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霓虹在玻璃酒杯上割裂成細碎的星子,江沉星垂眼將一滴琥珀色液體滴入酒杯,
吧臺對面醉醺醺的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小茉莉,你這香水真能讓我忘掉前妻?
”女子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顫,試管中剛調好的“忘情水”泛起點點漣漪。
她掃過眼前男人無名指上那新鮮的戒痕,腕骨輕轉抽回手,銀質尾戒擦過他的虎口:“張總,
您這會該擔心的不是前妻,而是明早審計組查到您挪用三千萬資金時,
您的新歡會不會比這杯酒涼得更快。”男人瞳孔陡然驟縮,酒意登時散去大半。
江沉星將酒杯推到他面前,柑橘與苦艾的氣息在暖光中蒸騰成霧:“二十萬,現金。
喝下去后您會夢見最快樂的回憶——當然,稅務局來的時候,這段記憶也會像晨霧一樣消失。
”話音未落,突然,頭頂水晶吊燈開始劇烈搖晃,重金屬音樂被此起彼伏的驚呼撕碎。
二樓VIP包廂的防彈玻璃轟然炸裂,一道黑影如折翼的鷹隼般墜向舞池。
江沉星本能地護住調香箱后退,
卻在碎玻璃雨中嗅到一縷極淡的沉香——和父親實驗室爆炸那晚,
通風管道溢出的味道一模一樣?!白岄_。”低沉的男聲擦過耳際,她后頸寒毛倒豎。
轉身剎那,
映入眼簾的是剛剛出聲的那個男人手里的黑色槍管正抵著另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太陽穴,
握槍的手骨節分明,腕間沉香木珠壓著一道猙獰疤痕。江沉星死死咬住舌尖?;貞浀构啵?/p>
十年前那個雨夜,戴著同款沉香手串的男人踹開實驗室的門,槍口騰起的青煙里,
父親的血濺在祖傳的鎏金香爐上?!斑耍 睘l死的男人被扔在她腳邊,
血沫濺在白色實驗袍上。持槍者轉身,暗紅領帶松垮的掛在冷白脖頸上,
眼尾那顆淚痣在霓虹里宛若一粒即將熄滅的灰燼:“江小姐的香水,能讓人忘記恐懼嗎?
”她后退半步撞翻了調香箱,琉璃瓶碎在滿地地血腥里。廣藿香混著龍涎香竄入鼻腔的瞬間,
藏在袖口的“噩夢香”噴霧已對準他眉心:“你們陸家的人,都該嘗嘗被噩夢活剝的滋味。
”男人輕笑一聲,槍口突然調轉向她。江沉星按下噴霧的剎那,他不退反而俯身逼近,
染血的沉香木珠擦過她正劇烈跳動的頸動脈:“嘖,真遺憾,我聞不到。
”辛辣的雪松氣息在兩人之間炸開,他卻連睫毛都沒顫一下。江沉星呆愣間腕間驟緊,
那人竟用領帶纏住她天生無痛的左腕,槍管順著光潔小臂滑入她的掌心:“不如你親自試試,
陸家的噩夢是什么溫度?”舞池突然陷入死一般寂靜,
但下一秒三十多個紅點同時鎖定在他們的眉心。
江沉星在男人驟縮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蒼白的倒影,
他沾血的拇指摩挲著她腕間淡青色血管冷冷道:“心跳180,體溫37.2℃,
恐懼閾值突破臨界點——如果現在逃的話,我可以允許你活到下次見面。
”她抓起調香箱砸向他的瞬間,警報聲撕裂夜空。男人側身避開時,
一枚沉香木牌從她領口甩出,在空中裂成了兩半。江沉星撞開消防通道的剎那,
余光瞥見他彎腰撿起掉落的半塊木牌,
染血的指尖撫過背面浮雕——那是江家失傳的“雙生香”秘紋,上面刻印只兩只交頸的天鵝。
暴雨傾盆而下。她蜷縮在垃圾箱后攥緊僅剩的半塊木牌。
左腕被領帶勒過的地方泛起細密刺痛,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疼。
聽著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槍聲,混著血腥味的沉香縈繞不散,像場醒不過來的夢魘。
2回到調香室時已是早上。消毒水的氣味刺得眼眶發酸,
江沉星把第五支破碎的試管掃進垃圾桶。泛黃的實驗臺上,師父的病例報告被晨光曬得發脆,
診斷欄上“創傷后應激障礙”幾個字幾乎要化在冷汗里?!俺列?,
最后那批龍涎香原料被法院查封了。”助理林小語紅著眼眶遞來拍賣行通知書,
產第47號拍品】她指尖重重擦過照片上那道彈孔裂痕——這是父親當年護在懷里的傳家寶。
玻璃門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昨夜纏繞住自己左腕的暗紅領帶再次晃進視線中。
陸燼單手插兜站在逆光里,斷裂的沉香木牌在他掌心泛著冷光:“江小姐的實驗室,
還真是破得不像樣呢?!苯列请S手抄起解剖刀抵住他的喉結,刀尖卻被他用木牌輕輕推開。
陸燼撫過實驗臺邊緣的灼痕,那是十年前爆炸案的印記:“今晚八點前簽了協議,
這些...”他彈指將拍賣通知書甩在離心機上,“都會變成你實驗室的固定資產。
”江沉星瞥過協議封面上扎眼的【嗅覺修復計劃】六字,
條款頁用密密麻麻的紅線標注最后一欄則標注著:“實驗體需無條件配合夜間調香”。
江沉星冷笑:“陸總找錯人了,我沒興趣當人形香薰機?!薄笆菃??
”陸燼突然掀開她白大褂下擺,那藏在腰間的半塊木牌被他兩指夾走。他拼接起兩塊殘片,
交頸天鵝紋路在陽光下泛出奇異血絲:“江家祖訓,
雙生香傳人必須成對出現——你猜另一個殘片持有者,
夠不夠格買下你師父的腦神經研究數據?”這時冷藏庫處突然傳來陣陣刺耳的警報聲,
江沉星渾身血液卻仿佛凝固了一樣。師父三年來采集的八千份嗅覺神經樣本正在升溫失效,
而陸燼把玩著遙控器上的倒計時紅光:“現在你欠我四十七件拍品,外加八千條神經元。
”簽字筆戳破紙頁的瞬間,他突然攥住她左腕。無痛區傳來一絲詭異酥麻感,
江沉星驚覺自己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繭。陸燼拇指按在她突跳的橈動脈上,
眼底泛起狩獵者的玩味:“聽說你這里不會痛?正好,我討厭會喊疼的女人?!?凌晨時分。
江沉星在禁閉室般的調香間擺開祖傳工具。陸燼慵懶地陷在沉香木榻上,
黑色絲綢眼罩襯得下頜線愈發凌厲。她蘸取測試香膏抹在他耳后時,
他突然伸手擒住她的手腕:“江家的調香手法,喜歡往客人頸動脈上涂毒?
”“這是巖蘭草提取物。”她掙開他的桎梏,“專治陸總這種被害妄想癥?!痹捯粑绰洌?/p>
陸燼突然翻身將她壓進木榻,后腰撞上暗格彈出的銅制香籠。他扯下眼罩,
淚痣幾乎蹭到她顫抖的睫毛:“你調的不是香,是想讓我發瘋的藥吧?
”月光從百葉窗的間隙中漏進來,映在他手腕的燒傷疤痕上。
江沉星瞳孔一縮——這蜿蜒的痕跡,竟與父親實驗室爆炸管道的走向完全重合。
這會是巧合嘛,還不等她多想,“咚咚…”敲門聲響起。
秘書捧著鎏金香爐碎片進來:“陸總,第47號拍品已送達?!标憼a抓起碎片剛要扔,
卻突然僵住。江沉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香爐內側的銘文正在月光下滲出血色——那是用父親獨創的香料密碼寫的“救命”。
陸燼走后,江沉星在香灰里發現半張燒焦的機票:【2013年9月15日,
渥太華飛上?!砍丝托彰帤埩糁爸芘R…”的字樣。
她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馬周臨川正是這天回國,而他父親的醫療集團,
上周剛成為實驗室的新投資人。4周臨川的白大褂帶著雪松香,指尖溫柔的拂過江沉星發梢。
他將鎏金保溫杯推到她面前,枸杞在琥珀色茶湯里載沉載?。骸安傅恼{香日記,
我托人從加拿大找回來了?!苯列墙舆^日記,摩挲著羊皮封面上的灼痕,
這是父親在爆炸前夜死死護在懷里的遺物。泛黃的紙頁間抖落半片干枯的沉香葉,
背面鋼筆字遒勁如刀:“若遇陸氏奪香,毀雙生,斷傳承。”“你手好冷。
”周臨川忽然握住她顫抖的指尖,診療室的空調嗡嗡作響。他腕間菩提串滑過她無痛的左腕,
前夜被陸燼勒出的紅痕還尚未消退:“失眠又加重了?我新調的安神香加了白檀,試試看。
”淡青色煙霧在香薰機里翻涌,江沉星突然嗅到一絲熟悉的腥甜。那是陸燼槍管上的鐵銹味,
混著沉香木珠摩擦出的焦苦。她觸電般抽回手,
打翻的茶湯在調香日記上洇出一塊褐斑——2013年9月15日的記錄頁上,
父親的字跡在潮痕中緩緩浮現:“臨川不可信!”“砰!”診療室的門突然被踹開,
陸燼拎著沾血的拍賣槌倚在門框,視線掃過兩人交疊的衣角:“江小姐的夜間服務,
更新時間:2025-05-01 23:4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