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幕下的臥底東海市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快。暮色剛剛降臨，
霓虹燈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亮了起來，將這座濱海城市染上一層迷離的色彩。
程峰站在"藍調"夜店的后巷，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讓尼古丁在肺里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表面平靜，內里卻暗流涌動。"刀鋒哥，泰哥讓你進去。
"一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從后門探出頭來，語氣里帶著幾分敬畏。
程峰——現在道上的人都叫他"刀鋒"——掐滅煙頭，隨手彈進垃圾桶，點了點頭。
他整了整黑色皮夾克的領子，邁步走進夜店。震耳欲聾的音樂立刻包圍了他，
舞池里扭動的人群像是一鍋煮沸的餃子，熱氣騰騰又雜亂無章。三個月前，
他還是東海市刑警大隊的副隊長，破獲過多起重大案件的金牌警察。而現在，
他是一名"前警察"，因為暴力執法被開除公職，
淪落到在夜店看場子的地步——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實際上，
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臥底行動。東海市最大的黑幫組織"青龍會"已經猖獗多年，
會長龍三更是警方通緝名單上的頭號目標。但龍三狡猾如狐，警方多次行動都無功而返。
最后，局長親自找到了程峰。"只有你能勝任這個任務。"局長當時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你有身手，有頭腦，最重要的是，你有那種...氣質。黑道中人的氣質。
"程峰穿過擁擠的舞池，走向二樓的VIP區域。樓梯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看到是他，
立刻讓開了路。這就是他三個月努力的成果——從最底層的看場小弟，
到現在能自由出入幫派核心區域。二樓比一樓安靜許多，
走廊盡頭最大的包廂門口站著更多保鏢。程峰走過去時，
其中一人伸手攔了一下："泰哥在談事情，等一下。"程峰點點頭，靠在墻邊等待。
他的耳朵卻豎了起來，捕捉著包廂里隱約傳出的對話聲。
"...這批貨純度很高...老價錢...碼頭三號倉庫..."毒品交易。
程峰在心里記下了這個信息。就在這時，包廂門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出來，
身后跟著兩個保鏢。那人經過程峰身邊時，銳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刀鋒，進來。"包廂里傳來阿泰的聲音。程峰推門而入。
包廂里煙霧繚繞，阿泰——青龍會四大堂主之一——正坐在真皮沙發上，
手里把玩著一把蝴蝶刀。他三十出頭，左臉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
那是早年街頭斗毆留下的"勛章"。"剛才那人是誰？"程峰裝作隨意地問道。
阿泰的刀停了下來，眼神變得危險："不該問的別問，刀鋒。這是規矩。
"程峰立刻舉起雙手表示歉意："我的錯，泰哥。"阿泰的表情緩和下來，
示意他坐下："叫你來是有好事。龍爺聽說你最近表現不錯，想見見你。
"程峰的心跳漏了一拍。龍爺——龍三，青龍會的龍頭老大，
警方多年追捕卻始終無法將其繩之以法的目標。
接觸龍三意味著他的臥底行動進入了關鍵階段。"什么時候？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只是興奮，而不是緊張。"明晚。
龍爺在'海天一色'有個私人聚會，我帶你去。"阿泰收起蝴蝶刀，"別搞砸了，刀鋒。
機會只有一次。"程峰點點頭，心里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將這個情報傳遞給上線。就在這時，
阿泰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聽了片刻，臉色突然變得陰沉。"媽的！條子怎么知道的？
"阿泰猛地站起來，"立刻轉移，所有人撤！"程峰警覺起來："出什么事了，泰哥？
""剛談的那批貨，倉庫被條子端了！"阿泰咬牙切齒，"肯定有內鬼！
"程峰的大腦飛速運轉。警方突襲？但他的上線陳明沒有通知他今晚有行動。
除非...這不是計劃內的行動。"刀鋒，你帶幾個人去碼頭看看情況。"阿泰命令道，
"記住，如果被抓了，知道該怎么做。"程峰明白阿泰的意思——寧可死也不能出賣幫派。
他點點頭，迅速離開了包廂。十分鐘后，程峰帶著三個小弟開車前往碼頭。一路上，
他的思緒紛亂。如果這不是陳明安排的突襲，那么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其他部門獨立行動，
要么就是青龍會在警方內部有線人，提前得到了消息。無論是哪種情況，
對他這個臥底來說都極為危險。碼頭上警燈閃爍，幾輛警車圍在三號倉庫周圍。
程峰讓手下把車停在遠處，自己悄悄摸近觀察。透過倉庫的窗戶，
他能看到警方正在清點繳獲的毒品——足足二十箱，市值超過千萬。"操，全完了。
"一個小弟低聲咒罵。程峰沒有作聲。他的目光在警員中搜尋，突然，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陳明，他的直接上線，正站在倉庫門口指揮行動。
更讓程峰震驚的是，陳明身邊站著的是緝毒大隊的隊長趙剛。兩人看起來正在激烈爭論什么。
"我們走。"程峰低聲說，帶著手下悄悄撤退?；氐杰嚿希粋€小弟忍不住問："刀鋒哥，
現在怎么辦？""先回去向泰哥匯報。"程峰發動車子，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么陳明會出現在非他負責的緝毒行動中？為什么趙剛看起來那么憤怒？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程峰腦海：陳明會不會就是警方內部的"內鬼"？
回到夜店已是凌晨兩點。阿泰聽完匯報，臉色更加難看："損失慘重。龍爺不會高興的。
""泰哥，我覺得這事有蹊蹺。"程峰試探著說，"條子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連倉庫號都一清二楚。"阿泰的眼神變得銳利："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覺得...可能有內鬼。"程峰小心地選擇著詞匯，"或者，
條子那邊有我們的人？"阿泰盯著程峰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刀鋒，你比我想的聰明。
不錯，我們在警局確實有眼線。但這次..."他的笑容消失了，
"眼線說根本不知道這次行動。"程峰感到一陣寒意。如果青龍會的眼線不知道這次行動，
那么意味著警方的突襲是高度保密的，很可能只有少數高層知道。
而陳明出現在現場就顯得更加可疑了。"明天見到龍爺，你可以向他匯報你的想法。
"阿泰拍拍程峰的肩膀，"現在，去休息吧。明天是重要日子。"回到自己租住的簡陋公寓，
程峰立刻檢查了所有可能的監聽設備。確認安全后，他從冰箱后面取出一個一次性手機，
撥通了一個緊急聯絡號碼。"是我。"電話接通后，程峰低聲說，"今天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有突襲行動？"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是一個陌生的男聲："程峰？我是趙剛。
陳明出事了。"程峰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意思？""兩小時前，
陳明的車在回家路上發生爆炸。"趙剛的聲音沉重，"我們懷疑是青龍會的報復。
"程峰的腦子"嗡"的一聲。陳明死了？那個總是笑瞇瞇地叫他"小程"的老警察？
那個在他第一次臥底訓練時手把手教他如何隱藏情緒的老師？
"今天的行動..."程峰艱難地開口。"是陳明臨時通知我的。"趙剛說，
"他說收到可靠線報，青龍會今晚在三號碼頭有大宗交易。我們立刻組織了行動，
但..."趙剛停頓了一下，"陳明在行動前特別囑咐，如果你出現在現場，
一定要裝作不認識。"程峰握緊了電話。陳明是在保護他。"現在情況很復雜。
"趙剛繼續說，"陳明的死不是意外，我們有理由懷疑警方內部有青龍會的人。
你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程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需要撤離嗎？""不，恰恰相反。
"趙剛的聲音變得堅決，"陳明用命換來的機會不能浪費。明天龍三要見你，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必須去，但千萬小心。"掛斷電話后，程峰站在窗前，
看著東方漸漸泛白的天空。陳明的死讓他憤怒，但同時也讓他更加堅定。明天見到龍三，
他不僅要搜集犯罪證據，還要找出害死陳明的兇手。2 龍的試探第二天晚上，
程峰穿上阿泰為他準備的定制西裝，前往"海天一色"私人會所。
這是一棟位于海濱的豪華別墅，外表低調，內部卻極盡奢華。阿泰在門口等他："記住，
多看少說。龍爺不喜歡話多的人。"程峰點點頭，跟著阿泰走進別墅。穿過幾道安檢，
他們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客廳。落地窗外是無邊海景，室內十幾個人三三兩兩地交談著，
有男有女，看起來都是東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就是龍爺。"阿泰低聲說，
指向客廳中央。龍三比程峰想象的要矮小，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穿著一身中式立領西裝。
他正和幾個人談笑風生，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成功的商人。但程峰注意到，
龍三的眼睛——那雙眼睛冷得像蛇，沒有任何溫度。阿泰帶著程峰走過去，
恭敬地低頭："龍爺，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刀鋒。"龍三的目光落在程峰身上，
上下打量著他："聽說你很能打？""略懂皮毛。"程峰謹慎地回答。龍三笑了："謙虛。
阿泰說你一個人放倒了他六個手下。""那是泰哥讓著我。"程峰說。
龍三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好，不驕不躁。我喜歡。"他轉向阿泰，
"今晚的'特別節目'準備好了嗎？"阿泰點點頭："都安排好了，龍爺。""很好。
"龍三拍拍程峰的肩膀，"年輕人，今晚你有個表現的機會。別讓我失望。
"程峰還來不及詢問是什么"特別節目"，龍三已經轉身離開了。
阿泰拉著程峰走到一旁："今晚有個叛徒要處理，龍爺想看看你的'忠誠'。
"程峰的心跳加速："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得親手解決那個叛徒。
"阿泰直視著程峰的眼睛，"用這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手槍，
塞進程峰手里。程峰感到手槍冰冷的金屬觸感，仿佛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他是一名警察，
即使臥底，也從未想過真的要殺人。"有問題嗎？"阿泰瞇起眼睛。程峰深吸一口氣，
將手槍收好："沒有，泰哥。""很好。一小時后，地下室。"阿泰說完，
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程峰站在原地，感到一陣眩暈。他該怎么辦？
拒絕意味著立刻暴露身份，接受則要違背他作為警察的所有誓言。他悄悄溜出客廳，
找到一個無人的洗手間，鎖上門，再次取出那個一次性手機。但這次，電話接通后，
傳來的不是趙剛的聲音，
而是一個冰冷的機械錄音："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程峰的心沉到了谷底。
趙剛的聯絡方式被注銷了，這意味著警方內部確實有問題，他的處境比想象的更危險。現在，
他只能靠自己了。一小時后，程峰跟著阿泰來到別墅的地下室。這是一個隔音很好的房間，
中間放著一把椅子，上面綁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中年男子。"認識他嗎？"阿泰問。
程峰搖搖頭。"緝毒大隊的，我們的眼線。"阿泰冷笑，"可惜，他是個雙面間諜，
把昨晚的行動泄露給了陳明。"程峰的心跳幾乎停止。這個被綁著的人，
就是害死陳明的兇手？"刀鋒，證明你的忠誠。"阿泰退后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程峰緩緩掏出手槍，走向那個男子。男子的眼睛因為恐懼而睜大，嘴里塞著布團，
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程峰舉起槍，對準男子的額頭。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
卻遲遲沒有用力。殺了他，為陳明報仇，同時贏得龍三的信任?；蛘?.."怎么了，刀鋒？
"阿泰的聲音變得危險，"下不了手？"程峰突然調轉槍口，對準了阿泰："對不起，泰哥。
我是警察。"地下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阿泰的表情從震驚變成憤怒，
最后化為猙獰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內鬼！""別動！"程峰厲聲喝道，
"讓所有人都退出去，否則我開槍了！"阿泰卻大笑起來："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這里？
"他突然大喊，"來人！有警察！"門被猛地踢開，四五個持槍保鏢沖了進來。
程峰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他迅速開槍打滅了天花板的主燈，
趁著黑暗沖向那個被綁著的警察。黑暗中的抉擇槍聲在地下室回蕩，程峰借著黑暗掩護，
迅速割斷了綁著那名警察的繩子。對方虛弱地倒在他身上，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
"走！"程峰低吼一聲，架起那人向記憶中的后門方向移動。
黑暗中傳來阿泰的怒吼："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子彈擦著程峰耳邊飛過，
打在混凝土墻上濺起火花。他感到右臂一陣劇熱——中彈了。咬緊牙關，
程峰拖著受傷的警察撞開后門，沖進了別墅后面的花園。"堅持住，我是警察。
"程峰喘息著說，一邊尋找著出路。被他救下的警察突然抓住他的衣領，
聲音嘶?。?程...程峰？東海刑警隊的？"程峰心頭一震，
借著月光看清了對方的臉——張強，緝毒大隊的副隊長。他曾在一兩次聯合行動中見過這人，
印象中是個沉默寡言但業務能力極強的老警察。"張隊？
你怎么會..."程峰的話戛然而止，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你就是青龍會的內線？
"張強劇烈咳嗽起來，
嘴角溢出鮮血："不...我是臥底...三年了..."他抓住程峰的手突然用力，
"小心...警隊有內鬼...高層...""是誰？"程峰急切地問，"誰出賣了陳明？
"張強的眼神開始渙散："海鷗...他們叫他...海鷗..."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證據...在我家...天花板..."遠處傳來追兵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程峰搖晃著張強："張隊！張隊！醒醒！"但張強的頭已經無力地垂向一邊，胸口不再起伏。
程峰探了探他的頸動脈——沒有跳動。這位潛伏三年的老臥底，就這樣死在了他懷里。
程峰迅速將張強的尸體藏進灌木叢，自己則翻過圍墻，消失在夜色中。回到臨時安全屋，
程峰處理著臂上的槍傷。子彈只是擦過，傷口不深，但疼痛讓他頭腦異常清醒。
他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張強臨死前的話像刀子一樣刻在他腦海里。
"警隊有內鬼...高層...海鷗..."陳明的死，今晚的陷阱，
突然注銷的聯絡號碼...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現實：警方高層有人為龍三工作，
而且這個人很可能知道程峰的臥底身份。程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黑色行李箱，輸入密碼打開。
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假身份證件、現金、備用手機和一把手槍。這是他的應急裝備，
只有陳明知道位置。他拿起備用手機，猶豫了一下，
撥通了一個他背得滾瓜爛熟卻從未使用過的號碼——陳明曾經告訴過他，
這是絕對安全的緊急聯絡方式，只有最信任的人才知道。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一個疲憊的男聲傳來："哪位？""夜鶯呼叫巢穴。"程峰說出暗號。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聲音變得警覺："驗證碼？""7-2-9-紅桃K。""稍等。
"程峰聽到電話被轉接的聲音，然后是鍵盤敲擊聲。終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程峰？
"是趙剛。程峰松了口氣："趙隊，陳明死了，我的聯絡渠道被切斷，現在——""我知道。
"趙剛打斷他，聲音低沉，"情況比你想象的更糟。你在哪？"程峰報出了安全屋的地址。
"呆在那里別動，兩小時后有人去接你。"趙剛說，"記住暗號：'海鷗飛過漁人碼頭'。
"程峰渾身一僵："什么？""暗號是'海鷗飛過漁人碼頭'，對方會說'明天會下雨'。
記住了嗎？"趙剛重復道。程峰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張強臨死前說的就是"海鷗"——這絕不可能是巧合。"記住了。
"程峰強迫自己平靜地回答，"趙隊，陳明有沒有提過張強？緝毒隊的副隊長？
"電話那頭有明顯的停頓："張強？他怎么了？""他死了，就在剛才。他是臥底。
"程峰說，"他說警隊有內鬼，代號'海鷗'。"趙剛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程峰，
這些話不要對任何人說，明白嗎？等接你的人到了再說。保持警惕。"電話掛斷了。
程峰盯著手機，心跳如雷。趙剛的反應太奇怪了——聽到"海鷗"代號時，
他的語氣明顯變了。程峰迅速收拾好應急裝備，但沒有等所謂的"接應人"。
如果"海鷗"真的在警方高層，那么趙剛本人就可能是內鬼，
這個所謂的接應很可能是個陷阱。他必須親自去張強家找到那些證據。
張強住在城東的一個老小區，環境安靜，住戶多是退休老人。程峰繞了三圈確認沒有監視后，
才翻墻進入小區。張強家在四樓，沒有電梯。程峰撬開門鎖，閃身進入。公寓里整潔但簡陋，
幾乎沒有生活氣息——典型的臥底警察住所，隨時準備撤離的那種。他直奔臥室，
踩著椅子檢查天花板。果然，一塊天花板板子可以移動。程峰小心翼翼地把它挪開，
從里面摸出一個防水袋。袋子里有一個U盤、一本筆記本和幾張照片。程峰快速翻閱筆記本，
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張強三年臥底期間收集的情報。
最后幾頁特別標注了一個名字——周副局長，東海市公安局副局長周海。
與龍三會面...通過情婦林薇傳遞消息...代號'海鷗'..."程峰的呼吸幾乎停滯。
林薇？他的前女友林薇？那個他以為只是普通夜店經理的林薇？
照片證實了這一切——周海與龍三秘密會面的照片，
還有周海和林薇在私人會所親密交談的照片。最令人震驚的是，有一張照片上，
陳明正與周海激烈爭執，日期正是陳明遇害前一天。程峰的手微微發抖。
他明白了——周海就是"海鷗"，他出賣了陳明，可能也出賣了張強，而現在，
他很可能也在出賣程峰。突然，樓下傳來汽車急剎車的聲音。程峰警覺地走到窗邊，
小心地掀起一角窗簾——兩輛沒有標志的黑色SUV停在了樓下，
幾個穿便衣但明顯攜帶武器的人正快速向單元門移動。他們找到這里了。
程峰迅速將證據塞進內衣口袋，從廚房窗戶翻出，順著排水管爬下樓。他剛落地，
就聽到樓上傳來破門而入的聲音。他沒有停留，穿過小區后門，消失在錯綜復雜的小巷中。
程峰知道，從現在開始，他不能相信任何人——警方的通訊可能被監聽，
他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他必須獨自行動，找出證明周海是內鬼的確鑿證據，
同時還要完成陳明交給他的任務——搜集龍三的犯罪證據。凌晨三點，
程峰來到"藍調"夜店后門。這個時間夜店已經打烊，但作為"內部人員"，
他知道怎么進去。他需要找個地方暫時躲藏，同時想辦法接觸林薇——現在她是關鍵線索。
程峰撬開員工通道的門鎖，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黑暗中，夜店顯得陌生而詭異，
白天的清潔工還沒有來，空氣中還殘留著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他正準備去辦公室找點有用的東西，突然聽到樓上傳來聲音——有人在這個時間還在夜店里。
程峰拔出槍，悄無聲息地走上樓梯。聲音來自VIP區的經理辦公室，門縫里透出燈光。
他貼近門邊，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東西我拿到了，
但風險太大...我不想再做了..."是林薇。程峰的心跳加速。接著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你以為有選擇？從你第一天和我上床開始，你就沒有退路了，
周副局長。"程峰瞪大了眼睛。周海？周海本人在這里？他冒險從門縫中看去。
林薇站在辦公桌前，臉色蒼白，而背對門口坐著的男人，從背影和肩章來看，確實是周海。
"陳明的事已經鬧得太大了。"周海說，"省廳派了調查組，我必須小心。
龍三那邊最近動作也太多，那個新來的'刀鋒'很可疑。"林薇咬了咬嘴唇："我查過了，
他確實有案底，因為暴力執法被開除...""我不相信巧合。"周海冷冷地說，
"明天龍三要見他，我會安排人盯著。如果有問題..."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薇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我不想再參與殺人了..."周海突然站起來，
一把抓住林薇的頭發："賤人，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他的聲音充滿威脅，"記住，
你弟弟的毒品案還在我手里，只要我一句話，他立刻死刑。懂嗎？"林薇痛苦地點點頭。
周海松開手，整理了一下制服："明天老時間，老地方，把龍三的情報帶給我。"說完，
他轉身向門口走來。程峰迅速躲進隔壁房間，屏住呼吸。周海的腳步聲經過，
然后漸漸消失在樓梯口。程峰等了幾分鐘，確認周海真的離開后，才走向經理辦公室。
門沒鎖，他輕輕推開。林薇正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抱頭，肩膀微微顫抖。聽到聲音，
她猛地抬頭，看到程峰時，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恐懼。"你...你怎么在這里？
"她的聲音發抖。程峰關上門，鎖好，然后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我聽到了全部，
林薇。關于周海，關于龍三，關于...你被迫做的一切。
里涌出淚水："程峰...你不明白...我別無選擇...""我有證據證明周海是黑警。
"程峰說，"他出賣了陳明和張強，可能還想殺我。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搖著頭后退："不...他會殺了我弟弟...也會殺了我..."程峰向前一步："林薇，
看著我。我是警察，一直都是。陳明是我的上司，他被周海害死了。現在只有我們能阻止他。
"林薇的表情從恐懼變成震驚，然后是復雜的掙扎："你...你是臥底？"她突然苦笑，
"所以當初接近我，也是任務？"程峰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不，那是真的。
我離開你是為了保護你，因為我接到臥底任務..."他深吸一口氣，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周海明天要見你拿情報？"林薇點點頭，仍然警惕地看著他。
"我需要知道他給龍三傳遞了什么，以及他們下次見面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程峰說，
"你能幫我嗎？"林薇沉默了很久，
最后輕聲說："如果我幫你...你能保證我弟弟的安全嗎？""我以警察的榮譽發誓。
"程峰鄭重地說。林薇擦干眼淚，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信封："這是周海今天給我的，
讓我轉交給龍三。我沒看內容。"程峰接過信封，
小心地打開——里面是一張內存卡和一頁紙。紙上列著幾個名字和日期，
程峰立刻認出這是警方近期臥底人員的名單和撤離計劃。"天啊..."程峰倒吸一口冷氣，
"他在出賣所有臥底..."就在這時，林薇的電腦突然發出提示音。
她查看后臉色大變："監控顯示有人從后門進來了！不止一個！
"程峰迅速走到窗邊查看——樓下停著幾輛黑色轎車，
十幾個手持武器的黑衣人正在包圍夜店。"周海派人來滅口了。"程峰冷靜地說，
"有后路嗎？"林薇點點頭，按下辦公桌下的一個隱蔽按鈕。書架緩緩移開，
露出一個暗道："通往隔壁建筑的地下室。"程峰快速做了決定："你走，帶著這個。
"他把張強的證據交給她，"去找趙剛，只有他能保護你和你弟弟。""那你呢？"林薇問。
"我引開他們。"程峰檢查了一下手槍彈藥，"記住，除了趙剛，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周海的人。"林薇突然抓住他的手："程峰...小心..."程峰看著她，
多年前的感情在這一刻涌上心頭。他輕輕點頭，然后推她進入暗道："快走！"書架剛合上，
辦公室的門就被踹開了。阿泰帶著五個持槍手下沖了進來，看到程峰，
阿泰獰笑起來："果然在這里！龍爺說得對，你會來找你的小情人！"程峰舉起槍："泰哥，
何必呢？我只是來找樂子的。""少他媽裝！"阿泰怒吼，"周局剛通知我們你的真實身份！
警察！臥底！"程峰心中一沉——周海已經公開了他的身份，
這意味著警方內部已經徹底不安全了。"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程峰突然開槍，
打滅了天花板的主燈，然后翻滾到沙發后。槍聲在黑暗中爆發，子彈呼嘯著穿過辦公室。
程峰借著對手槍口的火光，精準地擊倒了兩個槍手。他聽到阿泰的咒罵聲和同伴倒地的聲音。
"刀鋒！你跑不掉的！"阿泰吼道，"整個東海都是龍爺的地盤！"程峰沒有回答，
他悄悄向窗口移動。突然，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差點叫出聲。
他回手兩槍，聽到一聲慘叫。還剩三個。程峰估算著彈藥，他只剩兩發子彈了。就在這時，
辦公室的玻璃突然爆裂，一個煙霧彈滾了進來。濃煙瞬間充滿了房間。"警察！放下武器！
"是趙剛的聲音！程峰既驚訝又警惕——這是救援還是另一個陷阱？
武裝特警從窗戶和門口同時突入，阿泰和他的手下在混亂中被制服。程峰放下槍，
高舉雙手："我是程峰！警號75428！"一個全副武裝的特警上前確認了他的身份，
然后對著耳機說："找到夜鶯，重復，找到夜鶯。"趙剛大步走進來，看到程峰，
明顯松了一口氣："媽的，你小子真能跑！"程峰警惕地看著他："趙隊，暗號是什么？
"趙剛愣了一下，然后會意地點頭："海鷗飛過漁人碼頭。""下一句。
"程峰的手悄悄移向腰間備用的小刀。"明天會下雨。"趙剛說完，壓低聲音，
"我明白你的顧慮，程峰。跟我來。"趙剛帶程峰上了一輛沒有標志的越野車。一上車，
程峰就質問道："周海是'海鷗'，你知道嗎？"趙剛的表情變得嚴肅："我們懷疑很久了，
但一直沒有證據。直到一小時前，林薇帶著張強的證據來找我。
"程峰松了口氣："她安全了？""暫時安全。"趙剛啟動車子，"但情況比想象的復雜。
周海已經控制了指揮中心，他宣布你是叛變的警察，下令格殺勿論。
"程峰苦笑："所以我現在是黑白兩道都在追殺的獵物？""差不多。
"趙剛遞給他一個新手機，"里面有安全線路，只能聯系我。陳明死前已經懷疑周海，
所以他建立了這條獨立調查渠道。"程峰接過手機："現在怎么辦？
""張強的證據足夠立案調查周海，但需要時間走程序。"趙剛說，"而龍三明天要見你，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程峰皺眉："但周海已經暴露了我的身份。""不，
他只是在內部通報，沒有告訴龍三。"趙剛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因為如果龍三知道周海讓一個警察臥底混到他身邊，周海自己也活不成。
所以他現在玩的是雙面游戲——對警方說你叛變，對龍三則保持沉默。
"程峰明白了："所以我還能回到龍三身邊？""是的，但極度危險。"趙剛嚴肅地說，
"周海會想方設法除掉你，而龍三一旦起疑，你必死無疑。
"程峰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陳明和張強不能白死。""那么你決定了？"趙剛問。
程峰點點頭："送我回去。游戲才剛剛開始。"血與火的考驗3 最后的抉擇黎明時分，
程峰站在龍三別墅的門外，右臂的槍傷簡單包扎過，但血跡已經滲透了繃帶，
在黑色夾克上洇開一片暗色。他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兩個從未見過的保鏢，
眼神銳利如鷹。他們二話不說就將程峰按在墻上搜身，動作粗暴，
碰到傷口時程峰忍不住悶哼一聲。"龍爺等你很久了。"其中一個保鏢冷冷地說，
押著他走向客廳。別墅內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龍三穿著睡袍坐在真皮沙發上，
手里把玩著一把古董手槍。阿泰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冷笑。更讓程峰心驚的是，
周?！┲阊b但依然掩飾不住警察氣質的周副局長——正坐在龍三對面，
眼神陰鷙地盯著他。"刀鋒，或者說...程警官？"龍三的聲音輕得可怕，
"你昨晚表演得很精彩啊。"程峰強迫自己保持鎮定："龍爺，我可以解釋。""解釋什么？
"龍三突然暴怒，將手槍重重拍在茶幾上，"解釋你是怎么混進我組織的？
解釋你是怎么殺了我的三個人然后逃走的？"周海微微前傾身體："龍老板，
我早就警告過您，這個人不可信。
"程峰注意到周海對龍三的稱呼和態度——不是下屬對上級的恭敬，而是平等的合作伙伴。
這證實了張強的調查，兩人之間確有勾結。"龍爺，"程峰直視龍三的眼睛，
"我確實曾經是警察，但早就不是了。我被開除后一直想報復警隊，所以才找機會接近泰哥。
""哦？"龍三挑眉，"那昨晚是怎么回事？""我接到線報說警方要突襲夜店，
"程峰流暢地編造著謊言，"我想趁機干掉幾個警察報仇，沒想到被他們認出來了。
我殺了兩個警察才逃出來。"周海冷笑："編得不錯。
那為什么現場只發現了兩具我們的人的尸體，沒有警察傷亡報告？
"程峰早有準備："因為我沒打中要害，警隊為了不引起恐慌隱瞞了傷亡。您可以查查，
昨晚中心醫院急診科有沒有收治槍傷警察。"這是個聰明的謊言——確實有警察受傷，
但那是緝毒隊在碼頭行動中的傷亡，與夜店無關。但短時間內很難查證清楚。
龍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動搖。阿泰急忙插嘴："龍爺，別聽他胡說！
我親眼看見他和警察合作！""泰哥，"程峰轉向阿泰，"如果我是臥底，
為什么昨晚不跟警察一起撤離？為什么要冒險回來？"他轉向龍三，"龍爺，
我對您忠心耿耿。如果您不信，我愿意接受任何考驗。"客廳陷入沉默。龍三慢慢拿起手槍，
在手里轉了一圈，突然扔給程峰。程峰本能地接住，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心頭一顫。"好，
我給你一個證明忠誠的機會。"龍三朝保鏢使了個眼色，"把人帶上來。
"兩個保鏢拖進來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男子，扔在地毯上。那人雙手被綁在身后，
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嘴角流血，但程峰還是認出了他——小飛，青龍會底層的小弟，
曾經幫他跑過幾次腿。"這小子，"龍三用腳尖踢了踢小飛，"被懷疑是警方的線人。
阿泰說看到他偷偷記錄幫派活動。
"小飛虛弱地搖頭："不...龍爺...我沒有...""殺了他。"龍三盯著程峰，
"現在就殺了他，我就相信你。"程峰握槍的手關節發白，
阿泰的蝴蝶刀在茶幾上反射著冷光。 小飛腫脹的眼皮下滲出混著血水的淚，
這個他曾經幫忙修過摩托車的小弟，此刻正用被膠帶封住的嘴發出"嗚嗚"的哀鳴。
龍三雪茄的焦油味混著血腥氣鉆進鼻腔，程峰突然想起警校畢業典禮那天，
陳明把警徽別在他胸口時說的話："警服不是盔甲，是良心織成的軟肋。
"小飛哀求的眼神刺痛著他。如果他開槍，就是殺害一個可能無辜的人；如果不開槍，
他的臥底身份就會暴露，陳明和張強的犧牲將毫無意義。周?？吭谏嘲l上，
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笑容："怎么，程警官下不了手？還是說你的'警察本能'又發作了？
""刀鋒，等什么呢？"龍三用雪茄點了點小飛，
"這種吃里扒外的雜碎..."程峰深吸一口氣，舉起槍對準小飛的額頭。
小飛絕望地閉上眼睛，眼淚混著血水流下。"等等。"龍三突然抬手，"用這個。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消音器，遞給程峰，"安靜點。"程峰裝上消音器，再次舉槍。
整個房間的人都屏住呼吸看著他。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汗水從額頭滑落。
程峰透過準星看到小飛喉結劇烈滾動，這個生物學上純粹的恐懼反應，
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槍口突然轉向天花板，子彈擊碎水晶吊燈的瞬間，
他在爆裂的玻璃雨中看清了龍三眼中的玩味——這老狐貍早看透了他不敢殺人，
所謂的忠誠測試，不過是貓戲老鼠的余興節目。槍響了。小飛嚇得癱軟在地。"龍爺，
"程峰放下槍，"他不是線人。"阿泰跳起來："你他媽放屁！""如果是線人，
"程峰冷靜地說，"面對死亡威脅時瞳孔會放大，呼吸會加速。但小飛剛才只有恐懼，
沒有心虛的表現。"他轉向龍三，"我在警校學過微表情分析。這小子只是膽小，不是臥底。
"龍三瞇起眼睛，似乎在評估程峰的話。周海的表情變得陰沉。"有意思的理論。
"龍三慢慢點頭，"但忠誠需要更直接的證明。"他拍了拍手，
另一個保鏢拿著一個平板電腦進來，"看看這個。"平板上顯示的是夜店后巷的監控錄像。
畫面中，林薇正將一個信封交給程峰，兩人交談甚密。"我的小經理，"龍三冷笑，
"看來也有很多秘密。你和她是什么關系？"程峰的心沉了下去。
他沒想到那個角落也有監控。"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程峰決定部分坦白，"分手多年了。
昨晚我找她是想打聽警方的動向，她知道一些內幕。""是嗎？"龍三顯然不信，
"那她給你的信封里裝了什么？""警方近期針對青龍會的行動計劃。"程峰毫不猶豫地說，
"我已經銷毀了，內容記在腦子里。"周海突然站起來："龍老板，
這種拙劣的謊言——""夠了。"龍三抬手打斷周海，"我有個更好的測試。
"他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明晚碼頭有批重要貨物到港。刀鋒，
你和阿泰一起去接貨。如果一切順利，我就相信你。"周海的表情變得僵硬："龍老板，
我認為這不妥...""周副局長，"龍三冷冷地說，"你負責確保警方那邊不會干擾，
其他的，是我的家事。"周海勉強點頭，臨走時給了程峰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
阿泰帶著小飛和保鏢們退下后，龍三示意程峰留下。"刀鋒，或者說程峰，
"龍三的聲音突然變得疲憊，"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在這個位置坐二十年嗎？"程峰搖頭。
"因為我信任直覺。"龍三倒了杯酒遞給程峰，"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簡單，
但未必是警察。"他啜飲一口，"周海那個人，野心太大。警察想當黑社會老大？可笑。
"程峰謹慎地保持沉默。"明晚的貨，價值兩千萬。"龍三直視程峰的眼睛，
"如果一切順利，你取代阿泰的位置。如果有問題..."他拍了拍腰間的手槍。
程峰點頭："我不會讓您失望。""還有，"龍三補充道，"離林薇遠點。
那個女人...不簡單。"回到阿泰給他安排的臨時住所，程峰才允許自己顫抖起來。
剛才的每一秒都走在刀尖上，一個失誤就會萬劫不復。他檢查了一下臂上的傷口，
需要重新包扎。正當他找醫藥箱時，窗戶傳來輕微的敲擊聲。程峰立刻拔槍靠近，
謹慎地拉開窗簾一角——林薇站在外面，臉色蒼白。程峰快速打開窗戶讓她進來："你瘋了？
被發現怎么辦？"林薇的呼吸急促："沒時間了。周海計劃明天在碼頭除掉你和龍三。
"程峰皺眉："什么意思？""那批貨，"林薇壓低聲音，"周海安排了特警隊突襲。
但他告訴龍三警方不會干預，這是借刀殺人之計。"程峰的大腦飛速運轉："他想一箭雙雕？
既除掉我這個威脅，又打擊龍三的勢力？"林薇點頭："不僅如此。我偷聽到他和心腹通話，
說要在現場確保你和龍三都被'擊斃拒捕'。"程峰思索著："龍三會親自去碼頭嗎？
""不會。但周海安排了人引誘他去。"林薇從內衣里取出一個小U盤。
她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滿地彈殼，像極了他們初遇那夜飄落的櫻花。那年他教她拆解槍支，
指尖殘留的硝煙味混著她發梢的茉莉香，竟比警用嗅覺訓練劑更讓人上癮。
"這是周海和龍三所有交易的記錄，我偷偷拷貝的。足夠定他罪了。"程峰接過U盤，
指尖不小心觸到林薇的皮膚，冰涼如鐵。他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淤青："他打你了？
"林薇拉下袖子遮掩："不重要。程峰，你必須離開，現在就走。周海已經瘋了，
他要——"突然，程峰的手機震動。是趙剛發來的加密信息：「聯絡中斷。周控制指揮中心。
明日行動取消。自保?！钩谭迥樕兞耍?趙剛的聯絡也被切斷了。
""因為周海已經發現趙隊長在調查他。"林薇說，"半小時前，趙隊長被停職審查了。
"程峰感到一陣窒息。他現在徹底孤立無援了。"還有更糟的。"林薇咬著嘴唇，
"周海找到了你母親。"程峰如遭雷擊："什么？""他以保護證人家屬為名，
派人'保護'了你母親。實際上是..."林薇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程峰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周海這是要趕盡殺絕。"你必須走。"林薇急切地說，
"趁現在還有機會。"程峰搖頭："如果我跑了，我媽必死無疑。而且周海會逍遙法外，
陳明和張強的仇永遠報不了。""那你打算怎么辦？"林薇問。
程峰的眼神變得堅定："按計劃進行。明晚碼頭，我要讓周海自投羅網。""你瘋了！
那是送死！""不，"程峰冷笑，"這是終結游戲的機會。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林薇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要我做什么？""首先，確保這個U盤安全。
"程峰將U盤還給她，"然后，想辦法讓龍三明天不要去碼頭。""龍三不會聽我的。
""那就想辦法。"程峰握住她的肩膀，"林薇，這很重要。
如果龍三和周海同時出現在碼頭，我的計劃才能成功。
"林薇困惑地看著他："我不明白...""周海要殺龍三滅口，
而龍三如果發現這一點..."程峰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黑吃黑的好戲。
"林薇似乎明白了："你想讓他們自相殘殺？""我需要證據，
需要他們親口承認謀殺陳明和張強的罪行。"程峰說，"你能做到嗎？"林薇深吸一口氣，
點頭："我會想辦法。但你一定要小心，阿泰一直在監視你。
"程峰警覺起來："你怎么知道？""我..."林薇移開視線，"我有我的消息來源。
"程峰正想追問，突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他立刻示意林薇噤聲，輕手輕腳走到門邊，
猛地拉開門——走廊空無一人，但地上有一個煙頭，還在冒煙。有人剛才在門外偷聽。
程峰關上門，臉色凝重："你得立刻離開。小心別被發現。"林薇點頭，從窗戶爬出去前，
突然轉身抱住程峰，林薇的手指深深掐進程峰的手腕，指節因用力泛起青白。
她袖口露出的醫用膠布下，隱約可見三日前被趙剛拷問時留下的淤青。當唇印印在他手背時，
咸腥的血腥味混著防曬霜的椰子香，在咸澀海風里發酵成最后的告白。
她突然想起他總在加班時偷塞給她的小袋蜂蜜杏仁，包裝紙上畫著歪歪扭扭的櫻花。
此刻海風送來同樣的甜香，卻裹挾著硝煙味——原來他早把警用催淚瓦斯混進了零食包裝。
在他耳邊輕聲說："明天碼頭東側第三個倉庫，有驚喜。"然后她迅速消失在晨霧中。
程峰站在原地，林薇的體溫和香水味還縈繞在周圍，那句神秘的"驚喜"讓他既期待又不安。
他了解林薇，知道她隱瞞了什么，但現在追問已經來不及了。他必須為明天的決戰做好準備。
第二天傍晚，碼頭的燈光在細雨中顯得朦朧而陰森。程峰穿著防彈背心，外面套著黑色風衣，
跟在阿泰身后走向約定的接貨地點。阿泰一路上都陰沉著臉，不時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程峰。
"泰哥，"程峰打破沉默，"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今晚事關重大。我們至少表面上要團結，
對吧？"阿泰冷笑："少來這套，刀鋒。過了今晚，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程峰挑眉："龍爺這么說的？""龍爺老了，心軟了。"阿泰壓低聲音，
"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東西。周副局長都告訴我了。"程峰心跳加速："哦？
周副局長說了什么？"阿泰正要回答，對講機突然響起："泰哥，貨船靠岸了，
但情況有點怪。"阿泰皺眉："什么怪？""船上的人...不太對勁。
"阿泰和程峰交換了一個警覺的眼神，加快腳步向碼頭邊緣走去。貨船靜靜地?？吭诓次簧?，
甲板上站著幾個穿船員制服的人，但姿勢僵硬，看起來異常緊張。
程峰立刻察覺到了問題——這些"船員"的站姿太筆直了，像是受過軍事訓練的人。特警！
"是陷阱！"程峰低吼，一把拉住阿泰向后撤，"快走！"但為時已晚。
刺眼的探照燈突然從四面八方亮起，照得他們睜不開眼。擴音器里傳來威嚴的喊話："警察！
放下武器！雙手舉過頭頂！"阿泰怒吼一聲，拔槍就射。子彈打在探照燈上，玻璃碎裂聲中，
更多的槍聲響起。程峰被迫臥倒尋找掩體，心中暗罵——這不是周海安排的突襲，
而是真正的警方行動！周海改變了計劃，沒有通知他。阿泰的肩膀中彈，鮮血直流，
但仍瘋狂還擊："操你媽的刀鋒！你設套害我！"程峰無法解釋，
只能躲避著來自警方和阿泰的雙重火力。他必須想辦法控制局面，
否則今晚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就在這時，碼頭東側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火光沖天而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槍聲暫時停歇。程峰想起林薇的話——"東側第三個倉庫，
有驚喜"。這是她制造的 diversion？趁著混亂，程峰滾到阿泰身邊："泰哥，
我們得撤！""滾開！叛徒！"阿泰舉槍對準程峰。程峰閃電般出手，
打掉阿泰的槍："想活命就跟我走！"他拖著負傷的阿泰向爆炸反方向移動，
利用集裝箱作為掩護。身后，警方的戰術小隊已經開始推進，子彈呼嘯著從頭頂飛過。
"為什么...救我..."阿泰喘息著問。"因為我們需要彼此作證。"程峰咬牙道，
"周海出賣了我們所有人。"轉過一個拐角，
程峰突然僵住了——周海親自帶著一隊特警攔在前方，穿著防彈衣，手持沖鋒槍。"程峰！
放下武器！"周海厲聲喝道。程峰知道，一旦投降，必死無疑。
周海會以"拒捕"為名當場擊斃他。"周副局長！"程峰高聲回應，
"龍三已經知道你的計劃了！他現在正帶著你和他所有的交易記錄去警局自首！
"這是虛張聲勢，但程峰希望制造足夠的混亂。果然，周海的臉色變了："胡說八道！
""不信你打電話問問！"程峰繼續拖延時間，"林薇把一切都告訴他了！
"周海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隨即恢復冷靜："開槍！格殺勿論！"特警隊員舉起武器，
但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從側面響起："周副局長，放下武器！
"趙剛帶著一隊穿著"IA"(內部調查)背心的警察出現，槍口對準了周海的人。"趙剛？
你被停職了！"周海怒吼。"省廳特別調查組。"趙剛亮出一份文件，"周海，
你因貪污、謀殺和與犯罪組織勾結被捕。
"周海的臉在探照燈下顯得猙獰可怖："你沒有證據！""我們有。"趙剛看向程峰，
"程警官？"程峰從內衣口袋掏出手機，按下播放鍵。
周海的聲音清晰地傳出："...明晚碼頭，
交易記錄必須銷毀..."周海面如死灰："這...這不可能...""林薇的'驚喜'。
"程峰冷笑，"她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今天你和手下的所有對話都被記錄下來了。
"周海突然舉槍，但不是對準程峰或趙剛，而是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不許動！
"趙剛大喝。槍響了。但倒下的不是周?！粋€從側面沖出來的黑影撞開了他，
子彈打偏了。那人自己卻中彈倒地。程峰沖上前，震驚地發現那是林薇！她腹部中彈，
鮮血迅速染紅了白色襯衫。"林薇！"程峰跪在她身邊，手忙腳亂地按壓傷口。
林薇的身體在他懷中像折翼的蝴蝶般抽搐，腹部的彈孔不斷涌出帶著氣泡的鮮血。"別睡！
"程峰徒勞地按壓傷口，
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從她逐漸透明的皮膚里穿過——原來人血浸透襯衫后會是這種冰涼的觸感，
像握著一把正在融化的雪。"程...程峰..."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他手腕，
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個印記，比所有吻痕都滾燙。
程峰突然想起三年前分手的雨夜，她也是用這樣的力度抓住他傘骨："程峰，
你心里除了正義，能不能裝點別的？
林薇痛苦地微笑："這次...我沒站在錯誤的一邊..."她的眼神由清醒慢慢的迷離。
三年前的警校靶場，林薇的戰術靴碾過滿地櫻花。程峰握著拆解的格洛克手槍，
零件折射著夕陽金粉："知道為什么警徽要刻鷹嗎？"他忽然將槍管抵住她心口，
"因為真正的獵手，要能承受獵物瞳孔里的倒影。"此刻她倒下的身影像被按下暫停鍵，
程峰看見十七歲的林薇在櫻花雨中撿起彈殼，發間別著那枚刻"平安"的桃木槍柄。
她轉身時白大褂揚起硝煙，與此刻的血色黃昏重疊成雙重曝光。周海已經被制服，戴上手銬。
趙剛迅速呼叫救護車。阿泰癱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
程峰緊緊抱住林薇，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堅持住，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林薇虛弱地抬起手，
撫摸程峰的臉："程峰...找到...我弟弟...""我會的，我保證。
"程峰的聲音哽咽，"你也要堅持住，聽見了嗎？"但林薇的眼睛已經失去焦點，
手無力地垂下。程峰瘋狂地呼喚她的名字，但回應他的只有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當救護車的紅燈劃破碼頭夜空時，程峰跪在血泊中，懷中抱著奄奄一息的林薇，
心中充滿了勝利的苦澀和失去的痛苦。醫護人員從他懷里奪走尸體，
他西裝前襟已經結了一層血痂，摸上去像冰冷的鎧甲。
趙剛的聲音仿佛從水下傳來："程峰！振作點！"游戲結束了，但代價太過沉重。
4 暗影勛暗潮涌動東海市公安局表彰大會的掌聲在程峰聽來如此刺耳。他站在臺上，
胸前掛著勛章，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眼神卻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局長慷慨激昂地贊揚他的"英勇行為"，稱他"冒著生命危險揭露了警隊蛀蟲"，
臺下坐著的一排排制服警察不時報以熱烈掌聲。
峰知道這掌聲背后的代價——陳明、張強、林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黑暗中。
"程峰同志，請說幾句吧。"局長熱情地將話筒遞給他。程峰清了清嗓子，
目光掃過臺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三個月前，他還是他們中的一員；三個月臥底后，
他感覺自己像個異類，再也無法融入這個光鮮亮麗的集體。"謝謝局長的褒獎。
"他的聲音干澀，"我只是做了分內之事。
陳明隊長和張強副隊長的犧牲更值得銘記..."他的視線無意中與坐在第一排的趙剛相遇。
這位曾經的緝毒隊長，現在接替周海升任副局長，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里有欣賞，
有擔憂，還有一絲程峰讀不懂的東西。"...我會繼續努力，不辜負這身警服。
"程峰草草結束了發言，將話筒還給局長。掌聲再次響起，但程峰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思緒回到了兩周前的醫院，林薇在他懷中漸漸冰冷的身體，
和那句最后的囑托："找到...我弟弟..."表彰會結束后，
程峰婉拒了同事們的慶功邀請，獨自回到臨時宿舍。這是局里為他安排的過渡住所，
簡單的一室一廳，家具都是標配的廉價貨。他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憐——幾件衣服，
一些洗漱用品，還有那個從不離身的黑色背包，里面裝著他的"另一面"。程峰拉開背包，
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這是林薇的遺物，醫院在他簽署死亡證明書時交給他的。
里面有一把鑰匙、一張照片和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
照片上是年輕的林薇和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兩人站在游樂園里，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男孩瘦高個，眉眼間與林薇有七分相似，應該就是她弟弟林子豪。
照片背面寫著一個日期——五年前。紙條上的地址是東海市郊的一個小區，程峰已經去查過，
那里現在住著一對老年夫婦，聲稱不認識林姓姐弟。
鑰匙更是個謎——它看起來像是銀行保險柜或高級公寓的電子鑰匙，但沒有絲毫標識。
程峰把這些物品攤在茶幾上，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自從臥底行動結束，
他的煙癮變得更大，睡眠卻越來越少。每當閉上眼睛，他就會夢見自己還是"刀鋒"，
在黑暗與暴力的邊緣游走。那種感覺，該死的令人上癮。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電顯示是趙剛。"程峰，來我辦公室一趟。"趙剛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關于你的工作安排。"半小時后，程峰站在副局長辦公室門前，整了整制服領子才敲門。
雖然他和趙剛曾并肩作戰，但現在的身份差距讓他不得不遵守禮節。"進來。
"趙剛的辦公室比周海當年的簡樸許多，沒有昂貴的紅木家具，也沒有那些附庸風雅的字畫。
墻上只掛著一幅東海市地圖和幾張工作照。趙剛本人正在電腦前敲擊鍵盤，抬頭看到程峰，
示意他坐下。"傷好些了嗎？"趙剛指了指程峰左臂。碼頭那晚的槍傷已經愈合，
但陰雨天還是會隱隱作痛。"沒事了。"程峰簡短地回答。趙剛嘆了口氣，
推過來一份文件："你的復職評估報告。心理醫生認為你還需要至少一個月的休假和輔導。
"程峰看都沒看那份報告："我不需要輔導。""這不是請求，程峰。
"趙剛的語氣強硬起來，"你經歷了極端情境，殺了人，
失去了同事和朋友...這都會留下創傷。""我能處理好。"程峰直視趙剛的眼睛，
"我想盡快回到一線。"趙剛搖頭："不可能。至少現在不行。"他頓了頓，
"局里決定調你去檔案科，暫時負責整理周海案的證據鏈。輕松的工作，給你時間調整。
"程峰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椅子扶手——這是"刀鋒"的習慣動作，
當他感到不耐煩或憤怒時就會這樣。他立刻意識到了，強迫自己停下來。"趙局，
我在臥底期間收集了大量青龍會的情報。龍三還在逃，他的網絡雖然受損但沒被摧毀。
現在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龍三不是你的責任了。"趙剛打斷他，"專案組已經成立，
由緝毒和重案組聯合負責。你的身份太敏感，不適合參與。"程峰咬緊牙關。
他能感覺到血液在太陽穴突突跳動，那種熟悉的、危險的憤怒正在升起。臥底期間，
這種憤怒是他的武器；現在，它成了需要被控制的危險品。"那我負責什么？
"他最終平靜地問。趙剛似乎松了口氣："周海案的證據整理。
特別是要找出他背后是否還有更大的保護傘。"他遞過一個U盤，
"這是從周海辦公室保險柜里找到的加密文件，技術科解不開。也許你能發現什么。
"程峰接過U盤，心中一動："林薇的弟弟，林子豪，有消息嗎？
"趙剛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為什么問這個？""林薇臨終托付。
"程峰緊盯著趙剛的反應，"她說她弟弟被周海陷害，卷入了毒品案。""我會查查看。
"趙剛的語氣變得公事公辦，"但你別私下調查，明白嗎？你現在是重點關注對象，
任何違規行為都會被放大。"程峰點頭，但內心已經決定要追查到底。
趙剛的反應太奇怪了——作為副局長，查一個在押嫌疑人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為什么要推脫？離開警局大樓，程峰沒有回宿舍，而是開車前往東海醫學院附屬醫院。
林薇的遺體在這里完成解剖后，一直無人認領。
程峰以"案件相關人員"的身份取得了探視權。醫院的太平間永遠散發著一種刺骨的寒意。
管理員領著程峰穿過一排排不銹鋼冰柜，停在了標有"林薇，女，32歲"的柜門前。
"需要我拉出來嗎？"管理員問。程峰搖頭："不用。我只想看看她的遺物。
"管理員露出理解的表情，從旁邊的小柜子里取出一個塑料箱："都在這兒了。
衣服、首飾、隨身物品。解剖后剩下的。"程峰謝過管理員，
獨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檢查這些物品。林薇死時穿著的白色襯衫已經被血染成褐色，
上面還有法醫解剖的切口。除此之外，只有一條銀色項鏈、一只手表和一個錢包。
錢包里有幾張鈔票、一張已經過期的健身房會員卡，
以及——程峰的心跳加速——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條。他小心地展開，
上面是一串數字：B217-09-3586。沒有其他說明。程峰立刻拍下這串數字，
然后將紙條放回原處。這可能是保險箱編號，或是某種密碼。離開醫院時，程峰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程警官？"一個年輕男聲，帶著明顯的緊張，"我...我是林子豪。
林薇是我姐姐。"程峰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你在哪？""我不能說。
"林子豪的聲音顫抖，"但姐姐說過，如果她出事，只能聯系你。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么東西？""證明周海不是唯一一個。"林子豪壓低聲音，"警隊里還有更大的魚，
他們和龍三合作多年。"程峰的大腦飛速運轉。這是陷阱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林子豪為什么現在才出現？"我怎么相信你？""姐姐給了你一把鑰匙，對嗎？"林子豪說，
"那是東海國際銀行VIP保險柜的鑰匙。密碼是你們第一次約會的日期。
"程峰握緊了手機。這個細節只有林薇知道。"我需要見你，當面談。"他說。"不行！
太危險了。"林子豪的恐懼顯而易見，"他們監視著你。明天中午12點，東海圖書館三樓，
歷史區。我會把東西放在《東海地方志》第217頁。看完銷毀。
""等等——"程峰還想追問，電話已經掛斷。他立刻回撥，但提示音顯示該號碼已關機。
程峰站在醫院門口，陽光照在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林子豪的出現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那么周海背后還有更高級別的保護傘；如果是陷阱...那么是誰設下的？龍三殘黨？
還是警隊內部的"大魚"？回到宿舍，程峰打開電腦，插入趙剛給的U盤。
里面只有一個加密文件夾，要求輸入16位密碼。
他嘗試了周海的生日、警號、家庭住址郵編，全部錯誤。突然，
他想起了醫院發現的那串數字：B217-09-3586。去掉字母和橫線，正好16位。
輸入后，文件夾果然打開了。里面是一系列音頻文件和照片。程峰點開第一個音頻，
周海的聲音立刻傳出："...貨物已經安全抵達，
更新時間：2025-05-01 23:3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