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碎鏡消毒水的氣味裹著綿長的消毒水氣味，
程橙盯著ICU監護儀上跳動的綠色線條。顧霆琛的手指突然蜷起，
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勾住她的小指。她想起三天前的庭審現場，
他當著全網媒體的面撕開西裝，露出心口與她鎖骨下方對稱的"CC"紋身，
聲線破碎如陳年瓷片："程橙是我刻在骨血里的罪，也是我求而不得的救贖。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像極了十年前那架被繼母賣掉的斯坦威鋼琴的節拍，
為這場跨越十年的愛恨計時。2 第一章 鏡中新娘頭痛欲裂中，程橙終于睜開眼。
水晶吊燈的冷光如碎冰般傾灑，在米色墻面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她盯著天花板上的鎏金花紋，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蠶絲被邊緣——這種觸感與記憶中父親葬禮上的棺木布料驚人相似。
蠶絲被滑落至腰間，露出鎖骨下方淡粉色的"TC"紋身，結痂的紋路像條冬眠的蛇，
輕輕啃噬著她混沌的記憶。"醒了？"低沉的聲線裹挾著雪松香水味襲來，
像極了記憶中某個暴雨夜的氣息。男人穿著藏青西裝，緩步走近時，
皮鞋碾過滿地白玫瑰花瓣，發出細碎的"沙沙"聲，仿佛在為這場重逢奏響喪歌。
程橙的目光落在他鉑金袖扣上——那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禮物，刻著極小的鈴蘭花圖案。
"程氏破產案十點開庭。"他在床邊蹲下，袖扣折射的冷光映得他眼底的猩紅更加刺目，
"你需要作為我的妻子出庭，證明程老爺子挪用公款時，我曾試圖阻止。"程橙猛地后退，
后腰撞上床頭柜，鑲著水鉆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片中，婚紗照里的自己笑得像個傻子，
無名指上的碎鉆婚戒與男人的完美配對，
而照片背面的紅筆字跡"2023.7.15"像道猙獰的傷口——那天凌晨三點，
她在太平間抱著父親冰冷的遺體，指甲縫里還殘留著顧霆琛襯衫的布料纖維。
"我們......結婚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浸了水的紙巾，一捏就碎。男人挑眉，
指腹劃過她紋身邊緣，觸感像片鋒利的刀片："新婚夜你喝了半瓶1945年的威士忌，
抱著我的脖子哭著說'終于等到你'。"他忽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她的，
溫熱的呼吸掃過她顫抖的睫毛，"怎么，從天臺摔下來后，連求婚的細節都忘了？
"記憶如潮水漫過心尖：旋轉的水晶燈、男人冷硬的肩線、自己醉酒后揚起的笑臉。
但更清晰的，是父親墜樓前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綠色的對話框里躺著帶血的真相：【橙橙，
顧霆琛是顧延之的兒子，當年的賠償金......】手機在此時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彩信。
程橙瞳孔驟縮——監控截圖里，她穿著婚紗將文件塞進男人西裝內袋，
右下角的時間赫然是2023.7.15 22:00。她記得那個時刻，
父親正在天臺抽煙，煙灰缸里堆著十二支煙頭，而她在給殺父仇人整理領帶。"想起來了？
"男人輕笑，指腹碾過她干燥的唇瓣，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那天你說要給我個'新婚禮物'，結果偷翻書房時被我抓個正著。"他捏住她后頸，
將她按在碎玻璃上，鋒利的棱角刺進后背，"現在該想想，怎么在庭上圓這個謊。
"程橙渾身發冷，指甲深深掐進他手腕，
卻在觸到那道燙傷疤痕時驟然怔住——那是她十七歲打翻熱湯時留下的。
那年她在巷口被小混混糾纏，是個穿白襯衫的男孩沖出來保護她，
后來卻被父親罵作"不三不四的人"。"是你殺了我父親！"她聽見自己聲嘶力竭的指控，
卻在看到他瞳孔微縮的瞬間，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痛楚。男人扯開襯衫領口，
露出心口猙獰的傷疤，那是她車禍時用碎玻璃劃的："程明遠的死是意外。
"他的聲線突然沙啞，像被砂紙磨過，"但你繼母給你父親下的毒藥，
確實是我提供的——畢竟，我們都想讓程氏徹底消失。"這句話如重錘擊中她心臟。
程橙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病歷報告：慢性肝衰竭，
醫生說"像是被人用了十年的慢性毒藥"。她曾在繼母的梳妝盒里見過類似的小瓶，
卻愚蠢地以為那是保養品。"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她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抖。
男人松開手，從西裝內袋掏出枚鈴蘭花吊墜，
金屬表面還帶著他的體溫："這里面藏著你母親的日記，看完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合作。
"吊墜在掌心泛著冷光，刻著極小的英文"To C"。程橙顫抖著打開，泛黃的紙頁上，
母親的字跡被水漬暈染：【明遠，小顧太太說賠償金已經還了，為什么小琛還在天橋下流浪？
他才十二歲啊！那孩子總在窗外看橙橙彈鋼琴，眼睛亮得像星星?！坑洃涋Z然炸開。
十二歲那年，她總在傍晚聽見窗外的腳步聲，扒著窗臺望去，
總能看見個穿白襯衫的男孩迅速跑開，留下束沾著泥土的鈴蘭花。有天她終于抓住他，
男孩紅著耳朵說："這是我在廢品站打工買的，你彈的《致愛麗絲》真好聽。
""你早就知道真相。"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眼底映著十八歲的自己，
那時他們在慈善晚宴初次重逢，他笑著伸出手："程小姐，久仰大名。"顧霆琛沉默許久，
指腹撫過她眉心，像在描繪一幅珍貴的畫："我花了十年查清一切，
卻在拿到證據時發現......"他喉結滾動，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我根本舍不得讓你卷入這場漩渦。"床頭柜上的鬧鐘突然響起，顯示九點三十分。
男人起身整理領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銀手鏈——正是她十二歲時撿的那條，
鏈子末端刻著極小的"TC"。"庭上見，我的顧太太。"他轉身時丟下句話，
西裝下擺掃過滿地玫瑰，"如果不想讓程氏徹底消失，就好好扮演你的角色。
"房門摔上的瞬間，程橙癱倒在床上。她看著掌心的吊墜，
終于明白為什么顧霆琛的眼神總是那么復雜——那是愧疚與愛意的交織，
是仇恨與救贖的掙扎。而她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棋盤上最鋒利的那枚棋子，
也是他唯一的軟肋。3 第二章 血色錄像午夜的別墅像座被詛咒的城堡，
寂靜得能聽見玫瑰凋謝的聲音。程橙攥著從顧霆琛西裝偷來的鑰匙，站在書房門前深呼吸。
密碼鎖顯示錯誤兩次時，她忽然想起他曾在醉酒后呢喃的數字——"071512"，
那是他們初次相遇的日期：2007年7月15日，中午十二點。輸入后，
鎖芯"咔嗒"轉動，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顯示屏亮起的瞬間，她的呼吸幾乎停滯。
監控畫面里，繼母將一份文件塞進顧霆琛懷里，
涂著紅寶石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胸前劃動："只要你娶了橙橙，程氏的秘方和股份都是你的。
"男人挑眉，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她可是程明遠的女兒，你就不怕她報復？"繼母冷笑，
耳環上的碎鉆刺得人眼花："她從小缺愛，給點甜頭就上鉤，
否則怎么會在父親葬禮當天跟你上床？"下一段視頻里，自己穿著婚紗推開書房門，
珍珠頭飾在監控里閃著冷光。顧霆琛突然出現，掐著她脖子按在書案上，鋼筆滾落，
在她婚紗上洇開墨漬："想舉報我？可惜，沒人會信一個跟仇人上床的瘋子。
"畫面劇烈晃動，她被拖向天臺，掙扎中扯下他胸前的鈴蘭花吊墜，
露出里面夾著的童年合照——七歲的她抱著鋼琴，身后站著個穿白襯衫的男孩，
手腕上戴著同款銀手鏈。"好看嗎？"熟悉的聲線從身后傳來，帶著某種破罐子破摔的釋然。
程橙轉身，看見顧霆琛倚在門框上，指間夾著根點燃的香煙，煙灰簌簌落在純白的地毯上，
像極了父親葬禮上撒的紙錢。"你繼母說你在父親葬禮上主動勾引我，"他碾滅香煙，
抬腳踩滅猩紅的煙頭，"我就想，程家女兒果然和傳聞一樣沒心沒肺。"他逼近一步，
更新時間：2025-05-01 21:5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