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庶妹樣貌生得十分相似。她是京城第一美人。而我是青樓名妓。太子選妃那日。
我爹用一頂轎子將我抬入了皇宮。1太子選妃那日,我穿著華貴的衣裳,
戴著精致繁復的釵環,踏進了來接我的轎子。庶妹哭紅了眼,恨恨地盯著我,
身上穿著婢女的衣裳,臉上帶著面紗,這次她要隨我一同進宮,只不過是以侍女的身份。
我爹溫和的笑著,握住我的手。「郁之,只要你這次替你妹妹進宮覲見皇上皇后,
等你回來以后,爹一定會恢復你裴家大小姐的身份,把你娘的骨灰遷入裴家祠堂。」
我抬眼瞧了眼庶妹裴錦冉,沖著我爹莞爾一笑?!钢x謝爹?!埂傅?,你對她這么客氣干什么?
她不過就是裴家養的一條狗,一個永遠上不了臺面的低賤貨色...」「冉冉,莫要胡說!」
裴錦冉氣得背過身去,一旁崔氏見不得女兒受委屈,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撫,
裴錦冉望著她娘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不再氣惱。裴修齊雖出聲斥責,
臉上卻不見半分怒意?!赣糁忝妹媚昙o尚小,無心之舉,你別往心里去...」
「爹放心,我知道?!箤m里人催了。裴錦冉掀開轎簾,想與我一同乘轎,我止住她的動作。
「妹妹,這轎子你坐的話,恐有不妥?!埂概嵊糁?,你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
要不是我臉傷了,你以為你能在這站著嗎?!」我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傾身靠近,
在她耳畔低語?!该妹茫仁桥?,那就守好本分?!拐f完,我直接入了轎,
不理會她一眾謾罵聲,任憑她如何撒嬌,其母崔氏也跟著求情,裴修齊也未曾松口。
一路上裴錦冉不斷地與她的貼身侍女桃兒小聲抱怨咒罵,我知道這是故意給我聽的。
一個空有美貌,胸無點墨的草包??伤藭r還不知,
讓她一路從裴府走向皇宮的這點苦甚至連開胃小菜都不算。從我入府的那一刻,
裴府的噩夢才剛剛開始。2我與裴錦冉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裴錦冉的娘崔氏是尚書府的大小姐,自幼飽讀詩書,相貌絕色,后來遇到了我爹,
二人有了思慕之情,珠胎暗結,更在我爹考中狀元之后將其娶進門做了當家主母,夫妻恩愛,
二人孕有一女,寶貝得很。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裴修齊翻閱了大量古文書籍,
拿了生辰八字去請德高望重的長老算過,才決定賜名為裴錦冉。一年后,
我爹晉升成了京兆尹,風光無限。一眾人都認為這是裴錦冉是天生鳳女帶來的福運,
往后是要當太子妃的,裴家對她就更甚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無人知道,
我爹以前只是個在富貴之家里馬廄里打雜的馬夫。很久以前,我娘出生在富裕之家,
自小便知書達理,蕙質蘭心,不驕不躁,是個名門貴女,多少才子上門求娶,
幾乎將門檻踏破。只是我娘那時已有心儀之人,姓周,名仁轍,是家中獨子,家境殷實,
兩家也算是世交,二人當時在世人眼中可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裴修齊是我娘家里一個家丁和仆婦的兒子,一見著我娘就走不動道,
幾次三番偷窺我娘親洗澡未果,最后一次被發現了。本來是要將其連夜打死。我娘心善,
讓外公將其打幾板子后,趕了出去。可她沒成想自己的心善并沒換來一個福報,
反是噩夢的開始。裴修齊一直懷恨在心,后來他中了舉人任命為縣令,帶著他爹娘離開,
然后尋了個由頭,把我娘家里給抄了。連帶著除我娘之外,主仆數三十余人全部斬首。
當初雖然他只是個馬夫,但我娘家里人也有資助他去學堂,后來犯下大錯也只是打幾個板子,
趕了出去,他自小在府內長大,家丁仆婦都對他頗為照顧。多少有些情分?,F在說斬就斬,
可見為人兇狠毒辣。他暗自將我娘留下,強逼我娘嫁給他。不然就將她爹娘暴尸荒野,
生的時候沒有盡孝,死了也不得安寧,還要將她心上人做成人彘,我娘素來孝順,
不能眼睜睜看著父母死后不能安息,受人踐踏,也不忍看無辜之人受她牽連,迫于無奈,
只能嫁給裴修齊。沒想到令裴修齊更加氣憤,洞房花燭當晚他命人砍去周家郎四肢,
將他嘴給堵上,塞入床底。讓他聽聽,他的未婚妻是如何在他身下承歡,嘴里淫詞浪語,
把她當做青樓里下賤的妓女謾罵羞辱。我娘過后,一直想法子自盡,但一直有婆子看住她。
夜夜笙歌令她苦不堪言,也讓她有了我。我出生以后,我娘不再像之前一樣尋死覓活,
每日抱著我,片刻不離手。我爹給我取名喚裴郁之,其含義不言而喻。我娘長得很美,
我爹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我娘的,不再對她惡語相向,反之多了些許柔情。卻沒想到,
吃人的惡鬼怎會有心。京城來的官吏征收賦稅,瞧見我娘,色瞇瞇地眼眸露出貪婪之色,
同為男人的裴修齊再明白不過,為了討好他,將我娘親親手送到貪官床上。
裴修齊嘗到了甜頭。每每有官員到訪,第二日我總見娘親衣衫不整地被抬回院子,
她總是呆呆望著房梁,見我來后,溫柔笑笑,摸摸我的腦袋。一見我爹就冷漠的別過頭去,
像是看到什么臟東西。我爹按著我瘦小的肩膀,我不明所以,手里拿著香軟的饅頭咬了一口,
回過頭沖著他笑。我那時只當手里握著的是饅頭,卻沒想到這是我娘的血肉。
裴修齊命婆子一碗碗紅花給我娘灌下去,免得懷了孽種,說只要我娘敢反抗不聽他的,
他就把我賣到窯子,被千人騎萬人睡。我和她,總得有一個。當時我才五歲,
不少富貴商人有孌童之癖。他出賣我娘換來的酒肉朋友難得也有幾分真心。
京城二月舉行會試,他可以從中幫忙,只要通過了就能參加三月的殿試。
何苦于窩在這種窮鄉僻壤之地。這樣的事也沒容他考慮多久,縣里就鬧了饑荒,餓死不少人。
縣府衙門被圍堵,要求裴修齊想辦法,不然就拆了縣府!許多窮人家豁出去就一條命,
趕上大饑荒,活著都艱難,哀鴻遍野,人命不如畜生值錢?!改?,我們離了家要去哪里?」
我娘沒有回話,抱著我從后門一路跑,包袱也沒帶。我娘這些年受了太多磋磨,身子弱。
跑不了多久,摔在地上的時候她緊緊護住我的頭,她半邊腿被路邊的瓦片劃出一個大口子,
正往外冒著血,手掌也滲出粒粒血珠。我哭著扶她,可我年紀小,力氣也小。我娘紅著眼,
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不讓落下,
顫巍巍地從懷里取出一塊白玉,上面刻著一個念字,掛在我脖子上,隱入衣內。我忽而想起,
娘從來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都是叫我「阿念?!埂赴⒛罟?,你自己先走,不要回頭,
不要相信任何人?!埂竼鑶鑶栉也?..娘...娘一起走...」身后傳來動靜,
是我爹尋來了,嘴里還一邊罵咧咧。我娘用力將我往后一推,呼吸沉重且急促,
正色道:「快走!阿念,你不聽娘話了?!」「娘...」隨著“轟隆”一聲,
是轎子落地的聲音。我倏地從過去的夢魘中抽離,額間冒著細細冷汗,
指甲嵌入手心都毫無察覺。轎子被太監輕輕敲了敲?!概嵝〗?,皇宮到了?!?/p>
2這是我第一次進宮。宮門之上,巨大的宮釘閃爍著金光,每一顆都被打磨得圓潤光滑,
門前兩座雄獅威風凜凜地蹲伏著,朱紅的宮墻高大厚重,彰顯皇家氣派。
小時候在青樓里聽人說皇宮到處都是金子做的,可見未必是傳言。旁邊停著不少的轎子,
這些高門貴女盈胸細腰,容色艷麗,頭上戴著的飾品雍雍華貴,儀態端莊秀麗,
一看就是朝臣或者富商之女。來前裴錦冉就說我一個人都用不著理會,
我看應該是這大小姐太過刁蠻任性,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吧。自小就心狠手辣,
稍有不順就打罵下人,前段時日一個仆婦的兒子只不過是送東西慢了些,
裴錦冉就命人將他的腿打斷,還不讓大夫醫治,落了殘疾。
我跟著太監公公一路踩著白玉臺階朝里走,身邊跟著裴錦冉?;蕦m重地,僅只能帶一名侍女。
「你最好老實點,別忘了你來這的目的!」裴錦冉橫眉怒眼的瞪著我。她見我沒說話,
只是低眉順眼地點點頭,語氣也不自覺地囂張起來:「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皇宮這地方可不是你這種賤奴能肖想的,這一次跟著本小姐進宮,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足以讓你回味一生了。不過太子能娶到我也算是他的福氣。」在皇宮里就敢口出狂言,
任何人她都不放在眼里,裴修齊是現任京兆尹,她母親崔氏一族是數百年的世家大族,
朝代更迭都撼動不了的龐然大物,這是家里給她的底氣。
我倒要看看她等會是否還能笑得出來。一路以來,我特意試過,
無論好壞都能成功晉到下一輪秀選,看來這次裴修齊是下了血本,塞了不少錢。最后一試,
定于殿前??嫉氖菚?。這是我最后的機會,我必須得讓眾人知道我的“特別”之處。
裴修齊滿嘴謊話,一家都不是善茬,更何況替人選秀本就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株連九族。
我娘死前遭受那么多的屈辱,裴修袁為何篤定我能代替裴錦冉順利通過選秀,
塞錢不過占了一小半,實則他將我賣入青樓,暗中命嬤嬤教授我琴棋書畫、魅惑人的本事,
將來好接替我娘成為他用來討好朝堂官員的玩物。
如今他留著我的清白之身又是為何人準備的?我想想就覺得惡心。大仇未報,
可不想讓他們死得那么輕松。皇宮殿內,燈火通明,絲竹之聲悠揚悅耳,
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身著華麗龍袍,頭戴皇冠,面容威嚴。行禮畢后。我悄悄抬眼望去,
在皇帝身旁除了皇后之外,另一個就是太子景鴻云。太子是皇后所生,一出生就封為是太子,
地位尊貴,身穿暗金色四爪蟒服,腰間墜了塊通透的翡翠吊子,鼻梁高挺筆直,俊美不凡。
站我邊上的裴錦冉看呆了,直愣愣地盯著太子看,若無面紗遮擋,怕是哈喇子都流一地。
直到太子眉頭輕皺,清澈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悅。我往前一步行禮。「皇上勿怪,
臣女這奴婢自小無爹娘教養,粗鄙得很,初見天顏,一時忘了規矩,還請天家降罪?!?/p>
裴錦冉回過神來,顧不得氣惱,立即慌忙跪下行禮?!噶T了罷了。」
殿中太監很快就將硯臺擺好,選秀前約有數百名秀女,如今卻也僅剩下我在內的九名。
時辰一到,我與其余八位秀女的畫皆被太監收了上去。先皇在世時極喜愛字畫,
每一年都舉辦一次賞畫宴,聘請天下才子以畫會友,后來先皇去世,現任皇上繼位后,
此宴會就廢黜了。這次字畫壓軸還是皇后想出來的,與她先前當上太子妃考驗如出一轍。
大殿內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所有秀女都緊繃著一根筋,不敢大口喘息。
我在心里默數,忐忑地握緊指尖,手心里冒著冷汗。「這畫是何人所筑?」聽到皇上的問話,
我倏地松了口氣,嘴角露出微不可察地弧度,但很快掩去,調整好自己,抬眼望去。
皇上面前,太監拿著的,正是我的字畫-千里江山圖。畫中,一條深淵巨龍顯現,
身軀修長且蜿蜒,厚重的鱗片閃著七彩之光,尖銳的角尖似能劃破蒼穹,
一顆散發微光的龍珠含在口中,露出鋒利的牙齒,目光如炬,
但是如此已然讓人感到強大氣場,猶如主宰天地的皇者。也是我最后的底氣。
我恭敬地往前一步,行禮:「回皇上,正是臣女所筑。」皇上佯瞇著眼,
身旁的太監提醒道:「皇上,這是京兆尹的女兒,裴錦冉?!埂概?!」
皇上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冰冷得能結出霜來:「龍是天子的象征,
非宮里的御用畫師無人敢畫,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你可知罪?」大殿內,
氣氛壓抑得幾乎凝固,皇上身居高位,面色陰沉得好似風雨欲來,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皆顫。
裴錦冉哪見過這場面,被嚇得癱倒在地,渾身哆嗦。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
臣女知罪,但能否請皇上聽臣女一言。」皇上蹙著眉頭,臉上陰郁不定,太子上下打量一番,
饒有興趣開口:「父皇息怒,您就且聽一言如何,正好兒臣也想瞧瞧這裴小姐還有何本事?」
「準了。」「謝皇上,謝太子殿下?!埂赋寂畷嬤@圖全是受了父親的影響,
兒時總聽起父親說起邊關戰事,那時我朝根基不穩,邊關戰事頻發,百姓顛沛流離,
苦不堪言,當時皇上御駕出征,僅用五萬大軍,打得敵方節節敗退,直逼老巢,
一舉殲滅敵軍,至此我朝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父親說皇上是天子,得神龍庇佑,
自此在每一片龍鱗上都有我朝郡縣名諱,寓意我朝百姓對皇上的擁護之情。」
「我當時年紀小,如今見著皇上,有幸能將此畫獻于您,也全了臣女尊崇之心,
臣女的話已經說完了,無論皇上如何處置,臣女無悔?!够噬显纠渚拿纨嬎查g舒展,
嘴角高高揚起,爽朗笑聲在大殿中回蕩,
當年的一戰可謂是一舉把皇上推上了神人一般的存在,如今在聽人提及,感慨萬分。
「好好好!真不愧是京兆尹的女兒!果然是才情過人!傳朕旨意,重重有賞!」
「臣女謝皇上?!古徨\冉怨恨地盯著我,全然沒了方才的窘迫,不知想到什么,
臉色頃刻間變了。裴郁之啊,裴郁之,你可是頂著我的名頭得來的嘉賞,名和利都是我的,
才情過人又如何?這一次你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你這賤蹄子,等回去再收拾你。是嗎?
她這點心思我豈會看不出來?;噬蠑[手命貼身侍奉的太監將畫收起來,看來對此畫甚是喜愛。
途經時,我看似無意地起身,裴錦冉往邊上一挪腳底打滑往邊上摔去,拿畫的太監毫無防備,
整個人向前踉蹌了幾步,整幅畫脫手飛了出去,卷軸損了一半?!复竽懀 够噬咸焱徽?,
太監周身顫抖,立刻趴下跪地求饒。「皇上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是她撞了奴才!」
被指的裴錦冉慌不擇路,跪下磕頭?!富噬橡埫?..」「莽莽撞撞,粗鄙不堪,
念在你家小姐的面子上,免你死罪,來人!拖下去,杖責二十!」皇上橫眉倒豎,
話語中滿是威嚴,兩名侍衛即刻領旨。裴錦冉一聽,方才壓著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
從小到大被嬌寵著長大,何時被人打過?平日里磕了碰了都要讓人哄著。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眼眸里閃過一絲警告?!溉羰潜豢闯龆四呖墒瞧劬铮y道妹妹不想要這太子妃之位了?」
裴錦冉怒目圓睜,即便心有不甘,但孰輕孰重她心里還是拎得清的,等回府后,
她一定要把這個賤人的舌頭給拔了,打上三十鹽鞭,扔到城外的破廟去伺候那些乞丐。
裴錦冉被侍衛架住,拖到長凳前,高高揚起厚重的板子足足有兩寸寬,板子隨風落下,
重重地打在裴錦冉身上,她發絲凌亂,雙眼滿是恐懼,身體本能地扭動,卻被人死死按住。
她嘴里不停地哭喊著:「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見著裴錦冉如此狼狽求饒,
多年積壓在心里的陰霾稍稍散動,我終于能喘息一口,心里的快意頃刻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著實痛快!杖責結束后,裴錦冉被人像破布一樣扔在地上,她嘴角因疼痛而扭曲,
額頭間滲出了層層密汗,憤恨地盯著我,仿佛要立即把我碎尸萬段。我的好妹妹,
還想著回去要怎么懲罰我呢?我輕抿著唇,歪頭朝她笑,捻了捻手上的蠟油,
我不但不會受到任何懲罰,還會讓你們畢恭畢敬的求著我。3「怎么樣,滋味如何?。俊?/p>
崔氏衣著華服,身旁跟著一眾丫鬟婆子,居高臨下淡淡看著我,眼神中滿是厭惡與恨意。
秋風透骨,我只穿了件單衣,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已經兩個時辰了,
旁邊的丫鬟不停地往石板上注水,我勉強動了動,膝蓋之下僵硬得沒了知覺。「給我跪好了!
」崔氏冷笑一聲,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抽在我身旁的石板上,發出清脆地聲音,
周邊的下人渾身顫栗,誰都不敢這時候去觸霉頭。鞭子帶起的水花濺到了我臉上,
觸感一陣冰涼。我抖著身子往旁邊倒去,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凍泛白,
強撐著抬起眼皮:「夫人,再跪下去恐怕我這身子還未等到秋獵就熬不住了,
若是給小姐丟臉...」「哼。」崔氏眼神一凜,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你這個賤人若是膽敢給冉冉丟人,我就讓人皮子將你活剝了!」也是,
崔氏見自家寶貝女兒傷成這樣,恨不得將我抽筋扒皮。這懲罰是皇上賞的,本就與我無關,
依我對崔氏的了解,她必定會算在我頭上,不過就算我真砍了裴錦冉一刀,
諒他們也不敢把我怎么樣,現在也只能搞些小動作。
除非裴修齊不想要好不容易得來的尚書之位。早在裴錦冉被抬著回府時,
崔氏就對我起了殺心。命人將拖下即刻杖斃,裴修齊果然食言,全然不記得之前承諾過之事,
只顧著心疼他的寶貝女兒裴錦冉。就在眾人以為我必死無疑之時,皇上的圣旨到了。
裴錦冉已順利通過選秀,待品行通過后,擇日與太子完婚,而裴修齊被封為六部尚書,
協助尚書令監舉百官之權。另外,五日后的秋獵皇上邀準太子妃一同參加。
世家子弟均可參賽,為期三日在秋獵場進行獵物圍剿,拔得頭籌者,皇上可允應一個請求。
其他世家女子可一同觀賞。人心里都清楚,觀賞只不過是個由頭,若是通不過這次考驗,
這太子妃的頭銜恐要易主了??膳徨\冉根本不會騎馬射箭,如何能參加秋獵。「這有何難,
這賤人不是會騎馬射箭嗎,倒是由她替冉冉去不就成了?」我暗暗吃驚,她是怎么知道?
回府以來我從未提及過,在青樓習的不只有琴棋書畫,騎馬射箭也得學,
手被磨破了也得繼續,不然就的吃鞭子??磥磉@事少不了崔氏在背后推波助瀾?!肝也蝗ァ!?/p>
話剛落音,崔氏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我捂著臉,眼中噙滿淚水。「若是被發現,
會被殺頭的。」裴錦冉氣得差點牽動身后的傷,疼得呲牙咧嘴:「你個賤婢!你不去的話,
我現在就殺了你!」崔氏連忙安撫她的好女兒,見我如此膽怯,越發覺得我好拿捏。
「你不去的話,你娘的骨灰就要被拿去喂狗了,可憐到死居然淪為狗食,
連棲身之地都沒有...」我雙眼微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深吸一口氣,片刻后,「好,
我去便是...」4皇家秋獵只給正二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遞了帖子,而裴錦冉是準太子妃,
自然要參加,崔氏卻死皮賴臉的跟來了。對外說是自家女兒第一次參加皇家秋獵,恐有膽怯,
她這個做娘的得陪著。裴錦冉今日穿著一襲粉色齊胸襦裙,袖口處用銀線繡著精致的桃花,
別了顆透明的小珍珠,頭上的發髻戴了一支流蘇額珠,
額間露出的嫣紅花鈿襯得小臉越發嬌俏可人。這可是裴錦冉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在皇家露面,
可不得打扮得精細些。我穿著素衣,帶著面紗跟在裴錦冉身旁伺候,一會命我端茶倒水,
一會給她捏肩捶腿,連她的貼身婢女桃兒都能欺我三分。因著那日在殿中的那幅畫,
太子也高看她三分,但與她相談時有些怪異,但總說不上來。
近來幾日裴錦冉幾乎背書到半夜,能畫出如此曠世奇畫,見解自然不一般,若是太子問起,
也能答個一二,不然容易穿幫。年少貪圖享樂荒廢學業的苦都在這幾日補了回來,
肉眼可見的憔悴,今日上了三層粉才堪堪遮住。與之同游的還有其他朝臣貴女,
其中當屬護國大將軍之女沈若瑤最是惹眼,一身紅色勁裝,高馬尾束起,騎在馬背上的她,
明媚又張揚,手中握著弓,利箭瞬間猶如獵鷹,正中靶心,一氣呵成?!柑拥钕?,
這就是你的準太子妃?看上去弱不禁風,不會騎馬射箭吧?你喜歡她什么啊?」
沈若瑤氣定神閑地淡淡地掃了一眼,語氣挑釁,尤其是念到太子妃這三個字意味顯然。
周遭的貴女轉而望向裴錦冉,選秀那日出盡風頭,說旁人無妒是假,見她吃癟,
都恨不得踩上一腳,低頭私語陰陽怪氣起來?!赴眩蛐〗憔蛣e難為人了,
她恐怕連馬都沒摸過吧?」「是啊,我也聽說她自小驕縱跋扈...」
「你說那畫真是她畫的?我看...」這場面在裴錦冉眼里看來無疑是將她的面子踩在地上,
更新時間:2025-05-01 23: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