎那,
淬毒匕首已抵住他膻中穴。卻聽見他低笑:“云卿,你發間的芍藥簪,
是我第一世斷尾時磨的?!毖榈卧谖沂滞?,與三百年前藥王谷地牢的溫度分毫不差。
我渾身發冷,聽見遠處傳來仙門法鈴的響動。淬毒的匕首本該讓他經脈俱焚,
可他指尖傳來的溫度,分明跟常人無異?!澳阍缇椭牢視邮帧!蔽蚁氤槭?,
卻被他攥得更緊,龍鱗紋路順著他小臂爬上我手腕,“你胸口的鏡,
是蓬萊的陣眼……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讓你活?!彼蝗凰墒?,
龍尾橫掃過來卷住我腰肢,穹頂在巨響中裂開,八十一道天雷劈碎了殿角的燭臺。
我看見他后背的鱗片被雷火炸飛,
露出底下猙獰的舊傷——那是三百年前我親手釘下鎮魂釘的地方?!岸阍谖疑砗?!
”他吼著把我按進懷里,龍爪掐訣的瞬間,我瞥見他唇角的苦笑,“這次別再看漏了,云卿,
我給你的護心甲,從來都不是用來防我的?!碧炖着谒成系乃查g,我聽見自己的尖叫。
他的血順著嫁衣領口流進我鎖骨,滾燙的金紅色,跟寒潭里的龍血一個顏色?!胺錾n!
”我抱著他往下墜,看見他用斷角釘住我魂魄,龍角碎成齏粉時,他竟還在笑:“別怕,
這次換我把仙骨給你。”10 噬心蠱母劇痛從心口炸開,我看見三百年前的誅仙臺。
那時我舉著鐵錘,看著他主動趴到釘板上,逆鱗在月光下泛著光:“刺這里,陣眼破了,
藥王谷的地牢就塌了?!蔽铱拗蚁箩斪?,血濺在道袍上,
卻沒看見他藏在袖中的護心鎖——那是用他半片逆鱗煉的,專門護我魂魄。再次睜眼時,
腐臭的泥漿灌進嘴里。我趴在腐骨沼澤里,嫁衣被撕成碎布條,肩頭沉甸甸的,
低頭看見個渾身流膿的嬰孩正啃我的魂火。每咬一口,
腦海里就閃過個片段:上一世我在亂葬崗斬“魔物”,那東西跪地求我:“仙子,
藥王谷在拿人煉油!”可我還是砍了下去,血濺在道袍上,跟現在的黑血一個顏色?!皾L開!
”我抓起淤泥里的銀簪,捅進嬰孩眼窩。它尖叫著炸成血霧,
卻引出更多殘肢從沼澤里浮出來——九百具新娘尸骨,衣領上全是蓬萊的鎮魂紋。
她們的眼睛睜開,瞳孔里映著我此刻的模樣:眼尾爬滿金鱗,唇角還沾著扶蒼的血,
活脫脫個魔修。護心甲在胸口發燙,龍鱗紋路順著脖頸往上爬,
我摸著脖子上的牙印——那是扶蒼在天雷中咬的,為了不讓我魂飛魄散。沼澤突然結冰,
我看見冰層下的尸骨手腕上都戴著鎖魂繩,跟大師兄那日在魔宮戴的一模一樣。
“原來……”我蹲下身,指尖劃過冰層下的臉,“你們才是真正的蓬萊弟子,
被仙門煉了藥人的……”身后傳來水花聲,我猛地轉身,
看見個渾身纏著食魂蛭的身影從霧里走來。11 藥人真相“云卿仙子,
”那聲音像生銹的刀在磨,“你斬了我們九百世,可曾想過,我們才是你本該有的模樣?
”食魂蛭鉆進他眼窩,露出底下青鸞面具——是那日在魔宮追我的面具人,
此刻他脖子上掛著的,正是我斷在寒潭的玉簪?!笆悄恪蔽椅站o銀簪,
發現簪頭的芍藥紋在發光,那是扶蒼用龍血溫養的。面具人抬手,
食魂蛭組成的鎖鏈纏向我腳踝:“仙門說你是天選之女,可你知道嗎?
你不過是藥王谷第九百個藥人,他們用你的殘魂煉蠱,再讓你去殺自己的殘影,
多妙的循環啊?!辨i鏈纏住我小腿的瞬間,護心甲突然爆發出強光。
我看見自己映在冰面上的倒影,金鱗覆蓋的手臂撕開殘破的嫁衣,
露出肩頭與扶蒼相同的胎記。“循環?”我冷笑一聲,銀簪劃破掌心,
混著龍血的毒霧噴在冰面上,“那便讓這循環,從老子這里斷了!”冰層炸裂的瞬間,
我抓住面具人的手腕,食魂蛭在我掌心啃出傷口,卻被龍血燙得滋滋作響。
他驚恐地看著我眼尾的金鱗:“你……你融合了龍血?!”我扯下他的面具,
露出底下半張腐爛的臉——正是大師兄的模樣,頸間的鎮魂紋玉佩還掛著,
卻沾滿了食魂蛭的黏液?!按髱熜郑蔽夷笏樗种械逆i魂繩,“仙門讓你守著秘密,
可曾想過,那些被煉了藥人的同門,夜里會來找你索命嗎?”他在泥漿里打滾,
食魂蛭從七竅鉆出來,臨死前還在喊:“你以為扶蒼是好人?
他當年屠了藥王谷三百人——”“閉嘴吧。”我用銀簪抵住他咽喉,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龍嘯。
沼澤中央的漩渦在轉,露出底下的寒潭,九百件嫁衣正順著水流漂向深處,
衣領上的鎮魂紋逐個熄滅。護心甲的紋路連成一片,我終于看清,那是扶蒼用逆鱗刻的陣法,
專門護住我每一世的魂魄。“扶蒼……”我望向旋渦深處,想起他在天雷中說的話。
他早就知道仙門會借聯姻之機滅他,所以故意讓我刺中陣眼,用自己的仙骨給我做護心甲。
那些被我斬了九百世的“魔物”,原來都是仙門用我殘魂造的傀儡,而真正的真相,
藏在寒潭底的九百具尸骨里,藏在他每一世都要重復的傷口里。
12 魔宮廢墟沼澤的霧散了,我站在結冰的湖面上,看著自己破碎的倒影。
嫁衣破破爛爛的,卻比任何時候都輕——因為不再有仙門的咒文壓著,
不再有藥人的殘魂纏著。護心甲的龍鱗貼著皮膚,每一片都在發燙,像在提醒我,
那個總在我背后擋刀的傻子,此刻正躺在魔宮的廢墟里,用最后半口氣替我扛著天雷。
“這一次,換我來找你。”我撿起地上的青銅鏡碎片,鏡面上還留著扶蒼的血。
食魂蛭的尸骸在腳下化成黑水,遠處傳來仙門弟子的腳步聲,卻不再讓我害怕。
因為我終于明白,仙門的“除魔”,不過是把知道真相的人都變成藥人;而魔宮的“邪惡”,
不過是個傻子用十世輪回,替我藏起了九百個冤魂的真相。踩著碎冰走向旋渦,
我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喊。那是九百個魂靈的聲音,是三百年前被我親手斬了的藥人,
是每一世都在我劍下哀求的殘影。他們說,云卿,回頭看看吧,看看你護了九百世的仙門,
究竟在煉什么藥;看看你斬了九百世的妖魔,究竟是誰的殘影。旋渦的水漫過膝蓋時,
更新時間:2025-05-01 23:4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