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記憶是擋風玻璃蛛網般的裂痕,顧南枝染血的蝴蝶發夾卡在安全氣囊里。
她撲過來時,玫瑰香水的味道混著血腥氣:"宋清棠,
下輩子還做姐——"剎車片刺耳的尖叫吞沒了尾音。再睜眼時,
龍鳳喜燭正將金絲帷幔映成血色。喉間翻涌的鐵銹味比車禍更腥,
我望著銅鏡里陌生的傾城容顏,耳邊炸開尖叫:"少夫人吐血了!
"1 第一章·血色合巹"少夫人!"銅盆墜地的巨響震得耳膜生疼。
我低頭看著錦被上蜿蜒的暗紅血跡,舌尖抵住后槽牙殘留的苦杏仁味。
這具身體顯然剛經歷過毒殺,而端著銅盆尖叫的丫鬟,正抖得像是狂風里的枯葉。
"快來人?。∩俜蛉送卵?!"門外傳來環佩叮當,我迅速將沾血的帕子塞進枕下。
珠簾被掀起時帶起一陣檀香,滿頭珠翠的貴婦人踉蹌著撲到床前,
金絲牡丹廣袖拂過我的面頰。"我的兒啊——"她保養得宜的手掐得我腕骨生疼,"太醫呢?
快去請太醫!"我盯著她袖口暗繡的金絲蓮花,突然想起這花紋在方才的合巹杯沿見過。
原主殘存的記憶如潮水涌來:寧國公夫人柳氏,慈眉善目地遞來鴛鴦酒盞,
說這是陸家祖傳的合歡酒。"母親..."我猛地嗆出兩口黑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酒...這酒...""酒里有毒是不是?"顧南枝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
我轉頭看見穿著碧色襦裙的圓臉姑娘撞開人群,
她發間歪斜的珠花隨著動作晃出一道銀光——正是現代那枚蝴蝶發夾。
柳氏厲聲呵斥:"放肆!哪里來的瘋丫頭?""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枝兒。
"顧南枝一把攥住柳氏手腕,看似慌亂實則精準地扯下半片金絲袖口,
"方才奴婢親眼看見您往酒壺里倒東西!"滿室嘩然中,我注意到門外閃過玄色衣角。
原主記憶里那個溫潤如玉的新婚丈夫陸明修,此刻正扶著門框臉色煞白,
腰間玉佩與劍鞘相撞的聲響格外清脆。"母親..."我氣若游絲地抓住柳氏衣襟,
將咳出的血沫蹭在她織金馬面裙上,"為何要...要置兒媳于死地?""荒唐!
"柳氏猛地甩開我的手,鬢邊九鸞銜珠步搖撞在床柱上,"定是你這賤婢與外人私通,
被老身發現便要反咬一口!"珠簾再次晃動,陸明修終于跨進門檻。
他繡著銀竹紋的喜服下擺沾著夜露,身上竟帶著脂粉香。
我望著這張與原主記憶里判若兩人的臉,
突然想起方才記憶碎片中某個雨夜——他握著另一個女子的手說:"待我繼承爵位,
定風風光光迎你進門。""修兒!"柳氏撲過去抓住兒子衣袖,
"快把這謀害主母的賤人拖去沉塘!"陸明修的目光掃過我唇邊血跡,喉結動了動:"母親,
此事還需...""世子爺明鑒!"我強撐起身子,錦被滑落時露出染血的鴛鴦肚兜,
"妾身方才飲下合巹酒便覺腹痛如絞,若非枝兒拼死相護..."話未說完又嘔出一口黑血,
這次準確噴在陸明修雪白的領口。顧南枝突然跪地重重叩首:"奴婢愿以性命擔保!
方才夫人身邊的周嬤嬤還說要處理什么酒壺..."她抬起頭的瞬間,
我瞥見她藏在袖中的手正比著"OK"手勢——這是我們穿越前約好的暗號。"來人!
"柳氏的聲音陡然尖利,"把這滿嘴胡吣的丫頭...""且慢。
"我攥住陸明修的玉佩流蘇,"若妾身當真不潔,請世子賜我一碗紅花,
待落了這莫須有的孽種..."指尖故意撫過尚且平坦的小腹,"再驗清白也不遲。
"陸明修像被燙到似的后退半步,柳氏妝容精致的臉終于裂開縫隙。門外適時傳來喧嘩,
周嬤嬤的驚呼刺破夜色:"不好了!西角門逮住個翻墻的馬夫!
"2 第二章·雙面觀音檀香熏得人眼眶發酸,我跪在青石板上數著靈幡晃動的次數。
顧南枝偷偷往我膝下塞軟墊時,腕間朱雀紋在孝服下若隱若現。"少夫人節哀。
"慧明師太將經卷遞來時,僧袍掃過昨夜我撒在蒲團的熒光粉。伽楠香里混著腐肉般的腥甜,
這味道讓我想起法醫室里未閉合的尸體眼睛。陸明修踹翻供果的瞬間,我扯住顧南枝的袖口。
瓷盤碎裂聲驚飛檐下白鴿,劍鋒寒光映出柳氏唇邊轉瞬即逝的笑紋。"毒婦!
連母親賜的安神湯都敢打翻!"劍尖抵上咽喉時,
我望著他衣領殘留的胭脂印輕笑:"世子昨夜查驗私通案,竟查到醉月樓去了?
"指尖撫過劍身,"這玫瑰胭脂...可是春鶯姑娘獨門秘制?"陸明修手腕微顫,
劍刃在顧南枝掌心擦出血線。血珠墜在《女誡》封皮,暈開妖異的紅梅。
"世子爺不妨問問周嬤嬤,"顧南枝歪頭露出酒窩,
"昨夜西角門逮住的馬夫..."她突然提高聲調,"怎么今早變成莊頭侄子了?
"柳氏廣袖翻卷如白蝶,染著丹蔻的指甲掐進我臂彎:"修兒,莫臟了你的手。
"她轉身時九鸞銜珠步搖掃過我的臉,我趁機拽住她袖口金線。"母親當心香灰。
"裂帛聲清脆悅耳。半截金絲線纏在指尖,內襯暗袋里掉出塊殘玉。
玄色絲絳系著的玉片刻著"肅"字,邊沿還沾著干涸的血漬。原主記憶如驚濤拍岸。
恍惚間我看見漫天紫玉蘭紛飛,
病榻上的婦人將香囊塞進襁褓:"棠兒要記住...肅字...""妖婦!
"陸明修暴喝聲將我拽回現實。他劍柄砸向我肩頭時,顧南枝抬腳勾起銅盆架,
滿盆紙灰兜頭潑了他一身?;覡a迷眼間,我攥著殘玉踉蹌撞向慧明師太。
僧袍翻卷露出她腳踝刺青——浴火鳳凰銜著半枚虎符,與顧南枝腕間紋路驚人相似。
"阿彌陀佛。"老尼姑扶住我時,腕間伽楠香串擦過鼻尖,"老衲昨夜誦經,
瞧見周嬤嬤往古井扔了個鎏金壺。"柳氏猛地轉身,步搖金穗掃落長明燈。
火苗竄上素幡的瞬間,顧南枝抄起茶壺潑水,精準澆熄將將燃起的火頭。"嬤嬤?
"陸明修抹開眼皮上的紙灰,"昨夜丑時你在何處?"周嬤嬤撲跪在地,
額頭撞得青磚咚咚響:"老奴扔的是...是少夫人房里的腌臜物件!"我捏碎袖中香丸,
異香隨紙灰飄散。顧南枝突然指著老嬤嬤前襟:"哎呀!這金線花紋,
和夫人袖口破的地方好像!"晨光斜照進靈堂,周嬤嬤衣襟縫著的金絲正泛著冷光。
我顫巍巍舉起合巹杯碎片:"這杯沿缺口的金絲..."故意將碎片貼近柳氏撕裂的袖口,
"倒像是同一批金線呢。""滿口胡言!"柳氏揚手給我一耳光。護甲刮破耳垂時,
她壓低的聲音淬著毒:"跟你娘一樣找死。"血珠滾落孝服,
我在她瞳孔里看見自己帶笑的眼睛:"母親可知,昨夜我夢見先夫人了?
"滿意地看著她頸側青筋暴起,"她說井水太冷,紫玉蘭開的時候...""妖孽!
"陸明修掐住我脖頸,劍鞘上玫瑰胭脂蹭在我鎖骨。顧南枝正要動作,
忽聽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管家跌撞著撲進靈堂:"順天府來人了!在枯井撈出個鎏金壺!
"柳氏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面上卻泫然欲泣:"定是有人要離間我們婆媳..."她突然朝我伸手,"棠兒莫怕,
母親給你做主..."我順勢撲進她懷里,
染血的耳垂蹭過她衣襟:"母親身上好重的硝石味..."感覺她渾身驟僵,
"可是昨夜處理鎏金壺時沾的?"顧南枝突然掰斷捆紙馬的鐵鏈。
碗口粗的鎖鏈在她手中如同面筋,斷裂聲驚得白幡簌簌作響。"諸位不如省點力氣,
"她將鐵環踢到柳氏腳邊,"留著去公堂狡辯?"慧明師太的木魚聲陡然急促。
我瞥見她僧袍下的刺青正在發燙,鳳凰眼眸泛著詭異的金紅。檐下忽然掠過鷹隼長嘯,
謝淮舟的玄色衣角在墻頭一閃而過。陸明修突然拽起我手腕:"你這賤人..."話音未落,
他腰間玉佩突然墜地。絲絳斷裂處露出半張鹽引,朱紅官印刺痛了我的眼。"揚州私鹽?
"我拾起鹽引輕笑,
"聽聞柳侍郎督辦的鹽案剛死了三個御史..."抬眸望向面如死灰的柳氏,"母親您說,
這東西值多少條人命?"狂風卷著紙錢撲進靈堂,長明燈忽明忽暗。
我撫過小腹輕笑:"妾身突然覺得,這孩子還是留著好。"指尖點上陸明修慘白的臉,
"畢竟...是世子爺的親骨肉啊。
"3 第三章·倒鉤胭脂我捏著鹽引的手被陸明修攥得生疼,
他眼底漫上血絲的模樣像極了輸紅眼的賭徒。顧南枝掰開他手指時,我聽見骨節錯位的脆響。
"世子爺當心,"我將鹽引塞回他染血的掌心,"柳侍郎上月剛用這個姿勢,
折了李御史三根手指。"柳氏廣袖翻卷如垂死白蝶,
染著蔻丹的指尖點上我小腹:"既是修兒的骨肉,便該請陳院判來請脈。
"她尾指金護甲劃過我衣帶,"聽聞陳太醫最擅辨胎息之期。"檐角銅鈴忽地亂響,
我望著沖進門的老太醫輕笑:"母親消息靈通,陳院判的馬車剛到二門呢。
"顧南枝昨夜翻墻送去的那匣金瓜子,此刻正在老太醫袖中墜出重量。
陸明修突然掀翻診案:"若診出野種,本世子要親手剖出來喂狗!""世子爺說笑了。
"我撫著平坦小腹,"您去年臘月墜馬傷了下腹,
陳院判應當最清楚..."指尖輕點老太醫顫抖的手背,"這病根,可會影響子嗣?
"滿室死寂中,陳院判藥箱里滾出個青瓷瓶。顧南枝撿起來嗅了嗅:"咦,
這不是給騸馬止疼的玉露散嗎?""胡...胡說!"陳院判白須亂顫,
"此乃安胎圣藥..."我忽然按住他號脈的手:"大人莫抖,您當年給先夫人接生時,
可沒這么慌張。"感覺他脈搏驟然加快,"聽聞那夜您收了柳夫人三斛東珠?
"柳氏突然打翻茶盞:"夠了!"滾水潑在我裙裾上,她廣袖卻精準蓋住陳院判煞白的臉,
"棠兒癔癥又犯了,快送...""母親急什么?"我掀開被燙紅的裙角,
"當年您給先夫人灌的催產藥,也是這么燙吧?"轉頭看向面如金紙的陳院判,
"聽說胎兒肩上的紫玉蘭胎記,是您用銀針蘸著鴆毒刺的?
"顧南枝突然掀開我后領:"姐姐肩頭真有朵花!"她指尖拂過昨夜用朱砂畫的假胎記,
"還是金線勾邊的呢。"陳院判藥箱轟然墜地,幾十個青瓷瓶碎成齏粉。
柳氏踉蹌著扶住屏風,九鸞銜珠步搖勾破了蘇繡錦鯉:"妖...妖女...""母親當心。
"我扶住她冰涼的手,"您說奇不奇怪,當年接生嬤嬤全得了急病,
偏您院里周嬤嬤的親姐姐..."湊近她耳畔輕笑,"上個月還在城南賣炊餅呢。
"陸明修突然暴起掐住陳院判:"老匹夫!
你說本世子究竟能不能...""世子爺龍精虎猛!"老太醫褲襠漫開腥臊,
"少夫人確有兩月身孕!"顧南枝突然指著窗外:"快看!天狗食日!"眾人轉頭瞬間,
我迅速將早備好的兔腸血囊塞進裙底。日蝕陰影漫過屋檐時,殷紅順著裙裾蜿蜒而下,
在青磚上匯成刺目的溪流。"我的孩兒..."我攥著陸明修衣擺哀泣,
"你竟狠心至此..."柳氏染著蔻丹的指甲掐進我肩頭:"小產也好,
省得...""省得滴血驗親?"我猛地拽開衣襟,露出鎖骨下朱雀紋,"現在就驗!
取世子爺一滴血,取井里鎏金壺殘酒一盞!"轉頭看向呆若木雞的眾人,"若血液相融,
我自請沉塘!若不相融..."顧南枝踹開廂房的門,單手拎著個山羊胡老頭:"巧了,
路上撿到個專驗毒酒的仵作!"謝淮舟的玄色衣角在墻頭一閃而過,
他拋來的玉瓶正落在我掌心。拔開塞子,異香撲鼻——是能讓血液逆融的西域奇藥。
陸明修劍尖挑破指尖時,我捏碎玉瓶。血珠墜入酒盞的瞬間,
原本該相融的兩滴血如同仇敵般撕扯不休。"奇哉!"仵作突然舉起酒盞,
"此毒名喚陰陽散,男子飲之則精血帶煞..."他渾濁的眼珠轉向面色青紫的陸明修,
"世子爺這血...怕是連親爹都融不得啊。"顧南枝突然掀開陸明修衣擺:"諸位瞧好了!
"她指尖銀光閃過,染著玫瑰胭脂的褻褲飄落在柳氏面前,
"世子爺褲頭繡著春鶯姑娘的閨名呢!"滿堂嘩然中,
我倚著香案輕笑:"原是我錯怪母親了。"指尖拂過小腹,"這孩子若真是野種,
倒比陸家血脈干凈些。"柳氏廣袖中突然寒光乍現,我等著那柄淬毒的匕首逼近,
卻被顧南枝徒手捏住刀刃。血珠滴在我眉間時,她腕間朱雀紋赤紅如烙鐵。"夫人在找這個?
"謝淮舟的嗓音混著鐵器清響,他拎著的鎏金壺正往下滴著黑血,"剛在祠堂密室找到的,
里頭泡著的東西..."他故意頓了頓,"看著像二十年前肅王妃的右手?
"我接住他拋來的玉玨,殘片上"肅"字正與我懷中的嚴絲合縫。柳氏凄厲的尖叫中,
我聽見密室方向傳來鐵鏈錚鳴——那聲音像是活人被生剮時發出的哀嚎。
4 第四章·佛堂蛇影我蘸著鳳仙花汁給顧南枝染指甲,殷紅花液滲進她指縫的朱雀紋里,
像凝固的血。"這顏色襯你。"我捏著她圓潤的指尖輕笑,"前日三弟不是說喜歡紅珊瑚?
"話音未落,周嬤嬤已帶著檀木匣闖進來。她將青玉硯砸在案上,
墨汁濺濕了未干的《心經》:"夫人有令,少夫人每日需跪抄《地藏經》三個時辰,
為夭折的孫兒祈福。"我撫過硯臺邊沿的蛇莓香,忽然劇烈咳嗽。
帕子"不慎"飄落周嬤嬤腳邊,
露出上面用蛇血畫的簡筆地圖——正是三少爺每日去書齋的路線。"嬤嬤可知,
三弟前日說夢話?"我倚著繡枕喘息,"他說看見先夫人在井底種紫玉蘭,
根須纏著他的腳踝。"周嬤嬤眼角抽搐著倒退半步,腰間銅鑰匙撞在門框上,
發出與暗道機關相同的脆響。二子時的梆子剛敲過三聲,佛龕后的暗道便傳來窸窣聲。
我跪在浸過蛇莓汁的蒲團上,聽著七步倒鱗片刮過青磚的節奏。"啪嗒。
"第一滴蛇涎落在經卷時,我吹熄了長明燈。月光透過茜紗窗,
將游動的蛇影投在觀音悲憫的臉上。"吱呀——"佛堂門開了一線,
三少爺陸明誠夢游的身影搖搖晃晃。他腰間掛著柳氏給的驅蛇香囊,
此刻正散發著引誘雄蛇的麝香味——那是我讓顧南枝調換的。"三弟又來偷供果?
"我突然出聲。陸明誠渾身劇震,手中燭臺墜地。火苗竄上經幡的剎那,
十二條毒蛇從梁上傾瀉而下。"?。。。?尖叫聲中,我扯斷腕間紅繩。
浸過雌蛇血的銅鈴墜地,發情的雄蛇立刻調轉方向。陸明誠瘋狂拍打滿身毒蛇時,
我袖中金簪精準刺入他后頸昏睡穴。三"姐姐!"顧南枝踹開殿門時,
我正捏著蛇七寸往《地藏經》上按血指印。她徒手扯斷撲來的竹葉青,
蛇血在經卷濺出個"冤"字。"三少爺又夢魘了?"我將死蛇塞進鎏金供盤,
"去把母親賜的安神香給他點上。"顧南枝拎起昏迷的陸明誠,
突然抽了抽鼻子:"他袖袋里有硫磺味。"我掰開少年緊攥的拳頭,
半塊兵符烙著"驍騎營"字樣。暗紋與顧南枝腕間朱雀圖騰驚人相似。"難怪柳氏急著滅口。
"我將兵符塞回少年懷中,"明日去當鋪找沈掌柜,就說...三少爺要當祖傳玉佩。
"四寅時的梆子剛響,西廂房便傳來凄厲尖叫。我披著染血的寢衣倚在門邊,
看柳氏撞開院門時跌散了九鸞銜珠步搖。"毒婦!你竟敢謀害嫡子!
"陸明修劍鋒劈來的瞬間,我扯開衣襟露出肩頭咬痕:"世子爺昨夜咬得妾身好疼。
"指尖撫上他頸側胭脂印,"怎么天亮就翻臉?"柳氏掀開陸明誠的被褥,
十條死蛇齊刷刷昂首。蛇牙上鑲著的金絲耳珰,正是她昨日丟失的那對。"母親請看。
"我拾起蛇尸纏在腕間,"三弟被蛇咬的傷口,
和您當年給先夫人灌毒時留下的牙印..."猛地扯開少年衣袖,"一模一樣呢。
"陸明修突然暴起,劍尖卻停在半空——沈知白搖著灑金扇跨進門,
腰間墜著的正是陸家祖傳玉佩。"晚生來討流觴宴的賭債。"他朝我眨眨眼,
"三少爺押上的可是驍騎營調兵符?"五柳氏廣袖翻卷如垂死白蝶,
金絲護甲幾乎掐進嫡子肉里:"修兒!快把這群...""夫人要找的是這個?
"謝淮舟玄色衣角掠過屋檐,手中鎏金壺滴著黑血,"祠堂暗格里的東西真有趣。
"他忽然將壺口傾向柳氏,"您猜,肅王妃的指骨能不能辨出兇手?"我適時咳嗽,
染血的帕子飄落在驍騎營兵符上。血漬滲進虎符紋路,竟與顧南枝腕間朱雀圖騰嚴絲合扣。
"哎呀!"顧南枝突然捏碎青玉鎮紙,石屑中露出半枚虎符,"這玩意和姐姐的胎記好像!
"滿室死寂中,玉蟬的歌聲穿透院墻。那啞女哼著肅王妃最愛的《紫玉蘭》,
音調與陸明誠夢囈完全重合。我鎖骨下的朱雀紋突然灼燒,
二十年前的記憶如毒蛇鉆入腦?!┯暌?,柳氏的金絲護甲掐著嬰兒脖頸,
肅王妃的斷指在血泊中書寫:棠兒快逃。六"母親當年沒搜干凈啊。"我拾起兩半虎符相擊,
金石之音震得供案開裂,"就像您沒發現,
三弟每日偷喝的安神湯里..."湊近柳氏慘白的臉,"摻了誘發夢游的西域烏羽。
"陸明修劍鋒突然轉向謝淮舟:"逆賊!竟敢偽造兵符!"沈知白灑金扇輕抬,
當票雪片般飛出:"陸家典當祖產十三處,正好補上兵部虧空。"他忽然用扇骨挑起我下頜,
"少夫人押的賭注,該兌獎了。"院外突然傳來整齊腳步聲,顧南枝單手拎起石獅堵住院門。
朱雀紋在她頸后燃起赤光,映亮墻頭密麻麻的玄甲衛。"游戲才剛開始呢。
"我將虎符拋給謝淮舟,"母親可知,被蛇咬過的人..."指尖劃過柳氏顫抖的唇,
"會愛上硫磺的味道?"遠處傳來陸明誠撕心裂肺的尖叫,這次他喊的是:"姨娘別殺我!
"七晨光刺破窗紙時,我跪回佛堂抄經。蛇血在宣紙上蜿蜒出《往生咒》,
每筆都落在柳氏安插的眼皮底下。"少夫人真是孝心可嘉。"周嬤嬤來收經卷時,
金鑰匙在晨光下泛著毒蛇般的冷光。我忽然按住她手背:"嬤嬤的凍瘡該用蛇油膏。
"指尖拂過她虎口舊傷,"就像當年您捂死陳嬤嬤孫女時落的病根?
"經卷"不慎"被燭火點燃,灰燼里露出金絲纏枝紋——與暗道機關鎖芯完全一致。
顧南枝扛著新制的青銅鎖進門,鎖眼赫然是柳氏私印的造型。"母親送的經書太易焚。
"我笑著將灰燼掃進香爐,"不如換把結實些的鎖?"窗外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
玉蟬的歌聲混著井底嗚咽,在晨霧中織成一張復仇的網。
5 第五章·殘局藏鋒我捏著當票的手指被沈知白的灑金扇壓住,
窗外正飄進幾片燒焦的賬頁。顧南枝在街對面踹翻糧車的聲響,
混著他扇墜上的銀鈴聲格外清脆。"少夫人押上三少爺的褲腰帶,就為換這本爛賬?
"沈知白用扇骨挑起泛黃的冊子,霉味驚飛了梁上燕。我端起茶盞,
讓水面倒影照出他腰間新掛的狼頭符:"沈掌柜收著驍騎營的買路錢,
倒對陸家后宅的胭脂賬感興趣?"他突然俯身逼近,
松煙墨香里藏著極淡的火藥味:"宋姑娘不妨猜猜,
柳文淵此刻運出城的三十車糧草..."檀木算盤珠噼啪作響,"夠不夠炸平半個驍騎營?
"一三更的梆子還在巷尾回蕩,我蹲在當鋪暗格里翻檢賬冊。顧南枝舉著夜明珠湊近,
光暈里浮塵如金粉紛揚。"二十間旺鋪的進項,統共就剩三枚銅板?"她戳著某頁墨漬,
"這'香燭錢'的條目,怎么和柳氏佛堂的耗用分毫不差?
"我蘸著朱砂圈出幾處:"瞧這宣德三年的紅珊瑚擺件,前日還供在柳氏佛堂。
"賬冊翻到末頁,忽然露出半張地契——正是我生母嫁妝里被侵占的田莊。門外忽起爭執聲。
沈知白帶笑的嗓音混著刀刃出鞘的錚鳴:"柳二爺要當祖宅?先把去歲吞的軍餉吐出來如何?
"我迅速將地契塞進顧南枝衣襟:"去碼頭截住第七艘漕船,船頭插玄鳥旗的貨箱全扣下。
"二柳文淵的鑲金馬鞭抽在青石板上,我正倚著糧車啃糖畫。他身后三十輛馬車排成長蛇,
車轍印里滲出的火藥渣在月光下泛著藍光。"小寡婦也學人查賬?"他金絲蟒袍掃過車轅,
"這些可都是送往慈幼局的善糧。"我忽然劇烈咳嗽,
染血的帕子飄落在他靴面:"二舅心善,連火藥都裹了糖衣哄孩子。"指尖挑起車簾,
"就是不知道,驍騎營將士啃不啃得動這帶硝石的窩頭?"顧南枝突然從車底鉆出,
舉著半塊壓癟的窩頭:"剛試過了,硌牙。"她吐出的碎渣里火星四濺,
"轟天雷的配方倒是正宗。"柳文淵的馬鞭尚未揚起,
謝淮舟的玄鐵令已釘入他胯下駿馬前蹄。驚馬長嘶中,
我扶住他歪斜的玉冠:"二舅可聽過'黑吃黑'?您私宅里那八房外室...""胡說!
"他蟒袍下的肥肉都在顫抖,"本官向來...""向來用軍餉養女人?
"我抖開從當鋪取來的春宮冊,"翠云閣的嫣紅姑娘,可是在您背上刺了整本《孫子兵法》?
"三碼頭忽起騷動,玉蟬的船歌混著火把逼近。我望著漕船甲板上那個戴斗笠的纖弱身影,
她手中黃銅鑰匙正與謝淮舟的玄鐵令共鳴。"攔住她!"柳文淵突然暴喝,
"那是兵械庫的..."顧南枝單手掀翻糧車,火藥如金砂傾瀉。我在漫天硝煙中躍上船頭,
玉蟬的斗笠被江風掀起,露出頸間與我一模一樣的朱雀紋。
"阿姊..."她沾著煤灰的手指在空中虛畫,竟是現代摩斯密碼的節奏。
柳文淵的弩箭破空而來時,沈知白的灑金扇突然展開。精鋼扇骨截住箭矢,
他在金鐵交鳴中輕笑:"宋姑娘欠在下的賭債,該算利息了。"四卯時的晨光刺破江霧時,
我坐在柳氏祠堂翻新賬本。顧南枝啃著肉包嘟囔:"三十車火藥換了八萬石軍糧,
沈知白倒是會做買賣。""他賺的是柳文淵的買命錢。"我將地契鋪在供案上,
"去歲吞沒的軍餉,正好是肅王府舊部的撫恤金數目。"門軸吱呀作響,
柳氏素衣散發地倚著門框:"你以為贏定了?"她染著蔻丹的指甲摳進朱漆木,
"謝淮舟沒告訴你,玉蟬活不過驚蟄?"我撫過賬冊末頁的血指?。?就像母親沒發現,
祠堂的梁木浸過白磷?"燭臺突然墜地,火舌順著我早灑好的火藥線竄上房梁。
"當年您燒死肅王府三百口,可聽過焦尸爆裂的聲響?"我退到院中望著沖天火光,
"就像這樣——"五沈知白搖著算盤跨過火場時,
我正在灰燼里扒拉銅鑰匙:"掌柜的也想分杯羹?""在下只討利息。
"他將玉蟬的賣身契拍在焦木上,"宋姑娘教她的洋文把戲,倒是方便記賬。"我瞳孔驟縮。
賣身契背面用英文寫著:He is not prince.江面突然傳來號角聲,
顧南枝扛著玄鳥旗狂奔而來:"姐姐!玉蟬的船...船底有龍骨!"旗面展開的瞬間,
我看清了鐵木上雕刻的現代工程圖——那分明是航母的雛形。謝淮舟的玄鐵令滾落腳邊,
刻著與玉蟬鑰匙相同的化學符號:H?O。"游戲越來越有趣了。"我撿起令牌輕笑,
"母親可知,有些火..."沈知白突然攬住我腰身急退,
他錦袍擦過我耳畔:"是澆不滅的。"六當鋪密室里,我對著八箱金錠勾賬本。
顧南枝嚼著麥芽糖嘟囔:"柳文淵吐出來的軍餉,怎么還摻著西域銅錢?""這是買命錢。
"我用鑷子夾起枚帶血的金幣,"三年前陣亡的趙副將,牙縫里嵌著同樣的錢幣。
"門簾突然被劍鋒挑起,陸明修赤紅著眼闖進來:"毒婦!把兵符交出來!
"我舉起鎏金虎符對著燭火:"世子爺可認得這花紋?"光斑投在他臉上,
赫然是朱雀展翅的輪廓,"您每夜在春鶯姑娘枕邊說的夢話..."他突然暴起,
劍尖卻被顧南枝用糖塊黏住。沈知白從梁上翻下,狼頭符正對著陸明修眉心:"世子爺的命,
值不值三萬石糧?"七暮色染紅江面,我站在新盤下的錢莊前廳。謝淮舟拋來玄鐵匣,
里頭肅王妃的血書正與玉蟬的刺繡嚴絲合縫。"十日之內,柳氏九族皆入詔獄。
"他劍柄上的朱雀紋泛著血光,"你的條件?
"我蘸著朱砂圈出地契某處:"這座鬧鬼的茶山,煩請將軍燒干凈些。
"指尖劃過"棲鳳坡"三個字,"畢竟先皇后在那里藏的東西,見不得光。
"顧南枝突然撞開門,懷里抱著刻滿洋文的鐵箱:"姐姐!
玉蟬給的嫁妝里...有會轉的銅盤!"我望著箱內銹跡斑斑的司南,忽然笑出眼淚。
磁勺正指著西北方——那是我前世車禍的十字路口。
6 第六章·鏡湖碎月柳氏遞來描金河燈,指尖的蔻丹紅得像凝固的血。她廣袖拂過案幾,
帶起一陣混著麝香的檀味:"棠兒,替你那未出世的孩兒放盞燈吧。
"我撫過燈罩上"往生極樂"四個字,忽然笑出聲:"母親這手顏體,
倒和當年寫給先夫人的祭文一模一樣。"銅盆里的冰鑒冒著絲絲白氣,
顧南枝正把葡萄一顆顆往冰上砸。每聲脆響都驚得周嬤嬤眼皮狂跳,
直到她"失手"將銅盆掀翻,冰水全潑在柳氏精心準備的巫蠱人偶上。"哎呀!
"顧南枝抓起濕透的布偶,"這繡工比姐姐的差遠了。"她扯開人偶肚腹,
里面滾出幾粒黢黑的種子,"咦,這不是西域斷腸草么?"滿座嘩然中,
我拾起種子對著月光:"母親怕我思念亡兒過度,連解憂的藥都備好了?"指尖輕彈,
種子落進柳氏面前的茶盞,"不如您先嘗嘗?"二鏡湖邊蘆花翻白,
我望著水面上柳氏嫡女的倒影。她正把河燈往深水區推,金絲裙裾掃過岸邊青苔,
留下幾道泥痕。"三妹妹當心。"我忽然拽住她手腕,"這湖底的淤泥,專吃金枝玉葉。
"她甩開我的手冷笑:"掃把星也配碰我?"話音未落,顧南枝突然從水里冒出來,
濕漉漉的手抓住她腳踝:"姑娘的繡鞋掉啦!"嫡女尖叫著后退,正撞上端著酸梅湯的丫鬟。
褐紅湯汁潑在她雪青襦裙上,暈開一片血漬般的污跡。我趁機將早備好的熒光粉抹在她裙帶,
那是我用夜明珠磨的粉末。
"三姑娘這身衣裳..."謝淮舟的玄色靴尖碾碎地上一粒熒光粉,
"倒像刑部驗尸房里的血衣。"三戌時的梆子剛敲過,湖面突然刮起怪風。
柳氏提議的放燈儀式才開始,嫡女那盞描鳳燈就無故自燃。火舌竄上她熒光閃閃的裙擺時,
顧南枝"恰好"扛著漁網路過。"走水啦!"她抄起湖邊洗筆缸就潑,
卻故意漏了半缸水在柳氏腳邊。青苔遇水打滑,柳氏踉蹌著抓住身旁的慧明師太,
兩人齊齊栽進淺灘。我蹲在岸邊驚呼:"母親快松手!您扯斷師太的佛珠了!
"渾圓的菩提子滾落淤泥,每顆都刻著細小的符文。
顧南枝撿起一顆對著月光:"這刻的是梵文還是...軍械編號?"四水榭里亂作一團時,
我瞥見玉蟬蹲在蘆葦叢中。她蒼白的手指正從湖底撈起個鐵匣,
鎖眼形狀與謝淮舟的玄鐵令完全吻合。"阿姊..."她濕淋淋的袖子遞來半片龜甲,
上面刻著與肅王妃血書相同的符號。我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倒。柳氏嫡女揪著我衣襟,
滿手熒光粉全蹭在我前襟:"賤人!你往我裙子上抹了什么?""三妹妹說笑了。
"我掰開她手指,順勢將龜甲塞進她袖袋,"你身上這些,
不正是周嬤嬤從母親佛堂偷的香灰么?
"嫡女突然渾身僵直——她袖中的龜甲正與我頸間朱雀紋產生共鳴,燙得她驚叫松手。
我"不慎"跌進湖里,袖中早備好的血包在湖面暈開大片猩紅。"少夫人遇刺了!
"顧南枝的嗓門震飛滿灘鷗鷺。五我被撈上岸時,謝淮舟正用劍尖挑開嫡女袖袋。
龜甲墜地的脆響中,沈知白突然從圍觀人群里擠出來:"這不是戶部丟失的漕運密檔么?
"柳氏嫡女面如死灰:"胡說!這明明是...""是二十年前肅王府的占卜甲。
"我裹著顧南枝遞來的干衣,"背面該刻著'丙辰年七月初七',正是先父王...哦不,
正是肅王謀逆案發那日。"滿場死寂中,慧明師太的僧鞋突然陷入淤泥。
她腳踝的鳳凰刺青在月光下泛著金紅,與湖底鐵匣的紋路漸漸同步。"師太這刺青真別致。
"我咳嗽著指向她露出的腳踝,"像極了驍騎營陣亡將士名冊的扉頁畫。
"六柳氏突然奪過侍衛的刀劈向鐵匣。金屬碰撞的火星點燃了殘留的熒光粉,
霎時間整個湖面泛起幽藍鬼火。"妖術!這是妖術!"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九鸞銜珠步搖墜入火中。我拾起燃燒的步搖輕笑:"母親慌什么?不過是白磷遇熱罷了。
"將殘釵遞還給她,"就像您當年在肅王府放的'天火'。
"沈知白突然用算盤擋住飛濺的火星:"柳夫人這出戲,可比天橋雜耍精彩。"他翻開盤面,
珠子拼出"九族盡誅"四個字,"就是票價貴了些。"七玉蟬的船歌忽從湖心傳來,
調子正是《紫玉蘭》缺失的第三段。顧南枝突然指著湖底:"有東西在發光!
"謝淮舟的玄鐵令脫手而出,如離弦之箭射向光源。水花四濺中,鐵匣自動開啟,
露出里面銹跡斑斑的銅鏡。鏡背的朱雀銜著枚銅鑰匙,正是玉蟬白日打撈的那把。
"鏡湖碎月..."我摩挲著銅鏡邊緣的刻痕,"原來父親留下的謎底是這個。
"柳氏突然暴起奪鏡,卻被鏡面反射的月光灼傷手掌。她慘叫著松開手,銅鏡墜地碎裂,
露出夾層里的黃絹——上面用血寫著八個字:丙辰冤案,鏡月為證。"母親可知,
有些鏡子..."我拾起最大那塊碎片,"照得出人心里的鬼。"碎片映出柳氏扭曲的臉,
也映出她身后蘆葦叢里,正緩緩浮出水面的森森白骨。那些骨殖腕間,
全都套著驍騎營的制式銅環。7 第七章·紅梅烙臘月的風卷著雪粒子砸在窗欞上,
我望著炭盆里將熄未熄的銀絲炭,呵出的白霧在眼前凝了又散。
顧南枝往我手里塞了個湯婆子,銅殼上"肅"字銘文硌得掌心生疼。"少夫人,
夫人說今年炭火緊張,各院份例減半。"周嬤嬤抱著手臂站在廊下,
狐裘領子簇著她那張凍得發青的臉。我劇烈咳嗽起來,
血的帕子"不小心"飄到她腳邊:"是該儉省些...聽聞三弟屋里每日要燒二十斤紅羅炭?
"顧南枝突然踹翻炭盆,火星濺上周嬤嬤的狐裘:"哎呀,嬤嬤衣裳著火了!
"她抄起茶壺就潑,冰水在狐裘上結出霜花,"這料子怎么跟紙糊似的?
"二我倚在窗邊看周嬤嬤狼狽逃走的背影,指尖在結了霜的窗欞上畫了朵梅花。
顧南枝湊過來呵了口氣,霜花融化形成的冰水,正好滴落在窗外偷聽的小丫鬟衣領里。
"姐姐,謝將軍送來的地龍圖..."她壓低聲音,從懷里掏出一卷泛黃的牛皮紙。
我展開圖紙,指尖撫過那些蜿蜒的線條:"原來從祠堂到母親臥房,只要穿過三道暗門。
"突然將圖紙湊近燭火,"你聞,這墨里是不是摻了紫玉蘭香?"門簾突然被掀開,
陸明修帶著一身寒氣闖進來。他劍尖挑著只死雁,血滴在青磚上綻成紅梅:"毒婦!
你竟敢在母親炭里下藥!"我望著雁爪上系著的柳家密信,
輕笑出聲:"世子爺這是要學鴻雁傳書?"突然劇烈咳嗽,一口血全噴在密信火漆上,
"可惜...咳咳...春鶯姑娘的字太丑了..."三我被罰跪祠堂那夜,
寒風從祖宗牌位的縫隙里鉆進來。顧南枝偷偷拆了扇雕花窗,月光漏進來,
正好照在肅王妃的牌位上。"姐姐快看!"她指著牌位底座的反光,"這上頭有字!
"我摩挲著那些凹凸的刻痕,突然笑出聲。這是現代盲文,刻著簡單的兩個字——"假死"。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迅速將牌位調轉方向。柳氏端著碗熱氣騰騰的姜湯進來,
更新時間:2025-05-01 23: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