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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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朗宇威嚴地指揮著家里的“免費苦力”干活。

每當要大掃除的時候,林朗宇臉上都是陰云密布的,仿佛在進行一件嚴肅的事情,仿佛別人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林朗宇來一場狂風暴雨。

他大發神威地指揮著“免費奴隸”干活。

“清影,你去拖地,把這里里外外都拖嘍。淺菀,你擦鏡子擦完鏡子擦門,門不太好擦先隨便擦一下,回來我再擦一遍。林天,你去擦桌子……”

這樣拖地耗體力的活最適合林清影這個貨做了,林清影身為老大,就該干最累最臟的活兒。

她不干誰干。

她以前過得那么清閑,真是太不公平了,他想想就一肚子氣。

以后在出力這方面可不能便宜她了,要是便宜了她,他的寶貝小女兒小兒子不就吃虧了。

身為老大,就應該多吃虧,多為弟弟妹妹吃虧,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現在叫她干活太應該了。

家里有“免費奴隸”干活,他們兩個“權威”也該去集市辦點“正事”了,這種“低檔次”的勞動交給自己生的崽子做。

林清影老老實實地拖著地,不一會兒她瘦小的身軀就出汗了。

每當干活被父親針對的時候她感覺她就像一個被人隨意使喚的可憐老媽子。

林淺菀認認真真的做著自己的活。

林沐風老老實實地干著活,沒有一絲一毫小滑頭的意思。

對于父親的淫威,林清影早就厭惡透了。

她對于他們的行為嗤之以鼻,同時心里感到悲哀。

……

林清影沉默地擦著門,因為心情低落她整個人都染上了幾分無奈與憂傷。

林淺菀也站在旁邊干活。

突然,對面的鄰居林濤站在大門口開口了:“恁爸媽嘞,他倆出去玩了啊。他倆叫恁在這干活,不給他干!”說到最后是忿忿不平的語氣。

林淺菀回頭禮貌地跟他搭話。

林濤此話一出,林清影心中興奮而起,她特別想回過頭去附和他,由于心中的不平霎時想出了許多活潑的話語去回應他。

可是她太過沉默太過沉重太過憂傷以至于憂傷到有些悲哀自暴自棄的意味。

她像一塊石頭一樣輕易不會挪動,最終她也只是保持著一抹憂傷到有幾分可憐的身影。

林濤叔在說話,妹妹在搭腔,自己僵硬地站著用背影對著門口。

她覺得林濤叔應該很不喜歡自己這種木訥沒有禮貌的人,自己的背影很可憐吧。

是不是既可憐又活該,可憐木訥到沒救了。

所有人都對自己失望了吧。

林濤這天正打算像往常一樣過來串門子,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兩個女孩在老老實實的擦門,家里沒看見其他人了。

不知道其他人在不在,反正可以確定那倆老的肯定不在,而且肯定是那倆老的讓她們干活的。

那倆老的出去輕松了,用淫威用道德綁住了他們的女兒來為他們服務。

這一幕真是看了讓人生氣。

他心頭一股無名火,所以他站在門邊說了那些話。

在他說了那些話之后,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活力的高個兒轉過頭來跟他搭著話。

另一個小小的看起來很木然很憂傷帶著幾分可憐的身軀一直定定的沒有回頭,老老實實的擦著門,仿佛在做一個不得不做的任務。

一點禮貌都沒有,活一把年紀了挺大個人了一點人事都不懂,看著真是讓人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林濤那句話讓林清影知道原來也有很多人不贊同她的父母。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

如果有一天……其實都無所謂了。

她在心里這樣想著。

下午的時候,林清影林淺菀林沐風三個人正打掃樓梯衛生。

這時,林清影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就趕緊下去了。

是那個媒人來了。

林清影快走到他面前,她不知道怎么稱呼,還是笑著叫了一聲“爺”。

媒人披著“順身而垂”的軍大衣“貴袍”,他的“貴袍”因他的“高貴雍容沉穩”的氣度仿佛帶上了一種“尊者”氣息。

他渾身散發著一副“因老而尊”的氣場,氣定神閑地站在客廳,仿佛一位大將披著斗篷帶著他那渾然的氣場立于獨屬于他的“尊位”。

他看到“賤貨”來了,賤貨來了嘛,又不是皇帝來了,著什么急啊。

他可得淡定沉穩好好地在“賤種”面前展現他的“高貴身份”。

在這個“賤種”面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充當過“尊貴者”的身份,不知道多少“尊貴者”擺過架子。

他要是不擺架子就說不過去了。

這架子他今天一定要擺,心中無盡的優越感讓他覺得自己的地位超然,讓他感覺自己飄飄忽忽地仿佛到了九層天。

他早已忘記了他是如此衰老丑陋,而對面的人是如此青春美麗。

對面的人不過是個人盡可辱的賤種,今天就是在她面前擺了架子,那又能怎樣呢?

誰敢動他一根汗毛?誰能說他一個字不好?又有誰能給他那“虛無縹緲”的報應?

真是笑話,什么報應,都是哄著下層人玩的?

就算有報應,又有誰肯為這個賤種做主呢?誰能知曉他今天的作為呢?

他做什么了?他不過就是擺個架子而已,他不過就是傲慢點而已,誰能說他一句傲慢,哪里證明他的傲慢?

又有誰去關注他“不為人知”的“惡行”呢?

笑話,他才沒有惡行呢?

他可是資深媒人,多少人求著他給自家孩子找對象呢。

他有什么不好,誰能罵到他身上,只有那些年輕的好欺負的沒有地位的賤種才會挨罵受屈受冤枉。

擺架子甩臉子侮辱人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有意義的。

他定定地發揮著他的高貴沉穩氣場。

這可笑的“尊者”一直活在他早已老去的肉眼可見物之中,活在自己不愿延伸只顧吃喝拉撒睡的可憐貧窮的思維之中,怎能像無盡鉆研的學者一般有幸“窺得天機”而得以看到一點點神明的作為。

他又怎知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靈界眾靈眼目之中,他更不會想到自己的結局是什么樣的“美妙”。

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面前的這個看起來衣著隨意、軟弱可欺、人盡可辱的“賤種”是他永遠都無法挨上的神明的預定之人。

他更是永遠都無法明白自己如同一只小可憐蟲一般活在糞坑里。

他并不著急說話,手里夾著一支煙,“啪”一聲慢慢點燃。

這位沉穩大氣的貴人正在“隨便可以送人的資源”面前營造自己的高貴形象與雍容氣度。

姑娘慢慢地看著這老頭,她看著面前的老頭在她面前不急不緩的模樣,看著這老頭慢悠悠點煙的樣子,甚至看著煙頭的火星慢慢地點亮出一個圓形,火星慢悠悠地燎起發出橙紅色的光芒。

她覺得這一幕是那么地沉穩綿密悠長,仿佛連煙頭火星燎起的樣子都隨著老頭的沉穩而溫和起來。

面前的畫面給人一種“沉穩大氣”甚至有一種“天帝憩于凌霄”的感覺。

終于,尊貴的“天帝”緩緩開口了。

說了幾句意思就是那三個你有愿意的嗎?有就定下來云云。

這些話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什么問題,實際是蘊藏著無數邪惡骯臟的毒氣。

姑娘何其靈敏剔透,這些毒氣一絲一縷清清楚楚地盡數落入了她的眼。

靈魂里的驕傲讓她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挑釁,心底的怒意升騰而起,就像一團發紅的炭火就差一縷風就能讓它燃爆全場。

這縷風很快就吹過來了。

她氣得不行,還是好脾氣得說“我正跟人家聊著呢”你不用管了。

“呢”字剛落下。高貴偉大的老頭絲滑而迅速地切入了:“你別光跟人家聊天啦,也別光相親啦,最后看那一個男孩你愿意啵,愿意就定下來……”

這該死的老頭不斷地吹著風,她的怒意徹底在胸腔燃起,她想罵人,她快要失去理智了。

最后“定下來”三個字一出幾乎要引爆她的無盡怒氣。

“定下來”三個字代表了她的一生,管他什么家暴凄慘貧窮可憐絕望,那管他什么事?

他就是要說出這種“不顧人生”的話,就是在這“賤種”面前無理了,那又怎么樣呢?

這個“賤種”能把他怎么樣呢?誰能說他一句無理呢?

他就是無理了,而且一點懲罰都不會有。啊,真是太棒了。

這些東西清清楚楚地在林清影的眼目與心靈之中,她的怒氣使她幾乎要狠狠地折磨眼前的“尊者”。

這該死的智慧的腦殼又怎知自己的“好言相勸”徹底得罪了一個靈魂傲氣堪比君王的人。

她不管不顧地轉身走了。

此時那位貴人還在訴說著他的“妥善之言與完美計劃”,樓梯上包容忍耐的妹妹跟他笑著搭著話。

不懂事的大姐走了,她不搭話可怎么辦呢。

此時姑娘的心理:那該死的老東西搭理他干嘛。

那位慈祥雍容的老者緩步輕移慢慢離去之后,便聯系姑娘家長。

具體是說了什么姑娘自然是不知道的。

然后老娘便發語音給閨女,說:你跟他好好說,你跟他說你聊著就行了,你別意氣用事,就算不好的小孩他叫你同意俺也不會同意云云。

回來的時候,老娘又說起這件事,把林清影氣得叫起來。

鄰里都聽見了她的叫聲,很快莊里便吹起了一陣關于林清影大逆不道咒罵媒人的風。

小妹妹不贊同林清影,老年人說話就這樣,你不應該這樣沒禮貌,你應該好好地跟他說云云。

老娘不贊同林清影,你跟他說你聊著就管了,他能得到錢,他肯定想要你定下來云云。

老爹冷冷地下定論總結真理:不會說話的人一輩子沒人要。

林清影聽到這句話,憤怒的心里有了一絲興奮。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太……太棒了,就像大耳朵圖圖看到牛爺爺斷腿住院不用上托兒所不用洗澡,可以躺著看電視吃零食由心底發出的極度驚喜的心情。

不過林朗宇堅信林清影不服還會生悶氣。

他覺得沒人要是一件人人避之不及的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是一件讓人笑掉大牙的事,是一件讓他恥辱的事。

林清影不禁想到,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她,可以說他們在某些方面對她的認知與她本人有著巨大的差距,或許在某些方面她可以更容易達到一些目的。

這也算是好事吧。

在當今社會,年輕人與老年人的思想世界差距是巨大的。

這樣的思想差距讓他們之間有了一道巨大的鴻溝。

也是這樣的鴻溝讓他們之間產生了無數的矛盾,這樣的矛盾折磨的雙方苦不堪言。

若是老年人都不催婚了,那對年輕人來說真是一個巨大的福利。

若真是那樣,那么整個社會都像是放下了一個巨大的擔子而松了好大一口氣,人民幸福指數會上升到一個層次。

更新時間:2025-05-01 17: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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