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驚變,官員接二連三被大火燒死。民間傳聞,凡火燒過的府宅,夜間皆有鬼魂出沒。
一時間人心惶惶?;实蹮o法,特請昆侖第一捕魂師來此探查。初見時,云程碎了我的玉佩,
他紅著臉說要賠我一個一模一樣的。我見他秀美,色心作祟,張口就道:「不用,
把你賠給我就好?!?.「聽說了么,昨晚又死人了!」「這次死的是宋丞相吶!」
「那丞相府被燒了個干凈,還有人聽到府內傳來女子的笑聲……」今日一早,
出攤的幾位大娘三五個擠在一起,眉飛色舞地討論昨夜的命案。我站在一旁賣傘,
聲音不斷往耳里鉆。我來京城一月有余,清明過后,京城隔三差五便死一人。他們無一例外,
皆是大火焚燒而死。宋丞相是這個月死的第八個人?!改旯媚?,你住的地方離丞相府不遠,
可曾看到什么了?」一旁賣菜的劉大娘走過來,用手肘碰了碰我,壓低聲音問。
我擺傘的手一頓,隨即笑著搖頭,「未曾?!埂赴ミ?,」劉大娘眼底泛起憂愁,
「成天到晚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難不成要死干凈才算好?」「呸呸呸,
還不閉上你那個臭嘴,凈說些不中聽的?!古缘娜寺犃诉@話,氣的和劉大娘拌嘴。
我站在一邊,全當看不見。京城死的人太多了,不知是誰傳出鬼祟作怪的言論。一傳十,
十傳百。一時間,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當朝天子—明圣帝為穩民心,
特地請來昆侖弟子查探此事。想來,這人也快到了。2.「啪噔……」原本放在攤位的玉佩,
此刻躺在地上,碎的不成樣子?!腹媚?,實在抱歉?!埂冈谙伦叩拇颐?,不成想,
竟撞掉了你的玉佩?!埂肝摇叶〞r你。」我抬頭,
一位生的清秀俊美的俏公子正站在我面前。他面帶歉意,羞紅了臉?!概??」見他如此,
我來了興致,「這玉佩乃奴家家至寶,由玄玉所制?!埂柑烊恍癜倌觌y遇,
不知公子怎么賠?」公子面上一愣,顯然沒想到這玉佩竟有如此分量。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賠償?」我眼眸微動,笑的狡黠,「不如把你賠給奴家,奴家家中無人,
恰好缺個夫君?!?.云程拒了我的提議,他將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我,
隨后紅著臉走向皇宮。走時,他說讓我等著他。說等他處理完所有事,便來補償我。
我掂了掂手里的翡翠竹紋佩,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低頭淺笑。昆侖第一捕魂師竟也這樣好騙。
什么家中至寶,不過是我戲弄他的把戲。誰會把至寶放在大庭廣眾之下?
雖然沒把美男騙回家,倒也小有收獲。昆侖的玉佩有養心凝魂的功效,
其中翡翠竹紋佩必數翹楚。普天之下,唯有昆侖掌門的關門弟子可佩??梢姴豢傻茫?/p>
如今輕而易舉就到了我手。想來,昆侖的那些老頭要是知道玉佩被我順走,
怕是要把鼻子都氣歪了。4.入夜,破敗的宅院不點一燭,靠著月光為生。我低頭垂思,
身后傳來陰惻惻地男聲:「還以為年大小姐什么都見過,沒想到為了一個玉佩,
竟會招惹一個不能惹的人?!埂改杲輹?,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連昆侖山的人都敢招惹!」
他聲音冷厲,顯然是生氣了。如若此時還有別人,那定然嚇得亂竄。我背后哪是什么人啊,
不過一團黑霧,卻能侃侃而談?!覆徽腥撬?,你怎么辦?」我轉過臉,
神色鎮定道:「你放心,我不會出事?!埂改阋膊粫惺??!刮遗ゎ^不再看他,
而是將手中的玉佩鍍了一層黑氣?!咐鲇瘢耩B魄,最適合你用。」
我道:「且留著這東西,他必定還會再來找我?!埂改悴荒芤恢边@個樣子,
我們總得和他打交道?!顾麤]再開口。我也不說話。我們都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5.次日,我撐傘出了門。聽聞昨夜又死了人,死的是護國將軍。府宅燒的焦黑,府內的人,
無一幸免?!赴ミ?,蒼天老爺啊,這日子可怎么過??!」
「昆侖的捕魂陣不是號稱天下第一陣嗎,難不成是徒有虛名?」「此言差矣,
昨夜鬼魂本游蕩在戶部尚書家中,不知為何,將軍府竟起了大火,打的捕魂師們措手不及?!?/p>
「這樣行蹤不定的東西,可如何是好!」街上說的雜七雜八,不難聽出百姓的恐慌。
我低頭擺弄傘鋪,置若罔聞。京城的官員眾多,捕魂師卻極少,云程想要精準捕魂,
就不能缺了翡翠竹紋佩。那他,必定要來找我。6.「姑、姑娘……」晌午,
溫潤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我側頭,身著白袍,面帶緋色的清雋公子就站在我面前。
「公子可是忙完了?」我揚起笑,「可是覺得奴家的提議不錯,決定來做奴家的夫君了?」
「不……不是……」云程臉上緋色更甚,他大概從未見過我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
「那為何來找奴家?」,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云程抿了抿嘴,
才不好意思道:「不知姑娘可曾見過一枚翡翠玉佩?」「來京城那日不甚丟了去。」
我秀眉緊蹙,佯裝思索,「未曾?!埂讣热绱?,在下便不再打擾?!乖瞥坦硇卸Y,
準備離開時,又被我叫住?!改侨?,云公子說定會補償奴家,可還作數?」我拽著他的衣袍,
問的小心翼翼,眉眼間好不可憐。裝傻賣慘,是我慣用的伎倆。云程果然停了步子,
他側身看我,眼中夾雜著一絲詫異,隨后又歸于平靜。我猜,他定是訝然于我竟知道他是誰。
他在昆侖頗負盛名,此次來京城,特意喬裝打扮,生怕別人認出。我不動聲色地為其解惑,
「奴家在這條街賣了許久的傘,公子瞧著面生,又有仙風道骨之姿?!刮覊旱吐曇?,
「聽聞陛下從昆侖迎來了幾位小道長,其中就有第一捕魂師云道長?!埂概乙彩嵌纺懖聹y,
如今看來,奴家是猜對了?!惯@話的真實性屬實堪憂,我自己說出來,都覺得不可信。
普天之下,怎會這樣巧,什么都讓我猜中了。可云程信了。隨后他鄭重道:「答應姑娘的事,
云某自然會做到。」「只是……姑娘提的要求,在下無能為力?!?.他說的鏗鏘有力,
臉上布著堅韌,大有一種誓死不從的氣勢。我暗暗咂舌。這人性子倒是倔的很,
我這樣的容顏,不知哪里入不得他的眼了,竟這樣避如蛇蝎?!覆⒎鞘悄鞘拢刮逸p咬嘴唇,
「公子可否護著些奴家,這世道亂,奴家住在離丞相府和將軍府不遠處的地方,又家中無人,
屬實害怕的緊?!乖瞥躺裆跃?,他說我是女子,又是一個人,理應照拂。
隨即就將我安置在他所處府宅旁的一處宅院。平日住在隔壁的大娘見我搬了住處,
身邊又有一男子,一時間都紛紛往我身邊湊?!改暄绢^,哪找的夫婿,模樣生的真俏!」
我紅著臉道云程還不是我的夫婿。大娘們秉持過來人的模樣看我,臉上寫著「我懂、我懂」。
這話傳到云程耳中,醉了他的面,紅了他的臉。云程時常進宮,走時總會在院外設陣法。
我趁他深夜未歸,偷偷回了舊宅。8.「你還知道回來?」「真行,招惹還不夠,
竟還住在了一起?!埂改杲輹?,你不知廉恥!」那團長著眼睛的黑霧猛撲過來,氣憤填膺。
我一把抓住,將他拉至身前,「年淮文,你找死?」沒錯,
那團不成人形的黑霧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們向來不對付。從前還活著的時候,
為了一塊棗糕都要大打出手。年淮文絲毫不懼,他斜著眼看我,賤兮兮道:「還奴家~,
奴家~」「又不是不會好好說話,你也不嫌臊得慌。」「我要告訴爹!」我氣的青筋暴起,
這人都死了,嘴還是這么不饒人,「你閉嘴!」還告訴爹,他老人家的魂早就散的稀碎了,
天王老子也找不著。我看著年淮文,恨鐵不成鋼:「我不靠近他,接下來的事怎么進行!」
他不再吵吵,而是圍著我轉了一圈,一邊看一邊道:「怎么突然回來了?!刮覜]接話,
只是把懷里裝著血的小瓶拿出來,隨后用術法將血注入年淮文的魂魄?!冈瞥痰难?,
你先用著,最近沒辦法殺人取血?!?.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半晌,年淮文尖叫出聲,
他吼道:「年捷書!你是不是瘋了!」「沒有血就沒有血,你怎么能取云程的!」
「要是被發現了怎么辦!」「況且,要他的血有什么用!」我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
「不會被發現的,他的血也有用?!刮耶斎徊粫赖街苯尤≡瞥痰难?/p>
我以報恩的名義給云程做了一碗湯。遞給他時,又佯裝不小心,將湯灑和碗都碰在地上。
云程怕我受傷,急忙去收拾,破碎的瓷碗劃傷了他的手指。這血,就是那時候偷來的。
「我不管,以后這種事少做!」年淮文厲聲警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p>
「總有別的辦法,不要以身涉險!」「我知道了?!刮也⒎遣恢耸聝措U,可這事非做不可。
我看著年淮文在空中氣憤地扭動,眼眸跟著暗了幾分。他的魂魄……要散了。
10.我回去時,天還未亮,云程也未從宮中歸家。我站在府前,府內的陣法隱隱可見。
若不是將云程玉佩上的仙氣化出來,為自己鍍了一層殼。我如今這副模樣,
定然進不了這府宅。也不怪年淮文氣的跳腳。我這種大火煉化的惡鬼,不想灰飛煙滅,
就應當離昆侖的捕魂師遠遠的。11.我站在門前,思緒飛遠。十年前,
一場大火焚了盤沙河。駐守盤沙河的年家,一夜之間尸骨無存。那夜,大火和鐵騎,
取了無數人的性命。尖叫聲和呼喊聲充斥耳畔。我和年淮文眼睜睜地看著至親被殺害,
拋擲火海。盤沙河有一傳言,名為燼語魂。傳聞被大火活生生燒死的人,會因怨氣過盛,
化為鬼,久久不散。踏破盤沙河的人,雖不信,卻害怕。他們不敢將人直接燒死,
而是將人折磨致死后,再用一把火毀尸滅跡。卻不想,我和年淮文硬生生被大火吞噬。
怨氣化鬼,怨鬼化身。我因強大的怨氣化出人身,年淮文卻不知為何,久久不成形。
魂魄易散,需人的精血供養,天然靈脈者最佳。12.「天還不亮,姑娘怎就起來了?」
云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亂了我的思緒。我轉頭,就見他略帶疲憊,向我走來。
「奴家眠淺,又聞京城近日太平了許多,閑不住,便出來逛逛?!埂膏?,」他點頭,
又道:「雖然近日太平了些,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奴家知道了,」我莞爾一笑,
「不知公子怎得這時才歸家?」「也沒什么,近幾日比較忙罷了?!?/p>
我看著他那張蓋著愁緒的臉,心道:豈是比較忙那么簡單?想來,
也不過是因為當今圣上心中有鬼,眼見左膀右臂接連死亡,慌了神。而云程丟了玉佩,
無法將法陣覆蓋到各處?;实叟滤?,將他拘在自己身邊,時刻守護自己的安全。我微微勾唇,
皇帝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一樣的自私。13.我見天快亮了,便借口離開。
「云公子忙了許久,奴家給你煮碗糖水吧?!乖瞥碳t了臉,卻沒拒絕?!讣热绱?,
有勞姑娘了。」「小事罷了?!沟忍炝習r,我端著甜水,撐著傘,去了云程的府院院。院內,
云程正在修剪花草。見我來,他便把東西放下,走過來接我手中的碗。云程一邊夸我手藝好,
一邊抬頭看我頭頂上的傘,調侃道:「年姑娘似乎很怕曬,我每次見你,你都撐著傘。」
聞言,我面上一僵,很快便被我掩飾過去?!甘前?,奴家怕曬,平日里便顧及的多了些?!?/p>
云程看了看我的臉,笑道:「年姑娘生的白皙,應當如此?!刮倚α诵Γ?/p>
未置一言常年撐傘并非愛惜自己白皙的皮膚。而是怨鬼化的身體同紙一樣薄,
更新時間:2025-05-01 23:3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