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子:修復刀尖挑起最后一粒蠹蟲時,古籍夾層突然滲出朱砂。我湊近臺燈細看,
泛黃紙頁上竟浮出個血手印——掌紋與我三天前錄入的文物局指紋庫完美重合。"溫老師!
庫房那批新收的玉璜在滲血!"實習生撞開門時,我正被血色符文纏住手腕。意識消散前,
聽見考古隊長在電話里嘶吼:"千萬別碰那本《九幽志》!
三年前九王爺墓開棺......"后來我常想,若知道那灘血漬是蕭景琰跨越千年的情書,
我定會多帶兩包陳皮話梅,去見那個把相思刻進我骨縫的瘋子。
2 【殘卷啟魂】我第五次把鑷子戳進指甲縫時,博物館的掛鐘正好指向凌晨三點。
展柜里的《九幽志》殘頁像塊發霉的芝麻糕,邊角蜷曲著朝我獰笑。"溫老師,
這書真有修復價值?"實習生小周打著哈欠湊過來,"都碎成渣了......"話音未落,
我指尖突然觸到某種黏膩的觸感。暗黃紙頁下滲出猩紅紋路,
像條蘇醒的毒蛇順著我的指紋游走。劇痛炸開的瞬間,我聽見小周變了調的尖叫:"血!
書在吸你的血!"再睜眼時,腐臭味直沖天靈蓋。"當家的!這七星鎖魂陣真要人老命?。?/p>
"滿臉刀疤的壯漢把火把懟到我鼻尖前,我盯著他缺了半截的眉毛,
大腦比手里碎成八瓣的瓷碗還凌亂。救命,社恐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老疤你別催!
"我下意識往后縮,后背貼上濕漉漉的墓磚,"沒見我正......正觀星象呢?
"鬼知道盜墓頭子該怎么說話,上次跟活人打交道還是幫食堂阿姨穿針。
火把噼啪炸開火星子,我盯著石門上七盞青銅燈,
突然發現它們排列跟《九幽志》里那頁涂鴉一模一樣。書里怎么說的來著?北斗倒懸,
需以......以......"大當家的!有尸蹩!"背后傳來慘叫。我渾身汗毛倒豎,
抄起墻角的陶罐就砸:"別動!都退到坎位!"感謝大學選修的《周易淺談》,
原來真的能救命。等等,坎位是哪個方向來著?陶罐碎片濺到老疤光頭上,
他看我的眼神活像見了粽子詐尸。我硬著頭皮摸向天樞位的燈盞,
指腹觸到凹凸的銘文——竟和古籍殘頁上缺失的段落吻合。"正月丙寅,
熒惑守心......"我無意識念出聲,石門突然轟隆作響。七盞燈同時轉向,
在墻面投出扭曲的星圖。盜墓賊們噗通跪下高呼"當家的神通廣大",
我盯著自己發抖的指尖欲哭無淚。這算什么?社恐被迫當眾表演的報應?
棺槨里半塊玉璜泛著幽幽青光,我剛摸到邊緣就打了個寒顫。
玉面刻著的蟲鳥篆分明是《九幽志》序章里的密語,只是最后一句變成了"待君同歸"。
突然有冰涼的東西爬上腳踝。"當家的!快......"老疤的破鑼嗓子卡在喉嚨里。
我低頭看見密密麻麻的尸蟞從磚縫涌出,領頭的正啃著我的運動鞋帶——謝天謝地,
穿越沒換掉我新買的限量款球鞋。"閉氣!貼墻!"我扯下腰間酒囊亂潑,
這伙人居然真隨身帶雄黃酒。尸蟞潮水般退去時,我摸到袖袋里半塊吃剩的鮮花餅,
突然很想穿越回去給那位堅持"下墓帶零食"的原主磕個頭。直到撤出墓道,
老疤還對著我鞋底的尸蟞腿念念有詞:"當家的自從上回摔了腦袋,
連破陣都帶著仙氣兒......"我攥緊玉璜沒吭聲,掌紋被凹凸的"琰"字烙得生疼。
展覽圖錄里從沒提過,《九幽志》殘頁的夾層中,其實藏著半枚帶血指印的玉璜拓片。
3 【詭譎王爺】老疤的刀卡在第三個黑衣人脖子里時,我正抱著玉璜往驢車底下鉆。
腐臭味混著血腥氣涌進鼻腔,我死死咬住后槽牙——上周這時候我還在用駝毛刷掃古籍灰,
現在褲腿里黏著半截腸子形狀的玩意兒。
"當家的快......"老疤的破鑼嗓子戛然而止。銀絲軟甲裹著寒光壓上我咽喉,
我抬頭對上一雙淬毒似的眼睛。月光給那人眉眼鍍了層冰,
他腰間玉佩刻著的"琰"字正與我手中玉璜裂痕嚴絲合縫。"私盜皇陵者,誅九族。
"他的刀尖挑開我蒙面巾,"溫當家好膽量。"我盯著他腕間晃動的朱砂痣,
突然想起《九幽志》扉頁那個殘缺的紅印。身體比腦子快,
脫口念出修復時拼湊的殘句:"熒惑亂,紫薇黯,
瑯琊臺上血作硯......"刀鋒猛地偏了半寸。"誰教你的?"他掐著我下巴的手在抖,
白玉扳指硌得我生疼,"說錯一個字,本王就把你那些兄弟的眼珠子串成瓔珞。
"我社恐發作的腦子開始自動播放《大悲咒》。"王爺!"侍衛舉著火把沖過來,
"活口都咬毒自盡了!"他突然低笑一聲,指腹抹過我嘴角血跡:"溫當家不如猜猜,
本王是把你做成燈籠掛在城門,還是剁碎了喂本王的雪獒?"后來我縮在馬車角落復盤時,
確信是那碗雄黃酒害了我。當九王爺蕭景琰的匕首第三次劃過我耳尖時,
我聽見自己用甲方匯報方案的語氣說:"您母親在冷宮種的海棠,今年開得可好?
"車廂里死寂得能聽見銀炭爆裂聲。這是《九幽志》第三卷夾縫里的蠅頭小楷,
我修復時還吐槽古人摸魚技術高超。
此刻蕭景琰的眼神讓我想起實驗室液氮泄露那天——表面平靜,內里翻涌著要人命的寒意。
"溫、當、家。"他一字一頓像在嚼碎我的骨頭,"上一個偷看本王手稿的人,
皮還繃在詔獄的鼓面上。"馬車突然急剎,我整個人栽進他懷里。
龍涎香混著藥苦味鉆入鼻腔,他心口跳得又快又亂,像被困在玉璧里的活蠱。"王爺,
到冰窖了。"侍衛的聲音隔著車簾傳來。我被他拎著后領拖進密室時,
終于知道什么叫頂級PUA裝修風。整面墻用血砂寫著《九幽志》密文,
我修復時用紫外線燈才顯影的段落,正在鮫人燈下泛著詭譎金光。"這是......祭壇?
"我摸到墻縫里的骨灰渣。蕭景琰突然從背后貼上來,
冰涼的手指劃過我頸動脈:"溫卿既然熟讀孤的瘋話,不妨猜猜這血咒還缺什么祭品?
"我腿肚子轉筋的瞬間,瞥見他袖口滑出的半塊玉璜。和我懷里那枚拼在一起,
正組成完整的讖語——"瑯琊魂歸處,雙璜鎖相思"。"王爺,"我盯著他猩紅的眼尾,
"您母妃用二十年陽壽啟動的召魂陣,不是讓您用來殺人的。
"他終于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實的表情。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又像餓狼咬住獵物咽喉,
瘋勁里摻著三分委屈:"你果然是她派來的......母親說過,
會有人帶著另半塊玉璜來救我......"密室外突然傳來三急兩緩的叩門聲。
蕭景琰瞬間變回陰鷙閻王模樣,他將我抵在血字墻上輕笑:"溫卿可愿與本王的秘密合葬?
"沒等我回答,他忽然低頭咬住我腕骨,"或者,幫我從皇陵取回母親的頭骨。
"我疼出眼淚的瞬間,
聽見自己顫抖的社恐式反擊:"您屬狗的話......狂犬疫苗打了嗎?"他怔愣時,
我摸到了《九幽志》殘頁里提過的機關——那枚藏在"歸"字最后一筆里的暗鈕。
墻壁翻轉的剎那,我滾進地道前最后看到的,是他腕間朱砂痣暴漲的紅光。
4 【古墓迷蹤】"溫當家是想把自己腌成臘肉?"蕭景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時,
我正卡在盜洞中間進退兩難。夜明珠冷光映著他腰間晃動的玉璜,活像只逮住老鼠的貓。
我扒拉著洞壁青苔:"勞駕,九王爺能別對著我后脖頸吹氣嗎?""孤在記地形。
"他忽然俯身,發梢掃過我耳垂,"溫卿卡住的模樣,畫進《九幽志》補遺卷倒有趣得緊。
"我攥緊洛陽鏟的手微微顫抖。三天前這瘋批王爺把我從水牢拎出來時可不是這副德行,
那時他捏著我下巴說的還是:"溫當家的眼珠泡酒,定比西域貢的琉璃盞通透。""到了。
"老疤在前頭悶聲喊。我剛要松口氣,突然被蕭景琰掐著腰拎出洞口。
他掌心溫度透過粗布衣料燙得人發毛:"溫當家這身板,倒是比本王的蛐蛐罐還輕巧。
"墓室里腐臭味熏得人睜不開眼。我舉著火折子照向壁畫,
突然發現畫中將軍腕間的朱砂痣:"這不是王爺您......""溫卿。
"蕭景琰的匕首抵在我腰窩,"再多說半個字,孤就把你砌進壁畫當陪葬童女。
"老疤突然怪叫起來。無數瑩白肉蟲從棺槨縫隙涌出,所過之處石磚滋滋冒煙。
我后背瞬間貼上一片溫熱,蕭景琰的冷笑在耳畔炸開:"溫當家不是說能破所有墓局?
""鹽!誰帶了鹽!"我哆嗦著翻找背囊。這分明是《九幽志》里提過的尸蠶,
當年修復時還吐槽古人夸大其詞,哪想到真能見著活體硫酸蟲。盜墓賊們齊刷刷后退三步,
我摸到蕭景琰袖袋里的油紙包:"王爺恕罪!"在他殺人的目光中撕開包裝,
細白晶體簌簌落地——居然真是鹽。"以鹽畫地,坎位生門!"我拽著蕭景琰往東北角跑。
尸蠶在鹽圈外堆成蠕動的山丘,老疤他們隔著三丈遠喊:"當家的仙術蓋世!
"蕭景琰突然扳過我肩膀:"你怎知本王隨身帶鹽?"我盯著他嘴角的褐色殘渣,
社恐之魂熊熊燃燒:"那個......您早膳吃的梅菜扣肉,咸淡還合適嗎?
"他腕間朱砂痣突然發燙。尸蠶群猛地撞向鹽圈,我慌忙去掏鹽罐卻摸個空。千鈞一發之際,
蕭景琰扯開我衣襟抓出油紙包,揚手撒出漫天鹽花。"溫卿果然貼心。"他舔掉指尖鹽粒,
"連本王偷藏的話梅都摸清了。"我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零食袋,
終于明白《九幽志》里"破陣需舍身飼蠶"的真意——這瘋批王爺把我的陳皮話梅當鹽撒了!
玉璜合并的瞬間,整座墓室開始震顫。蕭景琰突然將我按進懷中,石柱擦著他后背刮過,
血腥味混著他那句"溫卿欠我一條命"砸進耳膜。
"王爺的背......"我摸到滿手溫熱黏膩。"比不得溫當家金貴。
"他攥著我手腕往棺槨拖,"當年母妃被打斷三根肋骨時,可比這熱鬧多了。
"棺中地圖光影浮現時,我瞥見他后頸舊疤交錯成"罪"字。
恍惚想起《九幽志》某頁血書:"景琰七歲,代兄受黥刑,血浸透三層桑皮紙。
""看夠了就解機關。"蕭景琰突然轉頭,蒼白的臉幾乎貼上我的,
"還是說溫當家想用眼睛剜下這塊皮肉?"我鬼使神差抬手,
按古籍記載咬破指尖點在"琰"字上。血珠滲入玉璜的剎那,他腕間朱砂痣突然綻出紅光,
整座地宮響起飄渺童謠:"瑯琊玉,相思血,
的人兒要償孽......"5 【墨香舊事】蕭景琰的脊背比博物館的龜裂紋瓷器還精彩。
我蘸著藥膏的手懸在半空,
上交錯的疤痕照成活體地圖:"王爺當年......""溫當家是打算把金瘡藥晾成藥干?
"他反手攥住我腕子往傷處按,驚得我差點戳進他腰窩,"孤七歲替太子哥哥挨板子時,
溫卿祖上怕是還在穿開襠褲。"我盯著他肩胛骨處的黥印"竊",
突然想起修復《九幽志》時拼出的殘句:"景和三年冬,代書《治國策》,得賜黥刑。
"那頁紙上還有滴褪色的血漬,形狀像極了小獸爪印。"這'竊'字該改成'冤'字。
"我棉簽重重劃過疤痕凸起處。蕭景琰突然轉身,
敞著血糊糊的胸膛把我逼到藥柜前:"溫卿可知,當年刑部大牢的老鼠最愛啃新鮮刺青?
"他抓起我右手按在心臟位置,"要不要摸摸看,這底下還養著幾只食冤肉的老鼠精?
"我指尖下的心跳快得異常,
突然瞥見案頭《九幽志》殘卷的批注——"景琰十歲作《鹽鐵論》,帝疑,杖三十"。
那筆跡分明與眼前人腕間朱砂痣同色。二更梆子響時,我摸進了王府藏書閣。
月光透過窗欞照著滿墻血符,突然發現西北角書架有塊漆色格外新。
按照《九幽志》里"三橫兩縱叩龍門"的法子,暗格彈開的瞬間,焦糊味嗆得我眼淚直流。
"先帝二十三年科舉證物......"我抖開半截殘稿,火燎過的邊緣蜷曲如鬼手。
突然有陰風掠過耳畔:"溫卿夜訪孤的童年噩夢,是打算寫本《瘋王起居注》?
"蕭景琰的玉簪抵著我喉結,另一只手卻護住我后腦勺沒撞上博古架。
他掃了眼我懷中被燒得只剩"代筆"二字的考卷,突然笑得瘆人:"溫當家猜猜,
當年主考官的頭骨現在何處?""在您書房的筆洗里。"我脫口而出,
《九幽志》補遺卷提過"顱骨承墨,冤魂不散"。說完就想咬舌自盡,
社恐最怕接不住死亡玩笑。他瞳孔驟然收縮,
突然掐著我脖子按在滿地殘稿上:"誰告訴你的?太子?還是三司那些老東西?
""您自己寫的......咳咳......"我掙扎著摸出袖中炭條,
.....用茜草汁混合......混合蜂蠟寫的隱形批注......"頸間力道忽松,
蕭景琰奪過炭條在殘稿上一劃。褪色的"景琰代筆"四字顯形瞬間,
他腕間朱砂痣突然淌下血珠:"母親曾說,
會有人帶著光來......"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蕭景琰攬著我滾進書架死角時,
三支毒鏢正釘在我們耳畔。他呼吸噴在我額間滾燙:"溫卿這招魂幡的體質,
倒是比護國寺鐘聲還好用。""王爺與其防我,"我摸到他袖中暗藏的磷粉,
"不如查查給您熏艾草的婢女。"《九幽志》里提過"磷火蝕魂"之術,
方才刺客袖口閃的藍光分明是磷粉遇熱。他突然扣住我后頸迫我抬頭:"溫卿可知,
上一個猜中孤心思的人......""被您做成燈籠掛在書房。"我接得順溜,
"這話您在馬車上說過七遍。"社恐晚期患者對重復性威脅會產生免疫。他愣神的剎那,
我抽出他腰間玉璜按在殘稿上。火光中浮現的地圖與墓室所得重合,拼出"瑯琊臺"三字。
蕭景琰突然暴起掐滅燭火,在黑暗中喘得像個破風箱:"溫璃,你究竟是誰派來誅心的?
"五更天時,他把我丟進馬車:"溫卿不是要查科舉案么?"我揉著撞疼的胳膊抬頭,
晨霧中"刑部舊檔庫"的匾額正在滴水,"孤帶你看場真正的鬼戲。"車簾落下前,
他忽然往我掌心塞了塊硬物。攤開一看,
是半塊陳皮話梅——正是墓室里被他當鹽撒光的零嘴。
6 【血字解碼】蕭景琰踹開舊檔庫銅鎖時,霉味混著血腥氣糊了我滿臉。
他指尖彈出一顆夜明珠,冷光里漂浮的塵埃像極了《九幽志》里描寫的"冤魂磷火"。
"溫卿最好別碰第三個架子。"他漫不經心轉著匕首,"那里擺著十七任刑部尚書的頭骨,
最近的那個還能眨眼呢。"我攥緊靛青顯影液的手一抖,瓷瓶差點砸中腳背。
這瘋子絕對在驢我——直到我看見竹簡堆里滾出半顆發黑的牙齒。"王爺當年替太子代筆時,
"我掀開褪色的考卷,"可曾料到墨里摻了紫莖澤蘭汁?"指尖撫過模糊字跡,
植物學知識突然詐尸,"遇熱褪色,
遇酸顯影......"蕭景琰突然鉗住我手腕:"你怎知東宮秘藥?
"他的呼吸噴在我耳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莫非溫當家是皇兄派來......""您虎口有曬傷痕跡。"我打斷他的被害妄想,
"紫莖澤蘭研磨時會釋放光敏毒素,
《九幽志》第六卷提過先帝賜您協理農桑——王爺查案前能不能先涂點蘆薈膏?
"他腕間朱砂痣突然發燙。我趁機抽手潑出顯影液,斑駁字跡如蜈蚣般爬滿紙面。
"景琰代筆"四個字浮出的剎那,房梁上傳來瓦片輕響。"王爺小心!
更新時間:2025-05-01 23:3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