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上十六根蠟燭，燭光搖搖擺擺。我蹲在餐桌下系鞋帶。媽媽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過去，
香奈兒五號混著紅酒氣糊在我鼻腔里。水晶吊燈把光斑嵌在她魚尾裙上。
"陳叔叔最近批地的事..."爸爸壓低聲音。"陳曉那丫頭懂事，"媽媽咬開草莓，
汁水濺在骨瓷盤上，"改天帶安安去游樂場，小孩子嘛——"轟！天花板劇烈震顫。
水晶燈晃出殘影。我膝蓋撞在桌腿上，抬頭看見媽媽手里的叉子當啷掉進湯碗。
爸爸西裝口袋里的手機震得嗡嗡響，屏幕亮著陌生號碼。"怎么回事？
"媽媽聲音尖得能劃破綢緞。我扒著桌布站起來，看見落地窗玻璃上有團黑影。跑到陽臺時，
陳曉的白裙子還在半空飄。她后腦勺砸在噴泉池邊，血水漫過藍色馬賽克瓷磚。
池底的金色錦鯉翻著肚皮浮上來，鱗片沾著碎發。"報警！"我轉身撞進爸爸懷里。
他西裝口袋里的手機還在震，屏幕亮著"陳局長"三個字。媽媽突然尖叫著扯掉珍珠項鏈，
圓潤的珠子滾過陽臺，有顆卡在我腳趾縫里。"臟東西！別讓記者拍到！
"她拽著爸爸往樓下沖，高跟鞋在大理石臺階上敲出凌亂的鼓點。
我低頭看自己的粉色公主裙，裙角濺到幾滴暗紅。風把蛋糕上的蠟燭吹滅了三根。
1 檀木盒的秘密衣柜夾層的檀木盒硌得后腰生疼。那疊轉賬單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陳曉父母收訖"的字樣刺得眼睛發脹，金額后面跟著七個零。樓下傳來父母吵架聲，
媽媽的高跟鞋跟在地板上敲出鼓點："早該處理干凈！現在好了，
全砸手里——"我把單子塞回原處，摸到盒底的硬殼U盤。突然樓道聲控燈亮起，
慌忙滾到床底。爸爸的皮鞋尖停在床邊，打火機"咔嗒"響了三下。"明天去趟城郊。
"煙味順著床縫鉆進來，"老周說要'清理證據'。"等腳步聲走遠，我扒著床頭爬起來。
指甲縫里還沾著昨天的蛋糕奶油，黏糊糊的。窗外野貓叫得凄厲，
遠處霓虹燈在防盜網上投下血紅色的格子。衣柜鏡子里的自己臉色煞白。
那個總考年級第一的乖乖女，此刻正攥著可能要命的東西。手機在褲兜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彩信——是陳曉墜樓的照片。她睜著眼睛，嘴角還掛著沒擦凈的生日蛋糕奶油。
2 夜巷驚魂后頸的冷汗把校服領子洇得透濕。巷口的霓虹燈牌"發廊"兩字忽明忽暗。
黑影貼著墻根移動，運動鞋底蹭過碎玻璃的聲音，和我急促的心跳聲混在一起。
轉角便利店的關東煮冒著熱氣，老板叼著煙問："小姑娘，要火腿腸不？"沒敢回話。
攥著書包帶的手在抖，指甲掐進掌心。昨天塞在我課桌里的恐嚇信還在口袋里，
皺巴巴的A4紙上用紅筆寫著："別查陳曉的事，小心活埋"。"林同學。
"沙啞的男聲從背后傳來。猛地轉身，黑衣人的臉隱在棒球帽陰影里，只露出下巴上的刀疤。
便利店的光打在他手里的彈簧刀上，泛著冷光。"你爸媽的事，"他往前逼近一步，
身上的煙味混著腥氣，"別瞎摻和。"喉嚨發緊。想起昨晚偷聽到父母在書房吵架，
媽媽摔了茶杯："都是那個死丫頭，非要查東查西！
"爸爸壓低聲音："不行就...處理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話出口才發現聲音在打顫。黑衣人嗤笑一聲，刀尖挑起我的下巴："裝什么乖學生？
再管閑事，下一個從樓上掉下來的就是你。"彈簧刀擦著臉頰劃過，帶走幾根頭發。
他轉身消失在巷尾，只留下滿地煙蒂。便利店老板探出頭："妹子，真不要火腿腸？
"攥著被劃破的書包帶往家跑。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像條甩不掉的尾巴。
原來那個總被老師夸懂事的乖乖女，不過是棋盤上隨時能被棄掉的卒子。
3 血色日記陳曉的鐵皮鉛筆盒在床底生了銹。撬開第三顆螺絲時，指甲劈了。
血珠滲進盒蓋卡通貼畫的縫隙，哆啦A夢的圓臉裂出一道紅痕。日記本用紅絲帶捆著，
紙頁間夾著半片干枯的櫻花——去年校慶，我們逃課去護城河撈的。"6月12日。
爸最近總半夜接電話，說什么'林董的女兒不能留'。"臺燈突然滋滋閃了兩下。
窗外暴雨砸在防盜網上，像無數人在撓玻璃。手指劃過字里行間，
油墨被冷汗暈開："媽收拾衣柜時，我看見她藏的U盤，
銀色外殼刻著'證據'兩個字..."樓下傳來開門聲。我把日記塞進校服外套，
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媽媽踩著恨天高走進客廳，香水味里混著鐵銹味。"安安，
過來幫媽媽找條絲巾？"她的聲音甜得發膩，指甲在紅木茶幾上敲出噠噠聲。
我攥著門把手的手在抖。日記本里夾著的合照突然掉出來——陳曉摟著我肩膀，
背后是笑得慈眉善目的我爸媽。現在照片邊角被血染紅，是剛才指甲劈裂時蹭上的。
"找什么呢？"媽媽的聲音貼著耳后響起。她染著酒紅色的指甲勾住我校服口袋，
那里露出半截日記的邊角。雨聲震得耳膜生疼，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衣柜深處，
陳曉送我的水晶球突然滾落在地。玻璃罩碎成蜘蛛網狀，塑料雪花撒了一地。
4 會所迷局麻將牌嘩啦一聲倒在桌上。我攥著便利店買的關東煮，
站在"夜來香會所"后門。媽媽涂著酒紅指甲油的手正在碼牌，貂皮大衣滑到椅背上，
露出里面低胸的黑絲絨旗袍。"林太太最近手氣旺啊。"戴金鏈子的光頭男人捏了捏她肩膀。
媽媽嬌笑著甩出張紅中："王哥抬舉~上次那塊地..."我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垃圾桶。
易拉罐骨碌碌滾到男人腳邊。媽媽猛地轉頭，眼妝精致的眉眼瞬間擰成麻花："誰家野丫頭？
""看著像高中生呢。"光頭男人彎腰撿易拉罐，金鏈子晃得人眼暈，"小妹妹，
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指甲掐進掌心。昨天在陳曉日記里看到的名字——"王有德"，
正繡在男人鱷魚皮腰帶的扣頭上。會所走廊盡頭的監控紅燈閃了兩下，像只獨眼。
"滾回家寫作業去！"媽媽抓起麻將砸過來，綠色的四條擦著我耳邊飛過，
"別學些不三不四的！"我轉身跑時，
聽見身后傳來壓低的對話："這丫頭...有點眼熟..."暴雨澆透校服。
霓虹燈牌在水洼里碎成一片片，像極了那天陳曉摔碎的水晶球。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
是條陌生短信："再跟，活埋。"5 餐桌陰謀紅燒肉在砂鍋里咕嘟冒泡。
媽媽系著碎花圍裙往我碗里夾肉，指甲蓋大的冰糖在肉皮上反光。
"下周奧數班記得穿新裙子，"她用公筷又壓上塊肥瘦相間的，"王叔叔家女兒也在學，
都是有頭有臉的孩子。"我盯著碗里的肉，想起昨夜在會所看到的酒紅指甲。喉嚨發緊，
扒拉米飯的手頓了頓。爸爸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
玻璃杯里的茅臺晃出漣漪："最近放學怎么總磨磨蹭蹭？"空調外機在窗外嗡嗡響。
媽媽盛湯的瓷勺磕在碗沿，發出刺耳的脆響。"是不是交了壞朋友？
"她舀起的冬瓜湯里飄著枸杞，紅得像血，"咱們安安從小最聽話，可別被帶歪了。
"校服袖口蹭到油漬。我低頭擦時，瞥見媽媽藏在圍裙下的手機——鎖屏界面是張監控截圖，
便利店門口的我正在看恐嚇信。湯碗突然重重砸在桌布上，濺起的油星燙得手一抖。
"知道爸媽多不容易嗎？"爸爸點起煙，煙霧里混著肉香，"供你吃穿，送你上名校，
要是..."他沒說完的話被微波爐叮聲打斷。媽媽起身時，我看見她后頸有道新鮮抓痕。
指甲形狀和會所里，戴金鏈子的男人，一模一樣。窗外暮色漸濃，
防盜網的影子仿佛把飯菜切成碎塊。6 盤驚魂書包夾層的拉鏈卡住了。指甲摳進金屬縫，
鐵銹味滲進傷口。陳曉的舊書包磨得發白，
小熊掛飾少了只耳朵——是初三那年翻墻時掛掉的。摸到硬塑料殼的瞬間，
客廳傳來鑰匙轉動聲。"安安？"媽媽的聲音黏在防盜門的縫隙里。我把U盤塞進襪子，
冰涼的金屬貼著腳踝。衣柜鏡子映出自己發白的臉，像極了生日派對那晚的陳曉。
床底露出半截日記本，血漬在"證據"二字上暈開。電腦風扇嗡嗡響。插上U盤的手指在抖，
彈窗跳出三個加密文件。樓下傳來爭吵聲，爸爸的皮鞋碾過地板："肯定是那丫頭！
非把家鬧散不可——"音頻文件突然自動播放。電流聲里混著玻璃碎裂的脆響，
媽媽的聲音尖得刺耳："陳曉這丫頭留不得了！"接著是重物墜地聲，
還有爸爸的冷笑："轉賬單藏好了？老周那邊..."窗外炸響驚雷。我猛地拔掉U盤，
金屬接口燙得發紅。衣柜里的校服突然嘩啦啦晃動，仿佛有人在里面掙扎。手機在桌面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消息："最后警告。"U盤從指縫滑落，在木地板上敲出悶響。
這聲音和陳曉墜樓時，頭骨撞在馬賽克瓷磚上的動靜，竟他媽一模一樣。
7 麻袋逃生麻袋套下來時，剛下過雨的潮氣灌進鼻腔。后頸挨了悶棍。世界天旋地轉。
被拖行時石子硌著膝蓋，聽見有人罵罵咧咧："媽的，
早該把這丫頭..."話沒說完就被巴掌聲打斷，女人尖聲："留著活口！U盤還沒問出來！
"麻繩勒進手腕。睜開眼時，倉庫漏雨的天花板滴著黑水。戴口罩的男人拎起水桶當頭澆下，
冰水混著鐵銹味嗆進氣管。"U盤藏哪兒了？"他用煙頭燙我手背，"你媽可說了，
你不說就..."鐵門突然哐當巨響。我咬著滲血的嘴唇笑出聲——藏U盤的書包，
早被我塞進小區垃圾桶最底層的貓糧袋。趁男人分神的瞬間，膝蓋猛撞他襠部，
轉身就往生銹的通風口鉆。警報器刺耳地響。身后傳來玻璃碎裂聲。我跌跌撞撞沖進雨幕，
懷里緊緊護著從男人口袋順來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短信跳出來："抓到人了，
按老規矩處理"——發件人顯示"媽"。巷口的監控紅燈明明滅滅。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血漬，把手機卡掰成兩半。原來乖乖女的命，
在他們眼里還不如個裝證據的U盤。8 臺球對決臺球撞得嘩啦響。我攥著生銹的彈簧刀，
刀刃抵住男人后腰。他后頸的紋身是條張牙舞爪的龍，和綁我的黑衣人一模一樣。
"陳巖在哪？"刀尖戳進皮肉，血腥味混著廉價香水味鉆進鼻腔。男人猛地轉身，
更新時間：2025-05-01 23:3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