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奶奶,您就別操心了,好好養老吧!”程浩,我最疼愛的孫子,
用一種近乎施舍的語氣,將這句話甩在我臉上。八十歲壽宴,金碧輝煌的大廳,
衣香鬢影的賓客,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我只記得他眼底深處那抹不耐煩,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進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我不過是問了一句,超市最近的賬目怎么虧損得這么厲害。
他,程家唯一的孫輩獨苗,未來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就這么當眾頂撞我。胸口一陣劇痛,
天旋地轉。我看見大兒子程建軍嘴角不易察覺的笑意,看見二兒子程建國事不關己的冷漠,
看見小女兒程麗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然后,世界陷入黑暗。再睜眼,是醫院刺眼的白。
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又絕望的“滴滴”聲。氧氣面罩壓得我喘不過氣。“媽,您放心走吧,
家里的事有我們呢?!背探ㄜ娢罩业氖郑Φ捞搨蔚们〉胶锰?。我費力地抬眼,
瞥見他手腕上那塊嶄新的百達翡麗,幽幽閃著冷光。至少三百萬,
那是超市多少個月的純利潤?我張嘴想罵,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他們圍在床邊,
臉上掛著程式化的悲傷,眼神里卻藏不住分割遺產的迫不及待。我這一生,從田埂走到商場,
從一無所有到身家億萬,養大了三個孩子,卻養出了一窩等著分食我尸骨的豺狼。
丈夫老程走得早,我一個人撐起“桂芳超市”這片天,護著他們長大成人,
給他們最好的生活。我以為血濃于水,我以為親情無價。原來,在金錢面前,一切都是笑話。
心電圖上的波紋漸漸拉平,最終變成一道刺耳的長直線。在無盡的黑暗和悔恨中,
我閉上了眼睛。“媽!媽您醒醒!客人都快到齊了!”一聲急切的呼喚將我拽回現實。
我猛地睜開眼,強烈的光線讓我瞬間瞇起。映入眼簾的,是小女兒程麗那張畫著精致妝容,
卻掩不住焦急和一絲算計的臉?!皨專趺戳??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程麗扶著我的胳膊,語氣帶著慣有的嬌嗲。我環顧四周。這不是醫院,
是我家別墅寬敞明亮的客廳。墻上掛著的電子日歷清晰顯示著:2023年5月15日。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血液逆流般涌向四肢百骸。我顫抖著抬起手,
撫摸自己的臉頰——皮膚雖然松弛,但遠沒有八十歲時的溝壑縱橫;指尖觸到的,是溫熱的,
充滿活力的肌膚。我重生了!我回到了十年前,我七十歲生日這天!“沒事,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就是做了個噩夢,夢見一群白眼狼?!背帖愩读艘幌?,隨即嬌嗔道:“媽,您說什么呢?
大喜的日子,快換衣服吧,建軍哥他們都等著呢?!蔽易叩骄薮蟮拇┮络R前,
鏡中的婦人雖然頭發花白,但眼神銳利,腰板挺直,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精明干練。這,
才是我程桂芳該有的樣子!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就是今天,這場七十歲的壽宴,
是一切崩壞的開始。大兒子程建軍以“替我分憂”為名,
正式提出要接管超市的財務大權;二兒子程建國第一次將那個年輕妖嬈的小三林娜帶到家里,
給了原配張娟一個響亮的耳光;小女兒程麗哭哭啼啼,以開美容院為名,
從我這里騙走了最后一大筆啟動資金,然后輸得精光。他們就是從這一天起,
心照不宣地聯手,一步步蠶食我的心血,掏空我的家產,最終將我推向死亡的深淵?!皨?,
建軍哥說,待會兒宴席上,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背帖愐贿厧臀艺砥炫鄣谋P扣,
一邊狀似無意地說。她的眼神閃爍,顯然知道“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心中冷笑,
臉上卻不動聲色:“是嗎?正好,我也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宣布。
”程麗的手頓了頓,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沒再多問。很好,這一世,獵人和獵物的角色,
該互換了。(二)客廳里已經人聲鼎沸。來的大多是沾親帶故的遠房親戚,
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以及看著我三個孩子長大的老街坊。
我一眼就鎖定了角落里的二兒子程建國。他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
正低頭和一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說笑。那女人不是他結婚十五年的妻子張娟,
而是那個前世鬧得滿城風雨,最終逼得張娟抑郁成疾的小三,林娜。程建國,好樣的。
重來一次,你還是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家丑外揚?!皨?!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大兒子程建軍攜著妻子王敏走過來,笑容滿面,手里捧著一個包裝奢華的禮盒。
王敏跟在后面,臉上堆著標準的兒媳婦式微笑,只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精明和算計。
我接過禮盒,隨手放在旁邊的茶幾上,看都沒看一眼:“謝謝。人來了就好,
搞這些虛禮做什么。”程建軍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往年,
我收到他們的禮物,總是歡喜得不行。他很快恢復常態,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媽,
關于超市財務的事,我想等下找個時間,跟您單獨匯報一下?!眮砹?!前世就是這句話,
開啟了他鯨吞公司財產的大門。“不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周圍幾桌人聽見,“今天是我大壽,天大的事,也得等吃完飯再說。
大家先高高興興地入席!”我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程建國和他身邊的林娜身上。
程建國接觸到我的目光,下意識地想把林娜往身后藏。林娜卻反而挺了挺胸,
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呵,段位還是那么低。宴席開始。觥籌交錯,笑語喧嘩。我坐在主位上,
一反前世的沉默寡言,主動和每一桌的客人都熱情寒暄,聊家常,憶往昔。我注意到,
程建軍頻頻看表,顯然對我遲遲不提“正事”感到焦躁。程建國則如坐針氈,
時不時偷瞄張娟那桌。張娟低著頭,默默地吃著菜,臉色蒼白,眼眶微紅。
她身邊坐著他們十歲的女兒程欣,小姑娘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怯生生地依偎在媽媽身邊。
而小女兒程麗,則一會兒接個電話,一會兒回個信息,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和緊張。
我知道,她那些狐朋狗友,又在牌桌上等著她去“送錢”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時機差不多了。我端起面前的壽酒,慢慢站起身。瞬間,整個大廳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各位親朋好友,”我的聲音清晰而沉穩,
傳遍大廳的每個角落,“今天,是我程桂芳七十歲的生日。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來給我這個老太婆捧場?!蔽翌D了頓,
目光緩緩掃過三個子女驟然緊張的臉。“趁著今天大家都在,我這老婆子,有幾件家事,
想當眾宣布一下?!背探ㄜ姺旁谧老碌氖?,不自覺地握緊了。程建國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程麗停止了玩手機,抬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不安?!暗谝患?,”我清晰地說道,
“從今天起,‘桂芳超市’的所有經營管理權,包括財務大權,我將重新全面接手。
任何人不得再插手?!薄芭?!”程建軍手中的象牙筷掉在了骨瓷碟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猛地站起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媽!您…您這是干什么?您年紀大了,身體要緊,
公司的事情有我就行了,您就該好好享清福!”他的聲音因為急切而微微發顫,
試圖維持表面的孝順,但眼底的慌亂根本藏不住。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接他的話,
繼續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說道:“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決定,即刻起,
修改我的遺囑?!边@句話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原本就暗流涌動的大廳里轟然炸開。
嘩然聲四起。賓客們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好奇。而我的三個好兒女,
臉色更是精彩紛呈。程建軍的臉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像個調色盤。
程建國手里的酒差點灑出來,驚恐地看向我。程麗則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快步走到我身邊,試圖攙扶我,聲音帶著哭腔:“媽!您是不是喝多了?胡說什么呢!
遺囑的事,咱們私下慢慢說,不急,不急的……”她想用身體擋住眾人的視線,
想把這場“鬧劇”趕緊收場。我輕輕一抬手,不著痕跡地甩開了她的胳膊,力道不大,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拔液芮逍?,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蔽业哪抗馊绫涞牡朵h,
依次掃過他們三個,“過去十年,我放手讓你們去闖,把偌大的家業交給你們打理,結果呢?
‘桂芳超市’,我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心血,營業額年年下滑,虧空越來越大!
家里更是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壓抑了十年的憤怒和痛心:“別以為你們背地里做的那些齷齪事,
我老婆子就真的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我銳利的視線定格在程建軍臉上:“建軍,
你拿著公司的錢去填補你炒股的窟窿,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程建軍渾身一震,
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我的目光轉向程建國:“建國,你帶著不三不四的女人登堂入室,
把家里當成什么地方了?你看看你媳婦張娟,看看你女兒欣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程建國面如死灰,下意識地看向角落里的林娜,那個女人此刻也花容失色,眼神躲閃。
而張娟那桌,我看到張娟捂住了嘴,肩膀劇烈地顫抖,淚水無聲地滑落。她身旁的女兒程欣,
則用茫然而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最后,我的視線落在程麗身上:“還有你,麗麗。
打著開美容院的幌子,一次次從我這里拿錢,轉身就扔進了賭場!輸光了家底不算,
還欠了一屁股高利貸!你以為我派人給你還的那些債,我不知道源頭嗎?
”程麗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癱軟在地:“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家庭秘辛震得目瞪口呆。前一秒還是其樂融融的壽宴,
下一秒就變成了審判現場?!拔医o你們,”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情緒,
聲音恢復了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半年時間。從今天開始算。這半年里,
你們每個人,把自己惹下的爛攤子,給我收拾干凈!半年之后,我會根據你們各自的表現,
重新評估,再決定我的財產,最終會留給誰,又該留多少!”“至于現在這份遺囑,
”我拿起手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動作緩慢而優雅,“即刻作廢!”說完,
我環視了一圈已經完全呆滯的眾人,淡淡道:“好了,家丑不可外揚,讓各位見笑了。
今天我老婆子有點累了,就不多陪了。大家請繼續用餐,隨意。
”我不再看那三個失魂落魄的子女,轉身,在一眾震驚、同情、或是幸災樂禍的復雜目光中,
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沉穩地向著二樓我的臥室走去。我知道,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三)宴會自然是草草收場。賓客們帶著滿腹的驚疑和談資,匆匆離去。偌大的客廳里,
只剩下我們一家人,還有幾個不知所措的傭人。我端坐在客廳主位的紅木沙發上,
手里捧著一杯溫熱的普洱茶,裊裊的茶香似乎也驅散不了一室的沉悶和壓抑。
程建軍、程建國、程麗,還有他們的配偶王敏和哭紅了眼睛的張娟,
以及被嚇壞了的孫女程欣,都站在我的面前,低著頭,大氣不敢出。那個叫林娜的女人,
在我的目光掃過去之前,就已經灰溜溜地跑了?!皨?,”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程建軍,
他上前一步,臉上強擠出擔憂的神色,“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聽到外面什么人嚼舌根,誤會我們了?公司虧損是市場大環境不好,
我……”“市場大環境不好?”我放下茶杯,杯底與紅木桌面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打斷了他的狡辯,“上個月,你去澳門豪賭,輸了三百萬,是不是用公司的款項墊付的?
財務部新來的那個小姑娘,幫你做假賬,你給了她多少封口費?
”程建軍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媽!您……您怎么知道?
不,不是,這是污蔑!誰跟您胡說八道!”“污蔑?”我冷笑一聲,從手邊的皮包里,
拿出幾張照片,扔在茶幾上。照片上,正是程建軍在澳門賭場奢華包廂里一擲千金的場景,
還有幾張是他和那個財務部小姑娘在酒店門口拉扯的畫面?!斑@些,也是污蔑嗎?
”程建軍看著照片,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王敏。
王敏扶住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照片,又看看自己的丈夫,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我的目光轉向程建國:“你,跟那個林娜,什么時候開始的?給她買了多少房,多少車,
多少包?張娟給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你就這么對她?”程建國梗著脖子,
試圖嘴硬:“媽!這是我的私事……”“私事?”我打斷他,語氣愈發冰冷,
“你用公司的名義給她開的那家咖啡館,啟動資金五十萬,裝修花了八十萬,
每個月還要補貼至少十萬的虧損,這也是你的私事?這錢,是你自己掙的嗎?
”我又拿出幾份文件,摔在茶幾上:“這是那家咖啡館的注冊信息,還有銀行流水。
要不要我請律師來,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程建國看著那些文件,臉漲成了豬肝色,
訥訥地說不出話。旁邊的張娟,淚水再次洶涌而出,她看著程建國,
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痛苦?!靶佬?,”我放緩了語氣,看向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孫女,“不怕,
到奶奶這里來?!背绦廓q豫了一下,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爸爸,最終怯生生地走到我身邊。
我把她摟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的目光最后落在程麗身上:“麗麗,
欠高利貸的那五百萬,我已經替你還了。但是,”我的聲音陡然轉厲,“我查到,
你不僅堵伯,還沾上了不該沾的東西!你以為躲在國外的朋友家里,我就查不到了嗎?
”程麗渾身一抖,猛地抬頭看我,
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媽……您……您怎么……”“怎么知道?
”我替她說完了后半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程桂芳還沒老糊涂到那個地步!
”我站起身,目光沉沉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我再說一遍,半年時間。建軍,
把挪用的公款給我一分不少地補回來,然后從超市滾蛋!建國,立刻和那個女人斷干凈,
回家好好跟張娟過日子,否則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麗麗,給我老老實實去戒毒所,
什么時候徹底戒斷了,什么時候再來見我!”“做得到,你們還是我的兒女。做不到,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就別怪我程桂芳,心狠手辣,六親不認!”“至于你們的配偶,
”我的目光落在王敏和張娟身上,“王敏,你丈夫做的事情,你參與了多少,自己心里清楚。
張娟,這個家要不要,你自己決定。但我程桂芳的家產,絕不會便宜了外人?!闭f完,
我不再理會他們或震驚、或恐懼、或絕望的表情,拉著孫女程欣的手,徑直上樓。
“奶奶……”程欣小聲地叫我,聲音帶著哭腔。“不怕,有奶奶在?!蔽颐嗣念^,
心里卻是一片冰涼。前世,這個可憐的孩子,在父母無休止的爭吵和冷暴力中,
變得沉默寡言,最終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這一世,我絕不能讓她重蹈覆轍。
關上臥室的門,隔絕了樓下壓抑的空氣。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剛才在樓下的強勢和威嚴,幾乎耗盡了我這個七十歲身體的全部能量。我走到窗邊,
看著樓下三個子女失魂落魄地離開的背影,眼神復雜。恨嗎?當然恨。但更多的,
是深入骨髓的失望和悲哀。重活一世,不僅僅是為了復仇,更是為了自救,
為了守護好真正值得守護的東西。(四)接下來的日子,程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程建軍果然不敢再踏入超市總部一步。他開始變賣名下的房產和豪車,焦頭爛額地籌錢,
試圖填補那個巨大的窟窿。王敏跟他大吵了幾架,最終還是選擇幫他一起隱瞞和周旋,
畢竟他們是利益共同體。程建國那邊,表面上似乎和林娜斷了聯系,每天按時回家,
對張娟也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但張娟的心,似乎已經冷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圍著程建國轉,而是開始默默地打理家務,照顧女兒,
偶爾會帶著程欣來我這里坐坐,陪我說說話。我注意到她眼底深處,除了悲傷,
似乎還多了一絲別的東西,一種隱忍的堅韌。我暗中觀察,發現她開始偷偷學習財會知識,
還報了成人高考。這在前世,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的心里,對這個兒媳,
多了幾分贊許和期待。至于程麗,在我強硬的態度和確鑿的證據面前,
不得不去了我給她聯系好的國外一家封閉式戒毒中心。走之前,她哭得撕心裂肺,
抱著我的腿不肯松手,反復保證一定會改過自新。我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最小的女兒,是我從小寵到大的,卻也是傷我最深的一個。希望這一次,
更新時間:2025-05-01 23:2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