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仨懀哼_貢的覺醒》第一章：銹蝕的遺產雨點敲打維多利亞式閣樓的玻璃窗時，
艾略特·卡特正在修復一尊18世紀的銅制海神像。
放大鏡后的瞳孔突然收縮——在海神三叉戟的基座縫隙里，他發現了半片銹蝕的金屬薄片，
上面刻著螺旋狀的鋸齒紋路，像極了某種海洋生物的鱗片。郵差的敲門聲來得很突然。
褐色信封上蓋著康沃爾郡的郵戳，發件人欄寫著"圣艾夫斯教區醫院"。
當看到信封里掉出的懷表時，艾略特的手指猛地收緊，表鏈上纏繞著潮濕的海草，
表盤內側刻著一行小字：“三月潮落，莫入西灣?！笔迨搴嗬乃烙嵤侨烨皞鱽淼摹?/p>
作為大英博物館的深海文物顧問，亨利·卡特最后一次出?？疾鞎r，
被漁民發現昏迷在康沃爾海岸，肺部充滿海水卻沒有溺水跡象，
臨終前反復呢喃著“它們在珊瑚里說話”。
驗尸報告里那句“身體組織呈現非人類的鈣化現象”還躺在艾略特的辦公桌上。
此刻他翻開隨信寄來的遺物清單，除了懷表，還有一本封面嵌著珍珠母貝的筆記本，
以及用浸過蠟的帆布包裹的金屬板——后者讓他的掌心傳來針刺般的灼痛。
筆記本的紙頁間散落著壓平的深海植物標本，
字跡從工整的科考記錄逐漸變得狂亂：“1912年7月15日，
西灣漁村的漁民拒絕出售那具青銅雕像。他們的眼睛是灰藍色的，瞳孔像魚卵般渾濁。
村長說‘它們在等潮水漫過第七塊礁石’，他的喉結下方有三道橫向的疤痕，
說話時會輕微開合。”“8月3日，在海底洞穴發現環形祭壇，
墻壁刻滿與金屬板相同的螺旋紋。祭壇中央有石棺，里面躺著半人半魚的骸骨，
肋骨呈扇形展開，指縫間有蹼狀殘留。當月光照在骸骨額心的藍色寶石時，
我聽見了海底傳來的歌聲，像是無數氣泡破裂的聲音?！狈阶詈笠豁?，
墨跡幾乎是潑上去的：“它們來了！那些在礁石后等待的東西，皮膚像潮濕的皮革，
眼睛里有潮汐的反光。亨利，快跑！它們的舌頭是分叉的，
會用鰓裂發出‘咯咯’聲——”字跡在此處被大片水漬暈染，
最后畫著一個扭曲的符號：三個同心圓套著螺旋上升的魚尾，
魚尾末端分裂成無數觸須狀的線條。艾略特猛地合上筆記本，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金屬板此刻正躺在松木工作臺上，表面的螺旋紋在煤油燈光下泛著青灰色光澤，
那些鋸齒狀的邊緣似乎比剛才多了些細微的變動，像某種活物在緩慢呼吸。更詭異的是，
窗外的雨聲不知何時變成了低沉的“咕嘟”聲，像是有人在水下擊鼓。艾略特站起身，
閣樓木樓梯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樓下客廳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他沖下樓時，
發現陳列古董的玻璃柜傾倒在地，一尊來自波斯的珊瑚雕像不翼而飛，
地面上殘留著潮濕的腳印——那腳印有五個腳趾，卻在趾尖處連著蹼狀的皮膚，
像是人類與魚類的雜交產物。懷表突然在口袋里發燙。艾略特掏出表蓋，
發現原本靜止的指針正在逆時針旋轉，表盤內側的小字不知何時變成了：“新月升起時，
西灣的礁石會唱歌?！碑斖?，他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里他站在退潮的海灘上，
腳底的細沙不斷滲入趾縫，遠處的礁石群在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人形輪廓。潮水退到極致時，
礁石之間的縫隙里浮出一個個灰藍色的身影，他們佝僂著腰背，皮膚布滿鱗片狀的凸起，
轉動著渾濁的眼球望向他，喉結下方的三道疤痕像活物般蠕動。“艾略特·卡特。
”沙啞的呼喚聲從海底傳來，帶著氣泡破裂的雜音。那些身影開始靠近，
腳踩在沙灘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指縫間的蹼膜劃過空氣時，
發出類似琴弦斷裂的尖嘯。他想逃跑，卻發現雙腿早已陷入泥沙，
低頭看見自己的腳踝正在長出青灰色的鱗片，皮膚下有某種硬物在頂撞，
像是即將破體而出的魚鰭。最前方的身影張開嘴，露出兩排鋒利的錐形牙齒，
舌尖分叉成魚尾狀，正對著他發出“咯咯”的笑聲——艾略特猛然驚醒，
發現自己蜷縮在地板上，指甲縫里嵌著細小的沙粒，睡衣被冷汗浸透。
床頭的煤油燈不知何時熄滅了，窗外是倫敦凌晨的霧靄，遠處傳來泰晤士河上輪船的汽笛聲，
卻像極了夢中的海底呼喚。金屬板此刻正放在床頭柜上，
表面的螺旋紋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熒光，那些鋸齒狀的邊緣似乎更鋒利了，
仿佛隨時會從板面上掙脫，鉆進他的血肉里。艾略特顫抖著點燃火柴，
火光中看見筆記本不知何時翻開在最后一頁，那行被水漬暈染的字跡下方，
多了一行新的小字，墨跡新鮮得仿佛剛寫上：“當你看見它們的眼睛，就再也不是人類了。
”火柴從指間滑落，熄滅前的瞬間，他似乎看見金屬板上的螺旋紋動了動，
魚尾狀的末端分裂出更多觸須，像在水中游動的深海生物。第二章：西灣漁村的陰影三天后，
艾略特踏上了前往康沃爾的火車。四月的海風帶著咸澀的潮氣，
火車窗外掠過的海岸線讓他想起夢里的礁石群，那些灰藍色的身影仿佛就躲在浪花后面，
隨時會隨著潮水涌上岸。圣艾夫斯鎮比他想象中更破敗。石板路上長滿苔蘚，
漁村的房屋大多緊閉門窗，偶爾路過的居民用渾濁的灰藍色眼睛打量他，
喉結下方的三道疤痕在圍巾下若隱若現?！澳莵碚液嗬壬陌桑?/p>
”說話的是港口邊的老漁民，皮膚像腌漬過的鱈魚，手指關節粗大，
指縫間殘留著黑色的淤泥。他遞來一張皺巴巴的地圖，上面用紅筆圈著“西灣漁村”，
旁邊畫著和筆記本上相同的螺旋符號。“別在漲潮時靠近礁石，”老人壓低聲音，
疤痕隨著喉嚨蠕動，“尤其是第七塊礁石，那里的海水會咬人。”西灣漁村坐落在海灣深處，
二十幾間木屋沿著懸崖建造，腳下就是深不見底的海溝。艾略特剛走進村口，
就被一股濃重的魚腥氣嗆住，晾衣繩上掛著的魚干呈現出詭異的人形輪廓，魚眼處被挖去，
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村中央的水井旁，幾個漁民正在搬運木箱，
箱子里傳來“撲騰”的水聲。其中一人抬頭時，艾略特清楚看見他眼瞼下翻，
露出內側的鰓裂結構，灰藍色的眼球表面蒙著一層薄膜，像極了深海生物的瞬膜?！巴鈦碚?。
”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穿著黑色斗篷的女人站在陰影里，兜帽遮住大半張臉，
只露出下巴處的鱗片——那不是人類該有的皮膚，而是細密的青灰色鱗片，
在暮色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拔沂乾斃げ既R克，”她伸出手，掌心有蹼狀的皮膚，
“海洋生物學家，也是亨利先生最后的聯系人?！卑蕴刈⒁獾剿闹讣准氶L如刀，
指尖沾著深海植物的汁液。當他們的手掌相觸時，一股電流般的刺痛從手臂傳來，
腦海中閃過海底洞穴的畫面：巨大的石柱上刻滿螺旋紋，中央祭壇上的石棺正在打開，
里面躺著半人半魚的生物，額心的藍色寶石發出幽光。
“看來你已經見過‘深潛者’的遺物了?！爆斃崎_兜帽，
露出整張臉——除了眼睛是正常的褐色，她的太陽穴到下頜布滿鱗片，
耳后有三道細小的鰓裂，“亨利先生沒告訴你，他屬于一個古老的組織‘深海之眼’，
專門研究生活在海底的古老種族?！彼麄冊诂斃哪疚葜凶拢河蜔舻墓鈺灷?，
她拿出一疊泛黃的文件：“深潛者，半人半魚的古老種族，生活在海底洞穴和偏遠漁村，
通過與人類通婚延續血脈。他們崇拜舊日支配者達貢和他的配偶海德拉，
相信潮汐的漲落是神的呼吸?！蔽募飱A著一張黑白照片：19世紀末的西灣漁村，
村民們站在礁石上，身后是露出海面的巨大石像，石像有著魚頭人身的形態，
手中握著螺旋狀的權杖，底座刻滿與金屬板相同的符號?！?899年，
這里舉行過一場祭祀儀式，”瑪拉的手指劃過石像的眼睛，“用人類的心臟祭祀達貢，
祈求祂帶來豐收。亨利先生發現，每當新月升起，第七塊礁石下的海底隧道就會打開，
深潛者會帶著祭品進入洞穴，朝拜沉眠的達貢?！卑蕴胤_自己帶來的筆記本，
指著最后一頁的符號：“這個是……”“達貢的印記，”瑪拉的聲音低沉，
“當這個符號出現在陸地，意味著達貢即將從海底沉眠中蘇醒，
祂的眷族會用人類的身體建造祭壇，讓祂的意識降臨現實?！贝巴馔蝗粋鱽砑怃J的呼嘯聲，
像是金屬劃過玻璃。艾略特透過窗戶，看見幾個身影在礁石間移動，他們的步態佝僂，
皮膚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偶爾轉身時，能看到背后凸起的鰭狀結構?！皾q潮了。
”瑪拉吹熄油燈，“跟緊我，別讓他們發現你的眼睛還是人類的顏色。
”他們沿著懸崖小路前行，腳下的礁石在潮水中時隱時現。當經過第七塊礁石時，
艾略特突然聽見海底傳來震動，像是某種巨型生物擺尾的聲音。
礁石表面的苔蘚在月光下蠕動，竟組成了與金屬板相同的螺旋紋?！暗皖^！
”瑪拉突然將他按在礁石后。二十米外的海灘上，六個深潛者正拖著一個掙扎的身影走來。
那是個年輕的漁民，喉結下方的疤痕還很新鮮，顯然剛完成某種儀式。
深潛者們發出“咯咯”的叫聲，其中一人張開嘴，分叉的舌頭卷住漁民的手腕，
皮膚接觸的瞬間，漁民的手臂迅速長出鱗片，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整個人開始向魚類形態轉變。艾略特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看見漁民的眼睛逐漸渾濁，瞳孔分裂成復眼結構，身體在劇痛中扭曲，
最終變成半人半魚的形態，加入深潛者的隊伍，走向海底隧道的入口?！八麄冊谵D化人類，
”瑪拉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垂，“用達貢的力量，把人類變成深潛者的一員。
亨利先生就是在阻止轉化儀式時被打傷的，他的身體里已經有了深潛者的基因，
所以驗尸報告才會出現鈣化現象。”返回漁村的路上，
艾略特不小心踢到了半埋在沙里的物體——那是半截人類的肱骨，尺骨處有明顯的鰭狀增生，
腕骨間長著蹼狀的殘留組織。骨骼表面刻著細小的螺旋紋，與金屬板上的符號完全一致。
當他撿起骨骼時，掌心的金屬板突然發出蜂鳴，螺旋紋亮起藍光，與骨骼上的符號產生共振。
艾略特的視野瞬間模糊，腦海中浮現出海底城市的全貌：巨大的珊瑚建筑在洋流中搖曳，
中央神殿里，達貢的巨型雕像矗立在祭壇上，無數深潛者圍繞著雕像，
用人類的心臟喂養祭壇中央的藍色寶石?！皦蛄耍 爆斃瓝屵^骨骼，扔進海里，
“接觸太多遺物會讓你被達貢的意識污染，你的眼睛已經開始變色了。
”艾略特摸向自己的眼睛，指尖觸到眼瞼下的異?！竞稚暮缒み吘?，
出現了一圈細小的灰藍色斑點，像極了深潛者眼睛的雛形。當晚，瑪拉的木屋被敲響。
三個深潛者站在門口，他們的皮膚濕漉漉的，鱗片間滴著海水，鰓裂隨著呼吸開合，
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外來者，”為首的深潛者開口，聲音像兩塊礁石摩擦，
“我們聞到了達貢印記的味道，交出金屬板，否則潮汐會帶走你的靈魂。
”瑪拉突然將艾略特推向側門：“從懸崖小路逃出去，去找海岸警衛隊！”她轉身時，
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魚刀，刀刃上刻著反螺旋紋，“我來拖住他們！”艾略特沖進夜色，
身后傳來肉體被割裂的濕響和深潛者的尖嘯。他跌跌撞撞地跑著，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倒，
低頭看見沙灘上畫滿新鮮的螺旋紋，中心是一個人類的腳印，
腳趾間連著蹼狀的皮膚——那是他自己的腳印。潮水此時漲到了頂點，
第七塊礁石完全被淹沒，海底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強烈，像是某種巨型生物正在蘇醒。
艾略特回頭，看見瑪拉的木屋已被海水包圍，三個深潛者站在屋頂，鰓裂張開，
對著月亮發出長長的嚎叫，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呼喚，仿佛在喚醒海底的存在。就在這時，
他口袋里的金屬板突然爆發出強光，螺旋紋投射在海面上，形成巨大的符號。海水開始沸騰，
海底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脆響，一個巨大的陰影從深海升起，那是他在幻覺中見過的達貢雕像，
此刻正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倒映著即將被吞噬的西灣漁村。艾略特的最后一絲理智，
在看見達貢瞳孔的瞬間崩潰。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體內蘇醒，腳踝處的鱗片刺破皮膚，
指縫間長出蹼膜，喉嚨里發出不屬于人類的“咯咯”聲——那是深潛者的歌聲，
是獻給達貢的蘇醒贊歌。第三章：血肉的潮汐喉間涌出的咯咯聲驚碎了最后的理智。
更新時間：2025-05-01 21: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